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魂》绯緑妖娆

42、第四十一章 追寻记忆，淡忘风月（下）

　　“妹妹也不知道吗，那妹妹是如何知道我的生辰的？”芙香单手托腮，盯着面前的青嫣猛瞧。这女子长的甚是好看，细腻的肌肤白如春雪，小巧的朱唇不点则盈，一双带着媚感的眸子里总是透着狡黠，长长的青丝绾成的松散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支碧玉的翡翠簪子，典雅又不失贵气。

　　“我自然是有办法知道的，可是关于姐姐的那些空白的记忆，妹妹真是一概不知的。”青嫣淡淡一笑，她总不能对着上官芙香说，你的生辰我是从鬼魂的口中得知的吧。她醒来以后就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个一直关照着她的鬼榷。

　　“是吗……”芙香清亮的眼眸慢慢的暗淡下去，原来她以为见到了青嫣或多或少能问出些事儿，可是现在却又没了头绪。

　　“姐姐也别担心，眼下这不挺好的么，在这深宫之中姐姐也算是衣食无忧了。”青嫣笑这拍了拍芙香冰凉的手，浓浓的关心显露无疑。

　　芙香尴尬的一笑，却听见亭子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几个宫女簇着君离尘缓缓而来。芙香一见，心跳随即微微加快，慌忙的站了起来。

　　“辰帝。”青嫣见状，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

　　“两位兴致不错啊。”君离尘的眼神在芙香和青嫣之间来回的转了转，一伸手屏退了身后的侍从，优雅的坐了下来。

　　“我……我想起还有些事儿，陛下和妹妹先聊着。”芙香说完，便是仓惶而退。不知为何，她总是不能坦然的面对满眼深情的君离尘，这男子太过直接的关切令她惴惴不安，惶恐而又有些疑惑。

　　“呵呵，你把她给吓跑了。”看着芙香远去的背影和君离尘惆怅的模样，青嫣笑出了声。这两个人，一个拼了命的压抑，一个却拼了命的想逃，真是让人担心。

　　“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君离尘的眼睛扫了一下青嫣平坦的小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要你多事。”他如此直白的言语，让青嫣顿时涨红了脸。

　　君离尘叹了口气，拿起已经凉了的茶一仰而尽，因为冷却而变得苦涩的茶水浸没舌尖，一顺而下，一起浸苦了心。

　　“哎，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怕是你以前伤她伤的有多深啊。”青嫣收回了目光，看着君离尘难得露出的哀伤神情，总是会让她有种看见黑祈耀的错觉。

　　“打算在我这儿躲多久？”君离尘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辰帝这是在赶我走？”青嫣挑眉，佯装惊讶。

　　“我哪儿敢呀，但就怕我这沧夷的皇宫有朝一日会被人拆了而已。”他看着面前清澈的水面，那波光粼粼的闪亮仿佛是一种无名的告知，告诉他会慢慢好起来的，芙香和他都会的。

　　“放心，他若是闹，我有挡着。”青嫣嫣然失笑，眼中却透着浓浓的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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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香本是想回屋里歇息歇息的，却被满园的美景所迷，走着走着就不知走到了哪个园子里了。她正想要折身回去的时候，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啊”，芙香惊呼一声，却在看清楚来者以后慌忙的福身请安。

　　“娘娘。”她记得她，这个女子，那日在寂静的归岑殿，她指着自己说她是鬼。

　　善琪儿华服金饰，贵气逼人却又冷艳无比，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在她身上来回看了几下，开口说道，“起来吧。”

　　“谢娘娘。”

　　有一种隐忍的情绪划过善琪儿的心间，她却维持着依旧的高贵，“若是上官姑娘没事儿，陪我走走如何？”

　　她不懂拒绝，便点头跟着善琪儿慢慢的踩着脚下七彩的鹅卵石碎青小道。

　　“姑娘可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沉默了许久，善琪儿先开了口。

　　“是。”

　　“无妨，姑娘不记得，本宫记得。”

　　芙香忽然停下了步子，一把拉住了善琪儿浅蓝色的衣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娘娘……认识我？”

　　“认识。”善琪儿定定的看着芙香，没有笑容也没有愤怒，那般的平静，却是让人摸不透。

　　“那……”

　　“姑娘名叫上官芙香，是上官府的二小姐，姑娘或许不记得，可是姑娘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芙香倒吸一口凉气，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在了园子边的栏杆上，“死了？”她怔怔的开口，有些不明白善琪儿这句话的意思。

