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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   填写志愿的那天,方肆突然想放弃了一直以来想去的杭城,他第一个志愿填写在申城,其余的都写了帝都。

      方建员和夏至念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有惊诧的神情,他们也知道,省内的那所大学是方肆一直的追求。

      “省内不好吗?”夏至念碰了碰方建员,“离家近,来回也方便。”

      方建员附和说:“是啊,杭城挺好的,到时候上学,我们还可以接送你。”

      “我就是想多出去看看,省内好多地方我都玩过了。”方肆在电脑前填了三十多个志愿,却没有一个是杭城的,“还是去更大的城市吧。”

      夏至念拍了拍方肆的肩膀,温声说:“妈妈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自己要想好,你这个分数在省内能选挺好的专业,但你上面那几所服从调剂的话,没有那么的好的选择,如果真想去哪个城市玩,我们一家人也可以一起去。”

      方肆说:“我知道的。”

      到了最后,夏至念和方建员出去了,就连电脑的屏幕也熄灭了,方肆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重新选择选择了志愿,前三个依旧是那几所,后面几个选择了全部Z大各个专业。

      林近舟开始苦恼Z大还是美院,两个都随便挑,但他最后还是按照心愿选择了美院。
      专业性更强。

      陈于行真的去复读了,陈于行和林近舟开启了没有暑假作业的大学前奏,有时候会走到陈于行面前,故意逗弄。

      总能把陈于行惹得恼羞成怒。

      问到周子真,听说她去了“双鸭山大学”。

      林近舟也提起了颜玉,颜玉的成绩六百五十多,如果在省内读书,只能上双非的本一,但选择外省的大学,能上个末流的985,中等的211。

      和颜玉分数相近的朋友选择了省内师范,颜玉选择了申城的一所211,她甚至还开玩笑道自己这个分数线真是有点尴尬。

      方肆前面的几所没有录取,最后的归宿还是在杭城,但也有个林近舟这个的伴。

      某天谈及郅衎,陈于行说邬毅和他自己发给郅衎消息,发现郅衎都没有回复,问方肆是个什么状况。

      方肆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分了。

      表情很平淡,没有什么撕裂般的崩溃,也看不出半点的不舍和遗憾,如果不是他们在一起那么久,方肆经常求自己把他和郅衎搭线,他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玩玩而已。

      陈于行安慰说:“熬熬就过去了,你在高一的时候,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方肆说:“嗯,都会过去的。”

      从那天以后,方肆也没再发给郅衎任何一句话。
      两人好像真的分道扬镳,这场故事的走向很安静,而一切都像是尘埃落定了般。

      但还是会忍不住关注国外的状况,疫情没有好转,但外国的状态,像是与疫情共存亡。

      三人等待开学的到来,但最先开学的是陈于行,群里的陈于行会发各类试卷让方肆帮他,但至于选科,只能劳烦林近舟了。

      网络上20年的大学要开学的声音反复响起,却又一再推迟。

      方肆的英语试卷都做完了,便开始往厨房和后院花草钻研,方建员因为货物老是停在申城港口运送不出去,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重心也不放在了玩具厂上。

      夏至念和方建员也察觉到了方肆和郅衎的问题,虽然高考时期还很忙,但也不会不打电话发短信,但这些日子在家里,他们都没有看到这种情况。

      “你和小衎怎么了?”
      夏至念问起方建员极为好奇的问题,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

      方肆把米饭干硬的吞下,喉咙被卡了一下,他面不改色地说:“分了。”

      方肆看向方建员,唇尾含笑:“我爸可以偷着乐了?”

