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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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缺陷？”江彦脸上的线条都绷紧了。
“嗯——就是——就是——”
孟攸宁几个停顿，把悬念感拉得满满的，江彦大气都不敢喘，盯着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
“就是——有个地方缺一块肉。”孟攸宁抿了抿嘴，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眼神清澈无辜地回视着江彦。
江彦目光朝下扫了一眼，恢复平视孟攸宁的时候，目光变得深邃了不少，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安慰他。
“你不会嫌弃我吧哥哥？”孟攸宁朝江彦眨巴着大眼睛，睫毛浓密，像黑鸦煽动着翅膀。
“不会，”江彦断然道，“绝对不会。”
“那就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孟攸宁茶里茶气地说，“你想知道是怎么弄的吗？”
“你要是不想说......”
“我想说，”孟攸宁打断江彦，“我想告诉你。”
江彦点点头，“嗯，行，你说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不是说敢于自揭伤疤是心灵伤口愈合的开始吗？孟攸宁既然信任他，他当然愿意听。
孟攸宁凑到江彦耳畔，呼出的热气肆无忌惮扑在江彦颈边，他在夜幕掩护下勾了勾唇角，然后用气音说：
“是我五岁的时候，被一个小男孩咬的。”
江彦瞳孔巨震，仿佛一座大山啪唧砸他脑顶上了，惊得忘了说话。
“你想看看吗？”孟攸宁状似天真无邪地问。
江彦向四周看了一圈，天台上除了他俩没别人，这个天台也少有人来。
接吻定情也没担心会突然有人闯进来，但现在，事关孟攸宁隐私，江彦一点都不敢马虎。
“我去把天台的门锁上。”
江彦说着就要朝门口走去，被孟攸宁一把拉了回来。
“不用，”孟攸宁满不在乎，“已经有好多人看到过了，我不怕被人看到我这个......缺陷。”
江彦当时简直被五道天雷轰了顶，浑身都焦了的感觉。
什么叫被很多人看到过了？怎么看的？怎么听起来这还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江彦瘫着一张脸，表情管理系统彻底失控，他真的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孟攸宁。
“来看吧。”孟攸宁道。
江彦目光不由自主向下滑，却被孟攸宁捏着下巴扳了回来。
“朝哪儿看呢江渣渣？”孟攸宁神色之间尽是揶揄，“看这儿。”
说着，他头向右侧了侧，左侧脸颊对着江彦，唇角翘得高高的，脸颊上便陷进去了一个大酒窝。
江彦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当场石化又瞬间遍布裂纹碎成粉末的表情包，但须臾之间便把前言后语理了一遍，准确地揪出了孟攸宁话里有悖常理的部分。
“你说这是你五岁的时候被一个小男孩咬的？”江彦食指轻戳着他的酒窝问。
“嗯——”孟攸宁把头回正，揉了揉左侧半张脸，语调中含着笑，“我五岁的时候去外婆家小住，遇到一个闷闷的小男孩，不爱搭理我，我就逗他，说我能给他变糖出来，他不信，我后来真的从这里”孟攸宁指着自己酒窝的位置，“变出来了一个酒心糖，他咬了一口，看看里边的酒心，再看看我的脸。我就告诉他，这个酒心糖可是我的肉变出来的哦！不信你看，我这里已经少一块肉了。我把酒窝展示给他看，结果他啪唧把酒心糖整个糊我脸上了，说是要把肉给我补回去，哈哈哈，我说，你都已经咬过了，补不回去了，他就非常自责，从那以后就各种让着我。”
“后来呢？”江彦淡声问，眸色深沉。
“后来有一次我俩出去玩，我被毒蛇咬了，高烧40多度退不下去，一直昏迷着，在ICU住了好几天，被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后来实在没有效果，就停止治疗，转入普通病房等阎王来收，”孟攸宁像是再说着跟自己无关的事，他耸耸肩膀，眼睛亮晶晶的，“结果呢，阎王说我太闹腾了，他拒收！于是我就又被退回来了。”
话音刚落，江彦展臂把孟攸宁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好像是生怕他化作一缕轻烟从他身边消失掉。
孟攸宁回抱住江彦，双手轻轻拍打他后背，柔声安抚：“不用担心啦！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十几年过去了，除了有点怕冷，连一点后遗症都没留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知道吧？”
江彦不答言，手上把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连骨带肉地整个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孟攸宁没想到江彦反应这么大，在他们这么大年纪的男孩子口中，谁小时候还没有几次险死还生的传奇历险？
“吓到你了？”孟攸宁手臂环着江彦的脖子，笑着问。
“嗯，”江彦应了一声，随后又说，“吓得魂都飞了，腿都软了。”
“语文学得不错，”孟攸宁赞道，“夸张的修辞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
江彦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把孟攸宁抱在怀里。
“你说你不是S省户籍，那你的户口在哪？”孟攸宁想起刚才江彦说的话，便随口一问。
