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校园]》折礼温

29、第 29 章

　　群山环绕，白云悠悠。

　　这片地方除了山，还是山
　　。
　　Z省这块地方，很多人都会打趣说，七山二水一分田。但事实也是这样。

　　郅衎不知道邬毅这几人又找到了什么好地方，他坐在邬毅的后边，眼睛一瞟就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头上的头发在他头颅中心还打了个旋儿。

　　这条路算是平坦，却不是很宽。

　　这个地方郅衎是有一点印象的，那天晚上很晚，他送一个小男孩回家时，这条路的灯隔着很远，光在视线里很小，走到一定漆黑的地方，就跟黑子摸瞎一样。

　　那晚他什么也没看清，不过在今天，发现这块地方的风景还算可以。

　　一侧还能望见大棚房，而另一边就是建设很多厂的地方。

　　几人骑着电瓶车往里开，大彪乐呵了几声，粗着嗓子说:“我上回和大陈一起去过了，他妈的，这大陈真会钓。”

　　大彪的原名叫李成彪，人如其名，为人义气，行为也很彪悍。他说的大陈也是指陈于行。

　　陈于行听到这话，笑了笑:“那是，你爸爸我当然厉害了。”

　　“滚你丫的。”大彪笑骂了一声，继续絮絮叨叨。

　　一路上来，没几下是能消停的，毕竟是几个特别能热场子的人。几人讲得忘乎所以，郅衎则是望向远处的山，瞧着近处的小路，听着虫鸣耳语，载欢载笑。

　　路过的竹林随着秋的到来渐染上了色，浮游的白云吹散在蔚蓝的上空。

　　陈于行找了一处弯沟，跟着后边人说：“这一块地方铁定是鱼窝。”

　　大彪和邬毅吭哧吭哧的把桶往身边一放，随即在陈于行的两侧散坐开来了。

　　郅衎对于钓鱼也算是一般，他找了一个台阶坐下来，挂饵放钩，静等着鱼上钩。

　　这一气质犹如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四周都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加上天气很好，让人心情都舒爽开来了，不过因为阳光太大，显示的屏幕让人看不太清楚。

　　他用手在屏幕上遮光，看到稍微清楚一点的页面，再点开某一个人对话框，摁上旁边的加号。

　　今天是周末，大抵是没那么忙的，他随手拍了一张湖面泛着波光的照片给对面。

　　对面的人并没秒回，他也不着急地收起手机。

　　他记得方肆特别喜欢拍一些风景类的照片，这样的小风景，虽算不上顶级，但配上宁静的心，也算得上是不错的。

　　过了半会，刚才发的消息，方肆已经回了。

　　就两字：“在哪？”

　　郅衎单手回了一个地名，又问：“你要来吗？”
　　——“来。”

　　郅衎在看到这一字的瞬间，手里的杆子没收住力气，居然在手中抖了一下，湖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这一小波浪，除了郅衎本人知道的力度，其他人一概都没发现注意。

　　他突然有些不平静了，于是把杆子置于旁边，见那几个人还在说说笑笑，也就没提醒他们自己去干嘛。

　　郅衎走到马路边，又到了这条必经小路，他找到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靠在墙上，平和的发了一句：“等你。”

　　大概是应该过来了，郅衎发的消息，方肆没再回复。

　　这个地方离小县城也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郅衎靠在实在有些不舒服了，于是蹲在地上看起了其他的东西。

　　地上的一片片落叶落在泥地里，斑驳的光斑在水泥地上印出一圈光点，偶尔能看见几只毛毛虫。

　　郅衎瞬间移开了位置，表情还算平静。

　　方肆看到郅衎的时候，郅衎已经蹲在地上，一脸无聊的看着泥土里的草。

　　看来真的很闲。

　　他在郅衎面前停下车，半个身子靠在前边的车身，脑袋稍稍一歪，扫了一眼那株平平无奇的植物，不再把目光留在那处。

　　郅衎感受到风吹动他的头发，顺着车子看向也在看他的方肆。

　　脚边的落叶被风一带，听到微微的摩擦声。

　　方肆脸上挂着笑意，身后的蓝天绿树印在他的身后，午后的阳光带起柔和的暖意，驱散了所有的无聊和困意。

　　方肆伸出手，微微挑了眉，眼睛不由往手上一带。

　　借着力，总是比自己来要轻松的。

　　瞬间会意的郅衎，也朝他伸出了手，树影下的光斑落在了两人相触的地方，突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指尖上的温热，手背上的灼热，让两人稍稍上神。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光线太过特别，让这次的相互的触碰显得格外敏感，明明就是很简单的动作，也形成了无声的暧昧。

