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48、第四十八章 照顾

　　只是眼睛可见的距离，却也用了近一天的时间才磨合至一队。这就是平原的错觉啊，一直到两队汇合，赫菲斯不禁感慨。

　　亚历山大没有坐在马上，一个简陋的窝棚，由两匹马拉着。

　　“去看看吧！”托勒密用下巴对着赫菲斯示意，之后便转头去调动人员行进的进程了。

　　因为是包围在中队将始终的，而身边有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于是好不容易靠着步里的解释才上了那用两块门板拼成的马车时，赫菲斯吁了口气。

　　摇摇晃晃的草制门帘中，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睡着的人，并没有因为车马的摇晃而惊醒的睡着。

　　小心的掀开帘子，因为底下的两块门板拼接的并不如何坚固，赫菲斯小心的向着亚历山大接近。

　　满脸的络腮胡子自然是不会少的，在军队中，特别是这样的恶战，打理仪容是不可能的。原本担忧的心在见到这个像毛猴子似的人时，松下来，用手指轻轻撩着亚历山大没有束起的发，心中竟然有笑的冲动……这样的亚历山大他当真是第一次见。

　　似乎每次都是自己这么睡着，然后睁眼发现这人就在自己面前了……

　　“你，你醒了？……”陷入自己思绪的赫菲斯并没有发现那双睁开的眼，在自己随意拨弄的手被抓住时才回过神，带着讷讷的语气问道。

　　亚历山大原是想张嘴回答的，毕竟这个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大人实在太过让他惊讶了。只是刚想张嘴，那掩在浓密毛发中的嘴巴干裂的发疼，向来昨晚又是低烧了，带着淡淡的晕眩，亚历山大点了点头。

　　“身体好些了么？”尽力的湘江亚历山大搀扶起，就像曾经自己经历的那样，让他靠躺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尝试了许久，又害怕将那肩头帮着白布的伤口弄裂，最终还是以无可奈何告罄。

　　看着一脸颓然，脸上带着细汗的赫菲斯，亚历山大满眼的笑意，像是明白赫菲斯心中所想，“水！~”干涸的嘴唇很不易的出声道。知道赫菲斯是想照顾自己，又怎么能让他白费了这份心。

　　“哦！”急忙的点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水壶而显得有些慌乱，最后还是不得意的求助的看着亚历山大，在他眼睛的示意下在一堆茅草中找到。

　　赫菲斯边喂着水边暗骂自己没用，只是这样一心两用导致的后果……

　　“咳咳……”喂水的速度太快，对于现在犹如初生婴儿一般的亚历山大明显没用抵抗能力，于是，被水呛也就是必然的。

　　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亚历山大，赫菲斯连忙将手中的水壶放到一边，一边用自己那不怎么干净的袖子擦着亚历山大咳喷出的水，边轻拍着亚历山大的背，尽量将他的头扬起顺气……这一番折腾下来，原就体弱的亚历山大已经有些力竭了……微闭着眼……

　　“我真没用！~”小声的暗骂自己，眼睛甚至不敢与那带着笑意的双眼接触。

　　“坐过来些！”依旧沙哑的嗓音，带着倦意，亚历山大道。

　　依着亚历山大的意思坐在了亚历山大身边，蜷缩着腿的姿势其实并不舒服，只是现在的赫菲斯还想不到这一点。

　　将头倚在赫菲斯的大腿上，亚历山大挣扎着睁眼看着上方的面孔，那瞳孔中的感情，可以称之为贪婪了……

　　“你瘦了很多……”微弱的声音，却十分清晰。

　　“你也是……”赫菲斯应道，他的瘦多是因为第一次长途跋涉的正常表现，而亚历山大则不然，伤口发炎的高烧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也是从流言蜚语中听闻的，所以那些传闻也不是全无可信的。赫菲斯抬手摸着那张苍白的脸，“你的样子好丑……”悲哀的口吻却尽力的说着愉快的话语，那效果自然不甚好。

　　亚历山大只是吃力的闭上眼浅笑，“我可是英勇威武的马其顿王，你这样说可是亵渎马其顿众神的……”想要将这玩笑说下去，想要将气氛活跃，却无奈就如悲痛的赫菲斯一般，只是让车内的气氛更冷凝而已。

　　脸上感觉到凉凉的液体滑过，亚历山大睁眼，果然，又哭了……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爱哭鬼……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于是只能忍着面前的人发泄……

　　良久，赫菲斯抹干脸上的眼泪，才发现亚历山大已经再次昏睡了……

　　小心的将亚历山大睡在自己腿上的头移到稻草上，赫菲斯下了车。

　　“怎么样了？”刚好遇上迎上来的托勒密。

　　“还好！似乎还不是很清醒！”赫菲斯担忧道。

　　“恩，克雷斯特那家伙说，原本这伤不是到问题，就是没有药材，年轻的身体做本钱，后来严重也是因为他不听劝，不好好休息，伤口才发炎的……”将从克雷斯特那套来的话说给赫菲斯听，托勒密抬手掀开草帘，看了眼里面熟睡的人，“军医说静养几日就没事了……只是这几天你得好好照看着了……”

