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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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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空气似乎被抽干殆尽，世界在他耳边渐渐远去，回忆如破闸的洪水在他眼前汹涌。
“江彦，你蠢不蠢啊，我说喜欢你是耍你的，你居然当真了，哈哈哈......”
“江彦，穷鬼，还指望我跟你吃糠咽菜？笑死我了......”
“你知道什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哈哈哈——”
......
当年孟攸宁把江彦甩了，还当众羞辱他。而此刻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程......程总，”刘制片霍然站起身，刚才几杯酒下肚后，有些气短，舌头也有些捋不直，“程总，您......您怎么来了？”
江彦那张欺霜赛雪的脸，把包厢内刚才还热烈的气氛着实狠狠一冻。
“怎么？我不能来？”
江彦声线又沉又冷，目光轻飘飘落在孟攸宁的脸上。
“不是不是不是，”刘制片连连否认，“怎么会，我刚才问老张他说您不来了，我这边才开始的，要是早知道您来，说什么也不会提前开始的。”
刘制片慌忙解释，额头上不知不觉中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眼前这位程总是才回国没多久，程氏集团的董事长的长子，老程总因为身体原因不太管事了，实权一步步会转移到这位小程总手中。
本来选个男二这种小事，不至于劳动老板大驾，但是考虑到小程总刚回国正是在集团内立威的时期，所以刘制片还是走了个过场，把备选演员的资料递了上去。
饭局临开场前他还特意跟司机确认过，小程总不会过来，可如今怎么又来了？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来看看选演员的进度而已，不用紧张。”江彦把目光从孟攸宁那张表情震愕的脸上挪开，脚下向前迈了小半步，眼前那人雕像般一动不动，正好挡在门的正中间。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门神？”江彦声线清冷，但扬起的语尾中带了一丝戏谑。
孟攸宁脑子里嗡嗡的，喉咙有些发紧，他还没来得及让开路，胃猝然一缩。
“哇——”
不偏不倚，全吐在江彦看布料和版型就能断定价格不菲的白衬衫和西裤上了。
酒精在胃中充分混合了胃酸，在原本已经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散发着销魂的味道。
孟攸宁不太敢看江彦的眼睛，他现在醉意上涌，看什么东西都带着重影儿。甚至都觉得，是不是他醉得太厉害了，眼前这个人是因为他日有所思，所以才会出现在他的醉梦里。
“程总！！！”
屋里的众人乱成一团，孟攸宁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沉入了深水中，飘飘忽忽的，耳膜也被水压着，周围的喧嚣模模糊糊的，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被谁拉开了，不知道眼前这些晃动的人影在忙碌什么，当他意识有些回笼的时候，他已经瘫进椅子里了。
程总。
刚才似乎听见有人这么叫。
程总是谁？这现场哪个人姓程？
随着视线缓缓聚焦，桌对面那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十年未见，江彦左侧额角上那个月牙形的疤淡了很多，凌冽的眉眼比十年前更加清晰深刻，一丝温柔都没有，让他感觉熟悉，却又陌生。
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换过了，扣子扣到了最上边，露出的喉结冷淡而性感，长袖没有挽，袖扣规规矩矩地在他突出的腕骨处扣好。
显得清冷又禁欲——如果不是白皙修长的脖颈侧边从衬衣领口露出半块红色印子的话。
不是被人亲的，就是被人打的。
孟攸宁漫无边际地想。
“宁宁！快敬程总一杯给程总赔礼道歉！”陈野在催促。
孟攸宁有些愣愣地，直到陈野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
“快呀！”
只见江彦仰靠在椅子上，目光中有些意味不明，不像是恨，更像是轻视和不屑。
孟攸宁这才彻底意识到，他们口中的程总，就是江彦。
那个当年被他死皮赖脸地追，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后来又被他当众羞辱甩掉的，江彦。
孟攸宁的心里突然一阵抽痛。
报应最终还是来了。
“江......程总，”孟攸宁端着满满的一杯酒，摇摇晃晃站起身，眼底泛着水光，却张口忘言。
他目光紧紧盯着江彦的脸，好半天视线不挪开，不动，也不说话。像是要把他的眉眼轮廓刻进脑子里。
江彦的视线似乎紧了一下，随后神色如常揶揄道：“再看，就得买票了。”
孟攸宁：“......”
