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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重新认识一下 ...
幸而省道上车流不多,否则白色货车这场事故必定引起严重的交通堵塞。
众人合力将受伤的货车司机,搬移至路边平坦处。其中一位帮忙的男司机,衣袖上沾到了伤员的血,又见地上那人右腿鲜血直流,不由得别过脸去不敢多看。
另一个男司机凑上来问:“挺严重啊,他还有救吗?”
夏星河没有抬头,他从急救医疗箱中取出一柄剪刀,快速将司机右腿裤管剪开。此人右侧大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弯曲状,腿外侧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是由此汩汩涌出。
很明显,右大腿骨折,且极可能已经伤及动脉。
“嗯,有救。”
幸好昨天上完课后,夏星河已及时在医疗箱中补足止血带等急救工具。他熟练地抽出旋压式止血带,缠绕在司机的大腿根部,捆扎绞紧。
伤员出血量较大,若止血再晚片刻,恐会引发失血性休克,甚至危及生命。
确认伤口出血暂停后,他拆出急救止血绷带将腿部伤口包扎妥帖,随后展开三块卷式夹板,重叠相连。手中夹板塑型妥当后,他又扯出纱布用作夹板衬垫,随即固定住伤员整条右腿。
处理完司机身上最严重的伤口后,夏星河用纱布对他额头上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包扎。最后,他仔细检查伤员全身上下是否还有其他外伤,确认再无外伤后才停下动作。
不远处,明希薇站在路边静静看着,胸口涌动着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感受。
夏星河的衣裤上沾满鲜血,两只手掌几乎看不清一寸原有的肤色。
她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么多血,更没见过医生在车祸现场对伤员紧急施救。人命在灾祸面前是如此脆弱,更衬得医务工作者价值何其卓越。
这样的夏星河,她是第一次见到。
——严肃,认真,专业,一丝不苟。
似乎,岁月外衣下的那个痞帅少年,一晃眼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夏军医。也许,她真该好好审视自己对夏星河的固有印象。
不多时,警车和救护车先后抵达事故现场。
原来货车司机是为了避开突然超车的小轿车,才发生这场事故。
夏星河帮忙将伤员送上救护车后,仔细与随车医生交代了伤势状况,对方见其口吻专业,不由地问他是哪里的医生。
“南华军区空军医院,整形外科夏星河。”
目送救护车离开,男人转身,视线与女人交汇。
他快步跑过来,接过她手里递来的矿泉水,清洗了一下手臂手掌,笑着问道:“没吓着吧?”
明希薇摇头,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夏星河,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嗯?”
男人的目光忽变得深邃起来,他一字一顿道:“明希薇,很高兴能有机会重新认识你。”
“还有,”他说,“谢谢你第一次给我送水。”
第一次吗?
明希薇试图从脑海中回忆起年少时的片段,好像还真是,毕竟当年给他送水的人太多了,她真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可是当下,只有她一个。
那天晚上,夏星河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薇薇,我之前干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吗?”
看着界面上的文字,明希薇一时词穷。
她现在有些怀疑,当年那些让人误会的小事,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她自作多情?毕竟事后她自己也想清楚了,都是少年人的玩笑而已。
*
那年,遥溪一中十佳歌手比赛。
已经荣升学生会副主席的明希薇,带着全班的希望报名参加了校十佳歌手比赛。
起初,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报了名,谁知在预选赛现场,撞见了同样报名参赛的夏星河。
没听说过他会唱歌呀?
要是早知道他会报名,她就不揽这档子事了,本来复习准备月考就忙得不可开交。
一首深情的《想我了吗》,夏星河以预选赛头名的成绩进入决选。在毫无伴奏与音效加持的情况下,他凭借干净而深情的歌喉,征服了在场所有的评委和选手。
可是这首歌——明希薇摸出MP3,她记得她上周戴着耳机边听边哼时,夏星河还抢过她的耳机戴上,问她这是什么歌。
他以前真没听过这首歌吗?
几天时间新学一首歌就来参加比赛,未免有些过于自信了。
况且,这还是一首歌词如此直白露骨的情歌,夏星河敢用这首歌参赛,着实是有些不把校园中的防早恋标语放在眼里。
“你怎么选这首歌呀?”她随口问道。
夏星河也是随口一答:“上次你不是说这歌好听么?是不是我唱得更好听?”