      方建员被他笑容哽了一下,瞪了一眼他,赶紧开脱:“又不是我逼你们的,这样看我干嘛。”

      再说了,他跟他说他和郅衎不能在一起会听他的吗?根本不会,简直莫名其妙。

      方肆的笑容僵住了,他垂下眼说:“我没有怪你,就是好多人问,他们觉得我很在意,我想开开玩笑,显得没那么在意。”

      方建员被他这态度先是一哽,又变了味,化作心疼。
      他没再开口,桌上也没一人开口,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吃的比平日安静沉闷多了。

      方肆吃完最后一口饭,说自己上楼去了,夏至念和方肆相互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看向方肆上楼的方向。

      还被夏至念说对了,或许不需要大人的阻力,小孩子就会自己分开。

      方建员问:“你是神算子吗?”
      夏至念说:“不是,青春的喜欢,大多都不能如意。”

      *

      今年的寒假、暑假都一而再的推迟,获得了有史以来最长的假期。

      在开学的前两天,方建员便把车开到学校附近的旅馆,方肆和两个长辈去了几处旅游景点,充当两人的摄像机。

      开学当天,因为疫情原因,家长也不能进入校园,所以方建员只能望着方肆前进的背影,而他像是被留在了原地。

      刚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只有一个人,方肆是第二个来的,寻找相应的床铺开始收拾。

      只是他旁边那个人,像是个大少爷,整理的床铺并不利索,一条直线的床单都能被卷成波浪状,方肆也只轻轻扫过,自顾自整理自己的东西。

      那个男生像是被整烦了,也就不管床上的东西,而是把行李箱的东西放到自己的位置上。

      方肆已经收拾到末尾了,有一个室友大包小包提了进来,方肆帮那人抬了下东西,那人朗声道谢,方肆点头拿起手机朝门外走。

      夏至念和方建员还在门口等着他,几人又去商场里吃了顿火锅,方肆静静地看向外边,只等风掠过自己。

      到了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大家都是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突然有个人开了个头介绍,方肆也了解大概。

      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少爷是帝都来的,而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山东,另一个是陕西。

      但也是第一天,方肆没什么话说,小少爷也不怎么开口,剩下一个闷,山东哥也就没好意思开口了。

      很久没有住过校的方肆在大学的第一晚没有睡好,但还是勉强的补了眠。

      大学生活对于方肆来讲,确实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每天按照课表上课,没课了就去图书馆,有时跟林近舟出来聚聚餐。

      林近舟的假期放假比方肆快,但林近舟没有先走,反倒是留着玩了好几天,才一起回家。

      陈于行的成绩确实提高了,回去见陈于行,陈于行一脸被摧残像,但一点开手机和周子真的界面,依旧会乐开花。

      周子真经常陪陈于行去图书馆,或者是小书房。
      这两人倒是没有断联过。

      大一下学期,方肆寝室里的氛围好了很多,甚至还有人开启了玩笑。

      山东哥说:“刚来宿舍的时候吓死我了,一抬头两个老天帅的人在我寝室里,我都怀疑Z大是靠颜值来收人的。他撞了一下麻子的肩膀,贱兮兮地说,“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自信心太受挫了。”

      陕西哥冷笑一声说:“我可去你的吧。”
      方肆淡淡弯唇,大少爷看了眼方肆,再偏回脑袋。

      因为陈于行的高考原因,群里的消息很安静,真到陈于行高考结束那天,方肆和林近舟也回去了,手里拿着一捧花。

      陈于行一出考场就说:“太感动了,我人生第一次收到花,够兄弟。”

      林近舟嘴欠道:“不用谢,这是方肆从旁边垃圾桶里捡的,送你正正好。”
      “......”

      陈于行说他自己的成绩提高了很多,至于那个高度在哪,陈于行并不说,方肆则说:“别三战高考就行。”

      “我靠,你好狠毒啊。”陈于行说,“你看.......反正我这次一定能成!”

