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纹刀柳

1、繚繞之夕

　　繚繞之夕

　　——甜味煙草生日賀文

　　手上夾著煙霧徐升的香煙，卻因難以忍受滿嘴苦澀的味道而咳嗽起來。坂田銀時吐著舌頭盯著手上那支靜默的香煙，不明白蛋黃醬混蛋為何會如此中意它。

　　一開始只是晃眼之間瞅到了床邊堆滿殘餘物的煙灰缸和某人遺留下來一包香煙，於是鬼使神差地抽出最後一隻，點燃了它。

　　苦澀的滋味瞬間充盈口腔，難耐。在低頭咳嗽的時候，銀時忽然想吃水果巴菲，於是作為讓阿銀咳嗽的補償就去敲詐蛋黃控吧。

　　大江戶超市一樓櫥窗上貼了一張大大的海報，滴血的字樣，鮮紅的色彩，仰著下巴舉著槍的警察局長松平一副流氓老大形象。

　　——這是禁煙宣傳。

　　銀時搔搔頭，打著哈欠，頂著一對浮腫死魚眼進了超市。

　　此時恰逢超市搶購時段，一樓打折櫃檯前，歐巴桑們完美地發揮著鬥牛士精神凶神惡煞地爭奪當日最物美價廉的商品。銀時驚奇地發現桂“戴”著一頭飄逸的假髮現身其中。又倏爾看見伊莉莎白的牌子寫滿怒氣符號，飛起又落下。

　　想著“假髮那傢伙竟然淪落到和歐巴桑一起搶打折商品的地步了”，銀時決定裝作不認識他轉身尋了另外的路線，結果轉悠了出來，還是在門口再遇一副從修羅戰場爬出來的桂和伊莉莎白。

　　“喲，銀時，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啊。”

　　——喲！

　　“嗉——嗉——嗉——喲，假髮。”

　　“不是假髮是桂。你今天也是來搶購打折的洗髮水么？啊，說起來今次打折的洗髮水很好呢，而且還是半折，很划算啊。”

　　“不要把你自己那一套假髮理論適用于所有人啊，沒看見我手上的東西么？是草莓牛奶啊草莓牛奶。比起擠在一堆恐怖歐巴桑中搶洗髮水，在沒人的地方放心大膽地挑選草莓牛奶才是阿銀的作風。”

　　“那口袋里的也全是草莓牛奶？銀時，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尿糖的。”

　　“糖尿病不會尿糖的啊！沒醫學常識的笨蛋。”

　　“還有你那頭天然卷，如果用這種洗髮水會變直的。”

　　“變直？我看是變質吧！”

　　和這種經常擠在歐巴桑堆里搶購打折商品的人對話，銀時相信自己的智商會大大降低。

　　“我還有事，先走啦，假髮。”

　　決定遠離降低IQ病菌攜帶者，銀時擺擺手轉身就走，卻被突然急刹車的警車驚得停住了腳步。

　　“桂！今天看你往哪兒逃！”

　　加農炮發出一發超強威力炮彈落在桂站立的地方，茶色髮少年勾起唇角施虐的線條，低笑著：“幹掉了嗎？”

　　話音方落便看見一黑一白的影子從濃煙中躥出逃跑，於是迅速追上。

　　銀時耷拉著眼皮望著他們離開，向前跨了幾步拉開停在一旁警車的車門，跟坐自家私車似的坐進去，對一臉茫然的真選組隊員命令：“假髮都出現了，快去找你們副長啊。”

　　“可是沖田隊長……”

　　“沖田還只是小孩子啊，這樣追下去可不妙，萬一沖到攘夷組的老巢了怎麼辦？就算他再厲害也是寡不敵眾的吧？所以現在最明智的選擇是去找你們稅金小……啊不，你們副長大人啊。”

　　“……可是旦那……你爲什麽要坐上來啊……”

　　“不用管我啦，快去找你們副長！再晚就來不及了。”

　　“啊——啊——這裡是編號1010，這裡是編號1010，呼叫0505，呼叫0505。發現假髮在歌舞伎町！現在沖田正在追蹤，請求支援，請求支援！完畢。”

　　土方站在吸煙區吞雲吐霧的時候，巡邏車喇叭突然冒出一個慵懶得欠扁的聲音，讓土方險些一口氣控制不住力道把香煙給吞下去。

　　“爲什麽是你這傢伙啊！其他人呢？！完畢。”

　　“……啊……副……副長……旦那他擅自坐到車里來了。還有沖田隊長一個人去追桂去了，請求支援。完畢。”

　　“什麽！具體在什麽地方？我馬上過來！完畢。”

　　“啊——啊——這裡是編號1010，這裡是編號1010，呼叫0505，呼叫0505！現在假髮和沖田都不見蹤影了。完畢。”

　　“完畢個P啊！告訴我具體地點。完畢。”

　　“……那……那個，副長……我們是在大江戶超市門口發現桂的……完畢。”

　　“大江戶超市？！……”

　　BANG的一聲，不遠處突然發生毫無預兆的爆炸，人群混亂。

　　土方握著對講機站在車前看見桂和伊莉莎白被沖田追著從面前奔過。

　　“土方先生，在這裡偷懶可是不好的啊。”扛著加農炮跑過的沖田忽然倒回來說道，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啊——啊——這裡是編號1010，這裡是編號1010，呼叫0505，呼叫0505！我們已經看見你啦，請注意不要把車停在路邊，很容易出車禍的。”

　　土方還未對沖田的話做出任何回應，對講機中又傳來某個懶惰得天殺的聲音，接著一輛掛著“御用”燈籠的警車從街頭直衝而來，和土方的警車來了個激烈的毀壞性接吻。

　　“啊……不是叫你注意不要把車停在路邊了嗎，很容易出車禍的啊。”

