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是凶手啊！》猫苗

13、第 13 章

　　一道接连一道巨雷带着电光在窗前霹雳落下，闻语因为刚刚的梦境，心里乱糟糟的，她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推开门，一楼店铺大门已经关闭了，一二楼看着都暗暗的，也极其安静。

　　罗小尔的房门下方的缝隙中透出一道光亮，她应该又是在写什么暑假作业。

　　戚陵游房间里看着倒是没有漏出光来，闻语想到刚刚的梦境，中午的戚陵游还是个宠溺妹妹的好哥哥，有着不错人缘的可靠的人，但是一转眼，在原主的记忆中，戚陵游又变成了一个嗜赌如命的凶杀犯。

　　真真假假，闻语无法分清，抑或，戚陵游其实是有人格分裂症？身体里有一好一坏两个人格？

　　她看着戚陵游的房间，没有光，但却有着极为细小的声音，昏暗的氛围将屋内的人衬得更加神秘，闻语悄声来到戚陵游房间门前，她耳朵贴着门，静心听着，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还差五十万，这不是个小数目……”

　　五十万？闻语听到敏感词，顿时集中精神，然而又是一道惊雷劈下，响亮的雷声直接盖住了戚陵游后面的声音，等连续的惊雷平息下来后，戚陵游的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再无声音。

　　因为中午吃饭吃得晚，还吃得多，所以晚饭是9点多才开饭。

　　晚上，戚陵游做得比较清淡，熬了一锅砂锅白粥，炒了一盘南瓜秧，一盘白灼秋葵，一盘芹菜炒牛肉，还凉拌了一盘沙姜鸡丝。

　　菜和粥都上齐后，戚陵游擦擦手，又从座位上离开：“你们先吃，我先把红豆处理好，泡上，不然明天煮不出了。”

　　闻语：？？

　　劳动了一整晚，他一不吃吗？闻语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你不饿吗？吃完再泡豆子呗。”

　　“泡完豆子后还要煮，现在不泡着，待会煮的时间就不太够。”

　　这样啊，闻语瞧着戚陵游脸上还沾着的汗，以及刚刚在厨房里脸上被热气闷出来的薄红，心里对他突然有些可怜了：“既然你晚上这么忙，要不以后晚上由我来做饭吧。”

　　“说什么呢？”戚陵游压重声音，浓烈的眉眼里露着权威被挑战的些许不满，他板起脸，摆出一副教训小辈的模样：“我再次强调一遍，以后家里的家务活你们都不准沾手。”说罢，还点了点罗小尔。

　　罗小尔忙着吃，胡乱地点点头，反正她哥跟她姐，她一个都拗不过，作为家里生态位的最底层，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有什么不能沾的，”闻语却不服，对戚陵游的话表示反对：“我跟罗小尔又不是不会干，帮下忙怎么了？”

　　“这涉及很多敏感问题，你们太小还不懂。”面对闻语的反对，戚陵游使出“你们太小”这一百试不倦的杀手锏。

　　闻语：“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我看隔壁卖渔具的那家，小孩才四岁都会帮他妈妈摆钓鱼竿。”

　　戚陵游晃悠着走到闻语跟前，一字一顿十分摆谱地说：“首先我不是你爸，其次我是男的还比你大，最后我是你异父异母的哥，所以只有我照顾你们的份儿，没有你们照顾我的份儿。”

　　闻语听着戚陵游这一团话，表面上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实则全是毫无逻辑的胡说八道，一脸不服：“什么鬼？”

　　戚陵游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最后盖棺定论：“快吃！别说话。”

　　闻语：……戚陵游也太专制了，这要是她亲哥，她早就上手先打一顿再说了。

　　戚陵游泡豆子用了很长时间，闻语都吃完了，他还在楼下厨房里大咧咧地蹲着，拱着肩膀，用手翻搅着面前大簸箕里的红豆，一副大马金刀的架势。

　　“戚陵游，饭快凉了，你还不来吃？”闻语忍不住又催了一遍。戚陵游回过头，看见闻语两只手支棱着脑袋，一副松松垮垮没骨头的懒散样，眼角带着笑意：“你不是进入青春叛逆期了吗？应该高冷点才对，怎么反而变得啰唆了？”

　　“嘿，你才进入青春叛逆期了！”闻语被他这么一说，立刻斗气般挺直身板：“我这是担心一会儿饭菜剩下来浪费了。”

　　“好的，我现在就来。”戚陵游拖长声调，故意透出一股无奈样。

　　“哼，你瞧瞧你哥，”闻语皱起眉，对着罗小尔唠叨：“他怎么这么会装，他才是真的返老还童进入青春叛逆期了吧？”

　　罗小尔满足地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粥，拿出一贯的端水功夫，平静地说：“说实话，你们俩都没进入青春叛逆期，毕竟你俩现在都比我班上的同学还要幼稚。”

　　闻语：……（版权晋江作者猫苗）

　　戚陵游也听见了，走过来顺手戳戳她的包子脸：“你可真会端水，主打一个两方都得罪？”

