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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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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当初他俩在一起是孟攸宁主动勾搭的,但是,孟攸宁并没有主动吻过江彦,大多数情况下是他极尽撩拨,江彦忍无可忍,把他摁在怀里亲。
所以高冷学霸江彦暗地里变成亲吻狂魔,孟攸宁功不可没。
今天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孟攸宁主动吻了江彦——虽然只是嘴唇贴了一下,很快就分开,连口水都没沾到。
江彦触电般把孟攸宁推开,怔愣在原地,大脑中有一瞬间空白,呼吸也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几声粗喘之后,江彦理智回笼,他意识到:孟攸宁这是又犯瘾了!
怪不得用了这一地的纸!
江彦想过以后可能会跟孟攸宁发生什么,所以那天带他去医院的时候,他自己也把那些项目都检查了一遍。
对自己负责,也对对方负责。
可是,没有这么快。
他现在甚至还没完全接受前男友成了自己情人这件事,他心中十来年的疙瘩还没解开,理智上,他没办法和孟攸宁亲密接触。
虽然他现在还是很容易被孟攸宁撩拨得心烦意乱,虽然他的身体也渴望和孟攸宁的鱼水之欢,但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孟攸宁清楚意识到今天的行动失败了,他不再恋战,眼皮沉沉,打着哈欠,后背靠着墙一滑,坐在地上,打起了小呼噜。
让江彦相信他只是喝醉了,明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毕竟上次喝醉了强吻江彦,他后来只能吃哑巴亏,连提都没提过。
“孟攸宁!”江彦命令,“回你屋睡去。”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尤其他还是个演员。
江彦郁闷地搓了把脸,蹲下身把孟攸宁横抱于身前,不怎么温柔地扔回他床上。
刚一躺好,孟攸宁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向上。
江彦瞥了一眼,是他给他的新手机。
正准备离开,微信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幕随之亮了起来。
江彦目光还没来得及挪开,一行微信消息提示便落入了他眼帘。
宝宝:回家了吗?今天可太刺激了,我内裤都湿了,以后公共场合都不敢买可乐了,哈哈哈哈哈。
宝宝:下次咱们约个私密点的地方。
裤子湿了.. .. ..
公共场合买可乐.. .. ..
江彦浑身都在发抖。
来电铃声猝然想起,江彦快步走到客厅。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温城疗养院”,江彦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对方说:程先生,您母亲的病又犯了,您快过来看看吧。
江彦沉声说:好,我马上到。
他现在情绪很不好,自己开车太不安全,于是给老张打了电话,报了目的地。
老张几乎每周至少载江彦去一次,对路况比较熟悉,虽然疗养院在郊区,但路上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江彦一打开江蓉住的套间房门,一个不锈钢保温杯飞了出来,江彦身子一侧,保温杯飞到门外,“咕咚”一声重重砸在楼道的地板上,骨碌碌滚到墙边。
几个护士在躲在门侧,脸上神情依旧惊惶。
江彦说:“没事,你们先去忙吧。”说完,走进病房,关闭了房门。
江蓉大部分时间状况还是不错的,但隔一段时间就会狂躁一次,江彦叮嘱疗养院,不要给她用镇定药物,副作用太大,一旦江蓉发作,让他们第一时间给江彦打电话。
病房里原本陈设简单,江蓉是个爱干净的,她状态好的时候,会自己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衣服或叠或挂,整齐房在衣柜里。
而现在,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被打翻在地上,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卫生纸、抽纸都被扯开撕烂散落一地。
江彦刚从家里目睹过类似的场景。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江蓉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原本漂亮的狐狸眼此刻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收到了巨大的惊吓。
她怀里抱着一双破旧的红色舞鞋,那是血一样鲜红的颜色,鞋底紧紧贴着胸口。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宝贝的东西,状态好的时候,会穿上红舞鞋跳一段不知名的舞蹈,整个人像是跌入了痴痴的梦境。
“妈,”江彦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疲惫,“你怎么坐地上了?我扶你起来。”
江彦缓缓蹲下身,扶着江蓉的胳膊,一点点把她拉起来。
“阿彦,”江蓉唤他,声音很轻,“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找不到我的舞鞋了.. .. ..”
“舞鞋就在你手里啊,”江彦笑着指了指。
江蓉低头,看到舞鞋的刹那,陡然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眼泪突然就像决了堤一样。
她的眼中迸出仇恨的火光,像是要把眼前人饮血啖肉一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忽然间,江蓉一扬手,“啪”地一声,重重打在江彦脸上,原本白皙的面皮瞬间落下鲜红的五指印。
像是早有预料般,江彦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江蓉的疯狂像是彻底被点燃,她开始对着不会移动的靶子,拼尽全力地拳打脚踢,拳头打到江彦身上,发出闷闷的声响,但他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一直到江蓉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被耗光,颓然坐到地上。
现在她眼神空洞而茫然,眼泪也流干了,形容枯槁,像一具空壳。
嗓音嘶哑地几乎听不到,她嘴唇张张合合,一声一声唤的是:阿彦,阿彦.. .. ..
江彦面无表情地在江蓉身边席地而坐,“发泄完了?”
