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锦鳞》钻石戒指

29、琴瑟和鸣

　　半小时后，她出现在马路对面。
　　那一刻，我犹豫了。我该如何面对她？
　　正当我犹豫不决之际，行人绿灯开始闪烁，她急匆匆地跑进斑马线，往这边飞奔而来。
　　突然，一辆大卡车朝她冲了过来。
　　啊！
　　我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马上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出现在她身边。
　　距离太远，路灯太暗……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不要！我不要再次失去！
　　脑海里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不停地敲打着我。
　　我立刻振作起来，也不管有车没车，直接冲了过去。
　　此时，大卡车在缓慢启动，看样子像是肇事逃逸。
　　我没有把车拦下，因为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救她！
　　……
　　当我跑到卡车另一边时，却没看到她。
　　我的心砰地一声，跌入了万丈深渊。
　　早已听闻，肇事司机会陷入一个囚徒困境。把人撞倒了，一不小心弄了个半身不遂，或者植物人，那下半辈子都要为对方的医药费买单……为了减轻负担，某些心态不稳的司机干脆把心一横，直接给对方补一刀，一了百了！
　　我弯下腰，拼命地在车底寻找她的踪迹……。
　　……
　　“傻瓜！”
　　一只娇嫩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硬生生地把我从车底拉了出来。
　　我回头一看，是Fiona！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倾斜而出。
　　下一刻，我俩紧紧地抱在一起。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口，轻轻地抽泣着，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的身体仍在微微地抖动着。
　　渐渐地，我的胸口湿了一大片……
　　……
　　麦当劳内，我俩互相依偎着。
　　附近的店都关门了，只有这里是24小时营业。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
　　原来，国庆期间，她跟男朋友一起回了趟老家。父母跟她俩聊了许多，包括礼金、婚宴、买房，以及婚后的生活……
　　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心情极其烦躁。最终，她把一切烦恼都归咎于我，我成为了她的心理负担。
　　她心目中的理想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因此，她选择了结束。
　　“上次向我咨询礼金的时候，你还说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那么快。想不到，十天后就美梦成真了！”
　　她沉默了很久。
　　“是吗？我不记得了。”
　　看她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但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难道一句“不记得”，就能为所欲为。
　　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用负责！
　　……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这么快的，起码一年之后吧！”
　　我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她。这是否意味着，我俩还能做一年朋友？
　　她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窗外。
　　“有什么区别么？”
　　我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她继续自言自语。
　　“结婚与不结婚，有什么区别么？我们都已经住在一起了！”
　　也对，就差一张结婚证而已。
　　在许多人看来，结婚，只不过是一纸婚书而已。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为了完成社会所赋予的使命。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被分成男人和女人中的一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接受了人类社会这个概念。接下来，通过潜移默化，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我们终于认识到，人的一生，必须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所以，就出现了每逢过节回家被三姑六婆围攻的奇怪现象。只要你毕业了，家里人就会名正言顺地给你介绍对象，逼你参加各种相亲活动。久而久之，这些思想便深深地烙在了你的脑海当中……一代传一代，永无休止。
　　嫁个有钱男人，就能一劳永逸！这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
　　然而，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各种各样的新闻，似乎都在不停地告诫我们，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其实是十分巨大的。
　　没有门当户对的婚姻，多半失败告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婚姻到底是什么呢？
　　可能有人会认为，婚姻其实就是领证，摆酒，然后买车买房，接着再生几个娃，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而接下来，就是各自各精彩。
　　在他们看来，结婚只是一纸婚书，是为了完成父母的期待，为了斩断三姑六婆的纠缠，为了迎合社会的观念，为了对得起自己受过的教育而已。
　　而另外一些人，则会把爱情当成婚姻。他们从不计较物质生活，也不在乎仪式感。在他们看来，用以维系婚姻的，是彼此之间浓浓的爱。
　　……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俩绝对是真爱。读书时已认识，毕业后仍选择在一起，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有多少爱情，是死在了毕业后就分手的路上。
　　而且，我的出现也算是上天给他们的一个考验吧！历经风雨，仍能选择在一起，必定是真爱！
　　……
　　她答应我，这段时间会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我痊愈为止。
　　我也答应，送她一份大的结婚礼物。
　　……
　　凌晨四点，我打车送她回去。
　　广场上，风很大，我们互相依偎着，一直到天亮。

