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30、第三十章 特萨利

　　出征当天，行完祭天礼之后，亚历山大仅带着一万步兵以及五千骑兵便朝着特萨利赶去。国库紧缺的情况，自是不能再军中张扬，也就是是少数几个军官知道，此行他们所带的干粮只够士兵十五天的生活，十五天一到他们就首先面临了粮草紧缺的问题了。这样的情况，除了背水一战是在是别无他法了，若是输了，不仅不能得到原来所结盟的希腊城邦的认可，就是马其顿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帝国也会毁于一旦，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新上任的王，亚历山大的身上。

　　临行前的亚历山大几乎惯性的抬头望了一眼皇城的一角，心中不免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而感到好笑，那人现在一定是在睡觉的，而且自己也嘱咐了他不要来送行，怎么可能会出现……摸着额角亚历山大惨淡一笑，随后一声令下，马其顿大军离开了皇城。

　　赫菲斯在接近正午时分才慢慢转醒，因为睡得太久，头昏昏沉沉的，就是脖颈也是酸疼非常。待得侍从断了水给他漱洗之后他才猛然想起……一把抓住端水来的侍从的胳膊，脸上满是急切道，“大军走了吗？”看着从窗外透进的阳光，其实根本不用问赫菲斯也知道结果，但还是在心中抱着一丝的侥幸。

　　“大军凌晨就已经处罚，现在已经出了马其顿了。大人。”即使被抓着的胳膊传来阵阵疼痛，但训练有素的侍从依旧面不改色的陈述道。

　　果然，放开侍从的胳膊，赫菲斯似乎一下子没了精神，“你先下去吧！”摆了摆手，赫菲斯翻身躺在了床上，现在的他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像是在闹变扭，却没有会来安慰的对象……

　　揉了揉疼痛的胳膊，侍从忆起亚历山大临行前的嘱托，于是道，“大人，陛下吩咐等您醒了一定让您吃些东西。”

　　“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赫菲斯有气无力道。

　　“陛下说就是不想吃也得随便吃点点心，垫垫肚子，他还说若是他回来您瘦了，那么我们这些侍候的奴才都得受罚。”他可是记得陛下说这话时认真的眼神，很锐利，吓得他的膝盖都软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亚历山大并不是这么霸道凶残的人，这么说无非是想让那些侍从尽心，让他肯吃东西，想到这里赫菲斯忽然笑了起来，“那你去那过来吧！我在屋里吃好了……”那个人似乎就是完全知道自己走后自己的表现吗，竟然这么费尽心机的哄他吃饭……

　　退下的侍从好奇的看了一眼由阴转晴的主子，但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是他该知道的。

　　行军整整三日，这三日的日夜兼程，让即使是身为主帅的亚历山大都有些疲惫了，放眼望去，手下的士兵们也是满脸的疲色。在到达特萨利长门外三里远处，亚历山大下令扎营，整军休息一日……

　　远远的可以望见特萨利的城门，亚历山大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特萨利的城门紧闭，城墙上也没有守卫的士兵，完全不像是要迎接马其顿大军到来的样子。但若是得不到特萨利的粮草不济，那么军队最多也只能熬上十二天，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速战速决，而且随时都要提防粮草问题的泄露……

　　“托勒密，真是怎么回事？”在一旁的克雷斯特沉着脸望着静悄悄的特萨利城……

　　“还不知道，派出去的探子还没有回来，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我们肯定是不利的。”托勒密蹙着眉，与平日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的脸色，令人明白他也是马其顿中的一员大将。

　　入夜，尽管一身的疲惫，但主帅营帐中依旧灯火通明，亚历山大研究者特萨利四周的地形，虽说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还是要备着，以防不时只需。

　　这事，原本寂静的除了守卫的脚步声外一片宁静的营帐外忽然传来了细微的求救声，似乎还有呐喊，但明显的气息都很弱。但随着低低的呻吟，整个驻扎地也嘈杂起来。亚历山大站起了身，走出了营帐。

　　“怎么了？”拔高了声音，亚历山大走进了人群的包围圈，四周原本的嘈杂立时安静了下来。

　　“我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指不过……”在处理尸体的脱了米，扭头道，“我派出去八人，只回来了三个，这两个已经气绝了，还有一个在军医那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声音中是淡淡的哀伤，但在士兵们面前那脸色之事苍白了一些，却没有什么异样。托勒密在心中不禁自嘲，果然如父亲所说，他还是需要锻炼的，战场上生死之事一瞬，不应该看的太重的。可是刚才看着那两个一直是自己心腹的人咽气前用力的想说着自己用生命换来的情报时，心里的酸涩不断上涌，战场上的人命就像是蝼蚁像是沙粒，多而轻贱，想来自己最终的归宿也不过如此而已。

　　亚历山大走至托勒密身边，伸手拍了拍托勒密的肩膀，凑到托勒密耳边道，“别难过！~”

　　托勒密看着亚历山大，然后点了点头。

　　待托勒密将两具尸体都处理好，亚历山大也是满怀敬意的在那墓碑前追思了良久，才道，“带我去看看那个人吧！”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跟我来。”

