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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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永志接着说：“就那种情况，我都没打过他。”
江彦心中一动，孟攸宁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却送了一把戒尺给他，还给了他可以打他的特权，而且承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宁宁从小啊，就不爱学习，登高爬坡的有他，学习就找不着他，在学校还调皮捣蛋的，从小到大，我没少给他写作业，写检讨，被老师叫到学校里，跟孙子似地听人家教训。”孟永志有些感慨。
江彦安安静静地听着关于孟攸宁的一切。
孟永志自嘲地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惯着他了？”
江彦摇摇头，他想说，这是他做梦都梦不来了。
孟永志目光突然变得很深邃，有沉重的伤感从里边涌出来。
“宁宁5岁那年，差点儿死掉，他被毒蛇咬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那种毒蛇，致死率是100%，让我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说，医生，我有钱，几十万几百万我都负担得起，你无论如何把我儿子救回来，我给他跪下，结果医生摇摇头走了。
“宁宁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七天七夜，我和你阿姨在外边守着，七天七夜没有合眼，直到医生说，用仪器维持已经没有意义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吧。
“你能想象那种心情吗？他才5岁啊，那么小，好多吃的还没吃过，好多玩儿的还没玩儿过，匆匆来一圈，这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江彦给孟永志递了一张纸巾，他无法想象父母失去孩子那种锥心蚀骨的痛。
“后来啊，”孟永志含泪笑了笑，“医生把他转到普通病房了，管子仪器都撤了，就只等着他没呼吸了给他盖上白布了。我跟你阿姨说，宁宁现在还能听得到，不能让他最后的时间听见咱俩哭，那样他会难过的。
“于是，我跟你阿姨，我们俩一人在一边，一人握着宁宁一只手，他的手变得越来越凉，但我们还得笑着跟他说，宁宁啊，你给爸爸妈妈带来很多快乐，爸爸妈妈都很爱你，舍不得你走，你走一段时间以后，再回来爸爸妈妈这里好不好？爸爸妈妈带你吃好吃的，玩儿好玩儿的，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满足你，好不好？”
江彦喉头哽得厉害。
“后来呀，我的宁宁，他居然睁开眼睛了，他说，爸爸，妈妈，我不走。”孟永志吸吸鼻子，接着说，“我当时就扑通一下跪地上了，‘咚咚’给老天爷磕了几个响头，感谢他没把宁宁收走。”
见江彦眼睛通红，孟永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些年，不管他怎么皮，我都不会打他，我常常想，有什么能比他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快快乐乐地活着更重要的呢？”
孟永志接着说：“所以啊，我都不奢望他学习好，不指望他为我争口气，因为在我看来，他当年在病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他这辈子最争气的时候了。”
江彦坐在原地说不出话，他的心里像是飓风卷起了海啸，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让我欣慰的是，”孟永志笑着继续说，“宁宁虽然有时候很皮，但总算没长歪，三观很正，还很重感情。”
这时候，孟攸宁带着孟晞回来了，兄妹俩一边走一边抢棒棒糖。
卓慧也开始把做好的菜摆上桌，一家人围坐在桌边。
孟永志和江彦心照不宣没有提及他们刚才的谈话内容。
孟晞吵着要点蜡烛，孟永志怕打火机烫到她的手，便从多余的蜡烛里抽出来一支点上，再让孟晞握着蜡烛的另一头，去把插在蛋糕上的十八根蜡烛一一点燃。
蜡烛点好后，江彦去把灯关了。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家人合唱生日歌，笑着看着孟攸宁，拍手打着节拍。
“祝宁宁十八岁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孟攸宁闭上眼睛，烛光映得他的脸颊有些红，他眼睛掀开一条小缝，悄眯眯瞟了江彦一眼，然后赶紧闭上，他在心里默念：让我娶到江彦，求求了。
然后吹灭了蜡烛。
屋内有一瞬间的黑暗，孟攸宁趁机捏了捏江彦的手指。
