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测试仪器年老失修 ...
-
霍里停下脚步，靠着走廊往楼下医院大厅看。
医院大门处，一群人高马大的强壮军雌进门后，径直走向一旁的垂直电梯，压迫感十足。
帝国给予帝院新生雄虫体检高度重视，为避免雌虫过分狂热引起的不必要纠纷，军雌只在外戒严，仅留部分雌医在内，这群雌虫显然不是医生，现在堂而皇之地入内？
霍里看向旁边闪烁的电梯指示灯，红色数字不断闪烁，越来越近。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霍里当机立断闪身到走廊后贴靠墙壁藏好，不出所料，电梯果然在这层停留，接着就响起清晰的脚步声。
霍里心下一松：【危机总是慢我一步，什么实力我不说。】
系统：【建议宿主立即返回。】
【？】
【哪有人因为上厕所超过半个小时还没回的！再消失就不礼貌了哇！】
霍里：【……闭嘴！】
也不知道这群雌虫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层，计划赶不上变化，霍里只好收回目光原路返回。他动作迅速又隐蔽地靠近窗户，系紧衣服，闪身一跃而出，整个身体顺着管道摇晃快速下坠。
风声猎猎，在距离地面三十米的时候，霍里长腿一蹬，从开着的窗户跳进去。
霍里摘下手套，面色如常地从卫生间出来，恰巧有一队要做精神力检测的贵族雄虫队伍路过。
霍里若无其事地混入其中。
帝星的贵族无论熟悉与否，都通过大大小小的宴会有所交集，前方的雄虫们正聚在一起漫无边际地交谈，仿佛身处的并不是冰冷单调的医院，而是黄昏夕阳时，蔷薇花盛开的芙拉城堡。
“韦伯斯特，你准备好去观星台的礼装了没，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定制观星礼服？”
“……啊，那个吗？我不太想去。”
询问的雄虫震惊道：“诶？”
“虽然很壮观，但也没到非去不可的程度嘛。”
“但是听说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火象星雨，而且不是有传闻说，这次的流星不太一样……”
雄虫们的话题主要围绕茶会桥牌和上城八卦，偶尔会聊起时新的话题和即将参加的共同活动。
譬如近日的墨斯汀气候大会，一些家族里的雄虫必须义务参与充当吉祥物，整场大会无趣至极，引起大量吐槽。
然后又聊起各自最新的雌侍玩具，聊着聊着就拐到最近爆火的电影《Fall in Deep Lake》，养尊处优的贵族雄虫们一致认为这是雌虫意.淫凝视的垃圾娱乐产物，对此满脸嫌恶，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火起来。
直到后面聊起近日雄虫内部流行的胸针款式和其他时兴话题，才难得神色和缓，气氛倒也融洽。
“对了，维克多，你最近有去德恩街那家新开的海洋餐厅吗？”
“说实话，我对海鲜类一直不感兴趣，可是那家的海噗鱼简直可爱晕了——”
“我合理怀疑是被植入思维芯片的仿生鱼，但是当它吐出泡泡的那一刻，天啦，我反思我的罪过。”
“哈哈——”
黑发雄虫半阖眼睛，安静地落在队伍末端，等队伍停留时，便懒懒地抱着胸侧靠在墙上，睫羽盛雪。
雄虫们交谈的声音不自觉变轻变低。又像是在互相咬耳交流，低声说话时声音密集琐碎，絮语一般。
片刻后，顶着一头栗色卷发的雄虫被其他雄虫起哄推出来。
注意到脚下的小片阴影，霍里侧侧脑袋，疑惑地抬眸看向来人。
眼前的雄虫和他差不多高，穿着繁复精美的宝蓝色礼装，眉眼俊美，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完全不同于其他雄虫的柔软精致。
他有着一种野性的天真与稚拙感，睫毛卷翘得过分，连害羞的样子都别有风情：“……霍里，你下周有安排吗？我们打算弄一个新生聚会。”
霍里凝神思考一会，才想起在哪见过这人。
开学那天搬宿舍，霍里磨磨蹭蹭挪到宿舍楼时，都没什么人，以至于当霍里看到一只雄虫上楼梯拉着行李差点摔倒时，四周无人，霍里只能快步上前扶他一把。
最后两人还互通了姓名。
好像叫，西里乌斯？
【西里乌斯.安德鲁，安德鲁家族第二批虫卵中唯一的雄虫，安德鲁家族以艺术、自然、森林闻名，是当今皇族的御用园林设计师，身为安德鲁家族吉祥物的西里乌斯，经常时不时出现在各色新闻报道上。】
系统噼里啪啦地在星网上冲浪，撑着下颚补充，顺便踩一脚霍里：【本系统可不像某人，从来不关注时政新闻。】
