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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接着耗 ...

  •   自同时怀韧谈过以后,有不少官员斟酌着写下了信件,信件送出去以后每日给见月楼送钱来买饭菜衣物的人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方清平被石荒安排去收钱,石荒看过他列的账,不愧是未来要继承一家大商会的少东家,条条框框列得清晰明了。
      而石荒这人极其有针对性,为了让自己的“一对一”方针更加贴切,哪家送来的钱财便用在谁身上,旁人一根线都染指不了,甚至连赠送也是被拒绝的。
      长此以往,当真有人熬不住了,刑罚谁不能熬?但是挨饿的滋味怕是这群人真没熬过。连着被关七、八天后,直接有官员被饿晕过去。石荒听闻这消息后挑了下眉,只吩咐人把人拖出来看着,要是饿死了就丢出去,按照先前的安排拿草席子裹了摆到府衙门口去。
      连着晕了两个,当真有人眼睛一闭就没睁开的,也当真被石荒送去府衙门口摆着示众去了,这一摆,民间的状纸如雪花一般飞进了见月楼。
      端州的官员都急了,这钦差竟是跟他们来真的!
      登时便有熬不住的要纸要笔给家中去信,当日便有吃食送进房间,镇南军看着他吃完喝完了再把餐具收走。
      一个窟窿被打开了,口子便越拉越大。
      除了时怀韧所在的汉阳府还在僵持,其他府城的官员接二连三地握上了求助的笔。
      同时怀韧见面以后,第二日饿死了一个,第三日武都府下面一个县令因为贪污受贿、拐卖妇女被拉了出去,连同被揪出来的人牙子一同被斩首示众。
      第四日犍为府一个县丞以贪污受贿罪及勾结土匪草芥人命的罪名被拉了出去同样斩首示众了。
      第五日……
      就这样,果真是一天杀一个。
      石荒还笑言,这见月楼里的官,够他杀上半年不出门的。
      但是做记录的花盈袖和这里官儿最大的景行韬却是半点笑不出来——贪污!但凡被拉出去的官都跟贪污扯上了关系。
      水至清则无鱼,但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县令都能查抄出近十万雪花银来,可想而知底下的百姓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还有连同镇南军自查被揪出来的十来个千夫长、百夫长、武将……
      景行韬抬手捏了捏山根,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站起来在石荒肩上拍了拍,走了出去。
      石荒出去时就见景行韬一身白衣负手而立在街道旁一棵树下,肩背笔直,但是莫名地有些萧瑟。
      石荒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抬头,除了长着青苔的屋檐没看到什么值得投注视线的东西,倒是这种面壁思过的感觉格外明显。石荒后退了一笔,问道:
      “王爷在想什么?”
      “……”
      景行韬只是因为军营里揪出的蛀虫导致有些不高兴,但要说这会儿在想什么?他什么也没想,他想安静。只是石荒这么一问,零零散散地,脑子里倒是出现了许多个杂乱的念头。
      默了良久,石荒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站着,站累了就歪在旁边树干上靠着,抱着手支着一条腿,有些犯困。
      “33,你最近很安静啊?”石荒突然主动跟系统打起了招呼。
      咬字清晰的萝莉音响在耳边时石荒一时有些恍惚,他怎么感觉好久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了?
      “宿主,我要休眠了,除非宿主发生严重OOC行为,否则我将一次性休眠到十年后,直到进入原著《自缚》的剧情线,我将再次归来。”
      “啊……”石荒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穿越了,穿越进了一本小说里,还来早了十年。
      石荒指尖在胳膊上点了点,总感觉……他接受得有些太自然了。他适应这个时代适应得很快,就像原本就该在这个时代里生活一样。
      皇权、尊卑、世家、人命……很熟悉的感觉。
      石荒深呼吸一口气,道:
      “十年后见,33,晚安。”
      “十年后见,宿主,晚安。”
      而后便安静了下来,石荒停止了思考,视线停驻在对面的一串红灯笼上,细细描摹着楼宇的轮廓。
      “石荒。”景行韬突然喊了一声。
      石荒转过头去,景行韬还在抬头看着屋檐,没有看向他,话却是对他说的。
      “我驻守西南十年,兢兢业业,从未有一日懈怠,说不得爱民如子,但是已经给了他们我所能给的最好的,为什么还是会这么多人不满足?”