卓慧把灯打开，满室顿时亮如白昼。
一家人围桌坐好。
孟永志递给孟攸宁一个大鞋盒，孟攸宁打开一看，居然是他一直想要的那双限量版球鞋，上面还有他最喜欢的那个球星的亲笔签名。
“谢谢老爸！爱你！”
孟攸宁十分惊喜，还拿到江彦面前炫耀了一把。
卓慧送给孟攸宁的是一套西装，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从今以后，他就是个大人了。
“谢谢老妈，爱你，么么~”说着，在卓慧脸上亲了一口。
孟晞糯糯的声音说：“哥哥，生日快乐。”
说完，递给孟攸宁一张纸，纸上是她自己写的字：
很久以前，玫瑰王国有一个漂亮的王子，名叫孟攸宁。
有一天，恶毒女巫见到王子长得太好看，很讨厌他，于是喂他吃了一个毒苹果。
吃完毒苹果，王子便睡着了。
恶毒女巫把王子藏在玫瑰丛中，王子昏睡了一百年。
有一天，一朵玫瑰花修炼成精，她用自己的刺在王子脸上扎了一下，把王子痛醒了。
王子苏醒过来，和玫瑰花精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
孟攸宁边读，边笑得肚子疼。
“这玫瑰花精这么恶毒，居然把王子给毁容了，我怀疑她就是那个恶毒女巫变的。”孟攸宁说。
孟晞一副“你不懂艺术”的表情，不太想理他。
孟攸宁摸摸她的头，说：“谢谢小晞！”
江彦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手提袋，递到孟攸宁手里，说：“生日快乐。”
孟攸宁惊奇地一挑眉。
他打开纸袋，从里边拿出来一长浅黄色的毛线围巾。
花纹并不繁复，但是走线很工整。
“谢谢江同学。”孟攸宁温柔的目光在围巾上流淌，他有些爱不释手。
“现在衣服鞋子围巾凑齐了，下一步我是不是该去巴黎时装周走红毯了？”孟攸宁说。
卓慧评价：“西装配毛线围巾，再加上一双篮球鞋，那可真是辣眼睛。”
一家人哈哈大笑。
“快吃蛋糕吧！我都等不及了！”孟晞看着蛋糕，有些迫不及待。
卓慧和孟永志拔掉蛋糕上插的蜡烛，把刀递给孟攸宁，让他切蛋糕。
孟攸宁之前特意叮嘱了他们，要买水果果酱蛋糕，不要买奶油蛋糕。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孟攸宁给他们讲学校里发生的好玩儿的事。
“就林沫，你们知道吧，”孟攸宁说，“暑假的时候我们去泰山玩，他妈妈死活不让他爬泰山。”
“嗯？为什么呀？”卓慧疑道。
“林沫也好奇啊，说同学们都在这呢，而且这么多人爬山，也没那么危险啊，我都这么大人了。后来他妈妈才说，林沫是泰山娃娃。”
“泰山娃娃？什么意思？没有听说过。”孟永志问。
“我也是听他妈妈说了才懂了一些，就是说，林沫妈妈之前一直没孩子，就去泰山娘娘庙求子，求完没多久就有了林沫，所以说林沫是泰山娃娃，不让他爬泰山，是怕被泰山娘娘收回去。”
“哈哈哈，这封建迷信。”孟永志说。
卓慧若有所思，“可不一定，你还记得咱宁宁是怎么来的吗？”
孟攸宁有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什么什么？我也是泰山娃娃？”
“那倒不是，”卓慧说，“我和你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直怀不上孩子，到处看医生都没有效果，后来啊，听人说温城一家医院专门治这种病，我就去温城看病了。”
“然后呢然后呢？”孟攸宁说，“你进去医院发现里边供的是送子观音然后就拜了拜？”
“你这孩子，”卓慧嗔怪地拍了拍孟攸宁的脑袋，接着说，“我做完检查，医生说，怀孕的概率非常低。我当时难过呀，出了诊室，看到外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捧着B超单，一直流眼泪，我看了看，她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孟攸宁张大嘴巴：“我是抱养的对不对！”
“你咋不去写小说呢？想象力这么丰富。”卓慧道，“我说，怀孕了是好事啊，你怎么不开心呢？那女孩儿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就握了握她的手，说，一个多月，孩子已经有胎心了，已经是一个小生命了，我这么多年想要孩子都要不上，把好孕传给我多好。”
“后来呢后来呢？”孟攸宁问。
“后来就有你了，”卓慧说，“我始终觉得，当年那个女孩真的把孕气传给我了。”
“那她的孩子留没留？”孟攸宁问。
卓慧说：“这就不知道了，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后来再也没见过了。”
孟攸宁摸着下巴，似乎是沉思了半晌，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说，如果那个女人的孩子生下来了，那他见了我，会不会把我给收了？”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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