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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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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陈杰的公寓之后,莫柠和丁瑶又很幸运地见到了认识她们的警员,才能顺利进了案发现场。因为警探们都去支援南口县的械斗案,敬州市警察总署刑事侦查组督察只能亲自上阵。尸体已经运走了,不过岳祎还留在案发现场,她正和唐诺有来有往地交谈着。
“嘿,”岳祎发现了她们,“你们来啦?尸体已经运走了,初步断定死因是刺杀;凶器是一把匕首,插在死者胸口;死亡时间估计是昨晚十点到今天凌晨一点之间;除了刀伤之外,死者头部还有重物撞击的伤口,而撞击死者头部的凶器则是那张桌子。”她们看到死者房间内的玻璃方桌翻倒在地,桌面有裂痕,岳祎继续解释:“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刺杀死者之后,可能是为了确保死者彻底死亡,才又搬起桌子砸死者的脑袋。我还在死者的动脉处发现了两枚带着没有指纹的手印,凶手离开前还特意把了死者的脉,看来凶手决心置受害者于死地,冷血残暴,冷静得令人胆寒。”岳祎停止了叙述。
“我们来的时候就这么乱了,”唐诺解释道:“凶手可能在找什么东西。对了,我已经申请把高远和蔓菁调回组里,既然受害者和宏大酒店有关系,我们认为还是他们负责这桩案子比较合适。”唐诺叹了口气,“已经三条人命了,不论有几个凶手,我们都必须尽快破案。”
“我能进去看看吗?”莫柠问道。
“进去吧!”唐诺说:“你们可以看一看鉴证科检查过的地方,我留在这里陪你们吧!”他转向岳祎,“岳老师,你先回去吧!验尸报告今天能出来吗?”
“尽力吧!”岳祎离开了。
“如果凶手要从受害者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直接杀害受害者,不先逼问逼问他呢?”看到现场翻箱倒柜、一片狼藉,丁瑶问道。
“可能凶手已经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在哪里了吧?”唐诺不太确定地说道。
“那为什么还把现场翻得这么乱呢?”丁瑶又问道。
“受害者可能留了一手,”唐诺说道:“撒谎骗了凶手。凶手没有在受害者所说的地方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只能继续找了。”
“也有可能是凶手的障眼法,”丁瑶说道:“故意把现场弄乱,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她走到餐桌前,看到桌上被拦腰撕开的信,说道:“呵呵,我们的凶手看来是个侦探迷啊!没有放过最细微的、最明显的东西,让我想起了爱伦坡的《失窃的信》。至少我们能够肯定凶手要找的东西可能体积不大,连三号信封都被拆开了。”请示过鉴证组的警员之后,她把每个信封都掏了一遍,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还在,“看来信封里面没有凶手要找的东西嘛?不知道凶手到底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难说,”唐诺说道:“这个地方只有死者一个人住,缺什么少什么,我们也无从查起。”
“陈杰也算是出身名门,扶大陈家听说过吗?”唐诺问道,丁瑶点了点头,他便继续说道:“他是扶大陈家的当家人陈光祖的嫡系子孙,不过陈家灯火旺盛,几乎都是男丁,所以陈杰也没有受到过太多的扶持。后来他迷恋上了赌博,闹成很大一场私自变卖祖产的丑闻,陈光祖一气之下把他扫地出门,还在祖籍上除了他的名。不过他的母亲比较心软,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补助他。他结过婚,娶了远亲表妹,可是因为忍受不了他的家暴和烂赌,他们俩就离了婚,没有孩子。”
“又是一个赌鬼?”丁瑶灵光一闪,说道:“诶!他会不会认识潘云豹呢?赌徒的圈子应该不大吧?陈杰平时喜欢赌什么?麻将?牌九?□□?”
“不错嘛!”唐诺轻声笑道:“反应挺快啊!我已经派人去查这条线索了。”
“哦!”丁瑶失落地应了一句,继续她对现场的搜查,可是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她深究的情况了。凶手用来砸受害者头部的玻璃桌角上暗红的血迹只道寻常,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原因,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小细节;三件套实木椅都被挪了位置,凶手连椅脚都没有放过搜查;碗筷杯碟都被翻了出来,不过全部完好无损,凶手大概是害怕弄出声响会惹来邻居怀疑;卧室更是一片狼藉,衣服被褥全部被翻了出来,凡是有夹层的都被割开翻找了一番;床垫床底也没有幸免;柜子抽屉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丁瑶突然打了个寒颤,感觉凶手当时很可能是完全疯魔了。“凶手应该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整个屋子都被翻乱了,要是找到了的话,至少会有个地方幸免吧?”她回到唐诺身边,说道。
“不知道,”唐诺环顾现场,说道:“这样的破坏程度,我很怀疑它的必要性,究竟在找什么东西值得费这么大力气呢?不能排除这是凶手的障眼法。”
“只是障眼法的话更不可能弄成这样吧!”丁瑶说道:“费时又费力,我们的凶手难道是个疯子吗?”
“她在干嘛呀?”
丁瑶循着唐诺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莫柠正站在窗边往外看,全神贯注、充满渴望,好像一个向往自由的囚徒。
丁瑶困惑地摇摇头,说道:“可能也疯了吧?”
“她是不是有什么头绪了?”
“谁知道呀!”
唐诺看看手表,说道:“快5点了,我还要会局里一趟呢!莫柠,”唐诺叫道:“准备走了吗?”
“我记得楼下有信箱吧!”莫柠说道。
“没错。我们已经查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们怎么打开信箱的?”
“什么意思?”
