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火烧云》南安尔

9、第 9 章

　　镜嘉止低着头看着手机，迟会和舍长在旁边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迟会见镜嘉止那么认真，有些好奇，“干嘛呢？”

　　“在和纹身师聊天。”

　　“唉，可惜我怂。”迟会怕疼。

　　“我只是想遮住手上的疤。”镜嘉止看着碍眼，又心烦。

　　舍长想起来，开学那天，镜嘉止心情极其不好。

　　到了今天上课的教室，他们很快找座位坐好。

　　镜嘉止给纹身师说了要上课，然后把手机收起来了。

　　这节专业课的老师，他很敬重，其他学生也是。

　　他们宿舍特意比平时提前出门半个小时。

　　这位老师一般会提前二十分钟来到教室，检查好课件，就会解答学生的问题，或者和他们聊一聊学业。

　　老师教学也认真，每一次课程都会针对上节课出一些练习题给他们，学完一个章节也会出相应的练习题，平时作业不难但是目的性很强，都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去学知识。

　　老师讲课更不用说了。

　　镜嘉止不热爱生物，但是这位老师讲的知识，总是能启发他的思维。

　　等下了课，镜嘉止收到了父亲助理的消息，说他们要回国了。
　　他回复，知道了。

　　今天上午的课只有前两节。

　　镜嘉止知道这个教室后两节没有安排授课，便留下来整理笔记。

　　他刚补充完一部分笔记，就感觉到有人拿笔戳他，一看是舍长，“怎么了？”

　　“老师，让你去讲台找他一趟。”

　　镜嘉止抬头一看，老师没走，正看着他，赶紧放下笔，往讲台走去。

　　“老师，我来了。”

　　“你这一学期的测试成绩都很不错。”老师每次看到他的卷子都觉得眼前一亮。

　　“谢谢老师，您讲课也很好。”镜嘉止实话实说。

　　老师笑了，“有没有兴趣继续学生物呢？”

　　镜嘉止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自己并不热爱生物，因为他知道这位老师对生物的热爱。

　　“这样啊。”老师有些遗憾，“你们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工作几年回校园继续学习也是可以的。”

　　镜嘉止想良师益友莫过如此，“谢谢老师。”

　　老师还是惜才，“不管是去工作，还是为了升学，现在学到的知识，以后肯定会是用到的。”

　　镜嘉止冷漠也好，淡漠也好，但并不是油盐不进，“老师，我明白了，一定会踏实学。”

　　老师叮嘱他注意身体，又聊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他们宿舍整理完笔记，就出了教室，因为没什么着急的事，慢悠悠地走着。

　　迟会看着有大四下学期不返校的学长学姐们在拍毕业照，问道：“毕业后大家想去干什么啊？”

　　舍长热爱生物，“读研。”

　　镜嘉止沉默了一会，“没想好。”

　　“我要去当饭店经理！”迟会没什么大志向。

　　“挺好。”镜嘉止真这么觉得。

　　舍长低头看了眼手表，“对了，今天要不要早点吃饭，然后好早点休息，下午咱们不是都有活动。”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去了食堂。

　　迟会一心想吃锡纸锅锅，不管它家有多火爆，进了食堂就小跑着去排队了。

　　舍长也有点想吃，就跟着去了。

　　镜嘉止不想排那么长时间的队，随便找了个队排着。

　　排到他时，他看着那双眼睛，认出了面前的人是云以思。

　　“镜嘉止，你好啊，要吃什么？”云以思有阵子没遇见镜嘉止了。

　　镜嘉止轻笑了一下，然后说：“给我拿地三鲜和锅包肉就好。”

　　“要不要换一个菜，师傅今天炒的溜肉段很好吃。”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不要地三鲜了，换成你说的。”镜嘉止信她。

　　云以思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好啊。”

　　等镜嘉止打完饭，舍友们才刚买上饭，而且他们的饭做好又要好一会。

　　迟会等了这么久，才吃上饭，感觉饭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吃了，看着镜嘉止的溜肉段咽了口水，很想吃，但是镜嘉止有洁癖，忍住了。

　　镜嘉止看了他一眼，心情到现在依旧不错，“你的筷子还没用，夹走一块吧。”

　　“感谢！”迟会觉得他舍友是面冷心热，夹住溜肉段后，就立马放进嘴里，味道很好，让他十分美滋滋，“好吃！”

　　等镜嘉止吃最后一块溜肉段时，停顿了一下，有些后悔了。

　　云以思推荐的溜肉段，不是一般的好吃。

　　下午全校都没课，学生活动中心热热闹闹的，办活动的办活动，开例会的开例会。

　　镜嘉止在做事，总觉得哪里不对，检查了又检查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张影来了后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去青协商量事了，因为过两个小时他们得要开个会，但是没地方了。