“不好意思。”霍里懒得理系统，礼貌谢绝掉西里乌斯的邀请。
西里乌斯眼眸微暗，稍稍垂着脑袋，栗发卷曲地搭在失落的眉眼间，像一只潦草小狗。
霍里垂眸。
不是他有没有空的问题。
实在是，他对插花、茶艺、打牌等之类的大多数雄虫喜欢的聚会实在不感兴趣，聊着聊着他都能睁着眼睛睡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雄虫之间会兴起这种活动，他就算有空，还不如多睡会——
等等——
大多数雄虫喜欢？
【宿主，等等——】
“等等。”
西里乌斯眼睛瞬间隐晦地一亮。
对于霍里和自己同步的反应，系统先是一愣，然后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神清气爽。
系统很欣慰。
路人雄虫养成计划的第二条守则是什么？
以万人迷雄虫为反例，学做路人雄虫。
身为一名路人雄虫，面对茶话会邀请这样与主线任务息息相关的支线任务，那一定是欣然接受。
系统深觉自己制定的路人雄虫养成计划已经初具成效，满面春风道：【宿主现在已经非常具有路人自觉意识了！三年之期已到，路人冠军，势在必得！】
霍里矜持道：【过奖过奖。】
系统继续恭维：【应该应该。】
霍里推脱：【系统教得好。】
系统春风得意，连连摇头：【哪里哪里，宿主学得好。】
细小风流拂过黑发雄虫的侧脸，白皙耳侧后的黑色发丝跟着摇晃。
西里乌斯身后的贵族雄虫们见霍里稍稍抬眸，似乎朝这边瞥来一眼，又似乎没有。
那眼神落下来时，像是滴落到心尖上的一滴雪，悄无声息地融化，浸着丝丝凉意。
雄虫淡色的唇微启，声音冷淡：“地点？”
西里乌斯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眼眸宛如纯净之地的一片森林湖泊，清楚地倒映着霍里的模样。
电影《Fall in Deep Lake》原著的雄虫主人公就是以西里乌斯为原型，深湖之秋——是写给雄虫双眸的爱之赞礼。
他语气雀跃：“东城区柏林街新开的茶歇咖啡厅，小伯爵联名店，理念在于音乐与猫，每天都会有小众音乐团进行表演，还会进行限量贩卖——”
西里乌斯一连串的发音下，字词之间就带出些许西部森林的腔调，卷翘舌发音极其浪漫动听。
安德鲁家族曾经属于森林湖泊，定居拜厄洛斯帝都星也不过几代，还未完全褪去自然的野性。
霍里疑问：“猫？”
那不就是猫咪咖啡厅吗。
对于霍里的疑问，西里乌斯眼里露出些困惑，接着豁然开朗般眼前一亮，身后的其他雄虫们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等到西里乌斯的回答，霍里目光不自觉落到西里乌斯身后的一群雄虫身上，眸色微敛，视线一沉。
好严肃的表情。
系统虎躯一震。
系统学着霍里的模样跟着看去，片刻后，压低声音道：【宿主在看什么？感觉眼神都变得犀利无比了呢，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比如其实那群看似柔软的雄虫里面其实藏着一名杀人于无形的冷酷杀手，因为发现宿主突然消失半个小时，所以决定来取宿主小命？】
霍里扫上一眼，对自己很自信：【杀手？就这些小脆皮，里面要真有杀手，我能一根手指头撂倒三个。】
系统沉默。
系统沉默后询问：【那宿主表情这么凝重地看着他们干什么？】
霍里：【比身高啊。】
系统：【？】
【你不懂。】霍里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都没我高，我很满意。】
除西里乌斯外，其他虫估摸着都矮上他半个脑袋的样子，虽然是意料之内，还是非常令人喜悦呢。
西里乌斯睁着双大眼睛，企图唤起霍里的注意：“霍里——”
霍里偏头看他，雄虫却“唰”得一下移开目光，肩部线条绷成一条紧张的弧度。
霍里视线移动，落到他的肩膀处。
很好，绷得更厉害了。
霍里眯眼，疑惑道：【怎么感觉他非常勉强。】
系统劝慰：【可能是和其他雄虫大冒险玩输了才来邀请宿主，听说最近这种刺激玩法在雄虫之间非常流行，毕竟宿主也不是什么存在感很强的人。但反正宿主也并不是诚心实意想要参加，这波啊，这波叫互利互惠，叫双赢。】
霍里点头：【有道理。】
西里乌斯手指无意识地擦过裤缝针脚的走线，片刻后，雄虫嘴角露出得体的笑容来：“下周三，晚八点，到时候我派侍从把邀请函送给你。”
西里乌斯似乎是觉得不够礼貌，眼珠一转，停顿片刻，又红着脸憋出一句：“好吗？”
霍里点头。
时间一到，霍里跟着雄虫们进入检测室。
检查结束后，弧形导医台处，高瘦的亚雌护士伸出装载的义肢手臂接过霍里的体检单。
