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唐门]我寄昭昭》无心低语

5、裂痕

　　霍雨浩勤工俭学卖烤鱼去了。

　　别问昭昭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王冬说要支持室友的事业，硬拉着她去了，昭昭喜提收银小妹身份，倍感无语。

　　“……谁要帮你……”她有气无力地说，没骨头似的靠着王冬站，又伸手收走顾客们的铜魂币。

　　收银小妹当了好一阵儿，她才明白王冬为什么要把她拽过来。她本来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没事闲的，而今再看，她好像低估大少爷的智商了。

　　这家伙是把她俩当招牌呢，俩漂亮小孩儿，往烤鱼摊子前头一站就是招牌。

　　昭昭无语，但也顺着王冬来了，反正没啥事干，她总不可能学习吧？那才是真闲的呢，天王姥子来了她都不可能学习啊。

　　在上面她已经过得够惨了，开了蒙母亲就开始教她奇怪的东西，什么微积分，线性代数，高等数学，行列式矩阵……那到底是啥玩意？

　　“其实我是文科生。”母亲说。昭昭完全听不懂。

　　好不容易跑到人间来了，她本以为这也算是脱离苦海，未承想蓝电霸王龙的宗主也要助纣为虐！——她差点忘记这个人也是母亲的旧部！

　　在宗门里她倒是不必要学什么高数了，但宗主在母亲的授意下开始让她学习概率统计和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那又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母亲良心发现，她亲自誊了几本闲书给昭昭，说是从前打仗的时候在天南海北世界各地搞到的，昭昭看着那些书名，陷入沉默。

　　英雄母亲曹丞相。
　　罗密欧与忽必烈。
　　孙悟空大闹大观园。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哈利哈特大战伏特加。

　　昭昭：“……”
　　昭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总之，昭昭化身收银小妹了。她和收银小弟王冬站在一起，确实笼络了好些顾客。

　　昭昭此前没有尝过霍雨浩的手艺，因为她不爱吃鱼，这一点属实家族遗传，她爹是吃什么都不挑，没有强烈喜恶；她娘是基本什么都不爱吃，挑得要死。不过到了她们那个境界，其实也没必要依靠进食以维持生命了。

　　“……”
　　所以她来，也只是来罚站而已……

　　昭昭继续发呆。

　　直到天空一声巨响，一位美女闪亮登场，长睫毛扑朔的那两下险些迷了昭昭的眼睛，她面不改色，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

　　王冬还不了解她吗？在旁看着，都觉得火气要涌上天灵盖了，他拍她的肩膀，要她回神，又恼怒地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美女啊。”昭昭说，都不惜的回头搭理他，仍然在看美女。

　　这会儿美女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实在是太过张扬，明目张胆，而她也确实不是瞎子。美女于是走来，走起路来的架势都像是在人心尖上跳舞。

　　“好香。”她鼻尖微动，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烤鱼香气，转头去问霍雨浩价钱。

　　昭昭耳朵尖，听见人声嘈杂，看来这位美女还是个风云人物，大名人。

　　然后风云美女就开始和霍雨浩讲价了。

　　昭昭老毛病犯了，她就是爱给女人花钱，此刻自信上前一步，“学姐，不若我请你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她真挚地说，“我是收银小妹，家财万贯。”

　　“万贯个头啊！”王冬忍不住了，“讨厌你！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我真是瞎子……气死了！”

　　“这和你是瞎子有什么联系……”她奇怪地说。

　　“……独孤，不是这个问题……今天的份已经卖完了。”霍雨浩说。

　　昭昭顿觉尴尬，她立马看向美女，但见她抿唇笑了一下，那一笑有种清丽风味，是雾霭拢过烟雨楼，澈澈柔肠江南水，如苞如蕊，“谢谢你。”她说，“我是江楠楠。”

　　爱谁谁吧，昭昭立刻快乐地和美女贴贴去了，“学姐好，我叫独孤昭昭……学姐你是哪里人？学姐你真漂亮，哪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

　　“她一直这样吗？”霍雨浩扭头问王冬，就见他也一脸无语表情，显然觉得丢脸，又很习惯。他心里就有数了。

　　“一直这么丢人。”王冬哼哼着说，“瞧见漂亮的就走不动道。好像随她母亲？谁知道了，要说容貌，本大人也不逊色……”

　　这下霍雨浩也挺无语了，心说你俩这心态不愧是青梅竹马，还挺天生一对儿呢哈。

　　昭昭正快乐地和江楠楠贴贴呢，便有不速之客从天而降，来者一头红发艳艳，颜色几乎炽烈到嚣张，直奔烤鱼摊而来。

　　“你敢不卖给楠楠？”他首先咬牙切齿地对霍雨浩说，而后冷哼一声，视线一滞，又难以置信地冲昭昭说，“你又是谁啊？！和楠楠贴那么近干嘛！”