江蓉灰败的眼珠一动不动,像傀儡,像木偶,像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妈,”江彦声音又沉又冷,不带一丝温度,“你能不能告诉我,”他顿了顿,自嘲般地短促一笑,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听到江彦的声音,江蓉眼珠动了动,像是突然之间三魂七魄回体,她直起身子抱住江彦的头,神情痛苦,声音哑得难以辨认。
“阿......彦......对......不起,妈妈......爱你啊。”
江蓉泣不成声。
自从江彦有记忆起,今天这个场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他已经习惯到麻木。
这个女人上一秒还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打,下一秒又会抱着他的头痛哭。
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很分裂的世界里,爱和恨像是能无缝衔接,以至于他都不太敢把触角探出去感受外面的世界。
他只能困囿于自己的小小世界,死守着一片荒芜。
直到他遇见孟攸宁。
包裹着江彦的无形硬壳像是裂开了一个缝隙,他孤注一掷地追逐那束光,贪恋那一份温暖。
和孟攸宁在一起的时光,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得快要晕过去的那种感觉。
他本以为孟攸宁是上天对于他多年苦难的补偿,可没想到,上一次见面还热情似火的人,下一次见面就变得冰冷如铁。
原来让他爱上一个人,不是上天对他的怜悯,而是命运给他的惩罚。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冰封冷漠之中,习惯会让你无知无觉,可如果你见过阳光,感受过温暖,再回到原来的冰天雪地之中,日子就会变得锥心蚀骨般难捱。
可他依然感恩,命运曾让他见过光的模样,温暖也曾经停留在他手上。
那束光很好,是他不配。
*
江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
孟攸宁房间的门还敞开着,此刻他变换了被江彦扔上床时的姿势,呼吸匀长,睡得正香。
一地的狼藉还保持着江彦离开时的模样。
他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擦干身体,从镜柜上层拿出一个小圆盒,用棉签蘸着里边淡绿色的膏体,驾轻就熟地涂上身上淤青的部位。
浓郁的薄荷味在浴室里蔓延开来。
江彦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为自己涂抹一次。
这种药膏还是当年在西山村住的时候跟村里一个老中医学着自己配的,以薄荷和丹参为主要原料,还加了几味其他的中草药,活血化淤效果显著。
*
这以后的几天,江彦似乎变得特别忙,每天孟攸宁还没醒他就去上班了,晚上回来特别晚,有时还带回一身酒气。
如果孟攸宁有什么事找他,江彦就会例行公事般给他解决,除此之外,不会主动跟他多说一句话。
孟攸宁有种刚得宠两天突然就被打入冷宫的感觉,还有点悔不当初,后悔不该心急。
江彦说不让孟攸宁跟他主动肢体接触,孟攸宁偏偏要去亲他,结果这下好了,亲火了吧?
陈野给孟攸宁报的演技提升班已经开课了,孟攸宁白天出去做兼职,晚上去上课,回到家差不多10点了。
周六这天晚上,孟攸宁回到家,江彦还没有回来,他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一直到快12点了,孟攸宁靠着沙发直打瞌睡,开门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孟攸宁一激灵清醒过来。
他快步走到玄关,双手垂在身侧,有些无措地立在那里。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孟攸宁却觉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江彦了。
门开了,浓郁的薄荷味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江彦眼下有一片小小青灰,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撩起眼睛看了孟攸宁一眼,然后当他不存在似的,打开鞋柜,准备换拖鞋。
“我来!”
孟攸宁立马上前,把江彦的拖鞋拿出来,蹲下身子放到他脚边,然后站起来立在一边,搓了搓手。
江彦一手扶着墙,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嗤,仍是什么都没说。
“你......”孟攸宁小心翼翼,“喝酒了?”
“有应酬。”江彦不耐烦地说。
“嗯——明天周日了,”孟攸宁跟在江彦身边进到客厅里,“之前不是说要回你家吃饭?”
江彦长长呼了一口气,“你自己去吧,明天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你不去吗?”孟攸宁问。
“我有事。”
“那还是等你有时间了一起去吧,”孟攸宁说,“我自己去怪尴尬的。”
“随你便。”
“那你还是给叔叔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吧,让他明天别准备了。”
“知道了。”
不就亲了你一下吗?至于气成这样吗?都好几天过去了。
孟攸宁心里叫苦不迭。
“那天......”孟攸宁觉得不能再装傻了,“对不起啊,那天我喝完酒之后没控制住。”
“酒后乱性?”
“算是吧,”虽然这个词有点严重,毕竟他只是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他把手举在头侧做出个发誓的手势。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江彦眼神寒光凛冽,“需不需要我把录音再放一遍给你听?”
当时江彦说的是:既然跟了我,就不能再和别人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了,之前有过的,都要断得干干净净的。
“不用了不用了,”孟攸宁连连摆手,“我都记得,我以后会管住我自己的。”
“你能管得住?”
“应该......可以吧?”
江彦默然片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孟攸宁。
“许医生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我已经跟他联系过了,你打上边的电话,提我的名字就行。”
江彦声音很低,在寂静得夜里显得很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孟攸宁眉梢一挑,接过名片递到眼前。
许强,温城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主任。专业优势:精神分裂症、躁狂症、抑郁症、头痛失眠、焦虑症、强迫症、药瘾、心理咨询......
孟攸宁:......
这是什么新型的骂人精神病的方式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