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老脸都丢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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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傍晚，地铁站的人流不似工作日那样拥挤密集，明希薇很快找到个空位。
一路上靠着墙，她昏昏沉沉，几次以为自己坐过站，猛然起身又发现站点未到。等到真到站了，她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坐过站。
着急地蹿出地铁，女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得变差，不就是跟孟茜去参加了一场相亲会吗？怎么好像浑身的精气都被吸光了似的，腰肢两侧也变得酸胀无力。
这一站是申海二院，距离明希薇住的小区还有一两公里的路程，但这已经是离得最近的地铁站。
天边的斜阳像极了被捣烂的生蛋黄，金黄色的蛋液无甚规矩地溢出来，将天空一隅沾染成横七竖八得昏黄。
几只雀鸟从街边的高枝上跃起，飞过斜阳时化作两道高低不一的白线，再落到远处的屋顶时又变回了雀鸟。
十字路口车来车往，沿街的共享单车三步一辆，五步一双。
明希薇看到近处行道树下就有一辆单车，抬脚落地却踩空了一级台阶，眼前顿时旋起无数星环。恍惚间只觉得腰下一紧，人倒是没栽去地上。
——夏，夏星河吗？
她意识不太清晰，好像隐约看到了这么一张脸，又看得不太真切。
大概是天热产生了幻觉，都怪孟茜动不动就在她耳边提那个水性杨花男，不然怎么可能会忽然看见他的脸？
这儿是申海又不是南华，夏星河不可能出现在这。
她眼下一黑，脑海中却还如此理智地对自己这么说。
金色的夕晖落在男人浓密的睫毛上，精致的鼻尖靠得很近，绯红的薄唇一开一合……他微张着嘴，好像在喊她的名字……
离开相亲会的孟茜早已推门到家，路上点的外卖还有半小时才能送到。
这一路，她都在跟下午相亲会上认识的男人聊天，一个窗口换下一个窗口，应接不暇。
加了微信的八个男人中，唯独一人没有给她发消息。
她站在化妆镜前，上下左右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漂亮脸蛋。
“是我老了吗？还是这张脸，不流行了？”
不然，改天拉薇薇一起去做个热玛吉？
拿起手机看了眼比镜子还干净的聊天窗口，孟茜对自己说：耐心点，不着急，等我的外卖到了，他的消息肯定也到了。
等着等着，开始比耶自拍。
毕竟今天化的妆可不同往常，她擅长的化妆技巧在今天的妆容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要是不留下一张绝美的自拍照就直接卸妆，那可太对不起她这些年的积累实践。
既然拍了，留在相册里无人欣赏，同样是对她美貌的浪费。
所以，再发一条朋友圈吧，她还顺手圈了明希薇，配文道：公主今日有些乏，倦容好重哦！都不美了~哭）哭）
很快，养在微信鱼塘里的各色异性纷纷上线点赞，溢美之词如大坝泄洪，汹涌不绝。
乐呵呵地看着众人对自己的褒奖，孟茜的自信心又攒了回来。
见明希薇没给她点赞评论，孟茜索性直接把那张照片微信发给她。
“姐姐美吗？”
“还没到家？”
“已经睡了？”
明希薇装手机的口袋接连震了几下，她无甚反应，一动不动地趴在夏星河的背上，嘴里还喃喃地念着：“夏，夏星河……水……水性杨花……”
柔软却虚弱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跳，像一只小小的猫爪在故意轻挠他的脸颊。
“我在，”
男人的眸光向一侧轻扫，女人的长发垂在他肩头轻轻晃着，“我怎么水性杨花了？薇薇，我一直都很专情的。”
人行道前的绿灯一亮，等在街边的人群迫不及待地涌向对街。
夏星河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托着明希薇的大腿，稳稳地把她背在背上。他跟着人流快步走到马路对面，还是上次入住的那家酒店，他早前已经在网上订好了房间。
——是一间大床房。
小心地将女人安置在床上，看着她几无血色的脸庞，夏星河叹了口气。
“以前只能把你背去医务室，还好现在不用了。”
*
那是高二秋季运动会吧，明希薇被同学们一顿撺掇，报名了跳高比赛。
168公分的个头虽然不算很高，但在遥溪这种小县城里，这个身高的姑娘都得坐在教室后面的倒数两排。当年，明希薇还不是及腰长发，她那时觉得长发洗头太费时间，所以干脆剪成了齐肩短发。
再戴个鸭舌帽，活像个假小子。
可是，她并没有多少运动细胞，又或者说，她平时根本就不怎么运动。
一天到晚坐在桌前，看书做题刷卷子。四肢虽长，但柔柔软软的几乎没有肌肉。因此，她压根不知道怎么跳高。
初秋的温度与盛夏难分伯仲，秋老虎的肆虐下，热流上涌的操场仿佛刚从油锅里捞起来，烫得人不知该往何处落脚。
一群学生熙熙攘攘地围在跳高区观赛，女子跳高已经开始了。
