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心动兑现》洛夏黎

48、好久不见

　　下雨了，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斜风摇晃树枝的呼呼声，还有零星碎叶刮着地表的声响……明希薇悠悠转醒，朦胧的视线转向窗台。

　　凌晨三点到家的，草草洗漱后就上了床，她没顾上关窗。
　　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湿风，将薄纱帘一阵一阵地撩动起来，竟有些久违的存在感。

　　这一个多月来，明希薇几乎没有空隙停下来去关注身边的一草一木，好像这窗帘有几层，这窗纱是什么颜色，她的记忆都模糊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现下几点。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但还是白天，十一月的日子天暗得早，这会儿估摸着是午后吧。

　　懒得起床关窗拉帘，她翻了个身，企图再睡会儿。

　　连日来的熬夜缺觉，让明希薇深觉精神不济。
　　好在昨夜爆发的电商业绩还不错，今天赫时集团的电商民工们可以不用进公司。接下来，她得盘算一下休年假的事，好好休息几天，同时准备搬家。

　　正迷糊过去，床头柜上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
　　她被震醒，随手摸过来划开锁屏，是妈妈发来的微信。

　　姜楠：“薇薇啊，妈妈周六早上的高铁过来，你下礼拜不忙了哇？”
　　明希薇：“嗯不忙了，这几天就申请休假。但是妈妈，其实我已经找好搬家公司了，你腰不好，真不用特地跑来帮我的。”

　　姜楠：“搬家是大工程，人家搬家公司的只是帮你搬一下，运一下，收拾打扫的活不还是要自己干。你的腰也不见得比我好，妈妈肯定要来帮忙的。”
　　明希薇：“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姜楠：“那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歌不是白唱的。”
　　姜楠又发一句：“周六晚饭妈妈跟朋友约好了，你陪妈妈一起去。”

　　姜楠好像是有几个老同学定居申海，他们的儿女在申海事业发展得不错，拿了本地户口后迅速买了房，父母退休后就将人接了过来方便照顾。明希薇是有些羡慕的，她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也有点羡慕，尽管从没在她嘴里听过类似的话。

　　明希薇回复了一句“好啊”，见对面不再回信便划出聊天窗口。
　　首屏界面上，抛开订阅号的推送栏，剩下只能显示七条对话预览框，其中有三条是置顶的工作群，剩余四条一条是姜楠的，一条是孟茜的，一条是童思彤的，一条是上司闻学义的。

　　再往下拉，拉过两屏才看到“全职高手夏伊森”。
　　已经一整周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明希薇点进去，他不发消息来的确也不能怪他，坦率说，自己已经整整十天没有给他回过消息。

　　有故意的心思在，也有无意的成分掺杂其中。
　　太忙了，想回却一时没来得及；太累了，忙完看手机又一时没想起来；当然，还有一时不知该回什么便搁置了；一搁置，再想起来点开又觉得时隔已久，现在再回是不是太晚了。

　　于是，日复一日，十天就这么过去了。

　　他也说过，这一个月他会很忙。的确，他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没来申海了。
　　也许就这样慢慢的，彼此沉溺在各自的人生里，逐渐重复着淡忘对方的一切，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周六一早，明希薇就起床开始收拾行李。

　　先将不常用的东西，诸如春夏衣物，薄被子等都收进箱子。
　　又拆开几个快递，是她双十一从网上买的收纳神器，包括真空袋，蛇皮袋什么的，等过几天用来装秋冬的衣服棉被。

　　十一点多出门去高铁站，明希薇打算接了妈妈直接在车站附近的美食广场吃午饭。

　　其实对她来说，家里的厨具灶具也不是自己常用的。自从那次夏星河跑来给她做饭吃后，她似乎就再也没用过厨房里的油盐酱醋，更别提炒锅什么的。想到姜楠一来，恐怕要常在家里做饭吃，于是原本想将厨具提前收进箱子的想法，一时作罢。

　　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回到家，姜楠冷不丁问了句：“哎，上次咱们说的那人民广场在哪儿啊？”
　　——就是有相亲角的那个人民广场。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姜楠还在心里惦记着要去给女儿相亲。她甚至从南华带来一把双人伞，说要学着那里的孩子父母，将女儿的个人信息贴在伞面上，摆在地上让众人看个清楚明白。

　　捂脸，明希薇竟忘了这茬。
　　要知道她身上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至少有一半是遗传自姜楠。姜楠想做的事，哪有不开个头就搁置放弃的道理。

　　下午，姜楠催女儿去化个淡妆。

　　明希薇埋在橱柜里的脑袋终于探出来，她抵着腰，臀上坐骨神经正隐隐作痛。
　　想来也是，晚上毕竟要跟久未碰面的老同学吃饭，谁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觉得混得不好。

