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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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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别墅的晚餐肯定合你的胃口,”唐诺说,“他们那里不仅有位顶级厨师,蘅芜还是一位顶级的甜点大师。”
丁瑶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狡黠地扬起嘴角,说,“啊!那你以后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吃到顶级甜点?”
“我好心宽慰你,你就这样报答我?”
“专心开你的车吧!用不着担心我,我可是有准备礼物的。”丁瑶故作轻松地说。车内陷入一阵沉默,车子也开得很慢。丁瑶拿眼角偷偷瞄了瞄唐诺,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说,“怜姨跟莫柠是什么关系呀?”
“你不是让我专心开车吗?”
“是不是这么小气呀?”
唐诺轻笑一声,说:“怜姨以前是莫柠母亲的贴身侍女,主仆二人情同姐妹,后来确实义结金兰了。怜姨在年轻的时候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一个男人,对方是已有家室的军官,怜姨最后退出了这段感情,没多久,军官战死的消息就传了回来,怜姨从此断了七情六欲,孤身回到莫家,一直陪在莫柠母亲身边;莫柠母亲去世后,她就一直陪在莫柠身边。换成传统一点的说法,怜姨应该算是莫柠的奶妈。听说莫柠母亲临时之前,除了家里人,只有怜姨被允许在房间里守到最后。莫柠从小到大都很尊重怜姨,莫老太和尚帮主不在身边,莫柠的事情就由怜姨全权负责。怜姨看上去是位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老太太,实际上精明得很,而且几乎本能地对出现在莫柠身边的女人充满敌意。”
“会吗?”丁瑶不安地挪了挪,说,“还好吧!”
“大概是因为你不是莫柠喜欢的那种类型吧!”唐诺漫不经心地说,“况且你也不会喜欢莫柠这种二世祖啦!怜姨的‘鼻子’可是很灵的,怎么会乱冤枉人呢?”
“也对。”丁瑶又挪了挪,说,“难道怜姨拆散过莫柠的姻缘?”
“关于这件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唐诺顺畅地拐过一个弯,说,“那个女孩叫黎允。”
“黎允?这名字好耳熟——”
“安京第一名媛,名媛圈子中的第一才女,著名国际影星,各大电影奖项得主——”
“啊!是她呀?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很登对呀!”丁瑶语气中带着疑问。
“谁说不是呢?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嘛!而且黎允对莫柠痴心一片,还送了自画像给她,可谓花式表白。”唐诺发出啧啧声,说,“你说这么好的女孩子,到底哪一点配不上莫柠这块榆木疙瘩呀?怜姨当时还是把心一横,强行断送了黎允的念想,无意中成就了今日炙手可热的国际影星。要不然的话,哪还能看到《则天女帝》、《木兰花》这些经典的电影呀!”
“怜姨的要求也太高了吧!莫柠这辈子还娶不娶老婆呀?”
唐诺轻笑一声,说,“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怪怜姨,幕后有两双‘黑手’。”
“为什么呢?”
“不清楚,可能气场不对吧!莫家是□□世家,讲打讲杀,就是不讲道理;黎家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讲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两家撞在一起那还不是火星撞地球吗?”唐诺有模有样地分析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呀!”
“那就是胡说八道咯!”
“要不然就是两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世仇,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丁瑶嫌弃地白了唐诺一眼,唐诺继续自顾自地幻想连篇,丁瑶则沉入了自己的思绪,完全不搭理唐诺的高见。
唐诺按了门铃,蘅芜开门请丁瑶和唐诺进屋,莫堇怜从会客厅对面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愉悦地说,“唐督察,丁小姐,很高兴又见面了。”
“怜姨,晚上好。”丁瑶说,“这是我之前去法国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小小心意。”
“真是太客气了。”莫堇怜接过红酒,接着对蘅芜说,“蘅芜,带丁小姐和唐督察去茶居。”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千万别客气。你们只要等着享用晚餐就行。”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丁瑶和唐诺跟着蘅芜去了茶居,屋里茶香泗溢,清新怡人,不过清香中却夹杂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浓香。
“冲的是什么茶呀?这么香的?”丁瑶刚一坐下便问道。
“这是单枞茶,之前一位朋友的,里面还有块奇怪的木头,特别香,”莫柠倒好了茶,拿出茶罐递给丁瑶,“就是这东西。”
丁瑶打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味道有些刺鼻,丁瑶把罐子拿远了一些,说,“香是挺香的,就是有点刺鼻。”
“我也不太喜欢这味道。”
唐诺也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说,“还行,我觉得挺不错的。”
“那就送你好了。高信,去把另外一罐拿过来,一起装好给唐督察。”莫柠果决地说,没等丁瑶反应过来,高信已经离开茶居了。
“谢啦!”唐诺漫不经心地说,正往嘴里塞一块绿豆糕。
“晚餐准备好了。”莫堇怜拉开茶居的门,柔声宣布。
唐诺的预测完全正确,饭菜十分可口,餐后甜点是红酒炖梨,酒香四溢,酸甜怡人。
餐桌是一张实木小圆桌,最多能够坐下七个人;餐桌中间有轮盘,可以确保每个人都能轻松夹到想吃的菜;餐厅里纤尘不染,凡是平面的物体都擦得锃亮。莫堇怜坐于上首主座,左右分别是唐诺和高信,接着是丁瑶和蘅芜,莫柠则坐于第二主座——莫堇怜正对面。
众人回到茶居,麻将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摆好了,随后,蘅芜把茶端了上来。
“有谁能陪我老人家打几轮麻将呢?”莫堇怜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
“我。”唐诺左手端着茶杯,举起右手,踊跃地说。
“莫柠?”莫堇怜语气中可没有询问的意思,莫柠点了点头,莫堇怜继而转向丁瑶,说,“丁小姐,你呢?会打麻将吗?”