他呆愣愣立在一旁，江彦却转向刘制片，公事公办地问：“演员合同签了？”
刘制片忙不迭双手捧上合同，“我看小孟气质外形和男二都挺相符，打算晚点跟您汇报一下再回公司盖章的，您看下。”
江彦接过文件夹，随便翻了两下，扔回桌上。
“男二是个痴情又苦情的角色，被女主甩了无数次却依旧初心不改，你觉得他——”江彦用下巴指了指孟攸宁的方向，连一个眼神都吝于分给他，“能准确把握好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态？我看他甩人的经验倒是挺丰富的。”
“这......”刘制片有些语塞。
演员嘛，就是演啊，难不成演杀人凶手的演员还必须去杀个人才能体会角色杀人时的心态？
“程总，”刘制片干笑，“您觉得，他演哪个角色比较合适呢？”
江彦抱起手臂，睨视着剧中人物介绍的文件，懒懒道：“我觉得，负心薄幸的女主这个角色就挺适合的。”
刘制片：“......”如果他没记错，孟攸宁是个男的，对吧？
陈野赶紧解释：“程总，这您可误会宁宁了，别说甩人了，他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说完，急切的目光转向孟攸宁，“是吧，宁宁？”
孟攸宁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眼前朦朦胧胧的，耳朵也听不太清，他下意识觉得陈野是在寻求认同，便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对对！你说的对！”
这下，江彦的脸色似乎更阴沉了几分。
刘制片赶紧道：“要不然让他现场给您表演一段？”
他现在进退两难，如果直接把孟攸宁否了，显得他工作能力不行，他以后还怎么在程氏集团混？可是大老板在这，他又不能直接跟他对着干，只能寄希望于孟攸宁自己争点气，把大老板哄好了。
江彦不置可否，靠回椅子背上。
见江彦没有直接拒绝，刘制片站起身走到孟攸宁旁边，居高临下地道：“小孟啊，你给程总表演一段，快！”
表演？孟攸宁意识混混沌沌地，偏头向上看着刘制片那张脸，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日本的樱花比中国的樱花香”，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总觉得要有油滴下来弄自己一身。
“好啊~”孟攸宁从座位上站起来，脚下有些软，身子晃了两下，他拿起桌上已经倒空的酒瓶子，瓶口朝下，瓶底放到嘴边。
“下边有请大明星孟攸宁给大家带来一首歌曲，大家鼓掌欢迎！呱唧呱唧~”
自然是没有人给他鼓掌，空气都凝结成非牛顿流体了。
死寂了几秒之后，歌声从孟攸宁口中石破天惊般地横空出世。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
孟攸宁唱得慷慨激昂，吐沫横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刘制片的脸又红又绿又紫，五彩斑斓的。
......
“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杀！！！！！！”
在满场震愕的目光注视下，孟攸宁一手握拳高高举起，一副捐躯赴国难的凛然气势，尾音收得干脆利落，撼人心魄。
陈野嘴巴张着，舌挢不下，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只听江彦发出轻轻一哂。
不待任何人来得及打破这僵局，孟攸宁突然又犯起了恶心，弓着身子干呕了几声，头痛欲裂让他忍不住用拳头朝脑袋砸了几下。
“小于，把牛奶拿过来！”陈野连忙吩咐道，“快给他解解酒！”
小于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牛奶，刚拧开盖子放在孟攸宁嘴唇边，手中的牛奶瓶地意外地被人夺走了。
“他牛奶过......”敏字没说出口，话头猝然收住，江彦又恢复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只是别人的错觉。
“牛奶过期了。”江彦淡淡道。
“啊？不会啊，我今天早上才从超市......”小于一脸茫然地说，又被陈野突然拽了一下，话音戛然而止。
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江彦按了按眉心，显得有些烦躁，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后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对刘制片说：“合同我需要再看下，你们先回去吧。”
刘制片又寒暄几句废话，这才离开。
陈野也是向江彦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随后和小于一起把孟攸宁扶到了地下停车场。
刘制片的车刚走，袅袅尾气都诉说着对孟攸宁的怨怼。
除了陈野他们开过来的车，空荡荡的地下车库就只剩一辆黑色辉腾了。
陈野迅速扫了眼电梯，电梯正从15楼缓缓下降。
15楼，就是他们刚才吃饭的那一层。
这辆辉腾，是程总的车。
陈野当机立断，把醉得像一堆烂泥一样的孟攸宁往辉腾车旁一推，让他坐在地上，靠着车门，正好挡在驾驶室门口。
电梯“叮”一声打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快快，把老婆捡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