　　赫菲斯点了点头，这是他求之不得的，虽然自己确实笨手笨脚，但是能够看着那人安然便是他的心愿了……

　　“给我弄点水，最好再弄把剃刀……”

　　“好！”托勒密了然的答道，确实，刚才看到的亚历山大有些‘不堪入目’！

　　端着水，将剃刀在砂石上好好的磨了磨，赫菲斯才上了马车。

　　因为曾在理发店做过学徒，刮胡剃须是难不倒他的，只是用这么简陋的工具倒是第一次……赫菲斯看着手里已被自己磨得极薄的刀片，心中渗然，这若是一个不好，那可是要见血的……

　　没有热水，所以为了让毛发软化只能用上更久的时间，赫菲斯一边用手捂着毛巾，一边还要防止自己的大动作将人吵醒，好在，亚历山大是过于疲累了，也或许是身边熟悉的气息他根本并不在意，于是知道挂出了第三个伤口，将那些过长的须发刮净，他依旧没有醒。

　　还好只是些小伤口，赫菲斯吁了口气，自己也足够的小心了，将刮下的毛发打理干净，又将亚历山大那满是尘垢的脸擦了几次，这才满意的端水出去。

　　赫菲斯是在出去时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刚才看日头的话应该才九点吧，没想到自己的小心翼翼竟然耗了两个小时不止，怪不得胳膊有些酸呢……

　　“大人！”

　　一个突兀的声音惊得赫菲斯差点将手中端着的水往那人脸上泼去……

　　“什么？”惊魂未定的看着面前带着些微熟悉面容的少年。

　　“托勒密大人让我交给您……”少年将手中的破旧食盒交到了赫菲斯手里。

　　听少年提及托勒密，赫菲斯这才忆起是那个迎他们的少年，名字似乎是叫步里吧……

　　“谢……”恍然想起要道谢才发现，那少年早已不知去向了……

　　提着食盒进入‘马车’的赫菲斯犹豫着是否要叫醒亚历山大，一番踌躇之后还是推醒了亚历山大。

　　刚醒的亚历山大还不甚清醒，对于脸上忽来的清爽，疑惑的抬手摸了摸……

　　“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刮的……”将食盒放在一边，赫菲斯将亚历山大的头抬起，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加之亚历山大的配合，很快便将人搀扶起斜靠在那不怎么坚固的侧面门板上……

　　“辛苦你了……”亚历山大淡笑，自然是完全忽略脸上传来的细小刺痛。

　　“嘿嘿！”赫菲斯笑得有些羞涩，“吃饭吧！”

　　食盒里的菜色，即使是比外面的士兵要好上许多，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野菜山菇汤，几块玉米饼子，几块烤过的肉干。

　　“先喝点汤？”端起那打完用一个不知名有盖容器，古代人的东西还真是奇特，赫菲斯段在手里看了半晌，容器的外观很简单，螺旋条纹，有两个手柄在两侧，顶上的盖子和现代的老旧茶杯上有个小顶一样。

　　“看什么？”

　　“觉得这个东西做的很特别？叫什么？”

　　“汤壶！”亚历山大看着依旧一脸探究的赫菲斯问道。

　　“汤壶？专门盛汤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以前在家里，他倒是真没见过，说来家里的器皿倒是和现代的相差无几，也就是粗糙一些而已。

　　“这个贵族一般不用，都是奴隶的东西……”

　　“哦！”点了点头，虽说马其顿也是希腊城邦中一员，对于奴隶比之于其他国家也是好上许多，只是奴隶终就是奴隶，现在是奴隶社会，对于这点赫菲斯还是了解的。“喝汤吧！”

　　赫菲斯一勺一勺的喂，亚历山大一口一口的吞……

　　“真贤惠，娶做老婆正合适……”喝汤的空闲，亚历山大打趣道。

　　谁料，赫菲斯心中一跳，脸便马上红了，嗔怪，“谁做老婆，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就不能做老婆了？男老婆啊！~”见这样的赫菲斯，亚历山大打趣的心理更甚了。对于男老婆，他甚至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即使这在马其顿创立以来没有过……

　　“去！别闹，吃饭！”赫菲斯只觉得脸上火辣，立刻将随手拿起的玉米饼子塞进了亚历山大的嘴里。

　　亚历山大笑眯了眼，嚼着嘴里的东西不再出声……

　　声音是没有了，赫菲斯撇了眼笑得忒贼的人，一阵憋闷，只是心中某处却是极为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