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番外【石、墨HE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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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2023年，阳春三月，拂堤杨柳醉春烟。
“扑通！”一声落水声响起时，正挽着袖子在阳台上浇仙人掌的人停下手，下一刻，水壶放在地上，一道阴影晃过，阳台上已经没人了。
紧接着响起第二声“扑通！”的入水声。
“滴——”
“滴——”
“滴——”
床头上心电监护仪平稳地走着，石清晏醒来的时候，入目是苍白的天花板和长条的灯，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耳边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隔着什么东西，听不真切。
医院？
“醒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青年心跳猛地抬了一下。
转过头看去，床头边坐着一个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翘着二郎腿正在削苹果。
一个长相很出色的男人，五官轮廓很硬朗，那双眼睛抬起来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带着笑，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石清晏坐起来，扫了一眼自己身上明显不太合身的衣裳和手上的点滴，抬手取掉了手指上的橡胶套，监护仪瞬间平了。
墨春生削着苹果，余光观察着这个男人，有点瘦，但是是他亲手换的衣服，他可是知道这小子身上有腹肌的。
传说中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啊，还真是头一回见。
跟这男的对视上的时候，他心都抖了一下，要不是对方表情实在是冷，他险些以为这是他哪个追求者。
男人坐在床上，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穿着大了，但是总不好让人穿着那湿哒哒的一身吧？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住哪？有什么想不开的？”
石清晏转过头看着这个男人，后知后觉，“……是你把我捞起来的？”
好一个捞起来。
墨春生险些没憋住气笑了。
“那叫救了你，懂吗？”
看对方眼神就知道了，他果然没感觉错，一个清醒状态下入水后能克制住本能不呼救不挣扎的人，80%的几率是在自杀。他救人这个行为在对方眼里那不叫救命之恩，叫多管闲事。
石清晏抬头看了一眼输了一半的液体，标签那一面正好向着他，看得清楚——氯化钠注射液，盐水？不是开头就是结尾。
“我还要输多久？”
两句话，嗓子剌得生疼，刚好面前就递来一杯一次性塑料杯装的清水，入手还是温热的。
喝完后才好多了。
“谢谢。”
墨春生眼神微妙，手上果皮又断掉了。
好家伙，他好心救人对方觉得他多管闲事，给了杯白开水反倒是得了句谢谢？
“等这瓶输完就没了，你昏迷两天了。”
石清晏眨了下眼，没当回事，他自己放任自己睡觉的时候最长一觉睡了四天三夜，然后被尿憋醒，才昏迷两天，属实不太当回事。
掀开被子，光脚落在瓷砖上，冰凉一片。
好，裤子也不是他的。
“去哪？”
“厕所。”
墨春生放下被削得稀烂的苹果，站起来搀着人往洗手间走，石清晏没拒绝，他确实身上少了点力气，一站起来就有些呼吸困难的样子。
给人扶着走出病房送去洗手间，走到小便池边，墨春生挑眉，“要帮忙吗？”
“不要。”
意料之内的拒绝。
等人转过身，石清晏扯了张纸巾在手里，这才低下头，嗯……好，内裤也不是他的，他不可能有粉红色的内裤。
对方倒是没骗人，从洗手间回来没多久，两个人相对无言枯坐了十来分钟，拒绝了对方的苹果，石清晏在他吃完的时候等来了拔针的护士。
“哟，醒了。”
护士大大方方地笑开，“有点儿营养不良，回家吃点儿菠菜、瘦肉、鸡蛋，喝点牛奶，你得补补，没事儿晒晒太阳，你缺钙知道吗？”
石清晏没有拒绝好意，只是道：“知道了。”
说完咳了两声。
护士看了一眼，一边收瓶子一边说：
“肺部受损，后面几天可能还会有咳嗽、发热、头晕的症状，给你开了药，一会儿记得带回去，情况严重不要不当回事，觉得随便吃点药就行，那不行的，一定第一时间上医院知道吗？”
“好。”
墨春生叉着腰站在旁边儿，看得乐呵，这人还挺双标，对着他的时候冷得像有仇，对着人女孩子倒是乖乖巧巧的。
从脚边把拖鞋拎起来放到另一边去，“走吧，先去一趟医生那儿，然后去我家，你东西还在我那儿。”
不显得殷勤，也不强逼，只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警官证立在石晏清眼前。
“……”
石清晏到嘴的拒绝咽了回去，穿上鞋跟在身后老老实实地走。
石小爷狂了二十多年，只对两种人态度比较好，一是白大褂、二是警察。一天下来，难见的服软被一个人瞧了个一清二楚。
从此便奠定了他再也浑不起来的地位。
医院车库停着的大G让石清晏步子有些踟躇，谁家警察开大G啊？这不等着被举报吗？
但是男人姿态太理所当然，命都不想要的人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于是也还是跟了上去。
就说这个人怎么会救他呢，合着人住的地方就在他跳的那座大桥旁边儿！
