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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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活动日，傅堇渟跟校方聊着天，准备下午时长两小时的演讲，黎柍带着南南和在剑桥的好姐妹郑孜敏汇合。
“我现在烤肉烤的可好了！”
郑孜敏开心地提着三人刚刚一起买的食材，领她俩等寝室楼里的电梯，“出国留学这些年，已经把我逼得会做北京烤鸭了。”
黎柍手里也提着一堆给她带的吃的，早听她诉苦吃腻了这边，笑着道，
“我还给你带了螺蛳粉，火锅底料，还有卫龙什么的。”
“啊啊啊爱死你了！”
郑孜敏像看救世祖似的激动看黎柍。
南南看见电梯开了，忙拉着两个姐姐进去，“快要饿死了！”
郑孜敏在的这栋寝室楼是2017年修建的，现代设备齐全，还有7人共用的小厨房，餐桌沙发一应俱全。她俩忙活了好久，才把烤鸭、牛排和简单炒菜做好。
南南已经等不及切片卷饼了，直接攥着个鸭腿开始啃。
“你们久在国内的就是不知道这些食物的珍贵啊。”郑孜敏心疼地看着没吃出来最美味程度的鸭腿。她耐心地在薄饼上抹着黎柍特意带来的甜面酱，任饿得肚子咕咕叫，也卷好小葱、肥瘦相间的鸭肉，幸福地一小口一小口品。
黎柍瞧着很心疼，“要不要过得这么惨？”
“姐妹，你不懂，欧洲这边外卖又慢又少。”郑孜敏苦着脸道，“还一堆用内脏做的布丁、没有调味的腥肉……，全黑暗料理，一日三餐除了面包就是薯饼土豆泥和香肠。”
郑孜敏哀嚎道，“六年啊！我吃了六年啊！”
黎柍心疼地抱住她，她把额头埋在黎柍肩膀，使劲地嚎。娘家人来了，终于能嚎了，各种委屈全喷涌而出。
郑孜敏哭嚎得一抽一抽的，黎柍赶紧把卷好的烤鸭卷一条条的，流水线似地不间断喂给大馋丫头，才慢慢哄好。
她吃的嘴巴都塞满了，红红的大眼睛看着黎柍，嘴巴一撇，“还有，你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太突然了。”
她俩从初中认识到现在。
黎柍结婚，她还是从网上知道的。
黎柍咬口鸭肉卷，躲闪她的目光，看看大快朵颐的南南，只能一骗到底，“缘分吧。”
“小时候，就你要求最高。”郑孜敏边吃边感慨，“那时候，我和其她几个姐妹要么谈恋爱了，要么有喜欢的人了，只有你。”
想到那时候的阿柍，郑孜敏不由得笑着说，“我还记得呢。”
“初三吧，你在走廊（开放式悬空走廊）靠着栏杆，小风一吹，马尾都扬起来，看着可飒可清冷了。”
郑孜敏学着她那时的模样，靠到她寝室的大拉窗旁，仿着那时候黎柍说的憧憬，笑着道，
“我就只想谈一辈子一双人的恋爱。选一个最喜欢最好的人，永远在一起，从一而终。”
好像透过模仿着黎柍，打趣着她的画面，
看到了那时青葱稚嫩的黎柍。
一时晃到了黎柍的眼，她错开了眼神，垂下来，闷头咬口鸭肉卷，感觉有点苦。
“那时候全班属你收情书，收得最多，”郑孜敏笑着坐回来，与有荣焉般昂着头道，“还有好些其他年级的人跑门口来看你。你一个都看不上。”
南南还是头一次听姐姐这些事。
喝着可乐，南南奶里奶气道，“那么多人，都没有姐姐喜欢的吗？”
黎柍依次捏捏她俩的脸，“就知道逗我！”
“哎呦。”郑孜敏凑过来，认真问，“所以，你嫁的傅堇渟，有那么好吗？他对你好吗？你爱他吗？”
对着郑重望过来的眼神。
黎柍嘴角虚假的笑意逐渐褪去，认真地回忆。
她只喜欢过傅堇渟。
他自是很好，嫁给了喜欢的人，更很好。
小时候说得狂妄、不切实际的话，竟然算阴差阳错地实现了八、九成。
……只不过，
黎柍半垂眼睫苦笑，他不喜欢自己，这场为期五年的协议结婚，也做不到维持一辈子。
一辈子，永远……
她早已经明白世间最没有的就是永远。
“挺好的了。”黎柍扬起眼睫，笑着对好姐妹道，“嫁给傅堇渟，我是开心的。”
“哈哈哈哈那就好。”
郑孜敏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哼着小曲切烤鸭。