　　见郅衎已经站稳了，方肆蜷缩指节，又轻轻地松开了手。

　　这片地方四周都是山，听不到汽车鸣笛声，也看不到路过的人，一切都是安和平静。

　　过了一周的时间，像是有一点微妙的变化，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郅衎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时，发现他电瓶车的踏板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你这，是干嘛来的？”

　　方肆低头看了看，才想起来他还带了这个桶子，他解释说：“给你装鱼。”

　　“不是吧？”郅衎说：“我今天可是一条都没钓上来。“

　　“没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郅衎见他这么信誓旦旦，也跟着点了下脑袋。

　　有了个开话的，似乎略过了这一周，又回到了之前的感觉，方肆潇洒地说：“上车。”

　　郅衎把手搭在方肆的肩膀上，一腿直接跨上坐好，他忍不住问：“你不是很忙吗？我以为你不会来。”

　　“忙什么？”方肆被郅衎这一问，迷惑了，“谁和你说我忙了？”

　　“陈于行说你忙到饭都吃不了，而且你也没给我发过消息。”郅衎说。

　　方肆顶了顶牙齿，眉头轻轻一扯：“你别听陈于行瞎说，我不忙的，嘿，我不给你发消息，你难道就不会给我发啊？”

　　“他说你忙，没敢打扰。”

　　“没事，你以后随便发，尽情发，我不忙，而且我最喜欢被打扰了。”方肆一顺溜全说出来了。

　　郅衎轻笑了一声：“你怕不是有病吧，喜欢被打扰？”

　　方肆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对啊。”

　　郅衎盯着他的后脑勺，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打趣，开口说：“行啊，那我以后把我七大姑八大姨，什么丁点大的事，都和你讲一讲。”

　　方肆懒慢应下：“洗耳恭听。”

　　刚才走过来的路程就不多，开车没多久就能到达钓鱼的目的地。

　　钓鱼在下方，电瓶车骑不过去，两人寻找了一个好一点的位置才往溪流那个地方过去。

　　顺着小路，路过高大的板栗树，方肆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小时候遇到板栗树都很怕的，总担心会不会砸到脑袋。”

　　郅衎也往上一瞧，板栗还没完全熟透，还能看见几个青绿色的一团刺，没熟应该不会掉下来，“没事，你不是牛顿，这种概率应该特别小。”

　　方肆刚想笑着应和，只听后面哐当一声。
　　是物体落地声。

　　两人都被吓了一下，闻声朝后看去，只见他们刚才走过的位置，正正好好的躺着一个栗苞。

　　栗苞里边夹着三个大大的板栗，青色的刺仿佛在跟他们招手，也打乱了郅衎原本的否定。

　　两人不由相视一眼，方肆立即脱下外衣，套在两人的头上，大步快跑的路过这块危险的区域。

　　当他们回头看时，那板栗仍直板板的躺在在路中。

　　“好险。”方肆将外衣穿好，啧啧两声，“还好我们比那板栗快个两步。”

　　确实，如果刚刚再晚个两步，那板栗真的能砸中脑壳。

　　郅衎点头说：“算是运气好吧。”

　　“当然了，我这人打小就运气好。”方肆走上不平整的小路，看到一根耷拉着的鱼竿，边走边说，“跟着我，一定能幸运满满。”

