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爱》怪阿姨M

22、第 22 章

　　回程的路上，秦芮有些闷闷的，除却伤口的疼痛，她去缴费的时候，看着那单据，隐隐的头疼。因为没有归属的单位，所以社保什么的如果想交，只能以个人身份去交，医保加上养老，一个月就要将近两千块钱，而且每年都在涨。才三十出头，秦芮根本就没打算交，感觉很不划算，以前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每个月能攒下一些，倒是没什么危机感。但是这次她们两个人先后来医院，刘恋上学又要拿一笔钱，她攒下的那些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此刻秦芮有些焦虑，再考虑要不要想办法单独把医保交上，有个万一也不会给刘恋造成太大的压力。
　　两个人的生活终究是和独自一人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麻药劲过去了是不是就开始疼了？”刘恋以为她是伤口难受。
　　不提倒还没觉得，被她一说起，秦芮就觉得整个脑袋都疼的厉害。回家之后，这回换做是刘恋忙前忙后的照顾她，虽然不是什么限制活动的伤口，但是牙疼起来却是最难忍的。秦芮要比平时蔫多了，即使感冒高烧时候她也没这么的没精神，连手机都不想拿出来刷视频，倒在床上抱着被子，闭着眼睛忍着。
　　刘恋煮了粥，熬了好久，里面还放了一些切碎的蔬菜和肉沫，盛出一碗用勺子翻搅又吹了吹，“有点烫，你慢些喝。”
　　“嗯。”秦芮坐在餐桌边，有点病恹恹的样子，虽然吃了止疼药，可还是感觉半边脸涨的难受。
　　“怎么样，好喝吗？”
　　即使再难受，秦芮还是勉强的朝她挤了个笑容，“好喝。”
　　“秦芮。”
　　“嗯？”
　　“我以后一定要有出息赚大钱。”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些，但秦芮还是很快的回应，“好啊，到时候你养我。”
　　“我养你。”刘恋非常认真的说道。反倒是把秦芮逗笑了，“好好好，养，养。”
　　“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认真的，不过现在你就安心上学，好好学习就行，别的事交给我就好。我也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意思的一个人，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其实都是挺微不足道的事。”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用尽一切的去对她好。她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真的不算是什么问题了，秦芮并不觉得是负担，反而觉得庆幸。
　　为了给刘恋交学费，秦芮真的是掏空了老本，一时差点连生活周转都成了问题，但最难的还是众包的配送费又降了。小李去站点做了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太累了，压力也特别的大，赚的也没有想象中的多，最后没有办法又去跑快递，但也不轻松，他和秦芮说，如果再干不下去，就只能带着媳妇回老家去了。
　　秦芮也没好多少，尝试着去应聘别的工作，也处处碰壁，除了年龄和学历的问题，她性格也不是那种外向容易讨好别人的性子，做服务业也很难笑脸相迎的。最后应聘到了一家物流公司做分拣，结果日夜颠倒的生活只干了两个月，体力上就有些吃不消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因为作息的巨大变化，她不仅把烟捡了起来，酒也喝得更多，休息不好脾气也更差了。
　　最后，她还是只能回去送外卖，然后再继续寻找其他合适的工作，都说人往高处走，可是她面前的高处，简直像是悬崖绝壁，她爬不上去。
　　生活往往总是会在人们处于低谷的时候，再来个落井下石，憧憬中的美好生活不知道何时才能到来。秦芮这边换工作的事情焦头烂额，刘恋在学校那边也是状况频出，好不容易考进重点中学的她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成了吊车尾，每次测验的成绩都是班级倒数第一，这巨大的落差让以前成绩一直是中上游的刘恋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可最糟糕的还不是成绩问题，而是不知道何时起，关于她是同性恋的传闻悄然四起，若有似无的排斥，让本就敏感的刘恋很快察觉到。这些事情她没有和秦芮提起过，因为每天看她忙于生计就很累了，这些流言蜚语的，说出来也解决不了，也不想她担心。可是时间一长，这种人际关系带来的压力，加上学业上怎么都赶不上别人的那种无力感，让只是十几岁的刘恋有些承受不住，倍感疲惫和抑郁。
　　刘恋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迷上了手游，直到老师电话直接找到秦芮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些事。电话里老师讲的还挺委婉，想让她来学校当面聊聊，虽然之前也有被找家长的经历，但秦芮总觉得这次的问题可能要比之前严重的多，第二天就赶紧去了学校。
　　这次秦芮就没穿工服了，进到学校里，刘恋的班主任就迎了出来，却盯着秦芮看了好一会，看的她莫名其妙。
　　班主任先出声，“你不记得我了？”
　　秦芮这才抬头打量了一下站在她对面的女老师，好像是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哪里见过。
　　见她尴尬的摸了摸耳朵，女老师笑着说道，“我是方丽丽啊，同班同学你都不记得？”引领着她往教学楼里面走，“我看刘恋填的家庭成员表时候看见你名字还以为是重名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秦芮咳嗽了两声，努力回忆了一下，印象里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个人，学习很好，总是班级里的第一名，所以和自己没什么交集，上学的时候估计说过的话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后来自己不念书了，也就不会去记得有过哪些同学。
　　因为算是熟人，方丽丽就没有带她去办公室，而是去食堂旁边的一个专门给教职员工准备的小咖啡厅。环境轻松一些，人也就放松了一点，秦芮坐在椅子里，一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还是方丽丽先开了口，“刘恋是你的外甥女吗？”
　　秦芮转着手里的杯子不说话，她觉得自己当年的事方丽丽作为同班同学肯定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一个八卦新闻，学校里还不瞬间就传遍了。所以此刻坐在她的对面，有一种被知晓了所有不堪过去的羞耻感，秦芮甚至都不敢把视线移开手中的杯子，如坐针毡一般的局促。
　　“那你和她。。。”女老师的话只说了一半，对面的人一直沉默不语，这不就等同于默认了吗，“我没有什么歧视，只是觉得她还太小了，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习为重，找你过来也是因为她最近的学习态度有些问题。对于早恋的事，别的班也有，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抵制但也不支持，这个年纪实在是太容易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
　　“嗯，我知道了。”秦芮的声音闷闷的，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她反而觉得现在像是自己被老师点名批评似的，抬不起头来。
　　方丽丽轻轻啜了一口咖啡，轻声说道，“而且她这样太早暴露在社会压力下，我怕她会撑不住，本来学习跟不上就已经压力很大了。”
　　虽然对话一直都是说的刘恋，可秦芮总觉得是意有所指的在说自己当年的事，“我会让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
　　“说这么多，其实都是你们的私事，我只是提一点建议，十几岁说小其实也不小了，有点自己的主意也很正常。还有，我能问一下刘恋的父母是什么情况吗？”
　　秦芮避开了自己和纪锦意的事，其他的如实和老师说了，女老师听的认真，微微皱眉，“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那我明白了，对了，我们加一下微信吧，有事及时沟通。”
　　“嗯。”秦芮拿了手机，两个人互相加了好友。
　　方丽丽笑着对她说，“你还是那么不爱说话的。”
　　虽然知道对方没什么恶意，但秦芮实在不喜欢别人总是提起那个过去的自己，后来俩人又聊了一会刘恋在学校的事，就快到午饭时间了。方丽丽想请秦芮吃饭，但秦芮委婉拒绝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似乎就能逃开那些不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