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GL》爱情魔药制造机

13、第 13 章

　　两年后。
　　杭州城的大街上一辆马车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缓缓驶过一家米铺。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

　　“看什么呢？别淋了雨。”一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说到。
　　“我有点担心。”一秀丽的妇人回答到。

　　“哎呀，你什么也不用想，现在就安安心心地保好胎。”男子无奈地笑笑，将手放在妻子的肚子上。
　　妇人随即将头靠在男子的肩上，轻声说：“你还记得之前你讲的‘杀鸡取卵’的故事吗？”
　　男子点点头，又问：“为什么说这个嗯？多不吉利。”

　　妇人沉默了一会，又语气郑重地说到：“如果有一天，放在你面前的是个人安危和民族大义，你会选什么？”
　　男人听了，也沉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回到：“覆巢之下无完卵，我护不了天下人，但是你和孩子我是一定要护得的。”
　　此刻，马车距离刚才的驶过的米铺越行越远。
　　妇人没在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复杂。
　　男人又催促马夫加快速度，很明显，和女人不同，他此刻沉浸在激动的心情里，完全没注意到米铺门前写着的，那高的异常的米价。

　　杭州城东，奢华的大宋首富张丙富的大院门口。
　　马车缓缓停下。
　　管家张浩一路小跑，冲到了马车前。
　　车帘打开，一对夫妻下了车，男人很细心地搀扶着妻子。

　　“张浩见过老爷夫人。”张浩见了个大礼。
　　“快起来。”男子满面带笑地扶起张浩。这二人正是在外云游两年的张丙富和李清照。

　　二人成婚没多久，张丙富就带着李清照两人出了杭州城，一路向东，先去舟山的船坞看了看。本来没打算在外久留的，但是看着李清照对山水的热爱，就像是出了笼子的鸟儿，而且对船坞的一切，她都是那么好奇，那么欢喜，拉着船工聊了好久，张丙富决定，再多去一些地方逛逛，反正出来都出来了。

　　李清照对此却有些犹豫，她催促张丙富回杭州先处理好家业上的事，一切妥当了再出门。不过张丙富却不在意，言说已留了字条，让张浩代她全权打理，应是无碍，随即二人一路向南而去，一路游山玩水，不觉已过去两年有余。

　　期间张浩多次派人传书给他让他早回临安，但是她们二人行踪不定，只到了城中的张家店铺里才能收到消息，虽然清照多次表示可以先回杭州，但都被张丙富否决了。
　　此次，他们是有个不得不回临安的理由，清照有身孕了。

　　“老爷，夫人，咱们进去吧。”张浩在他们身前引路。
　　“嗯，张青、张雷、张冲他们呢？”张丙富问。

　　“几位大哥正好有事外出了。”张浩低着头回答。
　　“哦。”张丙富有些奇怪，但是不疑有他。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院子、前厅、回廊，来到卧房。
　　张府的装饰一如从前，只是一路上遇到的小厮下人面容都有些陌生。
　　不过，这些下人都很知礼节，纷纷向张丙富行礼。

　　进了卧房。
　　张丙富回身说到：“张浩啊，快去将东陵姑娘找来。”
　　却见张浩并没领命离开，而是默默地走到桌前。

　　“怎么了？”张丙富问。
　　“老爷。您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这么久。”张浩喃喃地说。

　　张丙富看到他原本帅气的面容上也染上了一些沧桑，此刻面容哀伤，像是一个失意的中年人。
　　不由得心里也对他产生一丝愧疚，这两年主持这么大的家业，累到他了吧。
　　张丙富有些抱歉地说：“辛苦你了，张浩，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东菱安排下人去找就行了。这两年你也成熟了，家里的产业你想要什么你回去想想。你也早该自立门户了。”

　　张浩听到这，似乎更加痛苦，眉毛皱成一团，随即松开，帅气的面庞露出一丝阴冷，
　　他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摆在张丙富面前。
　　张丙富拿过来只粗略的看了一眼，随即愣在当场。

　　“你是要我把张家所有的家产无偿赠予你？”张丙富的话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不是我，是秦相爷。”张浩不去看他，只是盯着门外，淡淡地说。