看着不远处的河，石清晏头一次有了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他千挑万选了一个没人的地儿，往常都没人的时刻偏偏他跳的时候就有了人，有人就算了还是个会水的，会水就算了偏偏是个警察。
造孽——
没去深思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是在他家里而不是在医院，接过对方递来的洗好叠好的衣服，石清晏去洗手间换回了自己的。
手机掉进水里估计是找不回来了，身上也没带别的东西，兜里连张纸都没揣。
坐在客厅沙发上，被对方摆着警官证正大光明地问出了姓名、年龄、籍贯、甚至婚史……
这小别墅、这衣服质感、这车……处处都不像个朴素的人民公仆，只有阳台上软趴趴的仙人掌透露着一丝来自底层种花家人民的倔强。
然后接受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工作。
石清晏：……这条河克他。
“石清晏，河清海晏，多好一名儿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墨春生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石清晏正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警官证，墨春生……这名字也有种熟悉的感觉。照片上的男人眼神清正，表情坚毅，看看和现在的模样差不多。但是石清晏很确定，前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他从未跟这个人有过交集。
“你不是刑警么？还管我跳水的事儿？”
石清晏将警官证推过去，墨春生将手上的鸡汤递过来，把证件揣好。
“你那是跳水吗？不管是刑警、武警还是交警……都是警察，没区别知道吗！”
石清晏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吃了一碗炖鸡，被人盯着去厨房洗了碗。
由于刚寻过一次短见，在这位警官同志眼里，石清晏丧失了所有信任度，于是又被盯着回了一趟自己家。好在是家门可以用指纹开锁。
取现金就近买了只手机重新办了卡，保存的第一个联系人叫[AAAAA墨春生]。
整个儿一五A级重要人物。
当着面吃了药，然后还被拉去某位警官的单位里，接受了又一场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被迫写下了3000字的保证书……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石清晏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字——艹！
临走了，墨春生追出来，石清晏那双冷冷清清的眼神看得他心里有点慌慌的，总觉得一个看不住这人指不定又跳去哪了。就当他爱多想吧，总比不想来得好。
“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命只有一条，你已经浪费没了，我给你捞起来的时候心跳已经停了。”
石清晏：……难怪我肋骨断了一根呢。
“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归我了，你没有随意处置他的权利，知道了吗？”
对上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严肃的眉眼，石清晏咬着牙点了点头，这才被放走了。
打车，回家，洗澡，睡觉。
造孽……
两天的假期说没就没了，墨春生深夜才回家，在小区门卫那里拿到了一只锦盒，回家后打开，里面是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信封上笔触轻飘飘的三个字——医药费。
盒子里另一半是车厘子，个大饱满，抓了一把洗干净，随手捻了一颗丢进嘴里，嚯，这么甜。
第二天带着车厘子去单位的男人成为了整个办公室最靓的仔。
结果天都快亮了加班回家，又在门卫那里收了只盒子。心情有些微妙地打开，哦，红彤彤的莲雾，倒是没几个了，这包装怎么看怎么像智商税的样子。
紧接着连续一礼拜，墨春生被不同种类的水果投喂得人都吃麻了，办公室那群狗东西现在看他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现在回家一打开冰箱，好家伙……水果比菜多。
一礼拜的最后一天，清早出门上班的墨春生看见了揣着手走进小区的石清晏。
“哟，挺早，上哪去？”
石清晏撇了他一眼，“回家。”
“……你搬这儿来了？”
“嗯。”
墨春生赶着上班，没多说，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没当回事，等到晚上下班回家，提着水壶上阳台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别浇了，再浇就浇死了。”
墨春生往前走了两步，偏过头看过去，隔壁院子里整整齐齐三排培养箱，一眼看过去萝卜青菜长得青翠健康，某个穿着睡衣的男人顶着要死不活的表情在添土。
“你搬这儿了？！”
“嗯。”
“……”
石清晏添完了营养土，转身去角落洗手，看见某个邻居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种的菜。眯了下眼，那个念头越发清晰，那么大个院子，不种花不养草，只有一盆仙人掌，但是角落堆着二三十个盆和各种工具。
差生工具多？
