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然泪落》断洄

12、风云变色

　　（十二）
　　东陵孝帝二十五年，病中的孝帝宣至赐婚二皇子宣珩，护国将军蓝玉麒之独女蓝影痕。
　　朝臣哗然，虽然孝帝子嗣单薄，只有两个儿子，至今还未立太子，但此赐婚之举，却明明白白的使大势向二皇子那边倒去。
　　虽说二皇子自幼聪慧机敏，深得皇帝的喜爱，但是皇长子宣璋毕竟是嫡长子，其母家家世雄厚。皇帝病重，一班大臣大都看好宣璋即位，有些耐不住的早就成了宣璋的门客。没想到如今形势大逆转，要知道，这蓝家可是掌握着东陵一半的军队呢。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看来，这皇帝也算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不太中用哦。”纥奚少泫漱了漱口，刚才那道什么菜来着的，口味实在太重，天知道柳容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好歹是一国之君~”柳容结果纥奚少泫递过来的茶杯，放到桌上：“倒是你，上次见着皇上也没好好表现一下？”
　　“表现个什么？他是别人的老爹，又不是我的。”纥奚少泫依旧觉着嘴里的味道挥之不去：“难道我表现好了，他就巴巴的把皇位传给我了么？”
　　柳容见这人今天说话没趣，瞪了他一眼：“还是快把该准备的准备好吧。”
　　“嗯嗯，柳容啊，你给我吃的是个什么臭东西，味道这么持久绵长……”
　　“哼，说了你也不懂。”真是牛嚼牡丹：“还不快上大少爷那边去？都来请过您两回了。”
　　“知道了，知道了。”

　　纥奚少泫的大哥纥奚少英打拼了这许多年，早已是江浙一代有名的富商了，且不说富可敌国，那至少也是富可倾城了吧。
　　纥奚少泫动身前往杭州，路过祁沄所在的衙门，心绪不由得又被勾了起来。
　　前些日子忙于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倒也没空暗自神伤什么的，今日路过这门口，倒是睹物思人了。也不知道人在不在里面，或者就是在二皇子的赋年殿？想必这几日宫中情势紧张，大皇子，二皇子根本不会呆在宫里头吧。
　　小沄啊小沄，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纥奚少泫的心意呢。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可曾见过我看中一个人却一年多来迟迟不曾动手的？
　　纥奚少泫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衙门，心下一动：宣珩，不会如你所愿的。

　　这杭州城不愧是江南繁华之所，商铺栉次邻比，街上游人往来不绝，倒是不比京城逊色几分呢。
　　纥奚少泫与纥奚少英约在西湖的一艘画舫上见面，微波浩渺，倒是一番别处无法比你的景色。
　　“大哥别来无恙。”纥奚少泫轻抿一口杭州著名的西湖龙井，果然名不虚传。
　　“一切都好。公子最近过的可好？”坐在纥奚少泫对面的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剑眉挺拔，斜飞入鬓，铜铃般有神的双眼透露出对面前人的恭敬。
　　“不要忘了，在外人面前，还是以兄弟相称。”纥奚少泫目光扫过正在船头摇橹的艄公。
　　“我大意了。”纥奚少奇掩饰性的端起茶杯。
　　“最近生意做得如何？”纥奚少泫状似漫不经心。
　　“一切与计划无甚差异，只是最近……”
　　“不用吞吞吐吐的。”
　　“有人恶意控制漆胶的来源……”
　　纥奚少泫也猜到发生了什么纥奚少英无法独自处理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巴巴的把自己从京城请来。
　　“漆胶？”要知道，这可是制造弓箭必不可少的东西，一旦被人控制住，恐怕弓箭的产量就会有大幅度的缩水。如今时局不稳，倒也难猜是谁存着这门心思。
　　“可有什么线索？”
　　“毫无线索。”想来也是，漆胶只是制造弓箭的小东西，一般人自然不会去注意，而且生产起脚的地方不多，控制起来倒也方便。能想到这些的人恐怕是不简单，也不会这么容易暴露身份。
　　“可有什么替代材料。”纥奚少泫微微蹙眉，一旦开战，这弓箭可是少不得的东西。
　　“有是有，就是价格……”
　　“价格的话再说吧，先按计划生产就是。”
　　看来，还得求着柳容那家伙帮个忙了。

　　纥奚少泫见过纥奚少英之后也没耽搁，立即动身返回京城。
　　刚到京城就听见百姓议论纷纷，很是热闹。说什么大皇子殿下就要被贬到边疆去了，公主要去和亲啦，二皇子即日就要完婚了什么的。
　　看来自己离开的这几日，京城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情呢，纥奚少泫邪邪一笑，也不知有几桩是真的。但是当他听到有人议论说尚书家的公子中毒了的时候，不由得心里一个咯楞：难道是小沄出事了？

　　“老爷，沄儿这可怎么办哪。”祁夫人的手绢一日里已经哭湿了好几条，独生儿子中毒昏迷足足有十二个时辰了，却还不见任何醒转的迹象，做母亲的心里自然不是一般的担心。
　　“宫里的太医怎么说啊？”祁夫人抹了抹眼泪：“这孩子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可不能有什么事。”
　　“太医没说什么。”祁尚书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只说需要静养，你也别老是杵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了。”

　　纥奚少泫一路奔到祁府，自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尚书儿子不会是别人，一定就是祁沄。
　　开门的小厮见来人是少爷的朋友便急急的进去通报，不一会就出来了：“老爷说了，少爷病了，还未转醒，过些时候再来探望吧。”
　　病了？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便是小沄。纥奚少泫转到祁府后门，足尖轻点，便跃上了围墙，分辨好祁沄的房间所在，纥奚少泫便迅速消失在祁府内院里。
　　见送水的丫头离开，纥奚少泫才进到屋子里。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原本就显得过分白皙的皮肤，此时更加惨白，没有一点儿血色。眉间一抹淡淡的青色，正是中毒的迹象。
　　纥奚少泫坐到床边，抚摸着祁沄安详的睡颜。亲了亲他紧闭的双眼。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好好地没几天居然还敢玩起了中毒。纥奚少泫轻轻地为他搭了下脉，看来这毒控制的还不错，未曾伤及心肺。只是这样拖着总不是个办法，还得及早解毒才是。
　　纥奚少泫宠溺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是为了他吧。”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纥奚少泫从窗子里匆匆离开，还不忘回头多看一眼自己心目之中的可人儿。
　　在解毒之前，还是先了解一下中毒的原因吧。纥奚少泫便朝琦幕楼的方向走去，这个柳容公子可是自己在京城最重要的情报收发站，这京城里达官贵人之间发生的种种隐秘之事大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次想必也是能够估摸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