　　“你投了秦桧？”此刻的张丙富更是吃惊，难以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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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默后，张浩说到：“老爷不必担心，我在湖州秘密买下了一个山庄，里面放了足够您和夫人一生衣食无忧的财宝。那是为您准备的理想的地方。”
　　随后他看向李清照，“那里风景很好，又清净，夫人也会喜欢的。”

　　“不行！”没想到在张丙富还难以接受眼前的局面时，先出声的是李清照。她平日柔弱的声音此刻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张浩，你知道这张家的财产对秦桧来说是什么吗？”李清照此刻看着张浩的表情无比认真。
　　张浩没有回话，张丙富在一旁也默不作声。

　　张丙富清楚，或许，张浩也清楚。拥有这么大笔的财富、良田、粮食、船队，对秦桧这个通敌卖国的人来说，改朝换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

　　“你见过边关士兵相互残杀的惨状吗？你见过大宋百姓被鞑子虐杀的情景吗？烽烟万里、生灵涂炭。张浩，这一切，你要当这样的刽子手吗？”清照的声音像是一声声敲击起的警钟。坚定有力。

　　张浩并没有说话，转头而去看张丙富。
　　“如果我不这么做，明日张府就会因为私开铁矿意图谋反而满门抄斩。”张浩一字一句的说。
　　“我保护不了百姓，我……我只希望老爷您……能平安一生。”
　　张丙富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祈求。

　　张丙富此刻面色凝重，易安和张浩两双眼睛都盯着他。
　　“如果有一天，放在你面前的是个人安危和民族大义，你会选什么？”张丙富此刻脑力里回想着的都是清照在马车上的话语。
　　张丙富不知道清照是怎么未卜先知的，但此刻，眼前的危机明显更加致命。

　　沉吟一阵，张丙富说到：“张浩，张家的家业我今日就可以捐给朝廷，就从王贵妃那上书，即可奏达天听。”
　　“你也不必如此受秦桧威慑，跟我一同下南洋去吧。”
　　张浩听后，愣了一下，明显克制了一下涌上眼眶的泪水。

　　“老爷，张浩没得选了。……张浩的双手已经不干净了。”
　　张丙富听出张浩的语言里透着绝望和无助。

　　“不会的，浪子回头金不换。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清照急切地说到。
　　张浩眼里却闪过一丝寒意，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只一瞬间，闪着冷光的匕首就抵在了清照雪白的脖子上。

　　“张浩你别激动，放下刀。”张丙富着急的说。
　　“老爷，您就签了文书吧。张浩没得选了，您……您也容不下我的。”张浩说。
　　“为什么？”

　　张浩的眼睛里又充满了绝望和凄苦。
　　“老爷，您知道我乳名叫什么吗？”
　　张丙富不知道张浩为什么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只是摇摇头。

　　张浩绝望地笑笑，“张浩这个名字是您起的，吾善养吾浩然之气，真是个好名字。但是我原来的名字，唉，我原来的名字叫‘汝舟’。”
　　此刻像是一道天雷击中张丙富的头顶。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宿命吗？

　　两年前，张浩无意间得知张丙富在清除临安府所有叫‘张汝舟’的人，那时他只有无限迷惘，是秦桧派人找到了他，说是张丙富有西伯侯一般未卜先知之能，知道‘张汝舟’是他命里的克星，如果让张丙富知道张浩的本命就叫“张汝舟”，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赶出张府的。

　　张浩那时觉得，天就在一瞬间，塌了。
　　两年前，正当张浩要去辞别张丙富，从此流浪天涯之时，张丙富却正好带着新婚的清照外出了。留下书信，将张府一切产业交给张浩代为掌管。
　　张浩此刻想来，只觉得天意弄人。

　　张丙富瘫坐在桌旁半晌，终于，张口说到。
　　“好吧，你去拿笔来。”
　　正当张浩转身之时，清照却一把拉过张浩的手臂，想要夺走他手中的匕首。

　　张丙富怕她受伤，赶忙闪身过去横在二人中间。
　　张浩用力抽回手，张李二人则扣着他的手臂，三人拉扯间，张丙富只觉得胸口一凉。

　　随即喉咙涌上的甜腻太多，让她说不出话来。
　　在清照和张浩二人的惊呼之中，张丙富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什么都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