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石清晏有些匪夷所思地道：“不要告诉我你除了仙人掌什么都种不活？”话音未落看着那颗巴掌大的仙人掌，顿了下，“哦，你的仙人掌都快死了。”
墨春生默默放下手上的水壶，面无表情地回屋子里，“啪！”的一声关了门拉上了窗帘。
……至于吗？
呵，这种时候沉默就等于默认。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墨春生正在屋子里恶补各种种植秘籍，听到声音去开门时手上都还拿着《论热带植物的种植与养护》。
门打开后两边都愣住了，石清晏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封皮，眼神越发微妙。
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合上书籍背到身后，“有事儿？”
手臂抬起，亮出手上的纸袋子，里头是小白菜、上海青、胡萝卜、青瓜、韭菜、二青条。最顶上放着两个塑料盒，一盒小番茄，一盒五个鸡蛋。
“不会做饭，来蹭顿夜宵。”
“你不会做饭？”
“有什么奇怪的？你还不会种菜呢。”
此时此刻，墨春生只想把门板摔在这狗男人脸上。
但是这青葱欲滴的蔬菜属实是有点吸引人。
在尊严和食欲面前，墨春生妥协了食欲。
“进来吧。”
结果玄关门口，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石清晏一把将菜放进墨春生怀里，脱了鞋光着脚走进去，在沙发上盘腿坐了下来。
这么大个房子，连一双多余的拖鞋都没准备，可想而知这人起码单身了二十年。
墨春生有些窘迫地关上门，自觉走进厨房，刚摘下来的菜，新鲜到他每种都想吃。
但是最后还是捞了两碗青菜面，浇上西红柿鸡蛋的浇头。
墨春生厨艺确实不错，本来只是客套一下，最后石清晏还真的把一碗面吃了大半，剩下实在吃不下的进了对方碗里。
墨春生在厨房洗碗，石清晏靠在门口看着，看着看着眯起眼，“墨警官，多大年纪了？有对象吗？”
“三十，单身，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
“……你恐同吗？”
“那不可能。”
“谈个恋爱？”
“谈啊……”话音未落，察觉到不对，默默擦干净手，墨春生转头对上一张含笑的脸，有点戏谑，有点认真。
墨春生走过去，抱着手低头看向这个比他矮不到两公分的青年，“石清晏，你就这么跟人告白？这么草率吗？”
石清晏想了想，“也没多草率吧？已经考虑一礼拜了。”
墨春生怔住了，脑海里想起的是上礼拜看着他进出租车的画面。
“……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都算是吧，反正也没多大区别。”
“……”墨春生看着这张一看就很像个花花公子的脸，眼神有些飘忽，心里反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诡异。
“我这个人吧，对跟谁交往这事儿还挺无所谓的，家里人不太关心我这方面，不如说我性取向但凡是个人他们都贼开心。”眼神落下，落进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中，“但是你要是跟我交往，你得拿出180%的认真态度来，我可不是你能随便试试的对象。”
石清晏冷笑了一下，没躲开伸向脸颊的手，“都收了我一礼拜的礼物了，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要真是没这想法，从车厘子开始，你就给我还回去了好吗？”
墨春生笑了，低头凑近，动作很慢，很轻，给人随时推开的空间，可直到两双微凉的唇交叠，等来的是环上腰间的一双手。
温柔的一吻结束，掐在下巴的手已经挪到了后颈。
眉眼皆是笑意，墨春生低头轻声呢喃：“男朋友，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石清晏可没有矜持不矜持的想法，都是成年人了，能让他考虑足足一礼拜的，可不会再有别的人别的事了。
“男朋友，往后余生，我是你的。”
话刚说完，视线一转，被人按在了墙上，腰间一只手，下巴一只手，半点没给他闪躲的空间。
双手环上脖颈，闭上了眼。
那股与生俱来的飘忽感，此刻好像终于尘埃落定了。
难得心安。
——
荒唐大半夜，第二日，微亮的天光被挡在厚重的窗帘后面，但是床头的灯无声亮了一盏。
被生物钟叫醒的人看了一眼时间，起身穿好衣服，转身又返回床上连人带薄被抱进怀里。
大清早被人亲醒是什么感觉？
被亲的半梦半醒间甩了人一巴掌。
“啧。”
抬手摸了把被打中的脖子，有股刺疼，脖子上被挠的爪子印今天怕是要带去办公室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管不顾又亲了一口，小声道：“我去上班了。”
石清晏困倦地拉过人，眼睛都没睁开，刚好在喉结上落下轻吻，被子一拉，又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墨春生：……还是上班去吧，不然今天要起不了床了。
车辆离开小区的时候，天边朝阳初生，阳光撒向人间，刚好落了一道在床上，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滚进了余温尚存的另一边，避开刺眼的日出，接着睡。
——【石、墨HE向，完。】
作者有话说
第184章 番外【石、墨HE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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