“呵呵,那我祝福你早日出道。”
这天,明希薇刚从学生会办公室回到教室,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她课桌附近。
这场景再熟悉不过了,隔一条过道就是夏星河的座位,他那里常有同学们围着。
“哎让让。”
明希薇拨过几人,挤进去想落座,却见座位上已经坐着个男生。
“夏星河,你坐我位置干嘛?快坐回去。”
男生转头,他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线衫,条形纹理的中高领,领下竖着一排银色的圆形铜扣,颇有些欧洲中世纪公爵的味道。
“好帅啊他穿这身。”
“哎,真的白马王子。”
一旁有几个女孩子在窃窃私语,窗口还趴着其他班的女生在笑着看他。
明希薇却阴沉着脸,拽住男孩的领子就往教室外拖。
“夏星河,你给我过来!”
“哎哎,别扯,领子要扯变形了,来了来了!”
两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前一后从教室后门出去,穿过走廊爬上人少的楼梯间。
看着女孩双手环胸一脸不善,夏星河挠着头笑问:“这么严肃干嘛?我穿着不好看吗?”
明希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怒意攀升:“夏星河,你别太过分,谁让你翻我东西了,还穿我的衣服!”
没错,这件白色线衫是明希薇周末刚买的,从家里带来前刚拆了标签。姜楠怕白色衣服没穿就沾了灰,于是专门帮她用袋子装好带去学校。
她昨天将袋子放在桌下,晚自习后忘记带回寝室,本想着今天再一起带过去。
“你的衣服?你没事买男装干什么?”夏星河反倒质问起来。
“我买的男装还是女装,关你屁事?!”女孩盛怒。
她从小骨架就大,同龄女装穿着总是太紧,而且容易显得腰身粗壮。姜楠索性带着女儿去挑男装,款式宽松大气,穿着也舒服。谁知,新买的男装却被夏星河抢先穿上了。
“别生气嘛,这衣服很帅,借我穿两天呗?”
“不要,你快脱下来!”
明希薇双手叉腰,拦在楼梯口。
从旁经过的学生们不禁回头瞧他们,一个是学生会现任副主席,一个是颇负盛名的学霸校草,两个校园风云人物在楼梯间狭路相逢,谁也不肯先退让。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乖学生明希薇自然比某人着急,只好先放过他跑回教室去上课。
夏星河慢悠悠地走回教室,在后门喊了声“报告”。
班主任陈啸峰正想问班里怎么少了人,见是夏星河,遂缓和了表情道:“进来进来,夏星河今天这身衣服尤其帅气嘛。”
此话一出,气得明希薇一锤桌面,幸而是捶在草稿本上,没发出太大的动静。
那边夏星河走到座位上,笑嘻嘻地应声说:“谢谢陈老师,我打算穿这衣服去参加十佳歌手决选,您看合适不?”
什么?!
一束激光般的视线顿时从过道一侧打到男孩脸上,可对方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身侧人淡淡瞟了一眼。
更叫她难受的是,陈啸峰竟然称赞道:“不错呀,就穿这套吧。对了,明希薇也晋级了吧?想好穿什么衣服了吗?到时可打扮得漂亮些,两个人都要为班级争光!”
“好,好的老师。”
明希薇少有地磕巴,小脸气得红彤彤的,落进陈啸峰眼里却以为她是紧张害羞。
“明希薇,到时候上台可不要太紧张,容易掉链子。这个,重在参与嘛!”
“好的,谢谢老师。”
下了晚自习回寝室,沿路的小竹林跟着夜风左右晃荡,渐起的寒气自枝叶间呼呼传来。
童思彤一手拎着暖水壶,一手挽着明希薇,一路狂笑道:“不然你再去买件一模一样的得了,跟夏星河整个情侣装!”
“嘁!我有毒还是你有毒!”
明希薇不想理她,又说,“你说老班是不是偏袒夏星河呀?我下课后都去办公室说明情况了,老班居然还让我借衣服给他?!”
“那你就借他呗,就当是学雷锋做好事,都是为班级争取荣誉嘛!”
“凭什么呀?他穿我的衣服,那我穿什么!”
童思彤琢磨了阵,噗嗤笑出声说:“那让他也给你一件他的衣服穿!”
“???”
算了,说不清楚了,明希薇鼓着嘴不说话,越想越生气。
童思彤却冷不丁又来一句:“明希薇,你说夏星河是不是喜欢你呀?”
“哈?你可拉倒吧。”
“你不觉得,他转来八班以后,就指着你一个人嚯嚯嘛?”
彤彤:薇薇,干嘛这么生气?
刺猬:要是林祁抢你衣服穿,你不生气?
彤彤:那…我衣服,林祁也塞不进。
刺猬:…有必要变着法的说我胖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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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重新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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