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纹刀柳

1、那一抹夜晚的情蹤

　　——八月土銀日賀文

　　逐漸清醒的頭腦令土方不得不睜開眼睛的時候，身旁睡相極差的傢伙翻了個身，順便踢了他一腳。

　　有些懷疑對方趁著睡夢伺機報復，可想想比起剛開始那幾個月每晚都會被踢下床的情況，現在已好了很多。

　　這個超級S糖分控，連睡覺都不能安穩一下么？

　　捂著因睡眠不足而疼痛的頭，土方小心翼翼地拿開對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動著坐了起來。

　　衣服滿屋子散落著。

　　土方找了一會才在床下發現自己的外套，摸出煙和蛋黃醬打火機，壓著步子，小心翼翼地如同跟蹤攘夷浪人似的偷偷開了窗。

　　微亮的天空像是死魚肚皮，白得可憐。不久前才休市的歌舞伎町在虛弱的白光中顯出新生嬰兒的脆弱。只一兩隻早起的鳥兒，疲憊不堪地拖著沉重的翅膀緩緩飛過。

　　沒人注意到，一縷青煙自萬事屋的窗口繚繞升起。

　　伴隨著尼古丁侵入肺部，思路逐漸清晰的土方突然想起來，山崎昨日報告說在某酒屋中發現了攘夷浪人的蹤跡，從今晚開始真選組要全面出動，偵查這伙浪人。

　　也就是說今晚開始又要忙了……

　　忙得連飯也顧不上吃經常數日不眠不休把工作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真選組副長困擾地搔了搔頭，煙抽得更猛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對工作產生了不滿？

　　——切，又不是萬年坐冷板凳隨時都處於倦怠期的歐吉桑。

　　燃到底部的煙被狠狠掐滅。土方轉身熟稔地將煙頭扔進床頭的煙灰缸中，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

　　銀時堅決否認和某尼古丁深度中毒者有極高的同步率，想法或性格什麽的自己哪裡和那個自尊心像中二生一樣脆弱的傢伙相似了？連出門丟個垃圾都能遇到那傢伙一日碰面三次還是那天看了黃曆問了掛運氣不錯出門踩到了狗屎加上上帝那天在整理命運轉盤的時候被沒洗乾淨的眼屎糊了視線。

　　可爲什麽每次醒來聞到那股嗆鼻的尼古丁味，心底都仿佛喝了溫開水似的暖？

　　被二手煙侵蝕了？從肺部開始漫延到心臟的慢性中毒？

　　假寐閉著眼感覺到某人窸窸窣窣在身旁穿衣服，銀時抬起一腳就踢了過去。——毫不猶豫一氣呵成。

　　“疼……”

　　受到突然攻擊的土方發出短促的一聲，揉著受創的部位滿臉青筋。

　　所謂裝睡才是上上策。

　　銀時裝作翻身還打了個響亮的呼嚕，只希望這傢伙快點穿好衣服滾出萬事屋。

　　直到床因某人的體重塌陷了一塊的時候他才有了些危機感——莫非這混蛋看出了阿銀在裝睡？不可能吧不可能……

　　接著是一個輕吻落在了額頭。

　　銀時呼吸一滯。

　　再接著一記鐵頭功敲鐘似的撞在額頭。

　　銀時疼得眼淚都飆了出來。

　　“哇——你這蛋黃醬混蛋做什麽！不知道人最脆弱最重要的部份是腦袋么？撞壞了阿銀怎麼辦！”

　　“大腦本來就是壞的傢伙再怎麼撞都是一樣的壞。既然醒了就不要給我裝睡。”土方從床上起身，斜著青光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阿銀哪有裝睡啊……”揉著亂糟糟的一頭銀髮，銀時用手撐著頭，挖著鼻孔看著對方，“多串君你是不是沒睡醒睜著眼睛在做夢？誒，還是說一大清早你就開始做白日夢了？啊，真是可憐啊，是尼古丁中毒晚期產生幻覺了吧。”

　　“誰在做白日夢啊！總有一天我會用尼古丁把你給毒死！”

　　“小心毒死阿銀之前被蛋黃醬噎死啊。”

　　“蛋黃醬是無敵的啊混蛋！”土方扣好佩劍，打開門跨出去的時候又突然回頭，說，“冰箱里的蛋黃醬回來後一個也不能少！不准丟掉！”

　　小指彈開挖出的一粒黑色小球，銀時移開視線，翻身拉上被子一副“阿銀要睡回籠覺”的樣子。

　　“……一天一杯巧克力巴菲，不要賴掉啊。”

　　“……小心吃多了升級成糖尿病啊糖分控。”

　　“不攝入糖分阿銀會死的啊狗糧控！”

　　腳步聲在拉上的門後漸漸消失。

　　“……還有幫阿銀交這個月的房租啊多串笨蛋……”

　　仔細聽著腳步聲又從窗外響起，於是鬼鬼祟祟爬起來趴在窗口望著黑色身影獨自行走在歌舞伎町的銀時，被回首的視線抓了個正著。

　　死寂的天邊，太陽的紅暈在膠著對峙的兩雙眼眸中羞澀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