　　镜子前，明希薇忽然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痘痘，颇有些复发的趋势。
　　红红肿肿的一片，尤其是喉结附近，密度颇高。

　　哎，最近作息混乱，饮食无度，夏医生给的药膏也好多天没擦了。包括优思悦，她吃完手头的那一盒，就再未续药。
　　没法子，还是拿遮瑕膏多少遮一些吧，好在比两三个月前的状况要轻许多。

　　饭局约在区中心的商场中，一家颇具小资情调的综合餐厅。
　　对方已经等在一张靠窗的餐桌后，姜楠拉着女儿匆匆往餐厅深处去。

　　“不好意思久等啊，不太熟悉，在外面找了一会儿。”姜楠落座前，就忙着抱歉。
　　身后，明希薇也带着一脸歉意想打招呼，却在看清其中一人的脸时，讶异噤声。

　　餐桌那头只坐着两人，一位是与姜楠年纪相仿的妇人，另一位，竟是国庆节与她相亲过的陈默金。
　　明希薇秒懂，这场饭局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同学聚会，而是姜楠蓄谋已久的，二次相亲见面会，还是带家长的那种。

　　很显然，坐在陈默金旁边的应该是他母亲。

　　笑得尴尬，明希薇放下手里的呢大衣，听到对面男人说道：“薇薇你好，好久不见。”
　　场面上，她也不好驳了姜楠，只好礼貌地点点头，又向对面那妇人说了句：“阿姨好，阿姨真年轻。”

　　饭局却不尴尬，桌上两位妈妈你来我往，互相赞美对方的孩子，热闹得像是相熟多年的姐妹，说笑不断。
　　原来陈默金滔滔不绝的口才，很大概率是遗传自他妈妈。

　　明希薇沉默端茶，如行尸走肉般坐在姜楠身边，动不动就看一眼手机，心想着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
　　碗里忽然多了一块肉，明希薇抬眸，是陈默金夹过来的。

　　“谢，谢谢啊。”明希薇虽嘴上道谢，手上却没打算去拿筷子。
　　陈默金似乎是用自己的筷子夹的，并没有用桌上的公筷。她本能地觉得，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共用筷子的地步。

　　不太喜欢这种越界的行为，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
　　眼角瞟见窗外晃动的人影，这落地窗外是商场的走廊，常有逛商场的客人来往。

　　她偏头，一瞬愣住。
　　——好久不见，夏星河。

　　“怎么了星河？你想吃这家？”身后，周丛凯走上前。
　　他顺着师弟的视线冲餐厅内看去，玻璃上有一些反光，他一开始没瞧见明希薇，又看一眼才发现窗后坐着的正是跟他相过亲的女人。

　　“这不是明希薇吗？”周丛凯下意识冲她颔首，视线一扫便了然于心，这分明是一场相亲饭局。
　　周丛凯感叹，“原来她还在相亲啊，我以为她在之前的相亲局上已经碰到合眼缘的了。”

　　夏星河垂眸。
　　她为什么，还是在相亲…？
　　看来，她还是不打算考虑一下他。
　　转身，拍拍周丛凯说：“这家餐厅不太好吃，我们换一家吧。”

　　“——夏星河。”明希薇喃喃念出声，身侧的姜楠没听真切，转头疑道，“什么？”
　　“哦，没什么，好像看到个熟人走过去。”女人收回视线，脸上神情淡漠，胸中却一瞬间似海浪翻涌，隐隐震动。

　　回家路上，明希薇一路沉闷。
　　姜楠却好像挺高兴的，看得出来，对方母亲很满意自己的女儿；而陈默金这个小伙子，长得端正，人也礼貌，最重要的是他是在申海发展的南华人，早前也已落户申海，还在邻区买了一套小两居。

　　“妈，你别说了，我真对陈默金不来电。”
　　明希薇有些不耐烦了，原本这场未经她同意的饭局，就叫她心中不悦。

　　可姜楠却说：“那人家小陈哪里不好了？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妈妈才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呀。不然，明天咱们再去人民广场瞧瞧？”
　　“哎呀妈！”明希薇停下脚步，“你不是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吗？怎么，突然改变审美了？”

　　姜楠忙摆手说：“谁不喜欢相貌好看的小伙子，可也要我女儿找得到啊~你要是找着了，还用妈妈天天帮你介绍？再说了，人家小陈端端正正的，我看也还可以嘛！你啊，老大不小了，也别只看外表。”
　　“我——”明希薇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摆赖道，“反正我跟陈默金没法处，我自己发消息跟他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午安各位。
愚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