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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斩 ...

  •   时光磊被押送至镇南军军营的时候,石太傅正在对后赶来的方清平抗议。
      “衣服!”石荒坐在床上,浑身纱布,方清平抱着石荒的衣服立在一旁,神色冷冷淡淡地不肯理人,景行韬在屏风前面状似看军报,实则竖着一只耳朵,看着婢女对主子耍脾气的千古奇观。
      石荒看了眼方清平,这货突然冲进来抱着他的衣裳不给,美其名曰伤没好不能,天气热不能捂,容易加重伤势,纱布裹的已经够厚了,说什么都不让他穿衣服。
      石荒无奈地站起身来,虽然身上伤口是又多又深,但是他习惯了这个疼痛和十八岁的僵硬以后已经可以不影响活动了,顶多就是晚间时再换一圈纱布,再上一层药就是。
      “衣服给我,衣冠不整,本官如何见人?”
      “不见了,大人伤势未愈不可擅动。”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就见一面马上出发,得赶在时光磊他儿子逃到西南以前先他一步进入端州把时怀韧稳住。”
      石荒伸手去拿方清平手里的衣服,方清平退无可退,低头看着这个还没他高的少年太傅,满心满眼都是不赞同。
      天知道他昨夜看到石太傅那副“人棍”的样子吓成什么了,还以为这位要陨在这儿了,那他真是千古罪人。
      石荒去他的,不稀得理他,直接把衣服拽过来。方清平怕他伤口崩裂不敢用力,只能任由他拽了过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鲜红的宽袍大袖加身,又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鞋子估计是弯不下腰去,只好随便穿穿,直接趿着。
      等石荒从屏风后转出去后景行韬看过来眼前一亮,眼前鲜衣怒马,肤色雪白的少年郎,竟让他觉得他这大帐有些配不上他。
      “王爷。”
      石荒朝着景行韬行礼,景行韬免了,顺手抬抬示意起身,身后脸色不甚好看的方清平跟上来,在石荒身后对着景行韬行了个看起来过于僵硬,不伦不类的女子礼。
      景行韬看着挑了下眉,道:
      “你这婢女规矩是不是没教好?好歹是你带出来的人,行走在外代表着你的面子,过度溺爱也不行,规矩还是得有的。”
      石荒点了点头道:
      “王爷说的是,不过小燕子年纪大了,等西南道的案子完结,她就该还籍,自己嫁人去了,往后自有旁的人替下官来操心。”
      “还给下人还籍?你可真是大方。”
      景行韬不冷不热地感叹一句。
      石荒神色不变,道:
      “好歹跟了一场,这点儿无伤大雅的小事不过举手之劳。”
      景行韬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是。
      方清平听着这二人拿他开涮也不吭声,两个都是他惹不起的,跟石太傅他还能说上两句,但是面对靖王这种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还是算了,他膝盖窝发酸。再说了,他们说的是小燕子,关他方清平何事?
      霍将军掀帘子进来,先看见的是存在感极强的石荒,眼睛亮了一下,稍微走了一下神后朝景行韬拱手道:
      “将军,时光磊已押到校场。”
      景行韬朝着石荒一摊手:
      “石太傅,请。”
      “王爷先请。”
      景行韬也不是客气的人,便前头当个带路的,石荒落在后面,艰难地抬起头招了招方清平,对他耳语了两句话后跟上去,方清平落后拉住了霍将军的袖子,霍将军大惊失色地把袖子拽回来。
      方清平:……
      霍将军:……
      霍将军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小姑娘有什么事儿?”
      小姑娘方清平:……
      “宿主,你是算计好的吗?你怎么知道镇南军在这里的?而且靖王这个人物亦正亦邪,一心蹲在军营里,除非是发生战争不然连圣旨都叫不动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算计好,这不是靠你吗?”
      石荒一边慢慢地拖着步子走向校场,尽量忽视四周投来的明晃晃的视线,调整着呼吸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我什么也没做呀!”
      系统惊了,它做什么了吗?它不会违反规定什么时候帮忙了吧?
      “我晕过去了,是你在记时间,告诉我从我被绑到我到达目的地没过去一天,那么他们能走的路程就是有限的。南下一路我基本上一直在和谢寒江讨论南边的地形,依照堪舆图来说,距离岷苍府最近的山头不是在南就是在北,但是南边山形矮小,北边较为高耸,所以如果一座山能清晰地收到晚霞,但是看不到远方群山,那么这座山一定是在南边。岷苍府南边两座山外就是镇安军的一处驻扎地,不过靖王这人倒是个意外,这人什么来头?”