　　“对，死了！两年前就死了！”善琪儿步步逼近，那如花的脸颊上写满了不甘，“我不懂，我以为我争的过你的，可是为何，为何你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

　　“那时你霸占着他，死了也不放过他，现如今你这般活生生的模样，是想告诉我让我彻底死心吗？”善琪儿的眼角渗着泪，这些日子她想了好多，自己当初的执念便是造就自己痛苦的开始，为何明明知道是痛不欲生，她却这般决绝而行，只因为她希望君离尘明白她的心，她的爱。可是，现在上官芙香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那自己是不是又变的多余起来了？

　　“娘娘。”她听不懂，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善琪儿说的话。

　　“你们看不见我的痛苦，可我看的见你们的痛苦，你忘记了一切，他那么自责，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你，可你却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

　　“谁？”芙香心里起了一阵狂澜，仿佛是被黑布蒙蔽了许久的翡翠，终于能够光辉熠熠的绚烂绽放而出。她的心里有一道很深的口子，终日见不到阳光，却在此刻终于放出了夺目的光芒。

　　可谁知，善琪儿却匆匆一笑，“本宫还有事儿，姑娘可认得回归岑殿的路？”

　　芙香愣愣的点了点头，就看见善琪儿默默的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远了。

　　“娘娘。”一直到走出了园子，打小就跟着善琪儿的梅兰不解的望着自己的主子，“为何不和她说清楚，其实就是陛……”

　　善琪儿默默的看了梅兰一眼，将她后头的话全部隐没在凌厉的视线中，“我不想那么便宜了他们了。”想明白和看得开是两码子事儿，前者是为了自己，后者是为了君离尘与上官芙香。她善琪儿只能做到想明白，却做不到看得开，她的底线就在这里，谁都没办法再说服她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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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府，上官府的二小姐……入了夜，芙香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想着下午善琪儿的那段话。她总觉得那女子是话里有话的，可是却摆明了又不完全的告诉她。

　　上官府，是什么地方？

　　明黄的银月高悬于空，洒下一片柔和的月光，如同一层轻盈的白纱覆盖在万物之上。白日里那如镜的湖面此刻却更是静的出奇，万籁的那份感觉，让芙香觉得无比的轻松。不知为什么她记得梦里的湖泊，那般袅袅的水烟和成片的桃花，似乎她和什么人去过，是谁呢？

　　她的赤足浸没在湖中，阵阵的凉意传来，舒适无比，有好多次她都差点在这湖心亭中睡着，都是君离尘抱着自己回去的。

　　与他相处的时间越久，芙香就觉得他对自己隐瞒的东西越多。贵客吗？到今天若她还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那她便真的……叹了口气，芙香起身却撞见了一直站在暗处的君离尘，她吓的一后退，险些掉进了湖里。

　　君离尘眼明手快的一把将她带入了怀中，拉至了亭子里。“这么晚还不睡？”那一刻他的心狂跳不止，生怕一个不小心芙香就又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样。

　　“……对，在想点事儿。”芙香不着痕迹的从君离尘的怀中退了出来，现在她越来越不习惯和他太近距离的接触了，每次的靠近，都令她心跳不已，脸颊绯红一片。

　　“夜深了，早些休息。”黑暗遮掩了君离尘的惆怅，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个，陛下。”

　　“嗯？”

　　“上官府，我是上官府的二姑娘么？”

　　夜色下，君离尘猛然一回头，“你想起来了？”

　　芙香轻咬薄唇，摇了摇头。

　　“谁和你说的？”君离尘双眸微敛，透着让她心悸的寒光。

　　“我……那是……”她想逃，却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简单的一句话会引起君离尘那么大的反应。

　　“善琪儿？”

　　芙香很看了他半天，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懂么，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我如今就和一抹游魂一样，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你懂么？”

　　“我懂。”君离尘想上前拉住她，却被芙香一把推开了。

　　“不，你不懂的，陛下，你不懂我的无助和彷徨，你不懂！”她第一次发了脾气，气的不是君离尘气的却是有缺憾的自己。“我要去上官府！”

　　“芙香，很多事儿你不明白，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所以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我的事儿？你也知道我是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不人不鬼的怪物？”芙香积在眼眶的泪终于簌簌滑下，没有人懂她的心慌，那种不着边际的漂泊感。

　　她虽然活了，可却和死了没有两样。究竟是什么事儿，两年前究竟她是为什么而死的？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身影，还有不知名的愤怒的眼神，还有寒冷的剑气和刀光，还有……婴孩的啼哭声，让她的心疼痛万分。忽然她眼前一黑，便沉沉的倒在了君离尘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