　　“嗯呢。”罗小尔骄傲地点点头。

　　“好了，吃完就赶快去洗澡睡觉。”戚陵游边说边开始收拾碗筷，闻语看他又开始干活了，有些吃惊，她急忙问道：“你不吃了吗？”

　　“现在有点吃不进去，待会儿饿了我再喝点粥就行。”

　　“那你去歇会儿吧，我来洗。”今天晚上的戚陵游还真是一刻也没歇着，这股勤俭持家的劲头，连闻语看着都有点怜爱了，不过……勤俭持家？

　　闻语突然灵机一动，要是戚陵游心里有对温暖家庭的渴望的话，那么他在杀人的时候会不会犹豫，会打消这个念头，甚至连赌瘾都能减轻一些！

　　而且戚陵游还是个孤儿，还是一个曾经生活在温暖和睦家庭里的孤儿，稳定家庭对他的吸引力绝对不亚于赌博。

　　虽然劝赌狗找对象有点不太道德，但是也没更好的办法了。现在只能先给他画个饼，吊着他，要是他真找到对象，她再悄悄告诉女方实情。

　　想着，闻语放软语气开口循循善诱：“戚陵游，你有没有发现，你真的很适合结婚？”

　　“嗯？”闻语这话题转移动猝不及防，戚陵游一时愣住。

　　“你长得还不错，身材又好，饭做得又那么好吃，”闻语笑眯眯地给戚陵游画饼：“在婚恋市场上很受欢迎的，怎么样？你有没有考虑找个女朋友，结婚，再养个小小的戚陵游，然后过上平凡而美好的生活？”

　　“啊？”戚陵游觉得闻语简直是莫名其妙：“你没事吧？你这是在给我催婚？”

　　“不是啊，”闻语继续画饼：“我只是觉得你干活的样子很有魅力，平时肯定有不少女孩子追你吧，你该考虑就考虑，大胆去追求真爱吧！”

　　一番话落下，气氛重归寂静，片刻后，罗小尔鼓鼓掌努力不让闻语冷场：“哥，姐说得有道理，你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就嫁了，不，就娶了吧。”

　　“不是，你们俩脑子在想什么呢。”戚陵游干脆放下碗筷，拉出凳子坐在桌子前，手臂庄严地摆在桌面，表情肃穆：

　　“你们以为结婚是过家家吗？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很难的，撑起一个家庭也很难的，不是结了婚，生活就会自然而然幸福起来的，而且……而且我也不一定能找个老婆。”

　　话语最后，戚陵游的语气也沉下来，闻语看见他一向扬着的嘴角紧紧绷着，头微微下垂，利落干净的侧脸显出几分失落。

　　很会察言观色的罗小尔也听出哥哥这句话里不一样的情绪，她转头凑过去，看着戚陵游，很认真地问道：“哥，我以后不一定能有个嫂子吗？”

　　“当然了，命运变化无常，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戚陵游又抬高语气，刻意掩饰掉刚刚一时的低落。

　　罗小尔贴心地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你也可以给我找个姐夫。”

　　“什么姐夫？”戚陵游莫名其妙，闻语也看向罗小尔。

　　罗小尔一脸无奈地摊摊手：“就是你的男性伴侣呀，我的思想很开放的，要是你实在不喜欢女的，找的男的我也能接受”

　　戚陵游：……酸涩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闻语：……罗小尔对她哥真是真爱，都考虑到他哥是gay了，也没想过她哥会孤独终老。

　　戚陵游拧着眉敲敲桌子：“罗小尔同学，你是不是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了？满脑子都是什么思想？”

　　闻语点点头，第一次对戚陵游的话表示赞同，也不知道罗小尔是怎么想的，再怎么看，戚陵游也不像是弯的。

　　然而罗小尔委委屈屈嘟起嘴巴“是你给了我这种错觉嘛。”

　　戚陵游：“我没有。”

　　面对质疑，罗小尔不卑不亢，条理清晰为自己的观点做论证：

　　“第一你跟你的好兄弟章页哥常常勾肩搭背；第二我曾经亲眼看见，有天傍晚你跟章页哥在楼下拐角处私会，私会完了，章页哥也不进来坐坐，直接就走了；第三，中午和章页哥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见章页好几次，都是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你。”

　　戚陵游看着罗小尔竖起三根手指振振有词，忍不住给她崩了三个脑瓜嘣：“章页有暗恋对象了！他找我私会，呸，他私下找我、对我欲言又止、非要跟我勾肩搭背都是因为——想让我帮他打听他的暗恋对象！”

　　罗小尔看看戚陵游激动的神情，摸摸又被弹脑瓜嘣的额头，立刻缴械投降，努力点头。

　　不过罗小尔这番话倒是引起闻语的注意，在原主的记忆里，章页死了，而刚刚罗小尔所说的，戚陵游和章页之间奇怪的举动，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单纯的“暗恋”吗？

　　“刚好你们还在吃饭。”忽然店铺大门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