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前男友口水过敏怎么办》曾不知夏

33、第33章

　　从那以后，江彦总担心小男孩脸上少块肉会很疼，所以他总是尽量满足他提的要求。

　　小男孩来找他玩，他也不会再拒绝，小男孩叫他“小黑”，虽然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也只能答应了。

　　他问过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小男孩说：“你叫我哥哥。”

　　后来他也就这么叫了。

　　这天，小男孩拉着他去山上跑，山路崎岖不好找，小男孩很兴奋，跑得飞快，江彦怕他有危险，紧追在他身后，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石头上，崴了脚，摔倒在地上。

　　“哥哥！”江彦虽然没觉得疼，但有些站不稳，没法跑了，他只能叫住小男孩。

　　小男孩回头，看他一瘸一拐的，赶紧跑回来，扶住他：“小黑，你怎么了？”

　　“脚崴了。”江彦说。

　　小男孩蹲下身子看了看，江彦的脚腕都肿起来了。

　　小男孩皱着眉，把江彦的两条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把他背在了背上。

　　江彦那时候虽然瘦弱，但小男孩也才五岁，背着他有点吃力。

　　小男孩咬着牙：“我背你回家！”

　　于是，他背着江彦，喝醉了一般在山路上缓缓前行。

　　江彦在他后背上一直往下滑，压得小男孩的上衣也跟着往下滑，宽松的领口露出后背上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江彦看到，他后颈下方不足一拳处，有一块红色的心形胎记。

　　“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江彦问。

　　小男孩故作轻松：“不累，你这么瘦，再背两个也背得了。”

　　话音刚落地，突然之间，小男孩身子一歪，“哎呦”一声，把江彦扔到了地上，山路上好多尖锐锋利的石子，江彦的大腿被扎破了，汩汩流着鲜血，但他顾不上自己。

　　他转头，看到小男孩歪坐在地上，手捂着右腿外侧，手指缝里有血渗出来。

　　在小男孩腿边，有一条绿色花纹三角头的蛇正嘶嘶吐信，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

　　江彦前些天就听说了，这山里有毒蛇，村里有个人被毒蛇咬了，不出几天就死了。

　　江彦当时吓坏了，他飞身一扑，挡在小男孩面前，毒蛇的尖牙一口咬在江彦的手背上，江彦并不觉得疼，他另一只手攥成拳，狠狠锤在毒蛇的头部。

　　毒蛇被激怒，头高高抬起，红色的眼睛仇视着江彦。

　　江彦抄起手边一块带锋棱的石头，高高举起，使尽浑身力气砸了下去，毒蛇登时断成了两截。

　　江彦喘着粗气，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口，赶紧回头去看小男孩。

　　刚才还侧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他全身蜷缩着，不断发着抖，嘴里还在无意识喃喃：“冷.. .. ..”

　　江彦抓起他被咬的小腿，被咬的那块已经红肿得不像话，还不断有血渗出来。

　　江彦毫不犹豫俯下身，一口一口把毒血吸出来，吐到旁边的地上，不多时，地上已经有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被血腥味吸引来的小蚂蚁，还没走出血泊，就一命呜呼了。

　　小男孩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还在无意识打颤，江彦把他拉起来，放到自己背上，不顾脚上的不适与腿上汩汩冒出的鲜血，深一脚浅一脚，狠命咬着牙，走在暮色渐浓的山路上。

　　由于小男孩失去意识，所以小江彦只能把背向前躬很多，还要紧紧抓着他的腿，防止他从自己背上掉下去。

　　江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那条山路仿佛远得没有尽头，他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汗水把全身衣服都浸透，可是背上那个小男孩，他的体温在一点一点冷下去。

　　夜幕沉沉，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江彦忽地看到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紧接着是张奶奶焦急地呼唤：“宁宁！”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江彦只感觉天旋地转，耳朵嗡嗡地，他腿一软，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

　　江彦感觉全身仿佛被烈火焚烧，热得很难受，他拼命想挣脱，却徒劳无功。

　　“江渣渣！”

　　孟攸宁的声音似乎穿透魔障，将他解救出来。

　　江彦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在他眼前渐渐清晰，他看到，孟攸宁戴着口罩坐在床边，正拿毛巾帮他擦额头上的汗。

　　他的衣服应该是全湿透了，黏在身上。

　　江彦慌乱中紧紧握住了孟攸宁的手。

　　孟攸宁的手很凉，不管冬天夏天，都是冰冰凉凉的，想来应该是那次被毒蛇咬了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做噩梦了？”孟攸宁桃花眼弯弯的，把江彦的胳膊塞回被子里，“我看你一直皱着眉还不安地动来动去的，就把你叫醒了。“”