      “王爷,”石荒道:
      “人之所以区别于犬彘之流,便是因为人有思想,有欲·望,有随波逐流的能力。贪欲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人不可能用有限的所得去填满内心无限的空虚;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添一点,再添一点,明知是装不满的,但是可以计算我们得到了多少;这是一笔可观的数字,比整日对着永不停滞的时间感叹亏待来得简单。
      衣食住行,人情世故,注定了人的多面性和眼界。哪怕一点点的不一样,都会成就完全不一样的人和人性。大部分人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那样看起来很可怜。过于善良便是软弱。舍不得放手的风筝永远飞不高,不敢收手的风筝迟早会崩断线,怎么去拿捏那个度,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我们需要和风去较量,去学会收放自如地生活和思考。如果你只会感概自己做的还不够,那说明你还不够自信,你需要自信。作为领导者,你需要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对你自己要学会放手。御下是帝王心术,但是不想当帝王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士兵。”
      “呵!”景行韬没忍住笑了,抬起手在石荒脑袋上摸了一把,指尖划过温润的发带,景行韬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高过他肩膀的小子,一个高马尾坠在脑后,发带上翠绿的圆翡熠熠生辉,底下困倦的眸子和对面的灯笼一样闪亮。
      “行,你说得对。”景行韬收回手笑着道:
      “不想当帝王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士兵……”
      石荒摸了把凌乱了的头发,起身朝着楼里走去,景行韬大踏步赶上来,一胳膊拐上石荒脖子,道:
      “走,去数数看今儿又送来了多少银子!”
      夜深人静时来送银子的人更多,多是拿不出赎人的钱,便拿钱给人买饭买水。尤其是新一波信件送出去之后,送钱的人愈发地多了。官员家眷都被关在府里不得外出,食水未曾断过,便托外面的人给见月楼这边送来,除了饭钱是一笔不菲的银子,差使的银钱正是坐地起价的好时候。
      于是干脆方清平出了个主意,现在那些家眷能找到的“狮子大开口”的送东西的小贩,还是镇安军假扮的。
      便是有人看出来了也没办法,一个是出不来是事实,再是没几个人敢在钦差大臣砍人的档口天天往长安巷凑。
      以前砍人都在菜市口,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起个杀鸡儆猴的作用,现在石荒不让去那边“耽搁”大家买菜了,直接拉到长安巷的巷子口,一个十字口那里。每天正午时分一到,由石荒亲自监斩。
      砍完了拿草席子一裹,拖到府衙门口整整齐齐摆着。
      这种杀人的事情,长安巷原本就几家青楼,没别的营生,这大半个月下来,晚间都开起晚市了。流动的小摊贩们跟躲城管似的,镇南军一出现就躲进巷子里,看人走了立马把摊子推到路口摆着。
      也不吆喝,反正这路口,瞧热闹的,来告状的,想赎人的,总有人关注着,总有人来往,人呆的久了,天热了来碗茶水,天凉了喝口热汤,都等着看怎么个发展。
      偏偏石荒还“心善”,每天砍人前花上半个多时辰由人当街念出罪状,一桩桩一件件,最后人头落地,大快人心。
      这事儿说厚道吧有些草率,说按章办事吧过于勉强。但是如今石荒头顶一品太傅衔,整个西南道,除靖王以外就属他官儿最大,靖王又是个协助钦差办案的,那西南道便是石太傅一家独大,独揽大权,一手遮天的程度。
      石太傅干的事情不合法理法规,但是他为民伸冤,造福百姓,这些官员一落马,没了人在街上作威作福,横行无忌;那些肆无忌惮,践踏百姓的也没了保·护·伞,苟着小命过日子。镇南军依旧在四处抓人,一抓被告到钦差处的、二抓阻挠办案的、三抓扰乱治安的……
      靖王甚至抽空当着百姓的面审了几个勾结朝廷命官和土匪生乱的将士,重刑之下,军纪更加严明,蛀虫一次性被肃清。
      然后镇南军就开始了拉着大队剿匪的路上,降者不杀,但是手上一旦沾了人命的,一个不留,甚至担心尸体影响市容,滋生疫病,靖王甚至下令将尸体就地焚烧掩埋。
      百姓可拿着证据去军营立在城门口的办事处领回被土匪抢走的家当。
      人人都提着一口气,生怕撞到钦差和靖王手上。
      这日石荒突发奇想,将薛七娘和翠翠分开关押,薛七娘和詹可儿关到一处去了,翠翠单独一个房间。
      夜深人静时,翠翠的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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