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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好棋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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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门口,刘子熙突然想起要叮嘱爸爸一下,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支支吾吾地说道:“爸,那个……你别跟我妈说我和……女朋友住一起的事,我怕她会瞎想,到时候对人家女孩子不好……你知道的。”
刘进军转过脑袋看着儿子听他说,完后点头,一脸不屑地挥挥手,“放心,我不跟你妈提这个。”然后不耐烦地指了指防盗门,示意刘子熙快点开门。刘子熙今天心情不错,不论怎么样,至少爸爸是肯定会喜欢煊煊的。
“咦?你们这是去哪了?”进了家门,刚洗漱完的杜小可看着爷俩不着痕迹的微笑,疑惑地问道。
“散步。”父子两人异口同声,更是弄得杜小可莫名其妙。
睡觉前,刘子熙早早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给煊煊打电话汇报今天晚上的行踪和全部事情经过。刘进军路过儿子门前时将耳朵贴近门偷偷听了听,儿子爽朗的笑声被刻意压制着细细传来,他不禁摇头笑着回卧室。
靠在床上看书的杜小可见丈夫乐得合不住嘴,将书从面前移开,眼睛从老花镜上方投出诧异的目光,问道:“怎么了这是?你们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什么事这么高兴?”
“呵呵,”刘进军放开嗓子笑了两声,拉起被子脱掉拖鞋进了被窝,骄傲地望着天花板,“哎呀……你儿子,恋爱啦!哈哈哈……”
“啊?”杜小可闻言立刻做直了身子,将书扔向一边,摘了老花镜拉着丈夫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像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礼物的小孩子,“那我是不是也快能抱上孙子了?”
刘进军被她捏地胳膊生疼:“哎哟喂,你轻点儿,我就是行伍出身也经不起你这样折磨。”他扒开妻子的手,抬头注视她的眼睛,鱼尾纹已经乐得上翘了,漆黑的眼珠上蒙了一层水汽,原本就很漂亮的脸蛋此刻更像一朵花,历经了沧桑的美人花。
“别激动别激动,”刘进军故意拿捏着强调,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安慰道,“就算是恋爱很顺利,那离抱孙子也还有一段时间呢。”
“哦,对。”杜小可听丈夫这么一说,忽然冷静了下来,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诶?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上回到医院看我的那个廖梅啊?”
听着妻子担忧的语气,刘进军心里暗笑,他装腔作势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报纸瘪着嘴,戴上老花镜自顾自地看起来,嘴里嘟囔,“怎么?不同意?”
杜小可回想起那丫头凌厉的嘴巴,心里就为儿子捏着一把汗。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被堵住了,床头上的小灯光照在丈夫沟壑纵横的脸上,产生的阴影修饰得整个脸像块月饼。唉,儿子选媳妇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她就算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到时候肯定是不在一起过日子的。现在只能祈祷那丫头别无端挑事,不然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呵呵,瞧你这样儿,”刘进军偷偷瞄了一眼,看见妻子悻悻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会喜欢儿子现在这个女朋友,他笑着伸手又拍了拍她的手背,“你那宝贝儿子可了解你了,这次给你找了个贤惠的媳妇,那个廖梅……分手了。”
杜小可的眼睛顿时恢复了亮光,嘴角上扬,“有照片么?”
“没有,我跟他说了,下次拿张照片来给你看看。”
杜小可仰身一下躺倒在床上,自言自语骄傲着,“哎哟,我儿子真好啊,太了解妈妈了……抱孙子,呵呵好啊……”那一刻,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幸福的未来。
刘子熙的房间里,月光从窗外柔柔地照进来。“刘伯伯是不是知道咱们一起住的事了?”苏亦煊在电话那边问。
“他倒是问了,我说没有,你只是周末偶尔过来。他还担心我对你怎么了呢,我也说没有,放心吧。”刘子熙安慰道,当然,他肚子吞下了那句含糊的话,在电话这边无声地偷笑,却看不见煊煊在那边羞红的双颊,没握电话的那只手正与衣角较劲,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要是刘伯伯知道我是苏亦煊,还会继续同意么?”苏亦煊不安。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有了现在的这些了解,应该对那个时候的决策会有影响吧,就算他不同意,态度也不会很坚决,到时候还有商量的余地。”
“但愿如此吧。”苏亦煊摸摸胸口,“那我这边怎么办?我用给我爸妈也吹吹风儿么?”
