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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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攸宁嘴巴微微张着，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林老师，好巧。”孟攸宁生无可恋。
林越笑了笑，“好巧，我们在这边开庆功宴，要不要过来一起，我给你介绍导演和制片人认识。”
孟攸宁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那，祝你下个月拍摄顺利。”
“谢谢林老师。”孟攸宁说，“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再见。”孟攸宁逃也似地离开卫生间。
回到包间的时候，孟攸宁一副苦瓜脸。
江彦站起身走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孟攸宁有气无力地斥道，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看。”
江彦抬手把孟攸宁抱在怀里，轻声说，“让我看看。”他歪着头，近距离观看孟攸宁脖子上的草莓印，趁孟攸宁不注意，在他脖颈上轻轻一吻。
孟攸宁全身一激灵，后退半步，被江彦手臂圈住。
“这儿没种好，我给你补上。”江彦低笑，虽是这么说，但他刚才其实根本没用力。
孟攸宁噘着嘴，在江彦怀里哼哼唧唧，嗔怪他。
江彦抚着孟攸宁柔软的头发，“刚才碰到熟人了？”
孟攸宁长长叹口气，“碰到林越了，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好了好了，”江彦哄道，“反正他也知道咱们的关系了，这不很正常吗，他会理解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的形象在我偶像心里肯定就毁了啊。”
“没事，你的形象在你对象心里高大又威猛。”
孟攸宁捶他胸口：“我有那么壮吗？”
江彦低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正这时，门被推开，服务员推着小车要上菜，见到这场景，赶紧后退，把门关上，诚惶诚恐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孟攸宁的脸从脖子红到耳朵根。
江彦让孟攸宁坐回位置上，自己去开了门。
上菜过程中，服务员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直视他们，让孟攸宁心里都生出些许负罪感。
菜上齐了，孟攸宁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门关好了，目光回到桌上。
两面焦黄的煎饺，看着就有食欲，孟攸宁舔了舔唇角，筷子伸向煎饺盘子里。
“等一下。”江彦眉心轻微蹙着，“我没点煎饺。”
他拿起贴在桌边的上菜单，目光从上往下滑，最后边写着：【赠-煎饺全家福。】
“赠的，”江彦懒懒把上菜单扔一旁，“我先尝尝是什么馅的。”
孟攸宁比较挑食，好多菜都不吃，江彦平时买菜的时候，根本不买孟攸宁不吃的，所以跟江彦在一些一段时间，孟攸宁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挑食。
事实上，这些年孟攸宁一个人，挑食归挑食，但只要能填饱肚子，他都会把不喜欢吃的食物囫囵咽下去，反正吃了又不会死。
江彦夹了一个煎饺，咬了一半，口中咀嚼，眼睛看剩下的半个里边的馅，“猪肉白菜的，你可以吃。”
孟攸宁咬着筷子尖儿看江彦为自己“舍命试菜”，觉得很好笑，嘴角都撇得老高，他夹起一个煎饺，咬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是芹菜的。”他不喜欢吃芹菜。
江彦微微一愣，“吐了吧。”他递给孟攸宁一张餐巾纸。
孟攸宁嚼了几口咽了下去，接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
江彦抓着他的右手在煎饺盘子上空抖了两下，孟攸宁筷子夹的那半个芹菜煎饺掉到盘子里。
“不喜欢吃干吗要吃。”江彦拿自己的筷子，把孟攸宁吃剩的半个煎饺放到嘴里。
孟攸宁眼睛亮亮的，略微有些诧异，“哎，我吃过的。”
江彦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面无表情地说，“我连你嘴都亲过。”还会在意是你吃过的东西？
孟攸宁：“......学人精。”
江彦夹起煎饺又吃了一个，又是另一个不同的馅，像开盲盒似的。
“原来煎饺全家福，是煎饺一家整整齐齐躺在这里。”孟攸宁笑着说。
“说得好像它们被人谋杀了一样。”
孟攸宁：“哈哈哈哈哈——”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渐阴沉。孟攸宁抬头望了眼铅灰色天穹，喃喃道：“该不会要下雪了吧？今年下雪这么早的吗？”
江彦呼了一口气，目光放空望着远处低垂的天空，有些失神。
他在国外所待的城市，气候温和干燥，很少下雪。偏偏就在他过去之后的第一年，就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
那天他上完课出来，天空开始零星飘落雪花，从未见过雪的当地人欢呼雀跃，牵着手围成圈圈庆祝下雪。
江彦摊开掌心，一片晶莹剔透的六角冰晶落在手上，瞬间化成水，然后被江彦热融融的体温蒸腾，彻底消失，了无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路过商店时，江彦买了雪糕，牛奶味儿的，刚吃到嘴里时甜甜腻腻的，不一会儿，就变得又咸又涩，那是他不受控制汹涌而出的眼泪。
私房菜馆离家不远，他们慢慢悠悠往回走，步行回家有一条小路，路窄，车过不来，此刻行人不多。
孟攸宁搓了搓手，放到嘴边哈了两口气，白雾在面前散开一小片。
江彦偏过头他看，唇角不自觉上扬，孟攸宁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冰冰凉凉的，这个人十分怕冷，和别人总差着半个季节。
江彦握住孟攸宁的手，放在手心里，少顷后，换另一只手。
孟攸宁眼中含着笑意，睨着他，“江渣渣，这样暖手效率有点低。”
江彦眉梢一挑，“那要怎样。”
孟攸宁眼珠一转，趁江彦不注意，把手伸进江彦脖领里。
江彦被他冰得一激灵，面无表情道：“孟小孟，大街上，注意影响。”
孟攸宁耍无赖，“我戴了口罩，没人能认出我。”
江彦无奈地捏了捏孟攸宁后脖颈，痒得孟攸宁脖子一缩。
手机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孟攸宁恋恋不舍地把手从江彦衣服里拿出来，打开微信，是一条语音消息。
“谁啊？”江彦问，目光看向别处，并没有看孟攸宁的手机屏幕。
孟攸宁盯着屏幕：“我之前租的那个房子的房东，我上午的时候跟他说要退租了，现在他应该是在收拾房子。”
听到这，江彦眸光闪动，身形微微一顿。
孟攸宁点开那条语音。
“小孟啊，我今天收拾冰箱，发现里边有10支雪糕，我看了看，有的都放了10年了，日期最近的也是去年的了，都过期了，你还要不要啊？”
听完语音消息，孟攸宁一噎，咳了两声。
房东的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江彦耳朵里，他目光落在孟攸宁的脸上，眼睛眯了眯。
孟攸宁按着语音按钮讲话：“蔡哥，我不要了，扔了吧，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
“收藏雪糕啊。”江彦淡淡揶揄。
孟攸宁抓了抓脑后的头发，“一不小心多买了。”
“嗯？”
“好吧，”孟攸宁决定吐露实情，“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都会买两个雪糕，吃一个.......”
