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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金屋藏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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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婷忍住去捏林少那白白嫩嫩的小脸的冲动,有的人喝醉了喜欢耍酒疯,而林少喝醉了怎么就这么安静,像个漂亮精致的洋娃娃似的,一动一不动,好像是怎么欺负都不会没反应啊:“没,不是他呢。这小样的,皮肤真好。”
陆晚淮瞥了一眼,轻轻笑了一下,便不说话了。倒是苏冼半醉间偷偷地瞄了几眼,那是自己小时候喜欢过的人。
车内的气氛一瞬古怪,像是薄冰下暗藏着激流。
“哥,苏冼去我那儿住。”陆大小姐有点踌躇,“你知道,我那边的公寓不常住就理了两个房间,要是林少也去,就只能睡客厅地板了。”
“不回家里?”
“不回去。”陆晚婷眼中闪烁,似乎有些不是滋味:“奶奶在家里。”
陆家老一辈重男轻女的陈腐思想极重,陆晚婷又是个极其聪明伶俐有主见的女孩子,听不得那些老人的聒噪,而又不能跟老人顶嘴,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她也是偶尔来几天,你多忍耐些。”陆晚淮转了个方向,“我先送你们回去,至于这林少送我那边去。”
“哥,你这次不走了吧?”陆晚婷忍不住问道,她这个哥哥表面看着温温和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骨子里却叛逆高傲着呢,当初能因为一句话独身去英国,十年过去,他变得更加成熟圆滑。
“别瞎想。到了,你们早点休息。”陆家兄妹虽然相差八岁,但两人感情很好,“我记得你的,苏冼,当初常来我家玩的,喜欢风信子的女孩子。”
“嗯。”苏冼的脸慢慢变红了,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把林少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陆晚婷站在一边,俏立在夜色中,声音清清淡淡,好像冬天里的一把水仙:“别想了,我哥是个GAY。当年我爸把哥关着用电疗都没让他变回来。”
“我知道的。”
陆晚淮回国不过两天,虽然比预计的早了上一些,但基本上在外面没什么落脚之处,而把林少带回本家这种事情不但没有意义的,还会引起家里某些人的瞎想。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乖巧安静的男孩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个麻烦。
夜色里,喝醉了酒的青年伏在男人身上,不吵不闹。
这是郊区一幢两层的别墅,看样子是买了有一段时间了,装修风格简约却精致,隐隐间大气磊落,就是缺少人气,像没有居住一样。家具上铺了薄薄的呢绒,而地板上则积了一层灰。
这里的别墅在三年前开盘的,地处郊区,所以显得安静,而且周围风景很好,当时回国过年的陆晚淮一下子就看中了这里,买下后请了著名设计师约翰设计装修。
“这可是我以后金屋藏娇的地方,真是便宜你小子了。”陆晚淮扶着林少进了玄关,青年温热的带着肉香酒气的呼气全部喷在他的脖子里,仿佛是一根世界上最轻柔的羽毛在不住轻刮着,“怎么傻傻的?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仿佛为了印证陆晚淮的这句话,一直闭着眼睛的林少贴着他蹭了蹭,像只听话的小兽,眼睛眯了一条线,糊涂着笑了两下。
是的,金屋藏娇。
每一个男人或许都有过这样的想法,像汉朝武帝一样,把自己深爱的美人藏在最华美的宫室里,把她的妩媚把她的风情全部深藏起来。
陆晚淮做的正是这样的事情,他的父母虽然已经在这件事情上退让,但他还是要把这么一个人紧紧地藏起来。这是一道最安全的屏障,把那个人全部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从此耳鬓厮磨,或可天长地久。
陆晚淮叹了口气,拖着这醉醺醺的孩子一路扛上了二楼,客房的布置带有一点日本的风味,以白色为主,大床隔着米色的床头柜紧挨着窗户。
陆晚淮把人扔到床上,自己绕过床去开窗通风,这房子常年没住人,屋里的味道不怎么好闻。
突然,床上的人自己坐了起来,抬着头看了一圈,好久才说了一句:“妈。”那人影背对着他,月色朦胧,林少继续说道:“妈,我冷。”
陆晚淮按住手上腾腾直跳的青筋,他活了三十多岁,还第一次被人叫做妈。
陆晚淮看到那孩子坐在那里,满脸异样通红,一双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说不出的可怜,衬着月色不知怎么看上去竟还有些勾人。他关了半扇窗,留了拳头大小的缝隙,这才走过去,半蹲着,抬手摸了摸青年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好像烧着一团火。
“我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个麻烦!”陆晚淮沉沉地叹了口气,原本想着把人放这里睡个一晚上就回本家去,明天再送他天回家,可现在这孩子发了烧,倒是脱不了身了。
陆晚淮先给他开了空调,调高温度,又从隔壁的主卧抱了一床崭新的被子过来,然后伺候着这位糊涂的连爹妈都不认识的林少脱了外套。看着里面衬衫下露出的象牙白的肌肤,陆晚淮解开两个扣子的手顿时停住,末了终究只是替他把领口捋好,把一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青年身上。
陆晚淮转身先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电话打到家里。
“……别玩得太疯。”很显然陆父会错了意思。
陆晚淮看了床上那孩子一眼,却没解释什么:“那就这样。”其实在被陆晚婷叫他接人之前,他还在书房与父亲陆继城秉烛夜谈。
林少是个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跟外人的接触又少,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抹着眼睛,拖着沉甸甸的脑袋,一边鼻子不住的擤着,另一边赤着脚开了门就往楼下喊:“吴妈,家里感冒药放哪了?我头疼!”