郑孜敏给黎柍卷好条鸭肉卷，“咱们下午去听傅堇渟的讲座吧。这个是对外的，不同院，不同校的人都可以进去听，可难抢座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
“啊？！”
黎柍惊愕地看郑孜敏。
郑孜敏眯眼看黎柍，“不许不陪我去。你能天天见到他，不在意。我们见他，听他讲课，机会可难得了！而且，我正好看看什么人拐走了我老婆。”
南南一听要去见漂亮哥哥，激动地直拍手，“好呀好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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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堇渟的讲座，比黎柍预期的人还多。
千平的议厅座无虚席，周围还站了好多人。
因为有个半大的孩子，排座助教把她们三人安排到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方便南南进出。
“剑桥经常有名人演讲的。”郑孜敏拿出来纸笔，小声跟黎柍说，“我们学校常常跟牛津抢人。还不知道为什么你老公愿意选我们学校。”
剑桥、牛津，别人挤破头，费劲全力不一定能上的顶级学府。
抢着让傅堇渟来演讲。
坐在学生间的黎柍，遥遥望着前面还没人的讲台，如站在泥地上仰望高悬的太阳。
黎柍环顾着周围各色人种，来自世界各个国家的学生精英翘楚。
傅堇渟好成功。
现在的中国真厉害。
“来了来了。”人群开始小声议论，嗡嗡声逐渐平静。沉冷俊逸的傅堇渟西装革履，大步迈进教室。
昨天还并肩和她漫步，跟她示弱，护她在怀的人，摇身一变，肃雅冷冽地站到讲台上，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黎柍隔着层层排排的人群，远远望着好像发着光、干练稳重的傅老师，恍如隔世。
新鲜得像是刚认识傅堇渟。
“他真人比新闻上还好看。”郑孜敏惊讶地看傅堇渟，小声对黎柍道，“姐妹你有福了。”
黎柍含笑着欣赏新鲜得傅堇渟。
混在学生堆里大大方方地看他，听他不曾跟她细说的精辟见解。
他说的一句又一句，不光越来越震惊台下学生，也惊住认识他如此久的黎柍。
从当下全球的宏观经济，到可持续发展，全球贸易……
他的话都很有时效性，字字是当下，句句是切身相关，目光长远和独到，更是让所有人惊叹。
远非老旧的书本能及，全是实战经验，还有各国本地人都不曾留意的习惯。
黎柍感觉才真切地触碰到毕业后大展宏图的傅堇渟光芒。
耀眼夺目，睿智沉冷，睥睨一切。
讲台上，高谈阔论的傅堇渟拿着遥控笔，在投影的ppt上比划英国的经济局势。他边用流利的英文讲，边环顾圈底下的学生，好多是开着电脑看软件自动生成的翻译的。
傅堇渟在一片震惊醒悟的表情中，看到最后一排看着自己的黎柍，还有她旁边熟悉的南南。
她还是来了。
傅堇渟支在讲台上的手，手指本稳重不动，此刻却如愉悦惬意的浪花般依次抬起落下，一浪又一浪。
他的神态和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有腔调地带着所有人去了解现在的经济趋势。
只不过他的目光总下意识地看向遥远的黎柍。
不由自主的，
像有什么勾着他魂般。
别人没察觉到傅堇渟的变化，台下的傅堇渟妈妈却注意到了。
顺着他看的目光望过去，她细细地看过那片，儿子在看谁呢？
黎柍听入迷了，已经从看傅堇渟，改为看课件了。
她目光跟着傅堇渟的遥控笔在投影布上走。
“好亲切的站桩式讲课，外国老师总喜欢时不时跳到桌子上讲。”郑孜敏边感慨，边记笔记。
只有听不懂的南南，从好奇地东张西望，改为记漂亮哥哥看了几次姐姐。
一次一笔，南南笑着记得清清楚楚。
“我听说，这次傅堇渟会来咱们学校是因为他妈。（英文）”
黎柍斜前方的几个白人小声议论。
汉音的傅堇渟直接在一片外语中，把黎柍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黎柍看向他们。
“他妈是谁啊？（英文）”
“她好像再嫁给了剑桥的教授。（英文）”