      “原文《自缚》里倒是有介绍过这个人。先帝可不止男主景行柏一个儿子,不过景行柏是中宫嫡出,所以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先帝登基前就是有妾室的,真的算起来,景行柏是先帝所有儿女中排行第三的儿子,他前面有两个庶出的兄长,大哥景行韬、二哥景行舟。靖王景行韬才是先帝的皇长子,也就比秦王景徒雅小了五岁。男主底下还有一个妹妹,叫景行玥,是先帝登基后的妃子所出。先帝一生一共三子一女,俱还活着。
      长子景行韬出入军营,无心皇位,常年呆在边关军营里,去年封王;二子景行舟算是个纨绔头子,吃喝玩乐,老早就表示出了自己对皇位无意的意思,是先帝的儿子中第一个封王的皇子,好游山玩水。在原文后来的描述中是个常年不在京城的逍遥王,如今不大清楚;小公主倒是在宫里,在后期描述中,小公主倒是男主一方的,和男主一起扳倒了景徒雅,后来景徒雅被幽禁后急流勇退,选择了看守景徒雅,守着金山银山豢养面首过日子,不再插手皇权政治。”
      “这剧情发展是个谜呀!这小公主不会对他叔叔有点那啥吧?”石荒摸了摸下巴,后脖颈一阵凉意。
      “宿主你想多了……”人家喜欢的是你,得不到就想毁掉。
      系统剩下半句话没敢说出口,说出去他怕这位宿主分分钟买凶杀他自己。
      “那后来救你的那个人呢?你怎么知道他会救你?”系统问道。
      “窗户大开,外面是远处的石壁,近处看不到任何草木,风过连回声都没有,那我在的位置肯定是山顶,再不济也是半山腰,窗外肯定就是崖壁,这样就算留一扇窗户他们也能保证我逃不掉。
      那人进来时窗开着,门没开。而且连你都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在那儿的就说明这人武功深不可测,既然这样,他偷偷摸摸爬上来想干嘛?看风景吗?肯定是跟时光磊的活动轨迹有关,他要么是冲时光磊来的;或者说,他要么是冲……‘钦差大臣’来的。那么只要我一不是时光磊的人;二不是钦差大臣。他既然能烂好心发作把方清平送进京城,那么救我一命想来也是举手之劳。
      我要做的就是告诉他我要去哪,顺便给自己安排一个安全的身份,以免我被这位烂好心的杀手给宰了拿去领赏。而只要有兵符,我就能号令镇南军!”
      “兵符什么时候被你被你放进钱囊里的?”
      “兵符一直在我钱袋子里啊!”
      “你就不怕被人偷了?!”
      “呵!挂在我身上的东西都能被人偷走,要你何用?”
      系统:……为“那个男人”默哀半秒钟,这宿主智商是开了挂了,就这脑子,到底是为什么连大学都没上过?!
      “宿主,你这脑子这么好使,到底为什么高中辍学了?”
      “脑子好不好使跟辍不辍学没有直接关系好吗?这不叫我脑子好使,不过是一般的逻辑思维罢了,谁都能做到的东西。”
      系统冷哼一声,他就做不到,好吧他也不是人。
      走到校场,场中一处高台上谢寒江冷着脸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时光磊站着,享受着底下一众士兵的围观。
      景行韬和石荒踱步走过去后人群散开,百多两百人的校场只有小声逼逼,没人敢大声喧哗。石荒扫了一眼军纪严明的一群人,回头已经走到了时光磊面前,景行韬背着手站到了一旁。
      谢寒江抬腿一踢,时光磊跪在石荒面前,抬头看着石荒,牙龈都磨出血了,还在冲着石荒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小美人儿,还活着呢。”
      “爷爷还活着,孙子你好像很失望。”
      石荒搭着眼皮看着时光磊,眼底的傲气和嘲讽明晃晃地,时光磊噎了一下,随即冷笑道:
      “不必逞口舌之勇,成王败寇,是本官棋差一招,没什么好说的。”
      时光磊胡子没刮,头发凌乱,发冠都歪了。但是一身臃肿的赘肉下也能看到他跪得笔直,如果他干的不是伤天害理的事,石荒甚至还想夸他一句铁骨铮铮。
      “有骨气。”石荒点了点头,道:
      “就是不知道你这点儿骨气能不能让你活下来?”