客厅已经被佣工收拾一番,陆晚淮坐在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脑,就听得一声软软糯糯的没有力气的模糊喊声,接着是蹬蹬蹬的下楼声音。
昨天是妈,今天变成老妈子,这孩子倒是自来熟叫得顺口啊!
“你找谁啊?”林少出了门到拐角处又给撞了一下,脑袋瓜子像裂了一样,眼睛又疼又酸,看出去的人影都是模糊的,只觉得今天家里有些怪,转眼又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们家沙发什么时候换了!”
这是我家沙发吧。
陆晚淮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回国以至于跟不上现在孩子的思维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看了看游戏好友名单里暗色头像的逝水,叹了口气,关了电脑,开始专心伺候起这个麻烦的小鬼。
昨天被他从床上挖出来的苏医生留了口服的药剂,刚才叫人换了饮水机里的水,现在也差不多烧开了。陆晚淮站起来足足比林少高了一个脑袋,身高上压倒性的优势让人不自觉的产生危机感。
林少即使感觉迷迷糊糊着,但人类残余的野兽本能让他在不知不觉的退了一步。
“这是你的药。”陆晚淮半低着头,垂眼就能看到眼前的这个青年,敞开的领口间露出漂亮的锁骨,然后一路往下就能看到更多的春光,他缓缓移开眼,看着这个明显朝他露出警惕的孩子,“我是陆晚淮,晚婷的哥哥。”
“啊?”
“还有,这是我家。”陆晚淮看着那双迷茫的眼神,微微的笑了一下,开玩笑道,“当然沙发也一直这种颜色,从没换过。”
林少握着温热的水杯,吞下药片,然后他整个人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这个人穿在深色高领毛衣搭配一条灰色的裤子,脸庞线条分明,十分英俊,这个人是,是陆晚婷的哥哥?
陆晚淮慢慢走了上来,他先拿手背摸了摸林少的额头,经过一个晚上这孩子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有微微前倾理了理青年杂乱的衣服,似乎要把衬衣下的无限风光掩藏起来:“你先去洗漱一下吧,别担心,卫生间里东西都是新的。”他停顿一下,替青年翻好折领,“我答应晚婷,一会就送你回去。”
林少感觉有些不自在,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他仿佛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而眼前这个看似温和言语带笑的人,在用一种最隐秘最温柔的方式驱逐入侵者。
而他是这里的入侵者。
“陆大哥。”他小声的唤了一声。
那声音在陆晚淮听来就像是幼鸟的惊恐,于是他收回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状似亲密安抚着青年。
林少空着肚子坐在陆晚淮车里,他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最后的记忆也只剩下觥筹交错人来人往的派对。车外不停变化的景色仿佛在提醒着他,这是个不一样的地方,当看到第三对牵着手的男人时,林少恍然明白了什么。
我在瞎想什么?林少靠在后座上托着自己的脑袋。
如果没有日后的一切,这件事情对于林少而言,或许只是一场没有任何重要意义的相识。
向来不善交际,现在又不停地拿着纸巾毫无形象的擤鼻涕的林少理所当然地被赶回了房间修养。一回自己房间,林少踩着毛茸茸的拖鞋,换了一件卡通稚气的睡衣下,把笔记本抱到床上,一边趴着等游戏更新,一边翻看短信。
【短信】
苏冼:林少,我在夜西湖建了新人物,叫姗姗,加我!!
林少抬头看着时装依旧,长发飘飘的逝水,忽然有一种大白天被雷劈的感觉。刷的一下,林少关了电脑:“我觉得我的头好疼,还是不要玩游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