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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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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既贪那梦中温情,又期盼父母尚在人世,两相决择自然还是后者更胜一筹。可是他所历经的梦境本就不是普通梦境,再加上修行虽是逆天而行,可灵力修炼同样顺应天道,况且血脉相连的加成让他意识到,那确实是自己真正的父母。
如今听泽芜君说父母留了书信嘱托,他微觉意外,但也沉住了气,心中琢磨着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打着阿爹阿娘的名义,那他们一定知道阿爹阿娘他们在哪里,究竟出了什么事。遂问道:“那他们有说何时会来找我吗?”
“那倒没有。”蓝曦臣缓缓摇头,语气虽温和,却斩钉截铁道:“不过魏公子可以放心,既然魏公子在这里,他们终有一日会来接你的。”
沉默的听完了他们的一问一答,挂念着魏无羡的身体,不愿意他过分伤神,同时也怕他深究之下会抽丝剥茧出两位前辈早已去世的消息,蓝忘机乘着间隙开口:“既然如此,兄长还有什么事吗?魏婴刚醒,还需要休养。”
向来善解人意的蓝曦臣笑答:“还真有。”
蓝忘机难得被噎了一下,好一阵才道:“那兄长请说。”
被噎住的何止是蓝忘机,魏无羡亦被蓝忘机的话给噎住了,因为这话说得好像他身体很弱,病情严重似的,而且一旦他跟身娇体弱扯上了关系,那么苦药汁子就得照着一日三餐的送上来了。
魏无羡表示自己无福消受。
而且魏无羡以己渡人,想到自己和江澄时常因为意见相左而争执不休,见蓝忘机对蓝曦臣说话生硬,生怕他们两兄弟起了争执,手忙悄悄的捉住了蓝忘机的衣摆。
不过,蓝曦臣与蓝忘机和魏无羡与江澄可不一样。
前者是前兄弟,两人幼时虽有父母,却一个闭关,一个幽禁,后来失祜失恃,虽有其他亲人,却因为对他们母亲的偏见,使得他们一直相依为命。
后者不过是师兄弟,再加上虞夫人的缘故能交命却不能交心,而且一人是遵母命,一人遵师训,自然不能与蓝氏双璧相提并论。
对于自己弟弟难得的不待见,蓝曦臣一点埋怨的心思都没有,反而颇有趣味的调侃:“真是有了朋友,忘机就嫌弃兄长了。”
蓝忘机心中一急,语中带着斥意:“兄长!”
魏无羡这才发现蓝氏兄弟关系有多好,竟然能毫无介蒂的随意开玩笑,连小古板这样子也不会为这一句半句不中听的话发脾气。不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又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景对话,魏无羡总感觉自己是蓝湛……
要不是蓝氏兄弟在面前,魏无羡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醒醒神,免得胡思乱想到这么离谱的关系。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只是魏无羡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头,蓝曦臣的心中也有十分复杂的心思。
不知道什么,蓝曦臣最近只要看到自己弟弟和魏公子在一起的场景,总会有种莫名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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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魏无羡昏睡不醒的关系,难得的休沐日,聂怀桑没了伴,自然也就没有了将云深不知处玩个通透的劲头了。
索性研究画本画册,也是聂怀桑的心头好。况且山高皇帝远,大哥在清河,管不到云深不知处,更管不了在云深不知处的自己,聂怀桑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学舍里画画,看话本,而不用偷偷摸摸的,生怕大哥突然推开他的房门,发现他的小动作。
只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魏兄为什么会昏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醒了身体是不是就好了。聂怀桑难得遇见一个这么投缘的好朋友,自然希望是长长久久的交情,当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不过,怎么就突然身体不好了呢?
关于云梦江氏的流言蜚语最近极多,聂怀桑也听说过魏长泽和藏色散人两位前辈前去莲花坞报恩又报仇的故事,他脑子活泛,很快就联想到了其中不为外人道的隐情,了悟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思及此,聂怀桑执笔描柳的手一顿,寻思着如今江氏早已不在云深不知深听学,但此事万万不能就此罢休。待今年听学结业之后,他必要跑一趟云梦,给自己的好魏兄报仇!
