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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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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一脸失措慌乱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宣珩正好遇上慌慌张张向自己小跑而来的近侍。
“何事这般慌张?”
皱了皱眉,免了来人的礼,宣珩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刚刚那个面色尴尬的年轻人似乎只是旁人的一个错觉。如今再看这人,俨然是一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君主了。
“宋大人差奴才前来,说是有紧要的事情找陛下,这会儿正在偏殿等着呢。”内侍额头上是细密的汗水,看来一路上跑过来的,到了这跟前才慢下速度。但是摄于天威,也不敢去擦。
宣珩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内侍,按规矩,一般的大臣就算是有什么事情要找皇帝面谈,也不可能直接进入偏殿,这内侍倒也有几分眼力,知道此事的宋海明在皇帝眼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臣,而是心腹,便忙着将他迎进了偏殿,此人倒是可以成为自己的得力奴才。
“你叫什么名字?”
见皇帝垂问起自己的姓名,内侍不由紧张:“奴才贱名张福,大家都叫奴才小福子。”
“你以后就跟着朕当差吧。”
宣珩回头看了一眼传出淡淡水声的屋子,便抬脚随内侍到了偏殿。
这是天大的恩赐,小内侍连忙磕头谢恩,宣珩没再多说什么,继续朝辰乾殿的偏殿走去。
宣珩走得很急,因为如今时辰尚早,宋海明便急急的入宫来,恐怕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无法裁决。可是自从上次自己在纥奚少泫那边军营中安插的探子偷袭成功之后,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了,纥奚少泫就算有天天本事恐怕也缓不过劲来。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慌张?
“什么事如此烦恼?”宣珩一脚踏进屋子,便看到宋海明正坐立不安地原地打转。他这副样子同往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模样相比,还真是有那么几分滑稽。宣珩暗暗想道,今天心情莫名的好。
“陛下,纥奚少泫那边又有动作了。”
“哦?且说来听听。”宣珩坐在偏殿中央的主位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寻味。
支开众人,宋海明便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宣珩。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就算现在纥奚少英归顺了,也没多大意义?”宣珩不由微微蹙眉,原以为切断了纥奚少英这条主要的财路,纥奚少泫就会像是失去翅膀的老鹰一般,就算再怎么有胆识有魄力,也无法翻天覆地了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曾想,他们竟然还有如此一手。
“陛下,现在恐怕一时也无法牵制宣璿他们。”宋海明面露忧色。
宣珩倒是似乎来了兴趣:“只有实力相当的对手,才能从中得到快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殿门口:“那就做个卑鄙之人,柿子挑软的捏。”
“殿下,大军连日赶路作战,恐怕都疲敝了,不如扎下营来安顿几日?”部下干裂的嘴唇,眼睛里布满血丝,这些日子以来,疯狂的进军,一开始士气正盛,而且将士体力充沛,胜多败少,而最近这一段,将士因为没有时间好好地休息,军容疲惫,已是败多胜少了,这样下去,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宣璋为难的看着忠心耿耿的下属,自己军队的情况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的基石不够扎实,草草准备,若不是纥奚少泫的支持,恐怕自己根本没有胆量起兵,更可能撑到今日。而前几日受到消息,虽不是纥奚少奇亲在传来的,但也可靠,纥奚少泫那边粮草尽毁,恐怕此时已是自身难保。
看出宣璋此时的为难,赵阁轩微微蹙眉,这么打下去,就算一鼓作气也不可能直攻京城,拿下皇位的,此时此刻的最佳选择,还得从长计议。
“岳将军,先安顿下来吧。”赵阁轩搀扶起跪在地上请命的将军。
既然军师发了话,宣璋也顺应道:“先休养几日再作打算。”
“得令。”
“阁轩心中可有计算?”营帐里只剩下赵阁轩与宣璋二人,也无需避讳。宣璋将赵阁轩拉入怀着:“跟着我,提心吊胆,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话,是我自己愿意的。”赵阁轩偎在宣璋的怀里,脑子却开始算计,为今之计,或是再次求助纥奚少泫,以自己的了解,除了感情上的事情,这家伙绝对的扮猪吃老虎,恐怕他那边不会真的是泥菩萨过江,要么就找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趁他们两方虎斗之时,保存实力,招兵买马,以图黄雀之利?
宣璋蹭了蹭怀里人的脖颈儿:“如今,是进退两难了。”
“殿下,您心中是怎么想的?”赵阁轩从宣璋身上站起来:“您,真想称王吗?”
或许之前的宣璋还想要夺取皇位,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的锐气早已所剩无几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同赵阁轩相伴下去,只是如今骑虎难下,怕是也很难实现:“只盼平安。”
只盼平安。话是这么说,但是想要平安岂是容易之事?就算侥幸斗过了宣珩,恐怕自己也再无力对付纥奚少泫了,毕竟自己人马中还有不小的一部分是来自纥奚少泫。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赵阁轩对宣璋的心思也能猜出几分来,只是需要亲口说出来。
“去哪儿?”
“自然是诚王爷那边。”
“此行恐怕不妥。”别说是现在战局正紧,自己不愿意让赵阁轩受到一丝伤害,更何况就派这么一个说客前往,怎么能证明自己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的决心?
“殿下不相信我?”赵阁轩似怒似嗔,宣璋的脾气他了解,外刚内柔。
“不是。”这个不相信含义可以有很多,但哪一条都不是自己的真心,赵阁轩的人品,能力自己都放心不过,可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宣璋自觉未免太过窝囊。
“那不就行了,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那……”
“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可……”
见宣璋还要开口说些什么,赵阁轩抬头飞过去一记眼刀:“我意已决,休要多言。”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宣璋心里暗暗叫苦,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应该拿主意的人嘛,为什么每次阁轩的一个眼神都可以让自己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