“先别,咱们一步一步来,免得出现的事情太多,应接不暇。”
“好。”还是子熙哥哥最有主见,听他的没错,苏亦煊心里暗自高兴着。
新的一周,苏亦煊和钟嘉恒一起去泸沽湖采风。冬天,皑皑的白雪将泸沽湖笼罩在一片静谧庄严的氛围中。
早起时,薄雾蒙蒙,穿着厚重的大衣站在观景台上,寒风凛冽刺骨,仿佛在向人们示威大自然不容反抗的天力。苏亦煊带着毛线帽子、围脖和墨镜,将自己武装地严严实实。因为手套过大按不成快门,索性将相机支了三角架,又连了根快门线,对着色彩瞬息万变的天空和云朵,连连抢拍。
中午,太阳渐渐由安抚变成了张扬,格姆女神山上的白雪都被照得金光发亮,像在梦境里一般,闪着奇特的光。苏亦煊和钟嘉恒在导游的引导下,来到还没有开发的古老村庄,那种原始的纳日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让他们开了眼界。
钟嘉恒在原木的房屋里采访,竟将一本不算薄的本子硬是写满了,边角夹缝都没有留下一分一毫,无奈又拿了他和苏亦煊的手机做剩下的录音。
苏亦煊的相机对着巍峨的雪山和面前冬季里略显荒凉的田园和阡陌,久久不愿离去。那泸沽湖碧蓝的湖水衬着皑皑白雪更是像一面沉静内敛的天镜,湖边的小船轻轻地漾着,漾出一澜又一澜浅浅的波纹。此时的湖没有夏季时那样生机盎然,却也带给人独特的魅力,尤其这里被誉为东方神秘的女儿国,就更让人联想起一个穿着碧蓝色衣袍,镶着洁白皮草边的美丽少女,端庄、恬静。
晚上,钟嘉恒和苏亦煊回到住处,受到当地居民的邀请,参加了篝火晚会。坐在篝火边,熊熊的火焰直冲夜色,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苏亦煊有些小小的担忧,怕火星会溅到身上,她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原始。不过,只一瞬间,所有疑虑和担忧就随着馨香扑鼻的烤鱼、烤肉瞬间烟消云散了。苏亦煊还喝了当地自酿的苏利玛酒,甜甜的,顺着喉咙直端端甜到心里。
入夜,丝丝凉风吹过,静谧的泸沽湖像一个处子,在夜色中等待着下一束亮光的来临。苏亦煊披着棉衣趴在窗台上给手机那边的子熙哥哥静静地叙述着眼前的美好,倘若生命就像这样不需要惊艳,只是纯净地与爱人默默相依偎,也满足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受不住分离的刘子熙坐着红眼航班飞到江宁来。出港一见到煊煊,就迫不及待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死死地按着她的后背,像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惹来周围人羡慕的眼光,唏嘘不已。
回到家里,刘子熙熟门熟路地拿了家居服进卫生间洗漱,苏亦煊煮了一壶蓝山给两人倒上。入夜,客厅里,苏亦煊安静地窝在沙发上子熙哥哥慵懒的怀抱,手指头不自主地在他胸前画着圈。
佳人在怀,刘子熙一手轻轻撩开煊煊的丝质睡衣衣襟摩挲着她光滑细嫩的后背,一手牵起她的小手,往自己的嘴里送。轻舔一下,有股淡淡的洗手液香味,煊煊想收手,却被刘子熙调皮地抓住。“知道么?我妈这几天一直嗔怪我谈女朋友的事第一个告诉的人不是她。”刘子熙低着声音说。
苏亦煊一听笑出声来,脑海中浮现出她印象中小可阿姨十几年前的模样,子熙哥哥的眼睛有点像她,细长,会笑,“对这事还会吃醋啊?!”
“嗯,我们家隔壁上上个月添了个胖小子,她晚上没事就去看人家,喜欢得不得了,她肯定是有些急了。”刘子熙全神贯注在苏亦煊的小指头上,一边说一边细细地吮。
子熙哥哥的温柔从指尖直窜到心里,苏亦煊小腹顿时升起一簇莫名其妙的小火苗,她耸着肩暗暗使劲要将手收回来,但面前的这个男人却不给她一丁点自由,一切制止都是不着痕迹地进行着的。
“你知道我妈一直都喜欢你,我先告诉我爸只是因为他比较难摆平。只要他这关过了,我妈那关自然就过了。”刘子熙钳制着怀里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面不改色地解释着没有先告诉他妈妈的理由,镇定地让苏亦煊讶异。
“丫头,”刘子熙继续说,只是此时眼神已经从苏亦煊的手指处离开,对上了她有些迷@乱的双眸,刚才对他小小举动的反应已经暴露了她定力不够的弱点,倘若再加把劲,保准她软软地乖乖就范,“你说这会不会是一招好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