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商会医院》藏渊何处

1、孩子是个宝、死亡证明

　　腾龙商会医院，是个俺们小县城里的二流医院，规模吧，不大不小，内、外、妇、儿、眼、口、鼻……要啥有啥，但是技术水平倒也一般。

　　主要呢，医院经营的不景气了，人才流失呈逐年上升趋势。

　　有的科室合并，拆解……甚至有的科室刚成立没多久，直接关门解散。

　　工资水平在周边地区医院里面，都算是最低的了。这说的是现在。

　　在老早以前啊，也就往前数上个十几年前吧，那也曾经响当当的名声。

　　好汉不提当年勇！

　　当地县城里还有其他医院，比如，奇县第一百姓医院，奇县中心医院，奇县第二百姓医院……

　　奇县在整个S国来说，排名在100之后了，直说吧，排不上号，说穷不穷，说富不富……

　　这世界上，啥也分个三六九等。这个结论，谁也别抬杠！

　　你就说，咱们去菜市场买个白菜吧，它不是也分着，好白菜，烂白菜，蔫白菜？价钱还不一样。

　　咱们上商场里买个衣服，人家还有新款、旧款、特价款，清仓处理……是不是？

　　这医院呢，说句实话，它也分三六九等，当然也分亲爹后娘的。

　　比如，这民间商会建的医院，它就是民营，算企业办的。和政府建的医院，都归政府管，缴税一样的，政府给你下发的各项任务一样的，但是补贴啥的就不一样了……有的时候吧，还没有。

　　腾龙商会医院，这门头上的大牌匾上，那个龙字，颜色都褪了好几层，风吹日晒的都变浅红色了。

　　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没人想起来要换一个新的。总有点破罐子破摔，过一天算一天，和尚撞钟的样子。

　　那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懒和尚呢？那倒也不是！

　　人哪，走到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有正能量的人，也有负能量的人！

　　故事里，不会有什么大英雄，都是市井小民为了碎银几两的平淡生活。

　　医院里急诊，今天是老章坐诊，一大清早，老章的两位搭档，司机王墩儿，和护士老龚，一前一后，来到分诊室，各自打扫着卫生，整理班上用的各种物品。

　　王墩儿是个年轻司机，还没有结婚。他一般在急诊隔壁的司机休息室呆着，他和老章，老龚搭档出急诊，一般也经常在一处。

　　小伙子也勤快，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插兜，东擦擦，西擦擦。

　　其实也没啥大卫生可搞的。

　　差不多的擦完了，他坐到老章旁边，摆弄起老章的茶壶来。

　　老章正背过身去擦后面的窗户呢，一扭头看到王墩子正把玩着自己的茶壶，不由地皱眉道：“哎哎哎，墩儿，你手脏不脏？别乱摸……”

　　“给你擦擦，看着灰土多厚呀！”墩子笑笑说。

　　“去去去，哪有灰？”老章把那茶壶一把抢过来，心疼起来。

　　“老章叔，你看看，这茶壶都用成古董了，你换个吧。”墩子笑道。“要不，我从拼夕夕上给你买一个吧，也不贵。”

　　“这茶壶还是我刚刚出师，第一天坐诊，我娘给我买的，我可不舍得换掉。”老章摩挲着壶身，爱惜着轻拿轻放下。

　　“哎，你倆早晨饭吃了没有？”老龚把整理的资料都放好。

　　“我吃了，早晨一笼小笼包，一个鸡蛋，一碗米粥，就着你嫂子腌的黄瓜。”老章回道。

　　“墩儿，你呢？”老龚转过头接着问。

　　“我也吃了，早晨俺妈给我煮的挂面汤，荷包两个鸡蛋，喝了一大碗。”墩儿两手比划着碗的大小。

　　“那就我一个没吃呗，那我吃点啥？不吃吧，一会儿又怕顶不到中午饭点儿。吃吧，也不知道吃啥。”老龚掏出手机拨拉着手机里的通讯录。

　　随后看看桌面玻璃下压着的名片，挑了挑，选中一家煎饼果子摊的名片，照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哎，……对对，我要一个鸡蛋，一根火腿，

　　对，……不放葱，也不要韭菜，来点辣椒……嗯，对，给我再带一杯五谷豆浆，对，”老龚只好给自己定一份早餐。

　　正闲话家常呢，就听到外边传来破音的喊声，“大夫，大夫，快救命啊！”

