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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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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剩余的几天暑假很快就过完了,过完了也不碍着寻先缠着姜穗岁,每天放学就背着书包走进姜家,和姜穗岁一起写作业,写完之后,不想回去就留在那儿睡觉。
寻先很快二年级,姜穗岁也荣升三年级,一天一天过得很平静,可是寻先家里变得不再平静,经常会有吵架声和哭声,哭声是寻先的,吵架声是殷岚和寻冉的,声音很响,很突然,有时候白天,有时侯中午,甚至半夜都会有,砸东西的声音,寻叔的暴怒,寻先的哭声,任何一个都会把姜穗岁吵醒。
吵架的时候,寻先总是会敲响姜穗岁家里的门,一直到殷岚来接他了才回去,刚开始只是偶尔,慢慢变成了三个月,一个月,半个月,每一天。
只要寻先一来,姜穗岁就看见自己爸爸会抱着他,寻先趴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哭了起来,姜穗岁心里也是懵懵懂懂,他不知道寻叔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偷偷的听爸爸妈妈讲话,好像说是寻叔做错了什么事被学校开除了,连寻先也不得不转学。
但是姜穗岁清楚寻先会哭的原因,很以前哭不一样,哭完的时候就不讲话,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连姜穗岁拿可爱多哄他,他都不吃。
姜穗岁在某天上学的看到过寻叔一眼,他好像变老了很多,也变凶了,眉头紧皱,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没有理他,和以前那个对谁都很温顺的寻叔不一样了。
姜穗岁这天吃好午饭,被迫承担了家里洗碗的义务,大门突然被一阵急促敲响,这种急促他们每天都能听到,但是今天的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敲门的力气变得很大了。
白小韵去开的门,一开门就被吓到了,门外的殷岚哭的凌乱憔悴,怀里已经昏倒的寻先一只手以怪异的姿势软绵绵的垂在下面。
她浑身发抖,激动沙哑道:“帮帮我,送寻先去医院,他被寻冉折断了手!”
寻先被缠上石膏,小小的手臂悬挂在胸口前,他的眼角下也受伤了,因为被推了一把,磕到了桌子角,缝了七针。
姜穗岁趴在床上,看着陷入昏迷,正在挂水的寻先,想念曾经缠着他的小哭包了。
姜穗岁想对他好点了。
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寻先才出院。
殷岚坐在沙发上,殷岚眼睛的哭红了,嘴角和眼角都还留着淤青,白小韵坐在他旁边,握着她的手,姜林站在一旁。
姜林走到房间对姜穗岁说:“你们好好的呆在房间里,别出来。”
姜穗岁知道大人们好像有事要谈,说:“我能带寻先出去玩吗?家里没有可爱多了。”
姜林想想等会儿多半会吵起来,两个孩子留在房间听也不好,于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姜穗岁,叮嘱道:“不要乱跑,不能离开小区,记得看好弟弟。”
姜穗岁一手握着钱,一手握着寻先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姜林走了,寻先才开口问:“哥,我可以带岁岁和穗穗吗?”
岁岁和穗穗是两条小金鱼,是上个月白小韵带着两个儿子去花鸟市场买的,寻先取名为岁岁和穗穗。
“拿上吧。”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小店,姜穗岁挑了寻先最爱的香草味可爱多。
两个人坐在店门前的长椅上,寻先出来的时候还抓了一把鱼粮,寻先的绑带还吊着,在阳光下显得晃眼,他用一只手喂小鱼,看着小鱼摇着尾巴抢吃的。
寻先躺在病床的时候,姜穗岁每天就在想,以后肯定不欺负寻先了。
姜穗岁帮他把包装纸撕开,递给他。
寻先小声说:“谢谢。”
两人坐在街边的小店门口的长椅上,檐下有块遮阳布,不算宽,阳光的分界线正好到他们的脚尖,夏日蝉声响个不停,姜穗岁买了瓶北冰洋,拧开瓶盖,一股橘子味的气泡水味就冲出了空气,他喝了口,刺的浑身抖了抖,咂了咂嘴说:“好吃吗?”
寻先被冰的稍微提了点神,点点头。
姜穗岁冰的爽快的“哈”了声:“好几天都没吃了吧,等会儿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妈妈说,不能吃太多,会拉肚子。”
寻先咬着可爱多,眼下的纱布已经没了,也拆了线,就一条歪歪扭扭的疤痕,现在正在慢慢愈合,姜穗岁不想他留疤,因为寻先太可爱了,不过留疤也可以,也很可爱。
“那就下次,这次剩下的留着。”姜穗岁又问:“手还疼吗?”
寻先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姜穗岁之前也骨折过,自己在床上乱跳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骨折了,痛得他要死,自己当时都泪流满面,寻先这个小哭包,这段时间不知道每天哭多少回。
寻先时不时的看着小金鱼,傍晚的太阳依旧很大,他有点怕岁岁和穗穗会中暑。
姜穗岁认真的说:“好好养,长大了就可以红烧。”
寻先惊讶的看着他,嘴巴扁了扁。
姜穗岁连汽水都来不及咽:“不红烧不红烧,清蒸行吧,啊啊啊,不清蒸不清蒸,养着养着,不准哭,烦死了。”
寻先的眼泪说来就来,他胡乱的抹着,可爱多都没有心情吃了:“我不想岁岁和穗穗分开,像爸爸妈妈一样,他们离婚了。”
姜穗岁问:“你知道什么是离婚吗?”
