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师尊寒症发作 ...
-
现在的脸俊虽俊,但很稚气。皮肤白皙到有些病态了,身段极佳。
不管是皮相还是骨相,都美得很出众,眉眼清秀,鼻梁高挺,嘴唇也红红的。
哪哪都好,只不过,这再也不是李锦绣的脸了。
雨停之后,众人再一次赶路。
李锦绣一直想见师尊,几次趁着队伍休整,刚想偷摸往人堆里的那辆马车附近挤,就被其他人拦住,最后一次是燕雨真,他骑在马上。用手里的鞭子虚虚点了点李锦绣的脸,漫不经心地说:“像你这种意图不轨之人,我见多了。”
“来人,绑住他的手。”
然后就抓着绳子的一端,慢悠悠在前面开道儿,可怜李锦绣被他当狗拖,偏偏又没人敢管。
流火看着漂亮弟弟被燕师兄这么对待,急得抓耳挠腮。
途经马车时,李锦绣忍不住偏头瞧,刚好一阵微冷的山风吹来,扬起了车帘一角,一袭白影在马车里静坐,阖眸养神。清冷侧颜落至少年眼底,他几乎眼眶骤热,险些脱口喊出一声师尊。
但师尊比他先开口,声音敲冰戛玉般冷清清的。
“雨真,不许胡闹,快放了他。”白影青年缓缓睁开眼眸,眼尾余光只是扫了少年一眼,车帘就重新回落,“雨后山间寒凉,给他一件厚实些的外袍。”
李锦绣的心脏突突乱跳,眼眶涩涩得难受,像溺水一样,几乎不能呼吸了。
燕雨真给他松了绑,劈头盖脸甩了件羽衣,压低声威胁他:“再有下回,我会打断你的腿。”
李锦绣抱着羽衣,心里难过得要死,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冲了上前,两手扒拉车窗,跳起来往里钻,两腿跟搁浅的鱼一样在虚空中乱摆。
眼瞅着就要滑进马车里了,腰带蓦然一紧,就被燕雨真生生扯了出来。
燕雨真呵他:“你找打!”扬起鞭子就要抽他。
“住手。”
江寒溯抬手撩开车帘,眼神示意徒弟把人放下,他静静望着这个少年,清透的目光似穿透了陌生的躯体,直视灵魂深处。
“何故如此?”
“我……我困了。”李锦绣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这么个烂理由。
“我看你就是皮痒了,想松松筋骨。”燕雨真攥着鞭子冷笑。
可江寒溯还是准他上马了,只不过没等李锦绣高兴,下一刻,江寒溯就踏下了马车。
从燕雨真手里接过缰绳,江寒溯轻盈又利索地翻身上马,还在李锦绣困惑的目光中,冲他略一颔首。
李锦绣:“……”
“哼。”燕雨真骑马飘过,冷冷吐出一句,“白费心机。”
天色将暗,众人在附近的寺庙中暂且落脚。
李锦绣憋得难受,顶着被抓到打断腿的风险,再一次偷偷溜了,结果他很倒霉,又被抓住了。
“你不听话。”
“狗腿先欠着。”燕雨真冷冷一笑,转身往一个方向行去,“跟上,师尊要见你。”
师尊脾气好,看似清冷,实则温柔又平易近人。李锦绣从小跟在师尊身边长大,早把师尊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不仅不担心师尊找他秋后算账,反而蹦蹦跳跳跟过去了。
“希望你待会儿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燕雨真回眸瞥他一眼,二人穿过长廊,来到了寺庙后院的禅房中,抬手敲响了门,伴随着清凌凌的一声“进”,燕雨真冲着李锦绣诡异一笑。
就是这么一笑,让本来暗自窃喜终于能见师尊的李锦绣,心里蓦然一咯噔,站在房门口,要进不进的。
燕雨真见不得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换作往常早一脚将人踹进去了,可师尊私下告诫他,不许无礼,只好用眼神逼着李锦绣进去。
李锦绣只迟疑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大大方方抬腿跨了进去。
进就进,还能把他活剐了不成?