　　老龚拾起药箱子，回头招呼上老章、墩儿，抬腿就出去，迎上去了。

　　老章、墩子也急忙跟上，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出去。

　　“老嫂子，谁伤着了？”老龚急问。

　　“这不，是俺孙子，在学校里被这个小孩推倒了，左边屁股疼的厉害。快救命吧！”老妇人把身后的小少年拉到身前，伸手就要拽下小少年的裤子。

　　小少年紧紧抓住，用力的想扯开她的手。

　　老章往前站了站，清了清嗓子，道：“进去，进去看看，别在这过道上啊！”

　　老妇人一听，停止了动作，接着拉着她的孙子往里走。

　　后面还跟着一家三口，其中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孩。

　　“快，大夫赶快看看，俺孙子要紧不？”老妇人刚一进去，就立即问道。

　　“嗯，你别急。我看看。”老章安抚道。

　　“孩子，来，抬抬腿，动动脚丫子，”老章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小孩儿的面部表情，和身体的动作。

　　“咋样，咋样了，是不是疼的厉害！哎哟，我的孙子。”老妇人赶紧问起来。

　　“别喊了，这不没啥问题嘛？”老章退后一步道。

　　“你能保证不出问题不？”老妇人的嗓音立即高上去了，并且不服气的说。

　　“大夫，你看看，要不给这孩子做个检查看看，要是没啥问题，俺们也放心了，省的日后说不清楚，检查费俺们出！”陪着一起来的那一家三口的男主人说。

　　“就是，就是，肉眼可看不见里面！”老妇人说。

　　“行，我开个X片，你们去查吧，”老章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出去开检查去了。

　　检查单开好后，老章让他们把就诊费，和检查费一起交了，并告诉他们检查区的位置，让他们做检查去了。

　　老龚看看他们走了，白了白眼，无语了！

　　“这一看就没啥事儿嘛，非得受个辐射去，不知道咋想的，有事了还能是这样子？”

　　“这一看呐，就不是啥善茬子，再说，另一家人家也想撇清关系呢，也怕摊上麻烦，怕以后满身是嘴说不清呢。愿意拍片就拍吧，没事的话，双方都放心，这要不给开检查单，还让我给他保证呢！”老章坐椅子上，把茶壶重新擦擦干净。

　　“墩儿，上次干啥给她出钱，你个傻小子，人家都不出，就你出，下回看吧，她还厚脸皮找你！”老龚说。

　　“唉，你看，她她，她说都说出来，那实在是，不好意思呀我”墩儿无奈地笑笑。

　　“跟你说啊，她就抠门精，她自己买的新车，想炫耀就炫耀呗，让别人出钱给她庆祝，她是不是有毛病？那人家别人买车，她咋不知道出钱给别人庆祝呢？她都当聋子听不见！她这人啊，讹不上别人，就只能讹上你。你呀！下次长点心吧！”老龚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

　　正说着闲话呢，门口一下子簇拥进来七八个人，突然就乱哄哄起来。

　　“大夫，大夫，我们来开死亡证明。”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你是哪一家？”老龚问。

　　“就是前北站西街老供销社家属楼，4层……”

　　那个男人面有难色，说到最后说不下去了。

　　“哦，知道了，是那个，姓刘，女的，邻居帮忙报警那个……”老龚用手指指房顶，比划着说。

　　来的那些人有个嘴巴快的，连忙点头，说：“对，对，上吊死了！”

　　刚才那个男人扭头看向别处，没有说话，嘴唇干裂起皮，却紧紧抿着。

　　“那什么，你们把死者身份证拿来了没有？另外把上次我们出诊的费用去收费处交一下。过一会儿来去死亡证明。”老龚刚说完。

　　话音未落，就听着另一个又黑又胖的男人，冷不丁地问道：“交费？交啥费？120急救，不是都免费吗？

　　再说，你们去那也没有抢救啊！人早就没气了。你们医院啥也不会，就是会收钱！”

　　“院前急救，是收费的，出车费啥的，都是有正规票据的。”老龚深吸一口气，忍住火气。

　　“交吧，交吧，看这架势，这医院就是坑人的，
　　哼！”另一个人也附和着。

　　老龚把收费单开好，让他们去交费，一时间，人又呼啦啦一下走了。

　　“老章，你把死亡证明开好，一会儿他们来了，你给他们吧！我是不能看了，看见这帮人火气实在憋不住！”老龚把手头的笔，随意往桌上一扔，后背用力靠在椅背上。

　　“嗨，你弄那么大的火气干啥？！和不讲理的人有啥生气的！”老章戴好眼镜，开始对着身份证上的信息填写死亡证明。

　　“你们看看，这身份证上的女人多好看，这面相，一看就是个正经八百过日子的好人，真是白瞎了，嫁给这么一家子！”老章叹息道。

　　啥情况！？啥情况！”墩儿赶紧靠过来，八卦炉火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