“我知道，是化学教授。（英文）”
“要不是因为她，他肯定去我们牛津啊。（英文）”
黎柍没再看互相翻白眼的剑桥、牛津的学生。
半垂眼睫，她怔愣着思绪飘了。
他妈妈……
“他爸妈离婚了？”郑孜敏惊讶地小声问黎柍，“他妈还嫁给了个老外？移民了？”
黎柍看看郑孜敏，她也不知道。
郑孜敏不敢置信地看黎柍，“你俩都领证了，还没见家长？”
“……。”
黎柍看了看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后怕道，“阿姨不会在这吧？！”
“哇哦，你们俩个私跑的小情侣，”郑孜敏啧啧地摇头，“要被家长抓住喽。”
台上的傅堇渟，清清楚楚地看着黎柍和旁边的女生在窃窃私语。
她走神。
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注意力没放在讲台上的他上。
傅堇渟一直盯着她俩讲，看着她的侧脸、她低下头对着他的脑瓜顶。
想看清她俩在说什么。
像以前在浙大时，黎柍看着不曾看向过她的傅堇渟一样。
观察黎柍的一举一动，遥遥相望。
提问环节，好多学生都纷纷举手。
傅堇渟点了几个人来解答。
在还剩最后三个名额的时候，冷着脸的傅堇渟看向最后的角落。
一片举手中，塌下去一块。
傅堇渟抬手一指，偏指向塌下去的那块。
黎柍正中他指尖。
看着他的黎柍顿时傻住。
“他指的谁啊？（七嘴八舌的各国语言）”密密麻麻的人群纷纷转头，看向傅堇渟指的方向，寻找这位幸运儿。
黎柍把头低得死死的。
恨不得把自己埋地里。
别发现我！
黎柍心里慌得一批。
关注傅堇渟的，应该都看到他结婚的新闻了。他们认不认得出来她，不重要。
重要的是别被阿姨发现她啊！！
本来和郑孜敏商量好了，等到临散场，先出去，成功避开所有人。
结果怎么会被傅老师点名啊！
台上的傅堇渟，看着快低成鹌鹑的黎柍，冷峻的脸顿时忍俊不禁，强压下嘴角。
点名的手指一歪，放过了黎柍，“那位穿绿色短袖的女士。（英文）”
还举着手的郑孜敏低头看了看自己。
绿色短袖，女的。
“我？！”郑孜敏看眼缓缓轻微抬头的黎柍，兴奋地站起来，提出她的问题。
傅堇渟一针见血地解答。
还顺道扩散，多讲了些见解。
郑孜敏激动地在桌下，攥住黎柍的手，笑容满面的小声道，“哇，他讲得好好。我运气也从来没这么好过，石头剪刀布都没赢过几回。这次能被点到，绝对蹭了你的光啊啊。”
故意的。
他绝对故意的。
黎柍直直地看着自己被攥变形的手。
“他看了你136次。”南南感慨地在旁边惊道，“至今为止。”
？
黎柍不知所以地看南南。
南南把纸推给她，笑着为自己的机灵骄傲道，“我记下了漂亮哥哥看你的次数，136次哦，快两个小时的时间。”
黎柍看着这些正字，再看看南南，又看看讲台上正看着提问者侃侃而谈的傅堇渟。
不敢相信道，“也许，他只是看这边，没在看我呢。”
错眸间，黎柍看到了第一排熟悉的女士身影。
虽然一别二十年，但是黎柍还是认出来了印象深刻的侧身。
她是傅堇渟的妈妈！
那位小时候在警局领走小傅堇渟，谴责地看向小黎柍的妈妈！
三言两句间让老师颤抖的精致干练贵妇。
黎柍对小时候的傅堇渟印象都不深，对他妈妈印象却特别深。她一点忘不掉豪车里，他妈妈挺直腰板，像最锋锐的松针般，在逐渐上合的车窗中，瞥向黎柍的眼神。
像能把她看穿，剔骨扒皮般。
这样的女人，黎柍可一丁点儿不觉得自己会在她面前演好假儿媳。
别说要见家长了，黎柍觉得要见警察！
在傅堇渟宣告结束那刻，黎柍赶紧拉住郑孜敏和南南，逃命似的要尽快遛。
“等等……，”被拽起身的郑孜敏一把搂住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都没等放进背包里，就被黎柍拽走了。
黎柍却还是慢了一步。
和说着话的傅堇渟、他妈妈和她挽着的白人教授、院长，四人一起率先跨出议厅。
前后门相出。
空荡荡的走廊里，两波人格外明显。
院长一眼认出狗狗祟祟要跑的黎柍，惊喜地唤住他以为走错路的她，“傅先生的太太？我们往这边走！（英文）”
其余三人也齐齐地看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