　　銀時搔著頭一臉無奈的表情從那輛肇事車中走下來，身後跟著驚魂未定的真選組隊員。

　　“你這傢伙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今次絕對要宰了你！”

　　銀時挖著鼻孔雙眼遊移，土方氣的肺都要爆炸了，村麻紗即將出鞘。

　　“土方先生，再這樣拖下去桂又要逃走了哦。有時間再這裡做無聊的爭吵，還不如趕快去追桂。”

　　身後的沖田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架起剛剛裝好彈藥的加農炮，目標設定，土方先生。

　　“你是想謀殺我嗎？！小心我宰了你哦！歸根到底還不是你放走了那傢伙啊！”

　　“因為只有我一個在追而土方先生卻在這裡遊手好閒讓我很不爽啊。”

　　“你這傢伙，總有一天會讓你切腹的……”

　　徵用了某路過的純良市民的腳踏車，土方吩咐沖田叫上兄弟們迅速來支援後，獨自向桂逃跑的方向追去。

　　“土方先生還真是兢兢業業呢。”沖田完全沒有前去支援的意思，悠閒地吩咐著趕來的真選組眾人回去各做各事，“不過，旦那，你來做什麽啊？今天萬事屋又沒有工作嗎？”

　　“阿銀我不過是休假啦休假，絕對不是因為沒有工作上門哦。”銀時不自然地咳了幾聲，猶猶豫豫地把手中的東西遞到沖田面前，“恩……那個啊……這個東西是我在路上撿到的，裏面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青光眼混蛋的，你交給他吧。”

　　香煙，蛋黃醬，草莓牛奶。沖田看著標誌為“大江戶超市”的口袋內裝的東西，說道：“旦那爲什麽不自己交給土方先生呢？”

　　“咳咳……嗯，總之你給他就行了，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可是你今天不是休假么？”

　　“我忘了集英工程的老頭還要叫我去修理屋頂。”

　　沖田望著銀時離開的背影，拿起一盒香煙，咧開嘴露出一個溫柔的可怕的笑。

　　黃昏的河面搖曳著橘紅色夕陽的倩影，只秋色給它罩上了一層薄紗，隨風蕩漾的水面令它徒增神秘。

　　銀時扔去一顆石子正中那飄渺的夕陽，瞬間碎裂成數塊。

　　土方滿臉怒氣的從橋對面衝了過來，一伸手把一盒香煙放到銀時眼前，咬牙切齒地低吼：“這是什麽東西！”

　　“啊……香煙啊。怎麼啦，土方君，青光眼嚴重得連香煙都不認識了嗎？”

　　“這是香煙嗎？明明是香煙狀的糖啊，你這傢伙是在挑釁我么！”

　　銀時拍拍土方的肩，“這是最近流行的戒煙糖，阿銀很喜歡，也是爲了你好啊，尼古丁攝入多了會早死的啊。感謝阿銀吧。”

　　“感謝你個頭，你往裏面加了什麽東西，讓我拉了一天肚子。”

　　“啊嘞？”銀時後悔讓沖田轉交東西了，“那絕對不是阿銀我放的哦，肯定是沖田君放的啊，那個死小孩！”

　　“不是你？”土方無法不這是懷疑是銀時和沖田兩人合夥搞得鬼。可是當自己收到那一袋莫名其妙的禮物（是禮物么？）時，欣喜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以至於今天對蛋黃醬的使用度高得讓新選組眾人集體上廁所犯噁心。

　　“……啊……那個……總之啊……還是你的錯！”

　　和一堆香煙糖蛋黃醬草莓牛奶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紙條，草草地寫著“晚七點，老地方”，於是又開始奇怪自己什麽時候和那傢伙有了傍晚的“老地方”，就像是常常幽會的戀人一樣。

　　臉頰不自覺地泛起微紅，中二十四郎現身，土方完全忘記手中的香煙糖被某超S加了料，掩飾地放到口中，扭扭捏捏地開口。

　　“……那……那個……什麽啊……請你吃水果巴菲好了……THAN……THAN……pre……presen……t……”

　　“啊？土方君，你在說什麽？阿銀聽不見？”

　　銀時側著耳朵示意土方再說一遍，即使明白對方的意思也總想聽他清晰地說出口。——然後狠狠地嘲笑。

　　對方靜默了片刻，隨即而來的確是強勢地扳過銀時的臉，把紅透的臉湊到跟前，狠狠地印上吻。

　　還是一樣苦澀的吻。銀時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愚鈍。不過是早晨留下的一包煙，就以為對方身上沒有了尼古丁煙草。傻呼呼地送去的香煙糖又算什麽？

　　不一樣的，是那裹夾在苦澀之中的淡淡甜味，熟悉的香煙糖的味道。

　　——小心哪天尼古丁中毒暴斃啊蛋黃醬混蛋。

　　——尼古丁就是我身體的一部份，少了它會讓我大腦遲鈍的。

　　——明明是個中二生啊……還抽煙。

　　——……你不也天天都在吃尼古丁口水么？

　　——那是被迫的混蛋！如果哪天煙草都變成甜味的，阿銀會很樂意吃的！

　　你認為送你香煙糖是爲了什麽？

　　夜晚，捂著肚子不斷投奔廁所的銀時憤憤詛咒。

　　不是讓你把拉肚子病毒傳染給阿銀啊混蛋！

　　爲了什麽？

　　甜味煙草，其實就是尼古丁糖分罷了。

　　只是爲了不想讓二者分開罷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