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双绝》在狱人

22、孩子气×同伴×电话

　　“我们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拥抱时代/我们是初升的太阳/用生命点燃未来……”
　　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湿，路旁的花园里飘出蔷薇的香气。一群中学生摸样的人从面前走过，我抱着一袋面包，轻唱起记忆中的歌曲。
　　“哎……今天那个秃老头的测验好难……”
　　“……斯诺薇阿姨这两天看起来又漂亮了……”
　　“……我给你说啊，前几天那家新开的冰激凌店味道超好的！”
　　明明是同样的天空，同样的风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些场景那么虚幻？看着整齐的街道和香气四溢的花朵，眼前浮现的却是灰色的地面，混乱而肮脏的垃圾堆，仿佛填满了整个世界的污秽。
　　这才多久啊。
　　一旦接触黑暗就很难逃开，堕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想要让一个学坏远比让他改过自新要来得容易。
　　所以说，我的确是被洗脑了么……
　　“为了治愈我，请务必拜托你二哥做出我们的身份证明！”
　　“……请等一下。”亚路嘉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才猛地道，“你到底哪里受伤了需要治愈啊？而且治愈你和身份证明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我来拜托二哥？”
　　说话间，他的头发随动作落下——这段时间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发尾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整齐，变成稍微超过了肩膀的碎直发，再换下那身女式和服，外表已经不像一个小女生了。
　　忍不住伸出手，我在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上一摸……
　　唰！
　　即使及时缩回手，手臂上的皮肤还是被划破，几条血丝浸到划破的衬衣上，红色的血液分外明显。
　　“……猫爪真快。”感觉到有些痒，我舔了舔手臂上的伤口，“如果要长期在镇子上呆着必须要身份证，再去抢东西我们早晚会被通缉，那时候就更麻烦了，短时间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下落。”
　　“但是为什么是我——”
　　“这是目前最快捷的办法，不找你找——啊！咳咳……你干什么？咳、咳咳……”亚路嘉撩起新买的面粉砸在我的脸上，袋子由于用力过猛而爆开，呛得我不停咳嗽
　　“我绝•对不会和他们联系的！”
　　擦干净脸上的面粉，眼前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生气了？
　　奇怪，就算他不联系揍敌客早晚也会找上他，而且只是和糜基交易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他到底在发什么火？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生气。
　　回到屋里，梅娜告诉我亚路嘉并没有回来，我把食物放进冰箱，叮嘱了几句，实在放心不下他，便出门去寻找。
　　往哪里找呢？
　　想到这里，我有些茫然，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是多么稀少。我只知道他是亚路嘉•揍敌客，六岁的早熟小屁孩一只，爱装淡定，微傲娇，喜欢自己的家人，其它的一概不知，甚至对他的关注，也只是因为他是“揍敌客”而不是因为他是“亚路嘉”。
　　这个已经成为我伙伴的人，对我来言却犹如一个陌生人。
　　是啊，伙伴。
　　他会关心我，虽然总爱别扭地否定，即使看起来根本不在意，却丝毫不介意和我呆在一起，遇到问题和困难也会想到来找我。他早就把我当成朋友了，只有我还自顾自地忽视着别人的感情。
　　……呃，这种说法听起来怎么那么古怪？“忽视别人的感情”？怎么感觉自己变成了玩弄女人心的花花公子……呸呸呸，难得正经一次，我要坚持自己的立场才行，绝对不能再胡思乱想！
　　我不是正太控我不是正太控我不是正太控……
　　走过一家点心店，我停下了脚步。
　　——按基因来讲，身为甜牙齿奇牙的弟弟，他应该不会讨厌甜食……吧？
　　手捧着一盒蛋糕，我在小镇里四处找他，车站也去了几次，依旧没有找到人影，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快要黄昏的时候，终于下起了小雨。
　　蛋糕盒子是纸质的，很快就淋湿了，我忍不住有些暴躁。
　　我讨厌这样。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小学对面的街道上，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手上却拿着一把伞，没有打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学校的大门，雨水沿着发丝滑落，浸湿了长长的睫毛。
　　“伞是谁给你的？”我走到他的背后。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