“撬开的?还是用钥匙打开的?或者本来就打开了?”莫柠叫道:“告诉我。”
“用钥匙打开的,”唐诺很冷静,解释道:“陈杰的信箱钥匙一直保管在公寓管理员手里,鉴于他的富家子习惯,他显然不愿意亲自去拿信件,所以他每个月都会给管理员一些小钱,让他们帮忙每天把信件拿上楼,然后从门缝里塞进屋。信箱要是只有一条,一直在管理员手里。他的信件有这么重要吗?”
莫柠松了一口气,说道:“他有富家子习气,那他会不会还请了个小跟班?”
“我们现在就可以找人确认一下,警员。”唐诺喊道。
“是,督察。”
“把公寓管理员叫过来。”
“是,督察。”年轻的警员斗志昂扬,而且嗓门特别大。
几分钟之后,大嗓门警探就领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回来了。公寓管理员棠叔,头顶已经秃了,双眼浮肿,目光无神,身上散发着常年酗酒者才有的酒气,不过此刻他还是清醒的。
“长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棠叔浮肿的双眼偷偷往屋里一瞧,说道:“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陈先生身上,他可是位相当慷慨的先生呀!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对他做这样的事情,太可怕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意外呀?比如,他自己不小心摔倒,撞到桌子,然后咽了气。哎!都怪我睡过头了,不然我——”棠叔突然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棠叔,陈杰的跟班小厮,你知道是谁吗?”唐诺问道。
“啊?”棠叔假装没听懂,双眼骨溜转了一圈,说道:“我没听说过这事耶!”
“少来,”唐诺喝道:“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要是被我发现你误导警方调查,有你好果子吃。赶紧说。”
“哎!”棠叔叹了口气,说道:“哪是什么跟班小厮呀?就是小孩跑跑腿,赚点零花钱而已,督察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其实就是我家的小子,他什么都不懂,哪能帮上忙啊?大人有事尽管问我就行,我都知道的。孩子还小,恐怕帮不上忙,而且上学去了,别耽误大人时间才是正理嘛!”棠叔谄笑道。
“看来你没少在陈杰身上捞油水嘛!把你家小子叫过来。”棠叔正要开口,唐诺一挥手,说道:“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家小子不学好,三年前就辍学了,还上什么学啊?难道你三年前生了个小子,现在就能给人跑腿啦?赶紧的。”
“督察大人不愧督察大人,明察秋毫,明察秋毫,我这就去,立马去。”棠叔缩着双肩,笨拙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你们认识吗?”丁瑶问道。
“他是老酒鬼,”唐诺说道:“他儿子是小酒鬼,父子俩有一次喝醉酒动起手来,被我们抓回警局关了一晚上,他们就是一对活宝。不过心眼不坏,就是有点狡猾,喜欢扯皮斗嘴。”
棠叔的儿子叫强仔,个子不高,又黑又壮,吊儿郎当地趿着拖鞋,歪七扭八地走着路,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什么。不过他一看到唐诺,就赶紧挺直腰板,老实多了。
“强仔,跟我们说说你的老板吧?”唐诺竖起拇指,指了指陈杰的公寓,说道:“你都帮他干过什么事情?最近有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好好说,不会让你白干的。”
“诶!督察大人见外了。”强仔看上去比他老爸还狡猾,说道:“我想想,好好想想。”强仔顿了顿,说道:“我帮陈先生办过不少事呢!几乎每天都要帮他跑腿,真要仔细说起来,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就说说最近一个星期吧!”莫柠说道。
“这位是?”强仔问道。
“老实回答就行,别问这么多问题。”唐诺不客气地说道。
强仔耸耸肩,说道:“陈先生最后一次找我是前天晚上,还是大前天晚上来的?我再想想。老爸,那天我不是买了个烧鸡回家当夜宵吗?你还记得是哪天吗?”
“你个傻小子,”棠叔喝道:“那是星期一,星期一晚上,今天都星期五了。”
“对对对,就是星期一。”强仔赶紧改口,说道:“那天陈先生出手特别阔绰,给了我一张十华元的钞票,让我帮他买点信纸信封和胶水,花了不到一华元,可是陈先生直接把剩下的都给我做了小费,我还没收到过这么多钱呢!”
“然后呢?”唐诺催促道。
“然后我就把买回来的东西都给了陈先生,陈先生让我在门口等着,自己拿着东西进了屋。我在门口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时间也够久的。最后,陈先生给了我一封信,”强仔偷偷拿眼角瞄了父亲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另外又给了我五华元,让我三天之后,也就是星期四到西洲县把信寄出去。”
“信呢?寄出去了吗?”
“昨天寄出去了,”强仔用更小的声音说道:“不过我没去西洲县寄,我坐公车到江南把信塞进了路边的邮筒。”
“你知道信是寄到哪里的吗?”唐诺加入了问话的行列。
强仔面露难色,说道:“我也不认识几个字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信好像是要寄回来的。没有写寄信地址,只有收信地址。”
“昨天寄的话,今天也该到了吧?”
“那可不一定,你们也知道邮局的效率,特别是我们这些小家小户,不论距离长短,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
“两天?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那封信,以免夜长梦多。”莫柠对唐诺说完,又转向强仔,说道:“你能猜出里面是什么吗?是一封信吗?还是别的东西?”
“手感不是很厚,反正不可能是钞票就对了,是不是信就不好说了。”
“你们公寓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莫柠问道。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最后父亲开口了,说道:“警官,您别开玩笑了,我们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没有可疑的人才是最可疑的。”
莫柠挠挠前额,又问了管理员父子一些问题就让他们离开了。唐诺向警员们吩咐了几句,也跟她们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