“师尊,人已带到。”
燕雨真拱手行礼,李锦绣佯装笨拙地跟着学。再抬起头时,燕雨真脸上一副“看你还怎么笑”的表情。
哪知江寒溯却让燕雨真退下。
燕雨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师尊?”
见师尊神情散朗,也不敢多嘴,只得再度拱手,走出一步又回头,望着已然落座的小白脸,眸色愈沉。
两人相对而坐。
李锦绣觉得不甚自在,毕竟他是徒,江寒溯是师,从前师尊坐着,他只有站着或者跪着的份。
哪怕如今三年过去了,自己不再是昔日的李锦绣,可对师尊深入骨髓的敬畏,驱使着他放低姿态,垂首洗耳恭听。
“不必紧张,寻你过来,非是什么大事。”
江寒溯敛眸,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他,见少年诚惶诚恐地两手去接,唇角微扬,不过很快就淡了去。
“身上可好些了?”
“多谢……谢宗主挂念,已经好利索了。”
李锦绣捧着师尊亲手倒的茶水,低头小口抿。下定决心有点出息,别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一看见大人就哭哭啼啼的。
“听雨真说,你失忆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却不记得来历?”
李锦绣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很快又想起什么,赶紧解释:“虽然我失忆了,但我不是坏人!我跟那个王家不是一伙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我从来没有害过人,真的!”
才怪!
生于乱世,命如草芥,谁手上没沾过血啊?他六岁的时候,为了保护容成宣,就拿刀子捅过人。
别人打他一巴掌,他能把对方手砍掉。与其屈辱活着,不如放手一搏,李锦绣的人生字典里,不存在什么吃亏是福。
“不必惊慌,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若觉得为难,我不再问便是了。”江寒溯倒是善解人意,还让李锦绣伸出手来。
李锦绣知道师尊要替他把脉,忙不迭放下茶杯,捋起衣袖,露出细白的一截手腕,平放桌面。
上面还残留着未消的淤青,江寒溯的眸色微紧,葱白的指尖,虚虚搭在他脉上,李锦绣不由自主瑟瑟抖了一下,只觉得师尊的手指好冰。
哪怕只是为他把脉,也似炎炎夏日兜头一盆冰水。
他本能地躲开了。
“抱歉,江某素有寒症,遂身体格外寒凉。”江寒溯收回手,“不如悬丝诊脉?”
“没关系!是我不好!”李锦绣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再度伸出手,说这话时,眼睛都有点红。
他七岁时,跟宣哥一起从人间烈狱般的地牢里逃了出来,历经千辛万苦才拜到了江寒溯的座下。
从他拜师的第一天起,就见识到了师尊寒症发作时的厉害——每每发作修为尽失,痛不欲生,周身被三尺寒冰冻住,人卧冰中,如囚徒一般无法挣脱,饱受折磨。
从那时起,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遍寻天下名医,替师尊诊治。
可寒症难解,师尊本身就通医术,救得了受苦受难的凡人,却无法自救。
想不到三年过去了,师尊即便寒症未发作,身体也如此冰冷。
可想而知这三年来,寒症定时常折磨着师尊。
江寒溯飞快把完脉,便收回了手,“脉象平稳,无碍了。”然后又询问李锦绣接下来的打算。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人生地不熟的,没个认识人……不,我只认得您。”李锦绣放低姿态,还像以前那样,满脸信赖地仰头请求,“可不可以把我留下来?我不求拜入贵宗,哪怕留我下来当个仆人也行。”
“修道之人重在身心双修,不似天潢贵胃,锦衣玉食,家仆成群。”很明显是在拒绝,可就连拒绝的话,也那么含蓄温柔。
江寒溯语气平缓:“跟在我身边,于你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可不跟在您身边,那,那让我去哪儿?”
李锦绣急了,自己当了三年的孤魂野鬼,始终无法入地府投胎转世,就是因为心里有牵挂!
他想师尊!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
如今老天开眼,让他借尸还魂了,冥冥之中就是在帮他达成心愿!