　　幸运满满，郅衎倒是没感觉出来，不过跟着他玩，确实是挺开心的。

　　不过郅衎没感觉幸运，也是正常，因为这话也方肆瞎说的，他这人跟着陈于行和他爸学了不少，某些东西张口就来。

　　“我和你说，我上回钓到了一条快三斤的鱼。”方肆拿起旁边的鱼竿，固定的架在两腿间，刚想说点什么，郅衎已经把鱼饵递给他了。

　　刚才去了那么久，估计鱼饵早就没了。

　　方肆拉起钩子，重新把东西放上去，一个弧度扔下，“咚”起一点小水花。

　　“三斤啊，那我看看你有多厉害。”郅衎坐在他旁边，也算应着他刚刚说的话。

　　方肆虽说钓了三斤不假，但那片水库的鱼特别多，还很好钓，这片区域他却是摸不准。

　　“行啊。”方肆气定神闲地坐着。

　　溪水旁有一小片的芦苇，两人静静地坐着，倒也没觉得不讲话，就有什么尴尬的氛围，反倒是特别自在。

　　方肆这人有一毛病，他看到好看的地方，或是漂亮的东西，就喜欢拿个手机来拍上几张。

　　他侧头看着郅衎，发现他正后仰般坐着，面朝太阳，脸上满是惬意。

　　郅衎这人被他暑假带出去玩了不少，虽然没像初见那么白了，但也还是白的，特别是在阳光下，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这样的动作并不能让人睡得安稳，郅衎睁开眼时，方肆还在看着，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方肆说：“这个位置不好钓，我们去走走吧？”

　　郅衎心不在此，出来也是想好好看一看，不一个劲的蒙在家里。

　　于是两人又朝着泥路往上走。

　　这里的小院子不多，但偶尔路过也能看到用竹竿搭着的简易衣架，上边还晒着衣服。

　　两侧小路上都铺满植物，郅衎看向不远处，有一个地方似乎有柿子树，就在深山里，看着有点古韵味。

　　“那是柿子树吗？”郅衎用手肘提醒他。

　　“是吧。”方肆也看向那块地方，“我家门前也有柿子树，改天等那些熟了，我带给你吃。”

　　郅衎对吃的并没有多大感触，但他还是应下了，“好。”

　　湖水波光，风景盛好。

　　方肆拍了好几张图片，就着暖阳，他不自觉地把镜头落到了郅衎的位置。

　　可能是心情还算不错，郅衎看了眼镜头，非常配合的比了个剪刀手，方肆摁下快门键，指导起了来，说：“笑一笑。”

　　郅衎弯起唇角，眼睛含笑，阳光落在身上，揉碎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只剩不像样的温柔。

　　方肆没想到郅衎今天这么好说话，他趁机多拍了好几张，又诧异地看了一眼他说：“今天这么乐意了？”

　　郅衎“嗯”了一声，“心情不错。”

　　趁着某人心情挺好，方肆拍了好几张，林林总总的加起来，都能成一套写真了。

　　方肆看着照片，来了句：“想要照片吗？我这技术，得打钱。”

　　郅衎想了想说：“那我算是模特吧，可以抵掉吗？”

　　方肆笑了，低头翻动几张还不错地说：“行啊。”

　　他选好发给郅衎。
　　只是消息一直在转圈圈，发出来有点慢，过了半分钟，郅衎兜里的手机才震动了几声。

　　郅衎没点开手机，跟这方肆往前走，只不过越往里走就越偏僻，怕走到最后只剩山里的那种不平稳的小路，最后还是按照原地返回了。

　　方肆拿上自带的红桶，拎到陈于行旁边，直接把陈于行钓到的鱼倒进自个的桶里。

　　陈于行大吃一惊，满脸不可置信，他颤抖着声说：“不是吧，你真的狗！”

　　“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借你抄作业，你干什么都行。”方肆倒也没全倒过来，剩了一半说，“现在给一点鱼都不行吗？”

　　“这是一……”陈于行把最后一字憋回去，哼哼唧唧地说，“行，怎么不行啊。”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方肆走到郅衎面前，示意出自己刚拿的鱼，说：“你看，我说有办法的吧。”

　　桶里的鱼蹦得跳脱，郅衎收回视线，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方肆才会露出的动态，他笑看着说：“你不会是一早就想好了吧。”

　　“对啊。”方肆十分倘然，递给他道，“拿着吧。”

　　郅衎又看了眼来回摆尾的鱼，这桶里的分量不少，又说了一句：“你不会都拿走了吧。”

　　“没，他还有很多。”方肆见他迟迟不拿，直接朝上走，放在电瓶车上。

　　“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会煮啊？”郅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还真没想过，就只想把东西塞给他就好了。

　　方肆不好意思的抚了抚后脑勺，终于带点腼腆的表情，用个商量的语气说：“我会，那我和你一起煮？”

　　郅衎问：“今晚吗？”
　　方肆点头说：“可行。”

　　两人去收了鱼竿，和那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陈于行应得是最欢脱，恨不得他们早点走，生怕再多拿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