寻先知道好像又不知道,离婚这两个字像是毒蛇,意味着爸爸和妈妈分开,但是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有点陌生,但是他知道这个离婚的潜流在父母的脑海里飘来荡去,有时候很遥远,有时候又像雷暴一样可怕。
姜穗岁拍了拍胸脯: “没事,有哥在,有哥的爸妈在,保你平安。”
寻先低落道:“我不想他们分开,为什么要分开呢?我不听话吗?”
姜穗岁也是个小孩子,但他和寻先不一样,离婚在他的意识里还是一股未加任何色彩的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在寻先脑海里,这根线已经被他的思想加注的“五彩缤纷”,很快就要断了,所以不是很明白寻先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你很听话,不过我爸妈说,大人有大人的想法,小孩管好自己就成,没事,哥会管你,你不会一个人。”
寻冉也来了,他喝了酒,一进来就一身酒味。
殷岚深呼吸,冷冷的看着他:“你在外面犯了那种丢人的事,现在想拿家里人发火,我以前全是为了寻先才忍下来的,可是你这次竟然对自己亲儿子动手,骨折,七针,整整七针啊,你怎么下的了手的。”
寻冉烦躁的抓了抓头,不耐的说:“我说了我是喝醉了!”
殷岚嗤笑一声:“喝喝喝,你就知道喝,你就是因为酒才变成这样的,被学校开除,和学生乱搞,你怎么不干脆喝死算了!”
寻冉被戳到了痛楚,踢了下桌子,倏的站起来,瞪圆双眼怒道:“殷岚!”
姜林拉住他,提醒道:“你是个男人,别再犯不该犯的错。”
寻冉咬着牙骂了声,背过了身子。
殷岚克制不住了,他又哭了起来,哭的浑身颤抖:“你知不知道寻先在学校被人指手画脚啊,都是因为他有个好父亲,他回来问我,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说,我要要怎么告诉他啊!寻冉,你毁了你自己的孩子!”
殷岚越说越激动,白小韵连忙安抚她:“别激动,有话就说,今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殷岚喘息着:“你就不是个男人,你打我,还自己的孩子动手。”
寻冉转身吼道:“你念完没有!我这样也是被你逼的。”
殷岚也怒了,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盆砸了过去:“我逼你?我怎么逼你了?你说啊?我哪里逼你了?”
“你要不是整天疑神疑鬼,我会这样吗。”寻冉被砸到了,他继续吼着:“你整天在我耳边说,让我换工作换工作,赚钱之后换更好的房子,我告诉你了,我爬不动!你非得这么虚荣做什么!”
“我那时为了我吗?我那时为了寻先,为了寻先的以后,不然他就要像他爸爸一样,一辈子当个没出息的老师,每个月拿着四千多块钱来养家糊口!”
殷岚气的浑身哆嗦,她抖着嗓音说:“离婚!我就要寻先,让他跟你就是在毁他的下半辈子!”
姜穗岁和寻先回去后,寻冉和姜林一起从楼上下来。
寻先没有跑上去,之前的疼痛让他对这个爸爸感到了害怕。
寻冉也没有抱他,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开车走了。
寻先眼眶蓄意着泪水,看着寻冉的后车灯越来做远,寻先被姜林抱起,再也忍不住的在姜林怀里大哭。
晚上寻先睡不好,总是梦到寻冉,开着车,他在后面迈着腿跑,哭着喊爸爸,车子就是不停。
他吓醒了,旁边的姜穗岁睡的咂嘴,寻先哭着摇了摇了姜穗岁:“哥,我害怕。”
姜穗岁被晃醒,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感觉好像有眼泪都滴到他脸上了,他抹了抹,还真是:“唔,干嘛?”
寻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想爸爸。”
姜穗岁爬起来,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寻先又哭了一脸。
姜穗岁想,离开爸爸是挺难受的,小的时候姜林去上夜班,自己都要在睡前打电话才安心,以后寻先就没有爸爸了,难过肯定要大千万倍。
姜穗岁想了想说:“要不然,你喊我爸爸,我当你爸,这样就不难受。”
然后张开双臂:“来,到爸爸怀里。”
寻先爬过去,扑到姜穗岁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眼泪往他衣服上蹭了蹭,闷声道:“爸爸。”
姜穗岁还困着,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他的背:“哎,乖儿子。”
寻先慢慢停止了哭声:“爸爸给我讲故事。”
姜穗岁:“……”还真把他当爸了啊。
姜穗岁惺忪睡眼,抱着他,昏昏欲睡的靠在床头柜:“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儿子”说:“我听过。”
“…再从前,有三头小猪…”
“儿子”又说:“我也听过。”
姜穗岁睁开眼:“儿子,你想闹哪样?”
寻先揪着他的衣服,小猫似的呜咽了一声。
“好好好,换一个换一个…..从前有一只小绵羊从南方到北方,他很快找到了羊群,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怕,有一天他看见羊群在开会,就过去问其中一只小绵羊,拍了拍它的肩膀,问道:“靓女,发生咩事啊?”
寻先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到故事上,好奇的问:“靓女是什么意思?”
“就是长的好看的女生。”
“它为什么叫那只羊靓女?不叫其它的羊靓女呢?”
“…因为它是羊群里最好看的一只羊。”
“那要是不好看的羊叫什么?”
姜穗岁深呼吸:“…小朋友,闭上嘴巴。”
寻先小脑袋里有太多疑惑环绕,可还是乖乖闭上嘴巴,窝在爸爸的怀里听故事,这个爸爸的声音有些稚嫩,不像寻冉,沉稳有里力,但是很奇怪,他似乎变得不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