　　撩开军医装用的营帐，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偶尔传来的清浅的低吟，这些在战场上都是应该习惯的……

　　忙着为伤者绑扎的军医见来人是亚历山大立刻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屈身行礼，“陛下！”

　　“他怎么样了？”亚历山大问道，眼光扫过床上躺着的人，明显是受了酷刑的，年轻结实的身体此时不满了骇人的鞭痕，烙痕，经过清洗，洗净了血水的身体更是让人看得发憷！站在床边的亚历山大级托勒密解释握紧了拳头，，骨节翻着白痕……

　　军医再次忙碌了起来，还好战事还没有开始，所以现在也就这么一个病人，还算好应付，“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能不能醒，就看他能不能熬过今晚的高烧了，若是熬过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军医谨慎的答道。

　　“恩！”亚历山大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帐子。

　　“若是将所有的国家都统一起来，那样应该就不会有战争了吧！”望着天上冷清的月，也不管身边的托勒密是否在听，亚历山大状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呵呵，说的容易，古往今来谁不想一统天下，但结局又有几个是好的？我我们这些士兵？就像我父亲所说的，必定是要战死在沙场的，不管有多么厉害，结局终归是相同的。好一点的话尾下一代的国王多留下些疆土，坏一点也就是黄沙白骨。怎么，刚才的那一幕让你感触了？”托勒密同样抬起头，眼中却是空茫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喃喃的叙述着。

　　“或许我能够做到也不一定，你愿意帮我么？”侧头望着身边的人，亚历山大的嘴边噙起了一抹笑。

　　“我没有选择，只要你想，我必定会为你马革裹尸，这是身为马其顿人的我的责任。”托勒密也笑了起来，回答道。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托勒密冲进了主帅营帐，见亚历山大竟然还是昨天的那身装扮，于是问道，“你一夜没睡？”

　　“恩，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摸着隐隐作痛的头，亚历山大问道，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托勒密脸上的兴奋。

　　“你要好好休息，主帅要是垮了可会坏事。”托勒密担忧的看着亚历山大。

　　“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那人醒了。”说道吃，托勒密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两人匆匆赶到医用的营帐，亚历山大也是迫不及待了进来营帐。只见昨日还昏迷不醒的伤员，虽然脸色苍白，但确实是醒了，亚历山大松了口气。

　　“陛下！”床上的人虽然是第一次见亚历山大，但他是认识托勒密的，而能与托勒密比肩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了，他自然是立刻明白眼前这个高大俊挺的青年就是他们的国王，思及此便想起身行礼。

　　一手托住那人，亚历山大顺手在他身下多垫了几个软枕，这都是照顾赫菲斯习惯的事，“你有伤在身，行礼就免了。”将那人安置在床上，亚历山大道。

　　“谢陛下！”

　　“还是快说，特萨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托勒密催促道。

　　“啊……哦！对了，另外的两个人，他们怎么样了？”想到与自己一起逃出的两人，那人立刻问道。

　　没有人回答，但众人晦暗的脸色，少年也明白，受了那样重的伤，就是自己能活下来也只是侥幸，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

　　“陛下，我有一个请求，等我伤好了，请将我编入出征军队。”他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在那个监狱里所受的他一定会将他全数还回去的。

　　“好，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能够死里逃生，眼光依旧不减的锐气，亚历山大便明白，这少年定不是池中之物了……

　　“步里，步里•豪斯，陛下。”步里郑重的说道。

　　“好，步里。”

　　清了清嗓子，步里开始汇报探得的情报，“禀陛下，我们潜进特萨利后便得知特萨利国王已经死去多时了，然后在私下打探中听说，原来现在特萨利真正掌权的是特里巴利的克什里，特萨利的贵族们似乎都十分信任他，而且也有了要与雅典及底比斯结盟的意思。而这次送去马其顿的急件也是为了将大军引致此，克什里已经向特萨利贵族保证了要让马其顿全军覆没然后吞并马其顿。现在的特萨利城里人人自危，克什里下了死令，若是抓到一个马其顿探子便是十锭黄金的赏赐。所以我们在特萨利没多久就被抓获了。”

　　“这么说来着城门时不会开了？”亚历山大沉声道。

　　步里点头。

　　“克什里，原来他到了特萨利，怪不得我们一路上都那么平静，多瑙河那边也没出什么岔子……”托勒密皱着眉道，那只老狐狸可不是好惹的角色，现在又有意和雅典、底比斯结盟，若是成了，情况对于马其顿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看着正一脸沉思的亚历山大，托勒密知道，他也在担心与自己想的一样的事，这次的事态看来并不如刚开始看的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们原本此行的目标是雅典和底比斯，而现在却又多了一个特萨利，这样的战事，少说也是两三个月才能完的，可是他们的粮草，根本不够，到时根本不是战死，而是会饿死……

　　“好，明天就向特萨利进攻，争取一天内攻下特萨利。”不理会其他人惊诧于不解的目光，亚历山大在一片仇怨惨淡中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