　　“为什么不用？”
　　“……”
　　“怎么哭了？”
　　他不说话，揪紧腿上的布料。
　　“喏，这个是给你买的，别生气了。”我把蛋糕放在他的膝盖上。
　　“……不用管我，反正有没有我都一样……”
　　如果你不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哭的话，我是真的不会管你的。
　　犹豫了一下，我伸出手摸着他的头，顺了顺那头被雨水打乱的头发，然后抱住了他的头。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可以攻击到我的心脏。
　　但是……
　　亚路嘉他只是揪住了我的衣领，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哇……呜哇啊啊啊！”
　　他还是个孩子啊。
　　回到房子里的时候，亚路嘉已经恢复了正常，把伞丢给我，留下一句“这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给我的”就走进了浴室，不过在此之前，他却先是把那盒蛋糕取出来放进了冰箱。
　　魂蛋，我也想洗澡啊。
　　硫雅在客房休息，梅娜和沙威克正在楼下整理书店，小灰趴在电视上睡着觉，直到晚饭时间，所有人才聚齐。
　　这顿晚饭吃得异常沉默。
　　“咳咳……”我试图像电视上那样先咳一声再说明重要事件。
　　梅娜眼明手快地递给我一杯水，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一缩身子，旁边的沙威克切了一声，我继续面无表情地把水杯扔到了他头上。
　　“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我要去上学。”我要用日常生活治愈自己日渐崩坏的心！
　　“噗。”亚路嘉呛到，抬眼盯着我，“这该不会就是你想要身份证的原因？”
　　“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想上学！我要上学！我受够没有学校没有老师没有日常的日子了！我受够垃圾堆了！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有想做的事情当然要付诸于实践！
　　“我要去国中，亚路嘉你就乖乖地给我去小学！梅娜和沙威克留下来看店，顺便照顾硫雅。以上！”
　　其余三人都表示没有异议，只要亚路嘉一个人阴郁地碎碎念：“为什么要加上我……”
　　吃完饭，硫雅拿出一盒香肠给小灰准备晚饭。这座房子不是很大，前房主是孤家寡人一个，屋子一共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拿给我和硫雅，一间给了亚路嘉，而梅娜和沙威克则是住在楼下的书店。
　　我从书店里拿出一本漫画翻看，沙威克和梅娜两兄妹打开了电视机，亚路嘉从冰箱里拿出蛋糕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客厅，望着我欲言又止。
　　在我疑惑的眼光中，他掏出一部不知道从哪拿到的手机，拨通号码。
　　“么西么西，这里是糜基。”
　　“二哥，我是亚路嘉。”
　　“……亚、亚路嘉？等等！”电话里传出东西摔倒的声音，一阵混乱后，才接着出现说话声，“吓死我了，爸爸这几天脾气很暴躁，幸好没让他发现……你还是快点回来吧，有什么事？”
　　“你……没事吧？”
　　“嘁，只是一点小伤，他们总不可能杀了我，是吧？”
　　“我不想回来。”
　　“亚路嘉，不要像我一样。”
　　“……我不会。”他顿了一下，说道，“我想让你帮忙做几张身份证出来，一共五份。”
　　“是一起和你逃出来的那几个人？你们这群人的身份还真是容易吸引赏金猎人，嘿嘿……看着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十万戒尼。”说着，电话里传出一阵咀嚼食物的声音。
　　听到这里，我顿时从亚路嘉手里抢过电话：“喂。”
　　“呃？你是——”
　　“太混账了吧你！连自己弟弟的钱都要！”
　　“我、我只收了十万啊，已经够便宜了，我也需要成本费啊！话说你到底是谁啊！”
　　“十万？‘只收了’十万？亚路嘉他现在才六岁啊！六岁，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这应该是一个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却要被逼着做一个杀手，每天杀人、杀人、只知道杀人，没有喜好，和父母沟通严重不足，缺乏亲情的关怀，终于有一天忍受不了而离家出走，却还要被自己最敬爱的哥哥如此冷漠地对待，你还是不是人啊！”
　　咆哮完，挂机。
　　亚路嘉捂着脸坐在餐椅上不语，梅娜一脸羡慕地看着他，沙威克转过头，用看火星人的表情看着我。
　　“不要想多了。”硫雅切下一片香肠喂给小灰。
　　“她是因为没那么多钱才那么激动。”亚路嘉补充道。
　　语毕，手机响起，亚路嘉接听电话。
　　“身份证的名字是什么。”对面糜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呃？”
　　“我问你需要什么名字！有什么要求快点说，别想等我反悔——”
　　听到这里，硫雅大大地叹了口气，回到卧室。谈完之后，亚路嘉捧着手机沉默不语，他用一种悲悯的神情看着它——不，应该说是透过它看着自己纯情可爱的哥哥……那眼神无比复杂，既感动，又带着那么点绝望……我摸摸他的头，微笑：“你有一个多好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