　　江彦点点头，坐起身来，一把将孟攸宁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孟攸宁在他怀里轻笑一声：“怎么？噩梦跟我有关？”

　　江彦没有说话。

　　他觉得喉咙哽得厉害。

　　小小的孟攸宁倒在血泊之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刺得他眼睛酸疼。

　　如果那天孟攸宁背上没有背着他，或许他本不用经历这样的无妄之灾。

　　孟攸宁双手环到江彦身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啦好啦，梦都是相反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抱了好半晌，江彦才把孟攸宁放开。

　　孟攸宁把口罩向上扯了扯，拿出甩好的体温计，让江彦试上。

　　江彦把体温计夹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烧应该已经退了，我感觉没那么冷了。”

　　孟攸宁手凉，摸得不准，于是把额头贴上去。

　　江彦的额头凉沁沁的，应该已经不烧了。

　　刚要离开，却突然被江彦箍住了后脖颈。

　　孟攸宁一手撑着床，一条腿跪在床边，额头和江彦紧紧相贴，他身子定在那里，有点担心江彦会突然扯掉他的口罩，看到他肿成香肠的嘴唇。

　　江彦的呼吸略显急促，似乎在极力克制。

　　孟攸宁心跳得很快，脸颊上有些发热。

　　良久，江彦松开了钳制孟攸宁的那条胳膊，抬起双手捧着孟攸宁的脸颊，隔着口罩，在他左侧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那个吻很轻，轻得像是怕把易碎的梦惊醒。

　　雪已经下得很厚了，映的整个世界银白一片。

　　江彦的烧退了，等身上的汗落下去，便穿好外套。

　　孟攸宁怕外边冷再把他冻坏了，坚持没让江彦骑自行车，而是招收打了个出租车。

　　坐上车后，孟攸宁才发现，他并不知道江彦住哪。

　　江彦有些微哑的嗓音开了口：“师傅，到桐荫巷23号。”

　　路上人很少，路灯灯光昏黄，给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覆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孟攸宁不是看看窗外，暗中记下路线。

　　江彦似乎有些紧张，一路上也没主动说话。

　　路程并不远，因为巷子太窄，车进不去，江彦付了车费，二人在巷口下了车。

　　牵着江彦温暖的手，踩在厚实的雪地上，孟攸宁有种在云端漫笔的轻飘飘的感觉。

　　“孟小孟，”江彦嗓音有些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我家里条件不太好.. .. ..”

　　今天去过了孟攸宁家的别墅，江彦算是见识了，他和孟攸宁的生活环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自惭形秽不至于，他觉得自己将来什么都会有的，但是孟攸宁从小锦衣玉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的生活现状。

　　孟攸宁像是预料到了似的，弯了弯唇角，手往江彦手上用力一捏。

　　“江渣渣，”孟攸宁语音含着笑意，“你是不是想说什么齐大非偶，然后要跟我分手？

　　“不是，”江彦说。

　　“那就好，”孟攸宁一手玩着围巾垂下来的部分，他恶狠狠地对江彦说，“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就用你亲手织的围巾.. .. ..”

　　“勒死我？”江彦问。

　　“上.吊。”孟攸宁委屈巴巴地撇着嘴，像一只狗狗。

　　“噗——”江彦笑出声，“你还真是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两人牵手并肩走在静谧无声窄巷里，路灯模糊的灯影将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江渣渣。”

　　“嗯？”

　　“你以后很有钱了，但是我穷困潦倒了，你会嫌弃我吗？”孟攸宁问。

　　江彦思索了片刻，说：“这个问题自相矛盾。如果我有钱，那你怎么可能穷困潦倒？”

　　孟攸宁笑得眼睛弯弯：“你愿意把财产分一半给我？”

　　江彦清清嗓子：“包含关系具有传递性，若集合A包含于集合B，集合B包含于集合C，那么集合A包含于集合C。”

　　孟攸宁一听数学概念就头大，他偏头笑着问：“那到底是分还是不分啊？”

　　“你说呢，集合C先生？”江彦反问，“我给你的笔记本有没有认真看？”

　　“有有有！”孟攸宁不敢说没看，事实上他确实努力想看，但是那些字有一种魔法，它们会催眠术！

　　“每一个字都要认真看，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孟攸宁的错觉，他总觉得江彦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突然间变得有些凝重。

　　“我会的我会的。”

　　“看完之后，”江彦顿了顿，嗓音低低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意味，“告诉我。”

　　孟攸宁点点头。

　　二人走在静谧的巷子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下传来慢悠悠有节奏的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江彦打破沉默。

　　孟攸宁忽地心中一紧，心脏顿时像是被一根绳子吊起来，悬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