　　“你干什么？”
　　昭昭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江楠楠就已上前一步，冷冷地道。

　　“别怕，”她对她说，语气同方才相比温柔得不像话，轻飘徐缓，柔软得仿佛能掐出水来，那一把婉然的好嗓子，她把她挡在身后，“我会保护你的。”

　　呜呜。昭昭对着漂亮姐姐，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

　　不速之客先去抢霍雨浩的烤鱼，被躲开后转移了目标要对他本人下手，昭昭心里合计，他没冲着自己来，是因为江楠楠挡在她面前，这个人显然对此有所顾虑，而她们想必是旧相识。

　　“这谁啊？”她问江楠楠，“姐姐你和他认识呀？看起来不太好惹呢，好凶，啧啧。”

　　江楠楠的背脊有一瞬间紧绷，但她很快松懈下来，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认识……我和他不熟。他是徐三石。”

　　“哦哦，没听过。”她甩了甩脑袋，没往心里去，“姐姐讨厌他？那我们溜走好了。”

　　“你说什么呢！”徐三石毕竟不是聋子，再说魂师耳聪目明，她也没有压低嗓音，被听见合情合理，“你想把楠楠带到哪里去？松手！”

　　“学哥啊，”眼见徐三石向她而来，她笑眯眯地说，“好女不跟男斗，我不打男人，学哥也别做缠郎，坏了自己清誉，日后还怎么……”

　　“这张嘴，”转瞬间徐三石已至她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怎么这么可恨？”

　　“轰！！！”

　　第二魂环嵌套着她突生的羽翼缓缓亮了起来，那是深邃的、沉重的紫色，象征着千年。

　　“……千年魂环。”
　　有多少人震撼地低语。

　　徐三石毕竟没动真格，他只是想吓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学妹——但他没想到这实在是块硬骨头。

　　“这是什么变态啊？”他震惊地甩了甩手，退后，心头那点火气已消得一干二净了，“你是今年的新生吧？第二魂环就是千年吗？”

　　“对啊，学哥。”昭昭依旧笑眯眯地说，“我叫独孤昭昭。徐学哥，那我就带楠楠姐走喽？”

　　接下来爱咋咋地吧，反正今天也卖完鱼了，便是收银小妹也该下班了。她干脆张开双翼带着江楠楠飞走了，至于剩下的？那不是还有王冬吗？他不也挺能耐的。况且霍雨浩，这个人虽然修为不济，但也是个剔透的聪明人。

　　昭昭看出来江楠楠和徐三石之间有故事，有过去。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江楠楠一看就不乐意提，她何故要做没眼色的人，去揭人家的伤疤呢？

　　在天上飞的途中她问了江楠楠想去哪，后者思度一番说回宿舍好了，这天好热，她于是从善如流，充当出租车司机，把江楠楠安稳地送到了宿舍门口。

　　“我们宿舍离得还蛮近的耶。”昭昭惊喜地说。

　　她说这话时武魂附体还未来得及收回，那黄金羽翼就垂在背后，风足以拂动她那金丝羽毛，江楠楠盯着看，一时间被那富贵花一样的武魂迷了眼睛。

　　“这是什么武魂？”她好奇地问，“好漂亮。看起来……好贵。”

　　“贵？”她没忍住失笑，“这么说的话也确实……我的武魂是羽蛇神，羽蛇神的翅膀是金丝织的黄金羽。”

　　江楠楠吃了一惊：“羽蛇神？传说中的武魂……我以为那只是传说而已。”

　　“是真的。”她说，甚至邀请她贴手摸一摸她的羽毛，“黄金羽也是真的，羽毛脱落会变成黄金，姐姐，要不要拔一根看看？”

　　江楠楠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呀？她说，满不在乎的样子，伸手自己拔了一根放到江楠楠掌心里，她柔嫩细洁的掌心，衬这一根价值连城的黄金羽，愈发显得奢艳极靡。

　　“送给姐姐。”少女笑了一下，嘴角微微抬起来一点，这个动作让冰冷的面容融化，雪消于她含笑低垂的眉宇，而江楠楠忽然看清，她睫毛底下那双苍金透明的眼睛，其实也并非无情。

　　后来回了宿舍，昭昭随口问王冬她走后发生了什么，王冬最开始赌气不愿意搭理她，结果很轻易地被她两句好弟弟哄好了。

　　“去竞技场了。”他说，“徐三石学哥和贝贝大师兄打了一架，大师兄赢了。——多亏雨浩的魂技，精神共享，真是……”

　　昭昭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她问，“精神共享……辅助……在两位学哥比赛的时候，场下……用了魂技吗？”

　　“对啊。”王冬说，“还有，我加入唐门了——就是那个唐门，你知道的，海神唐三创立的。话说你要不要也加入？就当陪我嘛。”

　　她当然知道“那个唐门”和“海神唐三”了——那不就是你爹吗？

　　但她忽然不太想说话了，只是低头，摸了摸他的头。

　　“不了。”她最后说，“我……已有宗门，你知道的。不能陪你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