冻一个在冰箱里，一不小心就冻了十年。
另一个雪糕是给谁买的，江彦不用问也知道。
二人慢慢向前走，江彦在外侧，孟攸宁在里侧。
轰鸣引擎声急速迫近，突然之间，一辆摩托车擦着江彦左侧身子疾驰驶过，江彦身子一趔趄，摩托车速度丝毫未减，袅袅尾烟散发着嚣张的气焰。
“站住！”孟攸宁眼明手快，拔足狂奔，随手从垃圾堆捡了半个西瓜皮朝那背影丢了出去，却砸了个空。
但孟攸宁并不气馁，脚下速度不停，一副发狠要将那人碎尸万段的凶残模样。
苍天有眼，这个摩托车骑手骑得太快，没预料到窄巷前边有个弯，结果“砰”地一声撞到墙上，墙都晃了三晃，灰尘簌簌落下。
摩托车骑手应声倒地，头盔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你没事吧？”孟攸宁喘着粗气，摘下口罩，蹲下身，掀起他头盔前面的挡风镜片，见那人眼睛还在动，微微松了一口气。
“喂！你差点撞人了你知不知道？”孟攸宁对那人说。
那人呼了一口气，白雾从头盔前部散出来。
“撞你了？”他坐在地上，掸自己身上的土。
这时江彦跑了过来，也是气喘吁吁，目光瞟了孟攸宁一眼，见他安然无恙，稍稍松了口气。
“你撞他了！”孟攸宁指着江彦，“道歉！”
男人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考。
孟攸宁起身拔了他摩托车上的钥匙，拿起手机给他摩托车牌“咔咔”拍照，“行，你刚才那速度，怎么也超过90了，我这就给交警打电话。”
“哥，对不起！我错了！”那人扯着孟攸宁的衣角。
“跟他说！”孟攸宁把衣服扯回来，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那人站起身，摘掉头盔，对着江彦深深鞠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拜托拜托！”
摘掉头盔后，孟攸宁看清他的脸，还很稚嫩，都不知道成年没有。
“我跟你说，你这样骑车很危险你知道吗？”孟攸宁给他讲道理，“你要是真把人撞死了，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阴影了，你知道吗？”
那人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孟攸宁吐了口气，“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超速，你就等着接受处罚吧！”说着，把钥匙扔给了他。
那人拿到钥匙，逃也似地离开了。
江彦看着孟攸宁拍身上的尘土，额间的头发因为刚才的狂奔而有些潮湿，恍惚间与记忆中那个明媚张扬的少年重合。
那个为了帮江彦讨回省三好奖项，毫不犹豫冲上台和校长据理力争、扬言要把校长搞倒台的少年，那个为了保护流浪猫不惜和别人大打出手的少年，那个让他在不同年纪反反复复爱上的少年。
“你没事吧？”孟攸宁检查江彦左侧衣袖，肩膀被擦了一下，颜色比旁边淡了一些，但不仔细看的话并不明显，“胳膊没伤着吧？”
江彦摇摇头，嗔道，“跑得还是这么快，刚才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要是他别有用心，调头撞你怎么办？”
孟攸宁摸了摸后脑勺，“刚才一着急，就没想那么多。”
江彦清了清嗓子，“下次注意。”
“嗯嗯嗯！”孟攸宁眼睛亮晶晶的，盛满笑意，左侧脸颊上的酒窝深深地陷下去。
孟攸宁缓缓扬起头，额间丝丝沁凉。
“下雪了——”孟攸宁喃喃，抬起袖子，接住几片剔透的六角冰晶，眸中迸出惊喜的目光，嘴角扬得高高的。
江彦也伸出手去接小雪片，雪片一落到他手上，就化成小水滴。
“走，”孟攸宁一把抓住江彦的手，漆黑瞳仁中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买雪糕去！”
江彦腕上一用力，把转身欲跑了孟攸宁拉回来。
猝不及防间，孟攸宁撞进江彦温暖坚实的怀抱里，下意识一愕，抬眸望向江彦淡色琉璃般的眼睛。
“孟小孟，”江彦双手环在孟攸宁腰间，让他和自己靠得更近一些，孟攸宁呼出的灼热的气息酒在颈侧，让江彦呼吸不由得一滞，旋即变得急促起来，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们周身，世界一点点变白。
孟攸宁的心脏倏然之间漏跳了一拍，旋即，他听到江彦低沉、带着些微嘶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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