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无稽之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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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午后，在众人诧异且莫名的注视下，顾皎皎任由夏星河拽着，拽出了高二八班教室。
童思彤打了个哈欠，忽见后座的明希薇隐隐红了眼眶，可她神情严肃，双目认真地盯着桌上的课本。想来，她又是一个中午没有休息。
“别太拼了，薇薇。”
“啊？不会啦。”明希薇抬头，眼角瞟见正在专心啃鸡翅的林祁，悄悄叹了口气。
这世间大抵没有什么能抵过窗外白月光，心口朱砂痣，还有竹马绕青梅的吧。
教室外，阳光被挡在楼顶正中，楼间的连廊上阴阴凉凉的，时不时还有小风逐青丝。
顾皎皎背靠水泥方柱，两只手掩在背后，笑嘻嘻地望着跟前的少年。
他是星河，永远都那样叫人向往；而我是皎月，随时随地被星河包围。
所以，我们绝配。
至于别人，向来都是过眼烟云，谁也撼动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会害羞啦！”女孩垂眸，笑意在嘴边跳跃。
夏星河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盯着她看，半晌才开口道：“逃学？皎皎，你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了。”
顾皎皎眨眨眼，刻意撇开目光：“哪有，就是想你了嘛~星河，你别住校好不好？”
这小姑娘自小跟着他，似乎不知不觉就被惯坏了。
该不该说句重话？
犹豫间还是作罢，夏星河拽起她的手腕就往楼梯间跑，他得把她送回学校。
“哎呀，别拽我嘛，疼，星河！”
顾皎皎试图挣扎，可她能使出的力气恐怕还不足他的三分之一，挣扎失败。
校门口，夏星河将她推出门卫室，一脸决绝。
他是住校生，这个时间门卫不准他离校，所以只能让顾皎皎自己走。
她就读的遥溪三中，距离一中校园也就两条街区，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十六七岁的孩子自己过去当然没问题。
“星河，我来给你送肯德基吃，你怎么还不高兴嘛！”
女孩不肯走，站在一中大门口，一脸不开心地瞪着门里的少年。
“皎皎，说过很多次咯，应该喊我哥哥而不是星河。”少年难得双手叉腰，语气严肃略显老成，“快点回去上学，要是有第二回，我马上打电话告诉顾叔。”
顾皎皎不依：“什么哥哥嘛，你就大我一岁，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有什么好叫哥哥的！”
夏星河面露不悦：“顾皎皎，回去！”
“哦……回去就回去嘛，这么凶干嘛。”女孩小声嘟囔，转身时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充斥着不情愿。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别人的话她都可以不听，唯独星河哥哥的话，她得听。
周六放学，夏星河背着书包，拎着盒饭回家。
家门前的楼梯上，顾皎皎坐在第三级台阶，两只手托着腮等她的星河哥哥回家。
“呀，哥哥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她跳下三级台阶，扑进夏星河怀里。
“老三样，你吃了吗？”男孩掏出钥匙开门。
夏家的陈设与一周前毫无分别，依旧窗帘半开，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也还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顾皎皎一噘嘴，跟进去说：“你都吃不腻，下礼拜上我家吃呗？叔叔阿姨老不在家，我爸妈就不一样了，天天在家给我做好吃的。”
夏星河轻笑了声，放下书包与盒饭，径直走到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他知道，哪怕是吃腻了的老三样，这小姑娘还是会吵着闹着吃上几口。
“嗑哒——”，可乐罐的拉环被拉开，随之而来的是气泡疾速上冲的声响，很是治愈。
少年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顿时冲散了他浑身的热意。
“哥哥，你们班上那个明希薇，她是学生会副主席？长得也不漂亮呀，还不如那个老缠着你的胡冉冉。”
随便吃了两口菜，顾皎皎放下筷子。
“不漂亮吗？”
夏星河随口应声，“我觉得挺漂亮的。”他兀自勾起嘴角，自己都没发觉脸上浮起这抹羽毛般轻飘飘的笑。