      “本官不过是绑了一个世家子妄图睡上一回,这又不是什么杀头的罪,再说你不还活着吗?就算你是钦差又如何?我又不知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石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从赶来的霍将军手上结果半人高的巨斧提在手上,朝着时光磊走过去,余光瞥见这人神色变了。
      另一边,方清平带着薛七娘和翠翠也来到了校场。
      “在这个盖着遮羞布过日子的国度,皇权旁落,贪官污吏遍地,有权有势者凌驾于国家律法之上,肆意妄为,草菅人命。今日你落到我手里,诚如你所言,我也不过是报个仇罢了。本官堂堂一品大员,不高兴了想杀你个小小知府高兴一下,连借口都不需要找,看你不爽就够了。”
      话音刚落,石荒已经走到了时光磊面前,手里比人头大的斧头映着时光磊惊愕的脸。
      “石荒!你敢用私刑?就不怕朝廷和百姓指责吗?!”
      石荒笑了,道:
      “我杀一个贪官污吏,宰一头年猪给大伙儿助兴,谁会指责我?是你?还是时怀韧?时大人,你高看你自己了,你死了,朝廷和百姓只会更高兴。”
      时光磊这些年在岷苍府藏得很好,没做过多少明面上的劳民伤财的事情,甚至在百姓豪绅之中还有不少的好名声,证据一向消灭得快,和时怀韧勾结的事情如今也找不出明确证据来,可那又如何?石荒南下,本就不是为民申冤,收集证据来的,他是来杀人的!
      “石荒!你敢……”
      石荒使了个眼色,谢寒江掏出一块帕子堵住了时光磊的嘴,石荒提着斧子走到了时光磊旁侧,他身上其实还在疼,每一次走路、每一次抬手,都有尚未愈合的伤口在汩汩冒着血,但是有赖他穿的一身红衣,看不大出来。
      “方清平。”石荒喊了一声。
      “草民在。”
      “把薛七娘和翠翠带过来,把时大人给我按住了!”
      方清平带着一瘸一拐的薛七娘和懵懵懂懂的翠翠走过来,薛七娘抬头看了石荒一眼,在方清平的催促下带着翠翠直接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按在时光磊头上。翠翠则是蹲下去拽着时光磊的发髻。她转头看看脸色苍白的薛七娘,再看看另一边按着身子的方清平和谢寒江,一脸的茫然。
      石荒深吸一口气,慢慢举起了手里起码四十斤的斧头。
      时光磊开始挣扎,被堵住的嘴里、喉咙里发出一堆听不清的咒骂。景行韬在一旁叉着腰站着,看着石荒的背影甚是欣慰。这姓时的打他们驻扎在这儿以后暗地里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偏偏还找不着证据,气的兄弟们牙痒痒,连他都不止一次的想给这姓时的套麻袋一天揍三回,这回可算是舒服了。
      旁边的将士已经看傻了,这是行私刑吧?大庭广众的……这样可以吗?
      但是可不可以的,石太傅手上的斧头,带着残影落了下去。
      不得不说,霍将军从厨房找来的斧子很是锋利,石荒一斧子下去,当场血浆四溅,人头落地。
      校场顿时鸦雀无声。
      薛七娘抖着手丢开手里的人头,转头捂着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白花花的呕吐物里沾上了顺着脸滴下的血,薛七娘感到腹内一阵痉挛,这不是单纯的恶心,是恐惧到了极点。
      翠翠低头看了眼血淋淋的双手,摔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清平站起身和谢寒江对视一眼,方清平转身捂着脸弯下腰去,露出的嘴角笑得几近唇裂,但是指缝间不断淌出晶莹的泪。谢寒江也是满脸血,状若无事地揉了揉腮帮子,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提着斧子喘大气的石荒,自觉地退了两步站到了方清平身后替他挡住了人群的视线。
      霍将军抹了把脸,回头把旁边胡子拉碴的一位同袍张大的嘴合上了。
      石荒忍着肩头背脊撕裂的剧痛,回头看向一旁看戏的景行韬,神色漠然,眉心朱砂在阳光下有些泛黑。随后掌心一抬,一枚白玉虎符出现在指尖。
      景行韬瞬间肃了脸色,单膝跪地高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家主帅都跪了,整个校场上的人看见的看不见的也都跟着跪下了,异口同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林里鸟雀惊飞,万里长空云散天蓝,炙热的阳光洒满大地,人间影影绰绰,黑白分明。
      “令:靖王携镇南军随太傅石荒南下,协助彻查西南道民告官一案,一旦查实,相关人员押解进京,如遇抵抗,杀无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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