　　半个月后，我住进了医院。
　　我没有告诉亲戚朋友，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一个人在一座城市住久了，也就习惯了它的孤独。
　　每天中午，她都会从公司赶过来，陪我吃午饭，陪我聊天。
　　而晚上，我就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书。也许，只有从书本中才能感受那一份宁静。
　　手术当天，我开始紧张了。
　　我的心好乱，真的好乱。在手术室中，空调十分舒适，麻醉药开始起效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朦朦胧胧出现的，都是她的身影。我一定要再次见到她……
　　……
　　术后一周，我都要躺在病床上。
　　每天中午，她仍旧会从公司赶过来，陪我聊天，陪我吃饭，然后又匆匆地赶回公司上班。
　　晚上，我仍旧一个人静静地躺着看书。
　　她允许我在住院这段时间发短信给她，但话题仅限于工作。
　　因此，我们之间的谈话就变成了：
　　我：“数据分析好了么？”
　　她：“已经弄好了。”
　　我：“明天九点开会，要准备好资料。”
　　她：“好的，资料已经发您邮箱了！请您查收。”
　　我：“刚看了，有些地方还需要改。”
　　……
　　就这样，我俩毫无逻辑、不着边际地瞎聊着。
　　五天后，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
　　我已好久没有洗澡，身上痒痒的，特别难受。但当我走到浴室时，却发现仅凭我一己之力了，别说是洗澡，连擦身也做不到。当然，我现在是不允许洗澡的。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了。
　　是Fiona，她今天提早了许多，现在才11点30分。
　　我连忙从浴室走了出来。
　　“你今天能下床啦？”
　　我点了点头。
　　“嗯，今天怎么这么早？”
　　“早上出来办事，刚办完，就过来了。你能走动，太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尽管不能洗澡，但吃饭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而已。
　　可是，我现在实在是奇痒难忍，而且，还有两天才能出院。
　　“好啊！但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一脸尴尬地看着Fiona。
　　“你说，需要帮什么忙？”
　　我挠了一下头，接着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擦一下身子，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我的手够不着。”
　　噗嗤！
　　“我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来吧，你的毛巾在哪？”
　　说罢，她率先走进了浴室。
　　接下来，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她则拿着毛巾，弯下腰，认真地擦拭着我的左手手臂。
　　我俩离得如此之近，她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已分不清到底是洗发水的香味，还是女子那独特的体香了。
　　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香气越发浓烈，令人意乱情迷。
　　我弯下腰，双手捧起她那早已绯红的脸蛋，温柔地吻了下去。
　　长达两个月的压抑，此间尽数释放。
　　琴瑟和鸣，合奏出天地间最美的旋律。
　　……
　　出院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她的结婚礼物。
　　从小到大，我都很喜欢一样东西……婚纱。我并没有恋物癖，我喜欢婚纱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它代表着神圣的爱情，穿上它，就意味着一生一世……我要我未来的新娘子，穿上美丽的婚纱，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最早接触婚纱，应该是从卡通片《婚纱小天使》开始。当坏人出现时，女主们就会变身成为美丽的新娘，与坏人战斗。
　　原来，婚纱不仅代表着神圣的婚姻，它还可以用来儆恶惩奸。
　　长大后，我也会经常翻阅各种婚纱杂志。我喜欢迪奥先生设计的婚纱，喜欢电影《灰姑娘》里的晚礼服，喜欢中东富豪迎娶漂亮新娘时所用的婚纱……几百颗钻石镶嵌其中，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曾经，我也憧憬过，Fiona穿上我为她设计的婚纱，然后由她父亲牵着，徐徐地步进教堂，踏上那幸福的红地毯……
　　在神父面前，我伸出双手，从岳父大人手中接过她那纤纤玉手。
　　温柔地掀起她头上的纱巾，然后双手轻轻地托着她的下巴，当着全世界的面，给她一个深情的法式湿吻……
　　紧接着，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克拉钻戒，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日后，无论贫穷，疾病，或者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