若是不能留在师尊身边,那自己就算再死一次,不,再死一百次,一千次,还是死不瞑目啊!
更何况他饱受“冤屈”,必须查清楚真相,还自己清白,重新拜入师尊座下才行!
“我会做很多事!我会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还会写字画符,人老实话不多,不挑食,吃得也少!养我比养条看门的狗都简单!”
李锦绣没拜师前,也是混过两年市井的,很早就学会了如何自力更生,要不是怕露馅,他连个“养”字都不会说。
更要紧的是,不能让师尊认为他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否则肯定又要被拒绝。
江寒溯看起来有些为难:“我身边无须仆人伺候,亲传弟子如今已有三位,不打算再收。你如今的体质,也不适合修我灵剑宗的术法。”
李锦绣心里又难受了。
师尊明明有四个亲传弟子啊,如今却只说三个,看来真的是把他逐出师门了。
“我的体质有什么问题?”
江寒溯微微摇头:“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为什么不能留我下来?”李锦绣据理力争,“我肯吃苦啊,灵剑宗的术法,不就画符,列阵,剑术,炼丹?”
江寒溯笑了:“你都失忆了,还知这些?”
李锦绣艰难吞咽,赶紧给自己找补:“都是流火告诉我的!”生怕露馅了,他还岔开话题,“我不信我连一样都学不会!”
“只怕是……有些勉强。”
江寒溯话到此处,还微微一笑,却没有点破李锦绣现如今是纯阳之体。
而纯阳之体最适合当炉鼎了。
“实不相瞒,晚辈一向认为,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谓勉强不过是借口而已,人生何处不勉强了?就说衣食住行,哪有人天生那么贱,非要去吃什么粗茶淡饭,穿什么粗布麻衣,无非就是勉强糊口。。”李锦绣正色道,“不能因为勉强度日,就说他们不配活着吧?”
江寒溯点点头,笑了:“你倒是口齿伶俐。”
李锦绣下意识抿紧唇。
能不口齿伶俐吗,都是打小跟师尊顶嘴练出来的。
“求您了!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李锦绣开始装可怜了,哭哭啼啼抹眼泪,“我每天只吃一个饼子就可以了……不,半块也行……我也可以出去捡垃圾吃,只求有一个容身之处!”
江寒溯反问:“天大地大,何愁没有容身之处?”
话到此处,刚好有个小和尚敲门,进来后就请他们前去用膳,在得知李锦绣无处可去后,小和尚本来没有表示,可江寒溯不动声色曲指一簇灵光打了过去,小和尚瞬间热情起来,邀请李锦绣留下来当个扫地僧。
“我不要!”李锦绣立马拒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六根不净的,不能剃度!”
小和尚又说:“可以暂时不受戒,反正你只求一个容身之处。”
“那也不行!我不当和尚!我不当!!”李锦绣急了,生怕师尊不肯收留他,还把他留下当和尚,下意识就跪行过去,往师尊跟前凑。
凑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不能和师尊亲近,会露馅儿。
硬生生停了下来,李锦绣一咬牙,心一横,直接叩首,再度请求师尊收留。
江寒溯到底心软,便同意了。
小和尚出门后,过了好久才原地抖了一下,恍如梦醒般摸了摸自己的圆脑袋。
刚刚自己说了啥?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边摇头边慢慢走进黝黑深长的走廊,一抹黑影悄无声息一闪而过。
……
江寒溯辟谷多年,根本无须进食。
李锦绣懒得吃斋饭,清汤寡水的没点油水,哪怕当游魂野鬼那三年,日子那么苦,他还能隔三差五抓点野兔山鸡什么的打打牙祭。
索性就厚着脸皮,赖在师尊房里。趁师尊在打坐调息,就手脚轻快地帮忙收拾房间。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寺庙里的禅房说好听点是素雅,说难听点就是简陋,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案之外,就只有一盏银制的香炉。
李锦绣拿起角落里的火石,尝试几次都没打出火来,见师尊阖眸,就侧过身子,背对着师尊悄悄捏了个“焰诀”。淡青色的烟雾袅娜地从香炉中升起时,李锦绣还暗暗小松口气。
殊不知身后的江寒溯睁开了双眸,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划出一丝笑意,很快又阖眸静默。
李锦绣瞎勤快,假模假样撅着屁股抹了几遍地板,又拿着鸡毛掸子东扫西扫。实在无事可做之后,天色也彻底暗了。
刚打算起身告辞,哪知蓦然觉得身后骤寒,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李锦绣被激得猛抖起来,面色一沉,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身后的师尊寒症再次发作,竟不知何时面覆寒冰,雪白的霜花在睫毛和发间密集织结,只是瞬息之间就覆盖全身。
李锦绣“呃”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出去找燕雨真,可是来不及了——脚底传来嘎巴嘎巴的声音,三尺寒冰已经由师尊身上,往地面蔓延。
他一惊,很有经验地腾空而起,刚要伸手去抓头顶房梁,却惊见房梁上不知何时,已经密密匝匝结满了足有手臂长的尖锐冰棱,犹如长|枪倒竖,闪烁着泠泠寒光。
就是这么一犹豫,寒冰已冻至脚下!