“会打,不过水平很差。”
“很好,那我们四个人搭一台。”莫堇怜说。
四人陆续走到麻将桌旁,各自抽了位子,唐诺抽了东位,莫柠在南位,莫堇怜是西位,丁瑶则是北位。第一轮牌局是唐诺做庄,打得很平静,莫柠胡了一局,唐诺胡了一局,莫堇怜胡了两局;而丁瑶的牌一直很好,打牌技术也深藏不露,其中有两局本可以自摸提前结束战局,但是她都放弃了,最后让唐诺和莫堇怜胡了那两局;当然莫柠也一直让牌。四局过后,下一轮庄家是莫柠,莫柠打得中规中矩,胜率保持在25%,四局赢一局,小有盈利。最大的赢家还是莫堇怜,她又胡了两局。唐诺打牌本来就不讲什么技巧,赢牌全靠运气,丁瑶完全是想赢就能赢,所以丁瑶赢了莫柠庄的最后一局。轮到莫堇怜的庄,除了唐诺虎头虎脑地赢了一局,莫柠和丁瑶都铩羽而归。
轮到丁瑶的庄,牌局的氛围终于轻松了一些。莫堇怜码好牌,突然直勾勾看着丁瑶,说,“丁小姐,你可要加把劲呀!别总让着我老人家呀!”
“怜姨,我可是绞尽脑汁跟你打牌了,可惜我这牌技太差了。”丁瑶陪笑道。
“那我可不管,你第一次来波洛别墅打麻将,我不准你输钱;万一你以后不陪我老人家打牌怎么办?”
“怜姨这么心疼我,我以后一定常来陪你打牌,”丁瑶玩笑说,“表哥、莫先生,怜姨的话都听到了吧!还不让着我点?”
丁瑶机灵的话语点燃了牌局的气氛,接下来的牌局也打得轻松许多,好几次,莫堇怜都因为丁瑶的巧思妙想而开怀大笑。牌局在十点半结束,丁瑶小赢了一华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莫堇怜是最大的赢家,赢了十华元;莫柠输了九华元,唐诺输了两华元。
“没想到怜姨这么喜欢你。”车子刚刚开出波洛别墅,唐诺便说。
“是吗?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挺讨人喜欢的。”丁瑶得意洋洋地说。
“开玩笑,”唐诺不以为意,说,“你去跟莫柠谈个恋爱试试看。到时候怜姨不把你吃了才怪。”
丁瑶轻笑一声,说,“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一定会人见人爱吗?”
“有道理,反正你们两个互相都不是对方的那杯茶。”
“你老说我不是莫柠那杯茶,我怎么就不可能是呢?我是长得奇丑无比,还是我没有内涵呀?我究竟哪一点配不上他呀?”丁瑶气恼地质问。
唐诺松了油门,车速立刻慢了下来,他诧异地看着丁瑶,说,“听你这话说的,你不会真对莫柠有意思吧?”
“你疯了?”
“那也是被你吓疯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有所属,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只是气不过而已。”
“那就好,”唐诺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是的,就你刚才说话那语气、那意思,不被你吓死也被你吓疯。”唐诺转念,又说,“你老是说你有意中人,干嘛还神神秘秘的,不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呢?姨妈姨丈他们可操心了。”
“他太忙了,而且在国外,特意回来一次也挺麻烦的,他的工作比较严格一点。”
“这可怎么行呢?老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呀!他就不能换一份工作吗?”
“人各有志,我不想强迫他。”丁瑶不愿再讨论下去,说,“你别像个老人似的唠唠叨叨个不停,你不也还没着落吗?”
“我怕什么呀?我是个男人,事业有成、身家丰厚,就算到了四十岁、五十岁,也大把年轻女孩子抢着嫁给我,我怕什么?”
“听你这说法,是瞧不起我们女人呀?”
“我可是绝对尊重女性的,但你不否认现实确实对女性刻薄一点吧!我也是实话实说。”
丁瑶冷笑一声,轻声说,“走着瞧!”
丁瑶怎么样都不算是气量小或者爱记仇的人,相反,她是特别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可是只要聊起男女权益的事情,她心里总是不舒服,封建王朝推翻多年,“男女平等”也提倡了多年,不过重男轻女的社会现象从来没有进步过。丁瑶不责怪唐诺所说的话,他也只是跟随社会潮流的一员而已,只是丁瑶对唐诺的期望可不止于此。
“是我自己对他的期望太高,不是他的觉悟不够。”
下车的时候,丁瑶想着这句话,连“再见”都忘记说了。只有唐诺那声“再见”回荡在市长官邸门前的暗夜之中,不见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