可这抹笑落在顾皎皎眼中，却是一种极端的讽刺。
她不许。
晓得有胡冉冉的时候，她就试探过，夏星河的反应让她非常满意。
可这次，不一样。
抓过少年手里的易拉罐，她也猛灌一口，却被上涌的二氧化碳呛得连连咳嗽。
夏星河忙伸手抚她的背，笑她：“怎么喝这么快，想喝说一声呀，哥哥留给你。”
顺过气来，顾皎皎推开他的手，眼眶里不知怎地浮起了水汽，像是因为呛的。
可她的声音里分明藏着哭腔：“我不要你当哥哥！星河星河星河，就是星河，不是哥哥！！”
突如其来的哭泣，让这个邻家小女孩显得特别委屈，娇弱，与往日里充满活力的样子截然不同。
“额，皎皎，皎皎？”
夏星河一时束手无策，应付小女孩流眼泪这事，他最不在行，“好好好，不是哥哥，不是哥哥。”
扑在他怀里的顾皎皎，胸腔起伏得厉害，夏星河有些无奈，只好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权当顺毛。
可当年的他并不知道，这句“不是哥哥”背后，其实表达了更深的含义。
后来，他渐渐发现明希薇似乎在躲着他。
人来人往的校园中心大道上，夏星河远远就看见明希薇迎面走来，他笑着招手大喊她的名字。可是奇怪，她分明听见了，也分明看到了，却路径一拐，蹿进了旁边的教学楼。
“那不是高一的楼吗？”夏星河疑惑转头。
一旁的林祁琢磨了阵：“好像是哎，薇姐干嘛呢，自己教室也能走错？”
“不是第一次了。”她躲着他，不是第一次了。
林祁嗤笑道：“她走错好几回了？不会是念书念傻了吧？”
夏星河的视线停留在明希薇消失的拐角，他拍了拍林祁的胸口说：“你去找童思彤问问，问一下明希薇最近怎么回事。”
“我去？”
林祁摇头，“童思彤那女的跟母老虎似的，我才不去问，吓死个人。”
“去不去？”拍着林祁胸口的空拳，转而攥住了他的领口。
“打死我也不去，你是打不死我，她可以。”
拍开那手，林祁又道，“哎我看薇姐就是压力太大了，你要不别逼太紧了。”
“什么压力？”
高考吗？化学，他可以帮她；别的科目，她问题不大啊。
林祁“嘶”了一声，眼神复杂。
他瞧着夏星河那副似乎真不晓得的表情，弱声问道：“那帖子是不是顾皎皎发的？”
“什么帖子？”
“就骂薇姐是小三的帖子啊~三中的人都跑我们一中论坛骂人了，那楼筑得老高，你不知道？”
林祁一拍脑袋，“啊，对了，你上周末住校，没回家！也没溜出去上网吗？”
“哎呀我以为你知道呢，我还不敢问你。哎，星河，你去哪儿？！”
见夏星河忽然往他们常偷拿外卖的墙角跑去，林祁忙大喊一声。
“网吧！”
“哎，去什么网吧啊，等会儿不就有电脑课！”
狂奔的脚步戛然而止，夏星河停在草地上，对，一会儿就是电脑课，怎么一着急连这都能忘。
他眸底压抑着的焦灼，是林祁从未见过的。
到了电脑教室，两人急吼吼地打开遥溪一中校园BBS，那篇“怒斥小三”的热帖却已不翼而飞。
“哎，是被版主删帖了吗？”
林祁一阵搜索，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帖子，他尴尬地看向身侧的夏星河，“那个，这个……它没了。”
少年蹙眉，他甚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又该怎么去跟明希薇道歉？
右前方的座位上，女孩的背影一如过往坚定而认真。他却好像，忽然就落后她好远好远的距离。
“星河啊，”林祁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所以，是真的吗？”
“什么？”
“就，那帖子……”
“无稽之谈！”
*
沿江的绿道开始热闹起来，不少的附近居民出来散步。
也有老翁在江边支起钓竿，一整日消磨时光的惬意就此开始。
绿道边的长椅上，明希薇安静地听着，听到夏星河的声音终于停顿时，她平静地问道：“所以，顾皎皎就只是你家邻居的女儿而已？”
“是啊，小时候我爸妈不常在家，所以偶尔会托顾家照顾我一下。”
夏星河解释得真诚且详细，就怕哪句没说清楚加深误会，“我俩是一个初中的，两家也确实很熟，可是我一直都把顾皎皎当成妹妹来看。”
“那篇帖子，是顾皎皎发的吗？”
“应该不是，”夏星河顿声，又换了种方式回答，“皎皎不是那种人。”
明希薇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时过境迁，当年那篇帖子究竟是谁发的，或许不再重要。可重要的是，那些年她曾背负的指指点点，不是一句“不是那种人”就能烟消云散的。
当然，她从来不是过度关注边角料的人，该关注的重点和key person，她向来很拎得清。
“OK，我可以不追究当年到底是谁造的谣。但，高三开学那一天，你喊我的那声‘薇姐’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无稽之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