整个屋子都被冻住了,如同一座天然的冰窖,冷气冻结成白雾弥漫四周。
可神奇的事发生了——原本即将冻至李锦绣脚下的寒冰,不知为何,如同触碰到了烧红的铁水,竟瞬间退散。
李锦绣愣了愣,随即惊疑地往前迈了一步。
他发现寒冰似乎很怕接近他,只要他往哪儿一迈,冰层瞬间就如置烈火中,迅速融化。
顾不得考究其中缘故,李锦绣急忙冲了过去,一下扑跪在师尊面前,看着熟悉的面容,此刻被冰雪覆盖,苍白如纸,他心里如刀割般难受至极。
到嘴的师尊也不敢喊。
甚至出于敬畏,都不敢太过近身。
可正因如此,膝下的冰雪都融化成水,浸透了衣袍,可师尊身上霜雪犹在。
看着因寒症发作,血色全无的一张脸,浓黑的秀眉紧缩,原本殷红的薄唇,此刻也血色寡淡,都冻出了血口。鲜血汩汩溢了出来,很快又冻成血色霜花。
李锦绣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担心师尊,他最不愿师尊受苦了,又跪行着凑近些,虚虚贴在师尊身旁。
被师尊身上散发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
江寒溯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暗中施法。
好不容易才有融化迹象的寒冰,再度遍结全身。
“嗯……”江寒溯双眸紧闭,从唇中泄出了一丝痛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再不做点什么,师尊就该冻成冰雕啦!
李锦绣头皮发麻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隐忍的痛声,他再也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主动张开双臂,先是虚虚抱着师尊,见寒冰消融了些,才刚面露喜色,却见很快又冻了回去,心里一急,索性就用力抱住师尊!
一抱之下,被冻得剧烈哆嗦起来。
寒冰反复融化,又反复冻结,李锦绣被雪水浸透了衣衫,很快就跟师尊冻到了一起。
他想把师尊抱走,这里实在太冷了。
可才一起身,又嘭的一声。
双双倒了下去。
李锦绣以一种不得体的姿势,趴伏在师尊怀里,侧耳贴在师尊胸口,能清晰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冒犯师尊的愧疚感,让他神经紧绷,生怕师尊突然清醒,又怕师尊无法清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
李锦绣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隐隐约约,他听见了一声低笑,似错觉。
再度醒来时,李锦绣发现自己躺在师尊房间里的床上。
见他醒来,江寒溯递了杯温水给他。
李锦绣心有余悸,战战兢兢把水喝了。再抬起头时,一副要说不说的表情。
“多谢你方才仗义出手,若非有你在,我此刻只怕……”话到此处,江寒溯还轻轻咳嗽起来,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此寒症当真无解?”李锦绣心疼师尊,问出此话时,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方才师尊惨无人色的面容还历历在目,想起自己可以消融寒冰,他问,“可我方才并没有被寒冰覆盖,是不是也跟我的体质有关?”