夏星河坐在不远处的看台上，目光落在跳高区一侧的短发女生身上。
她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长裤，踩着一双帆布鞋，站在一众短裤背心的女选手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她好像在热身，可是扭腕的动作看着生涩且不标准，大概是看到身边的选手在做，所以跟着比划了几下。
起初，杆子高度很低，绝大多数参赛选手都能轻松跃过。
伴随难度加大，一部分小个子姑娘被遗憾淘汰。明希薇却因为身高腿长的优势，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半决赛。她甚至差点儿以为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一时间竟飘飘然起来。
“不错啊明希薇，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
童思彤拧开瓶盖，递来矿泉水。
清甜的液体撞入口腔，干渴的喉咙顿时舒爽起来。明希薇猛灌几口才应道：“那是，你薇姐这个子不能白长。”
童思彤接过水瓶拧上盖，伸手给她扇了扇问：“你的脸好红啊，热不热？”
“能不热嘛，你看这太阳。”
女孩的呼吸很重，她感叹道，“我以为我最多走三轮就能被淘汰，谁知道居然比了这么久。我得快点淘汰，躲看台那边去乘凉。”说着，她回头往看台的阴凉处张望，恰好对上了夏星河的目光。
“童思彤，你说夏星河皮肤这么白，是不是从来不晒太阳？”
“害，人家白那是天生的，怎么晒都晒不黑。咱们就别羡慕了。”
“也是，那家伙真是白得发光，亮得我头晕。”
明希薇用力撑了撑眼皮，指腹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排进跳高的选手队伍。
一跳，没过。
她退到场地一侧。每一个高度都有一次试跳的机会，若一次过了那便算过，若是没过则还有二跳的机会。
这是明希薇第一次试跳失败，可是这个高度也就与她齐腰，若她发挥正常，跳过去应该没多大问题。
夏星河不知不觉地站起身，他的目光追着女孩起跑，跳跃，过杆，摔在软垫上激起轻尘一道。
可是，她却没能站起来。
“明希薇？”
童思彤站在软垫外喊，却没人答应。她忙爬上软垫，才发现明希薇闭着双眼，已经不省人事。
“明希薇！”
几个同学跟着围上来，推推她也没有反应，赶紧去喊一旁的裁判老师。
老师蹲在垫子上，用力掐她的人中还是不管用，忙招呼道：“你们几个搭把手，赶紧送医务室去！”
此时的夏星河已经跑到跳高区，他匆忙推开人群，拽起明希薇的手臂就往自己背上拉。
女孩身上温度很高，却似乎没发多少汗。男孩背起她，一路小跑直奔医务室。
她的脑袋垂在他肩上，跟着他的步调上下晃荡，嘴里呼出的热气直往他领口蹿去。
“明希薇，坚持一下，就到了！”
医务室的病床上，女孩平躺着，呼吸平顺。
周遭门窗洞开，墙上风扇呼呼直转，流动的阴凉空气吹散了少年一身的燥热。
原来只是中暑，夏星河长吁一口气，可胸膛砰砰的心跳却久久缓不下来。
他看着她胀红的小脸，眼神同如今看她苍白的脸颊无异。
酒店大床房，洁白的床单上女人的胸膛微微起伏。
她身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热茶，还有一袋男人刚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东西。
陌生的吊灯映入眼帘，明希薇逐渐恢复神智，她眉心紧锁，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这地方她绝没来过。
“醒了？”
清亮的嗓音传入耳蜗，她循声望去，男人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夏星河？”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真的是他。
紧随其后的是愕然，她追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显而易见，这是酒店客房。你在地铁口晕倒了。”
夏星河走过来，端起床头柜上的热茶递到她嘴边，浓重的姜味扑鼻而来。
女人接过茶杯，讶异道：“红糖姜茶？”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床上跳下地，再回眸时，果然看到白色的床单上染着一抹刺眼的鲜红！
完了，姨妈怎么提前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血还粘在他的床上…
而且，她没带卫生巾…
尴尬到脚趾抠地，头皮发麻……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老脸都丢光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