“我没有户口。”
江彦轻飘飘的一句话，孟攸宁第一反应就是江彦在逗他，是在“报复”他把酒窝的事情误导歪曲。
毕竟，这年头，谁会没有户口呢？
虽然这个笑话很无厘头，但是心情好的时候，哪怕看到一棵歪脖子树都能笑好久。
孟攸宁哈哈哈半天，才意识到江彦并没有笑。
“你是逗我的对吧？”孟攸宁确认地问道。
江彦苦笑着摇摇头。
孟攸宁眼睛睁得大大的，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江彦长话短说：“从我有记忆起我就跟我妈相依为命，我妈这儿不太好，”他指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户口在哪，也没办法给我上户口。”
孟攸宁处于震惊之中。
江彦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精神不正常，他要一边上学，还要一边打工赚钱养活妈妈，他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孟攸宁知道江彦自尊心强，他没允许自己震惊太长时间。
“也不是什么大事，”孟攸宁无缝切换成调笑语调，“户口上我家就好啦！与户主的关系就写：儿媳。”
江彦轻笑一声，捏了捏孟攸宁的脸，有些如释重负。
关于他的身世，他以后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孟攸宁，但不是现在。
还好孟攸宁没有追问，他暗自庆幸，同时又深深觉得，孟攸宁虽然看起来散漫不经，但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
“你说，”孟攸宁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你会不会是外星人？”
身世扑朔迷离的外星人。
“嗯。”
出乎孟攸宁意料地，江彦居然嗯了一声，他把目光投向江彦脸上，眯起眼睛打量他的表情。
“B612号小行星。”江彦补充道，温柔的目光迎上孟攸宁探究的视线，然后穿透孟攸宁的瞳孔，仿佛化作羽毛，轻轻挠在他的心尖。
孟攸宁只觉得心跳仿佛突然之间漏了一拍，喉咙有些干，他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喉结随之上下一滑。
江彦的呼吸越来越近，他温热的嘴唇覆上孟攸宁的，轻柔地分开孟攸宁的唇瓣，舌尖一点点撬开齿关，勾住他柔软的舌头，轻轻吮吻。
晚风将他们唇舌交缠发出的啧啧水声卷向远方。
和刚才激烈交锋一般的亲吻不同，这一次是温情缠绵的，像耳语，像倾诉，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
几天前二人大吵一架，关系僵到了冰点，而如今，一吻再吻，黏乎得像是一个人。
过了好半天，孟攸宁和江彦分开，把嘴边的口水往他肩膀上蹭。
江彦笑着把他按进怀里，孟攸宁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你有没有听说过，相逢一炮泯恩愁？”
江彦眉头微微一皱：“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哟哟哟，秒懂啊江渣渣。”孟攸宁抬起头，朝江彦眨眨眼。
江彦不理睬他，他就得寸进尺，抬起膝盖往江彦大腿内侧蹭了几下，江彦无可奈何，在他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别闹了。”
孟攸宁无赖似的往江彦身上贴，身子扭来扭去的。江彦只得把他抱紧，箍在怀里。
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相贴，孟攸宁很快感觉到了江彦的异样。
“你......起反应了？”孟攸宁故作吃惊，坏笑着问。
江彦掩饰性地咳了一下，脸有些涨红，他松开钳制孟攸宁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孟攸宁。
孟攸宁从江彦背后扑上去，柔软的唇瓣在他耳廓边缘游走，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颈侧。
江彦顿时一个激灵。
孟攸宁双手环在他的腹前，摩挲着他的腰带。
“害什么羞嘛，”孟攸宁调戏道，“给我看看。”
“流氓。”江彦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把孟攸宁不老实的手拿开，结果那双不老实的爪子转眼又缠过来。
“孟小孟，”江彦转过身，轻斥，“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这样一说，孟攸宁更来劲了，他挑挑眉，拖腔带调地说，“你刚才亲我的时候，也没写字呀。”
江彦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孟攸宁笑到肚子疼。
笑够了，才问：“我为什么叫孟小孟？”
江彦斜乜了他一眼，说：“诗经里说‘君子攸宁’，而你，”江彦摇摇头，“啧啧啧。”
小流氓。
既然不是君子，那就配不上“攸宁”二字了。
“嘿！”孟攸宁幡然醒悟般，却偏了重点，“孟小孟？‘小’字说谁呢？”
“谁小我说谁。”江彦憋笑，被孟攸宁在肋骨两侧挠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苍茫夜幕下，两人笑闹成一团，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彼此眼中，光芒熠耀，让漫天繁星都黯然失色。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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