江寒溯避而不答。
“就告诉我罢,求您了!”李锦绣追问。
可江寒溯依旧不答,挥袖轻轻从他面前划过,就让李锦绣再度陷入昏睡。
翌日,江寒溯闭门调息,不见任何人。
又过一日,依旧闭门不出。
李锦绣满脑子都是师尊的寒症,除此之外,连流火不知打哪儿给他搞来的鸡腿卤肉饭都没兴趣吃。
“哎呀,小山,你到底怎么了啊?总不可能在佛门之地,还被鬼给迷住了吧?”流火年纪不大,倒是爱当老妈子,特能操心,“你就吃点罢,看你瘦的,大男人这般弱不禁风的……好看是好看,但我怕你饿着自己啊。”
李锦绣歪头看他,很严肃:“我问你啊,你可知宗主的寒症……”
此话一出,流火的神情瞬间变了:“你如何得知?”
“我听其他人说的……”李锦绣随口糊弄过去,追问流火。
流火叹气:“宗主这个寒症在修真界不是什么秘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时常发作,听说每每发作冰冻三尺,非一般的冰雪,能生生将人的皮肉,骨骼,筋络冻成豆|腐渣一样脆,也就宗主修为高深,换个人只怕……”
这些李锦绣都知道,他就想问可有解决之道。难道他死后的三年里,还是没有办法治疗师尊的寒症?
“没办法……莫说宗主本身就精通医术,却不能自医。听说这些年啊,什么药王谷啊,万蛊宗啊,还什么儒释道三家的高人,都替宗主看过这寒症,但依旧不得解决之法。前年大师姐从夫家取得瀛洲赵家至宝倥侗玉,依旧无用。”流火感叹,“看来这寒症要伴随宗主一生咯。”
李锦绣心事重重的,饭后就跟流火说,自己出去走走消消食。
流火也要跟去,被李锦绣瞪了一眼,立马抬手连说“好好好,我不跟不跟”。
可李锦绣才走了没几步,又怒而回身。
流火哭丧着脸:“我也没办法啊,燕师兄让我看着你。”
李锦绣恼了:“我又不是犯人!”
“可我担心你又去偷看宗主洗澡啊。”流火还是忘不了这茬儿,苦口婆心劝,“你别这样,小山,听哥一句劝,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李锦绣叹气,“好吧,我听你的。”
“这才对嘛,走我带你去后山抓兔子玩,兔肉最香了……呃。”李锦绣一记手刀将人打晕过去,随手塞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可师尊下榻之处,早已设下结界,李锦绣根本进不去,只能在附近来回转悠。
被燕雨真发现后,就拦住了他的路。
李锦绣头皮发麻,赶紧往旁边退。
可他不管往哪儿退,都会被燕雨真挡住。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少痴心妄想了。”
燕师兄定是误会他爱慕师尊,毕竟师尊的美貌在修真界也是鼎鼎有名的。
可李锦绣对师尊一向只有敬爱之意,没有半点爱慕之心啊。刚想开口解释,燕雨真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竟直接施法将他捆住。他一急,忙解释说,自己只是担心江宗主的寒症。
“你竟也知晓?”燕雨真微微诧异,随即浓眉紧蹙,沉声警告,“你若是想趁此机会,偷袭我师尊,大可不必白费心机,纵然师尊寒症发作,亦不是你这般废物可以近身的。”
“我想报恩!”李锦绣扯了个理由,“我就是想知道,如何才能解了这寒症!”
“解?笑话,凭你有什么本事去解?”燕雨真嗤笑一声,“若你能解了师尊的寒症,这天底下的母猪都会爬树了!”
李锦绣被他抓得胳膊疼,使劲扭了几下,不悦道:“你怎么瞧不起猪呢?”
“我是瞧不起你!”燕雨真语气加重,回眸瞥了眼被结界笼罩的禅房,声音愈低,“再敢让我瞧见你蓄意接近师尊,我就把你头砍下来当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