有了盘算,聂怀桑便要把笔下丹青画完,可门被人猛得推开的声音唬了他一跳,反射性的取了案几上放着的几本书压在丹青上,人也霍地站起来,开始练起了他那堪称花架子的拳脚功夫。
“聂公子。”蓝允听出他怦怦乱撞的心跳声,颇有惊弓之鸟的架势。蓝允想起爹爹曾经说起过,聂叔叔年轻时,最怕他兄长来逼他练刀,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熟悉的声线用着未曾有过的活泼语气,聂怀桑定睛一看,竟然是穿着黑色劲装,未曾配带抹额的蓝二公子。
聂怀桑没见到意想中的人,反而见到了‘蓝二公子’,虽然同样是不能得罪不好招惹,能避是避的人物,可是二者的级别不一样,而且姑苏蓝氏的家规里并没有不允许在自己房间里画画这一项,所以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不过,他一冷静,就能察觉出眼前这位‘蓝二公子’与以往的不同之处。不只是衣着和头上的抹额,还有气质上的迥异,以及岁数上的差异,无一不分明了二人之间的不同。
“蓝二……哎,不是……你是谁?怎么长得……”因为太过吃惊,聂怀桑疑问说得那叫一个磕磕绊绊。但这真不能怪他,毕竟清河聂氏和姑苏蓝氏素来交好,有通家之谊,两家的宗主都是年少继位,年数相仿,所以聂怀桑才会被提前塞入云深不知处听学。
姑苏蓝氏的那些秘密,没一个能逃得过聂怀桑的探究,所以从不曾听闻蓝忘机有除了蓝曦臣之外的哥哥,更何况还是与蓝忘机几乎一个模子出来的哥哥的聂怀桑,如今面前蹦出来了一个疑似与蓝家人相关的人物,即便是再惊讶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是谁嘛,这不重要。”蓝允一挑眉,不选择在看着软弱好欺,实则诡计多端的聂叔叔面前耍嘴皮子,而是选择了开门见山,直击重点:“重要的是,我想和聂公子做一个交易。”
“啊?”聂怀桑愣了神,怎么都没想到有人会跳过大哥,跟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纨绔子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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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包家的仙府大多建立在山清水秀之地,而兰陵金氏的金麟台却是坐落在兰陵城最繁华之处。不提那占地广阔的广场和只在开宴、举办清谈会等大场合时开放的长达二里的长坡,辇道两侧的彩画浮雕,光是正中央,由九阶如意踏跺层层托起的一尊汉白玉须弥座,一座重檐歌山顶汉殿气势恢宏地俯瞰下方,金星雪浪聚成一片花海,就可见金玉其外的奢靡。
做为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光善重来不必为钱财发愁,但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钱财的多寡只代表了他的身家,却不足以为他带来滔天的权势。所以,为了自己的野心,金光善没少在其他世家安插暗探,就为了掌控各家的动向。
可最近藏在温家的暗探,不但全部失去了联系,就连温家其他客卿长老弟子,都不见踪影,甚至温家隐属的家族,也隐隐有些不见了,这让金光善心中颇为不安,不知道这温家,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还有蓝家,之前留下的探子,也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跟温氏之事,是否有所关联。
庆幸的是,江家和聂家,倒还算在掌控之中。
“你先回去吧。”在密室中,金光善听完因为在温氏外围潜伏,所以侥幸逃过一劫的探子的汇报,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喝了一口冷茶,却一点都消不去心中积攒的躁气,索性放下茶盏,吩咐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后续再有什么安排,我会传信给你。”
“是,宗主。”
瞧着温氏暗探离开,一旁服侍的心腹又领着江氏的探子上前询问:“宗主,那公子?”
“江厌离原本配子轩,倒是她高攀了。”关于莲花坞这段时日闹剧,便是探子不提,金光善也知之甚深。想到如今吃了洗髓丹,资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的江厌离,他的眉头这才略有舒展:“现在嘛,这桩婚事倒是不错。”
不错?
哪里不错?
自然是那洗髓丹不错,江氏自魏长泽手中得来的,可助人飞升的仙法不错。
便是不为了此二者,单看那已经结丹的江厌离的资质……是否云梦江氏也有机会出现一任女宗主?
金光善眼睛里满满的算计,嘱咐道:“想办法,务必让江厌离永远对子轩‘喜欢’。”
“是。”
随着江氏暗探的离开,金光善也透过铜镜从这间密室,回到了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寝殿。
密室中幽幽的光亮,因为空无一人而自动熄灭,金麟台中的罪恶,仿佛也就此被深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