亚雌拿着体检单，查看表单的视线一顿，然后了然般开始扫描检测码，耐心细致地将数据导入帝国专属的中央数据库。
两秒后，导入成功，没有听到Nana系统柔美的提示音，护士不由偏头看向霍里。
个人终端装载的Nana系统并不等同于星网主脑Nana以及其他高级云计算机，它作为终端助手，早已融入到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少见有人会使用一些特殊屏蔽系统关闭Nana。
霍里一只手懒散地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桌面盆栽里的含羞草。
含羞草的绿叶子在霍里指腹毫不留情的戳弄下，委屈巴巴地紧闭上叶子蜷缩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
霍里察觉到护士的目光，手指一缩，有些心虚地收回手，抬头看向亚雌护士。
系统无情嘲笑：【英明尽失啊英明尽失，宿主实在太幼稚了，一点都没有成年人的靠谱气质。】
霍里默默心中对它竖中指。
*
雄虫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到自己的义肢关节处。
视线清凌，如未消融的雪。
亚雌身体一僵，略显局促地把肩膀往右一侧，企图遮住装载假体的右手臂。
奇怪。
他自幼残疾，从记事起这条手臂就接触到各色目光，嘲笑、同情、鄙夷、无视……种种种种，如今任何话语与眼神都激不起他情绪的一丝波动。
但眼下，只是被眼前这位黑发银眸的雄虫阁下扫上一眼，甚至那一眼，不参杂任何情绪，亚雌心里却没来由地涌现一股难言的窘迫与难堪来。
亚雌目光一闪，刻意忽视这汹涌的、突如其来的情绪，艰难地平缓声音，提醒霍里：“检测信息已实时共享云图，霍里……阁下，请别忘记通过个人终端查看。”
“嗯。”
霍里艳羡地收回目光，垂眸划开终端面板查看。
精神力D级。
体能D级。
费洛蒙浓度D级。
泯然众虫，再完美不过。
就是测试的时候，测试机器指针一直不稳定地上晃下晃。
霍里没想到帝国军部医院看起来大方，愿意开出一栋综合楼给学生做测试，却在这种小事情上扣扣搜搜，连设备都不更新换代一下。
但无论如何，测试结果还是十分合人心意。
霍里心满意足。
终端面板旁边的消息框弹出舍友发来的讯息。
星历时12：04
【你好了吗？】
【怎么一进医院你就消失了？亲爱的舍友，现在已经不是玩失踪的年纪了哦！】
【歪？歪歪？在吗？】
星历时12：47
【卧槽槽槽，突然好多军雌！有大新闻！】
星历是13：02
【亲爱的舍友，记得回消息。】
【DDDDDD——】
星历时16：46
【你要去聚会？】
【？？】
【亲爱的舍友，我在外面等你，比心捏。】
霍里抽空打字回复：【嗯。】
【等一会。】
Sunset，帝国中央学院论坛，一条主题名为【猫】的帖子，热度像是坐上城区的滑轨上升道，迅速登上热帖排行，点赞数尤其多。
在一众讨论军事考核、机甲大赛、帝院最美雄子等明显以雌虫为受众的热帖里，这条简洁到甚至无趣的帖子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帝院论坛时不时会出现类似的帖子，无热点标签、题目简洁、无图无话题。
只要一看到类似的风格，譬如【领针款式】、【薇薇安与莉莉丝】、【雨中曲】、【雪】之类，八九不离十，多是属于雄虫圈子的话题。
尤其是最近新生入学，还未正式开学授课。新面孔增多，大家正处于一种对新环境的适应之中，在新的环境里还未确认敌我立场、等级强弱的情况下，大家自然会进入到一阵平和期和观察期，这是虫族趋利避害的天性。
——新生论坛里的对赌下注、约战直播、热点讨论之类的帖子自然不多。
这批新来的雄子们倒是活跃。
如此，类似的无意义帖数量大幅增加，而且回回被顶上热帖。
在一开始，雌虫们还会怀着某种隐秘的心思点进去浏览，点进去后大失所望。
大抵是所有雄虫都只有点赞却不评论的习惯，帖子内清一色的空白，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什么AI钓鱼帖。
所以每当以后有类似的热帖出现时，雄虫们扫一眼标题，就当是看完全部内容，反正愿意点进去看一眼的雌虫屈指可数。
最近雄虫们之间又开始流行仿生猫了吗？
果然，脆弱的生物都喜欢抱团取暖。
，还差
作者已关闭该文评论区，暂不支持查看、发布、回复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