      林近舟瞬间看向陈于行,却没偏头看方肆。
      方肆勾唇:“我信你。”

      陈于行摸了摸鼻尖,笑了笑说:“干饭去。”

      陈于行高考结束,方肆第二天回了学校,准备期末的考试。

      大一结束,陈于行的分数线超一本线二十多分,虽然够不上双一流大学,但还是能去一本。

      陈于行当即选择了穗城的本一,这目的当然不言而喻。

      大二时,方肆重新拿起相机,和寝室里的小少爷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小少爷说要注资,方肆还是愣了好一会。

      他在寝室里和山东哥的关系比较好,至于这个小少爷,也只是说几句话的程度,两人的关系虽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发生过矛盾。

      林近舟当了两年多的和尚,在大二下学期里谈了一个女生,林近舟有引出来让方肆见过,很出彩的一个姑娘,又甜又酷。

      在同一时间里,颜玉也谈了一个男朋友,朋友圈发过一组照片,那个男生看起来温柔又稳重。

      知道方肆开了摄影工作室,还让方肆下次帮她们拍几张照片,方肆欣然应好。

      他的生活只要不在蓝厘,似乎真的没有那个人的痕迹,方肆并不想回去,方建员却先一步问他什么时候放假,顺道来接他。

      顺道这个词还挺好笑的。

      放假那天,方肆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等方建员,方建员直挺挺地在方肆面前划过。

      方肆拿起打电话给方建员,无奈地说:“你没有看到我吗?”

      方建员才倒回车说:“看到了,但总觉得不太像我儿子。”

      方肆插销口的手一顿,抿唇没说话。

      自从高考成绩出来,方肆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去外边读书,甚至还有不太想回来的错觉,方建员不得不询问放假时间,说着顺道来接的话。

      方肆刚到家几天,方建员让方肆去报了驾校,方肆听了,而空余时间在房间里学各类软件。

      去往学车的那条路会经过很多地方,穿过长长的香樟道,经过学校路口,望见熟悉的十字路口,还看到了路上的高中生。

      方肆盯着高中生的校服看了很久,这不是他们学校的校服,而是隔壁学校的校服,这校服改良了,变得不像是那个人身上的校服了。

      回到家时,方肆吃完饭,一如既往的回到房间,今晚却总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到了后半夜,才逐渐睡去。

      方肆不太会做梦,今晚却做了二十年以来,最可怕的一个噩梦,梦里只有一句话。
      “郅衎,死了。”

      他在梦里很平静,没有掉一滴眼泪,就是在梦里也能感觉到心里闷闷的。

      压着他越来越难受,他在现实中睁开眼睛,望见窗外的黑夜,眼眶突然续满泪水,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去,眼尾的皮肤紧贴着湿漉的枕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心里也是空的。
      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拿出枕头下了楼,往外走。
      天还没亮,夜暗得深。

      他顺着记忆,顺着他们走过的路段,顺着闪闪而过的片段,走到了郅衎那栋楼房里。

      他回想着他和他说踩哪块地方,声控灯会亮起,于是他每走一步,灯光就亮了。

      好奇怪,他说的东西他都能记得,却又感觉都忘记了。

      他抱着怀里枕头,抬手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
      叩......

      敲到第七声的时候,他顿住了。

      似乎才慢慢回神,郅衎不住了,他再也不能像高二那年一样,拿起枕头奔赴到他家门口。

      他低垂着脑袋,颓丧的坐在门口,终于……终于哑声痛哭了起来。

      被压抑两年多的感情,在此刻一并迸发。

      在往后的某一天的某一刻,突然意识到,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

      方建员和夏至念对方肆的状态不放心,今夜觉得方肆更是反常,他们坐在客厅里,陷入一片黑暗,他们突然看到方肆抱着枕头走了出去,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他脚步很慢,像是没有注入灵魂的人,这样的状态让两人不得不担心了起来。

      方肆来到了学区房,左右笨拙地踩着声控灯,一步一步上了楼。

      声音很轻,他们掩匿在楼梯口一点一点听着他敲门的声响。

      直到第七下的时候,他终于停了。

      似乎才发觉里边不会有人给他开门了。

      夏至念靠在墙上一点一点听着他的动静,突然有抽泣的声音传来,夏至念喉咙一梗,眼睛一酸,眼泪刷地落下来了。

      方建员也跟着湿红了眼眶,他手搭在夏至念的肩膀,将她揽入怀。

      三人在同一楼层里,无声泪流。

      这场情绪三人都压抑的太久,顺着黑夜,顺着无人知道,缓慢释放。

      天色从深蓝缓慢破出一点光际,新的一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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