　　得亏他们和青协关系不错，要不然这么突然没人愿意借。

　　张影去了一趟，场地就商量好了，不过他们导员找他有点事，一看镜嘉止现在没什么事，把人叫住了，“嘉止，你去青协填个表，其他人一会还有事，场地的事你负责下。”

　　“行。”镜嘉止觉得自己模模糊糊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到了地方，不是镜嘉止认识的人在等他，而是和云以思玩得好的女孩。

　　汤瑶看他有些意外，解释了一下，“以思今天不舒服，下午就没来。”

　　“知道了，谢谢。”镜嘉止填完了表之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以前的下午，他在学生活动中心都能看到云以思。

　　从青协出来后，他看还有不少时间才用场地开会，就去学生活动中心旁边的驿站取前几天到的快递。

　　等到了地方，他按照取件信息找到了快递，很大的一个箱子，搬着还挺费劲。

　　从这里回宿舍有点折腾，他打算拿到学生活动中心去。

　　他知道办公室里没有人，就拿着快递进去了。

　　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撕扯胶带的声音，他听着平平无奇的声音，不自觉加快了拆快递箱子的速度。

　　快递箱子里除了泡沫纸和冰袋，还有整整齐齐排放的西式饼干。

　　他偶尔会买一点饼干，如果尝着好吃会再下单，然后送到郊区别墅。

　　不过，这次他好像不小心买了太多，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即使分给舍友也吃不完。

　　办公室变得不那么安静，有人在办公室门口交谈着。

　　镜嘉止听着外边的声音，做了个决定，打算把饼干分给学生会今天在的人，只是头疼要和那么多不熟悉的人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

　　这种事，他长这么大从没做过。

　　刚出门，他碰见了舍长，舍长也在学生会，不过他们部门不同，因为大一面试之后舍长被别的部门挖走了。

　　舍长见镜嘉止皱着眉，还搬着一大箱东西，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是干嘛？”

　　“饼干有些太多了，想给学生会的人分分。”

　　舍长听出了镜嘉止语气里藏着的情绪，于是他断定镜嘉止没应付过这类场面，“我记得你要做个表格来着，去忙吧，我帮你给他们分了。”

　　镜嘉止松了一口气，“我给你两盒饼干。”

　　“行。”舍长知道镜嘉止不喜欢欠人情，说完话接过箱子就出去了。

　　镜嘉止做完表格，发现到了开会的时间，拿着笔记本就出去了。

　　这次的会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到场就行了。

　　一场会开完，天都黑了，天上还有着个朦胧的月牙。

　　镜嘉止看了眼月牙，不紧不慢地检查场地，关上灯，锁好门后，往外走着。

　　最近空气干燥，他嗓子很不舒服，去了食堂买粥喝。

　　电梯往上升着，他随意乱看着，看到了学生活动中心有间屋子的灯还开着。

　　电梯门打开时，他意识到那间屋子是他刚检查过的，明明不是关灯了吗？

　　不关灯被发现了，是会有处分的。

　　他得回去看看，一路上跑着，带起了一阵冷风。

　　跑到学生活动中心，他快步走着，还有几步走到门哪里时，灯突然关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里面，还是电灯故障了。

　　他思索着，停在了原地。

　　不到半分钟，他抬脚往前走，门突然打开了。

　　这里的声控灯不太好，也没有窗户可以透出光来，可视性不高。

　　云以思打开门，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站在那里，还看不清脸，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让不好使的声控灯亮了。

　　云以思看清了人，努力让自己因为惊讶而过快的心跳平稳下来，只是声音还有些轻微颤意，“镜嘉止，你怎么会在这里？”

　　镜嘉止看着云以思苍白的脸，皱起了眉，弯腰把她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然后递给了她，“今天我们借了你们场地，还是我负责，我看灯开了，所以回来关灯。”

　　“原来是误会啊，我是来拿东西，前几天不小心忘这里了。”

　　“你有没有事？”镜嘉止的语气带着小心。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把背包里的饼干拿出来，递给了云以思，“不小心买多了，你尝尝。”

　　“谢谢。”云以思很意外，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饼干盒子，“很晚了，快回吧。”

　　“好。”

　　他们一起出了学生活动中心，走过了一段路后，便分开了。

　　云以思发现有了雾，下意识回头，看了好一会镜嘉止的身影。

　　这个身影有些像她那次去图书馆补作业，回宿舍时看到的。

　　窗外有树影晃动。

　　镜嘉止被吸引了，站在窗前喝着一杯冰水，好缓解嗓子的干痒。

　　水喝完了，他仰着头，寻找着月亮。

　　月亮现在是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