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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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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由于沈念已将急事处理完,便干脆将早朝休了一日,就算是上了朝,大臣们也没什么事,也就安心待在家中了。
而此时此刻的虞府,传来了脚步声。
虞家家主虞司寇看着面前长相温柔大方的女子,心中十分满意,询问身旁的下人:“这便是张太保送来的人?”
下人不敢隐瞒,将张褚衡把人送来时所说的话一一告知虞司寇:“回家主,这便是张太保送来的人,他还说,今后,这便是家主的女儿,虞府的嫡长女了。”
原以为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的下人在说完后便低下头闭上了眼睛等待虞司寇发怒,毕竟在他看来,面对张褚衡这无理的要求,虞司寇必然会大怒,毕竟谁会随随便便将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仅仅只是当朝太保送来的女子作为自己家族的嫡长女呢?反正这下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未曾想,虞司寇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伸手拉过面前这女子:“好好好,这张太保,真是为我找了个好女儿啊,今后,你便是我虞司寇的女儿了,你可愿意?”
那女子也有些震惊,出身平民,这辈子能和世家出身的大人见上一面便已经是奢望,更别提被收养为嫡长女了,此时此刻,她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的开始是她的爹娘死于战乱之中,只留下年纪尚小的她在叔父的家中如乞讨般生活,而梦的高潮,便是结识杨广卿,慢慢的爱上了对方,和他待在了一起,若是说唯一有什么不美好的地方,那便是杨广卿被下旨与皇帝成婚那段时日,满城都知京城第一才子杨广卿要与武安皇帝成婚,却唯独无一人知杨广卿是她的爱人。
她当然心痛,与自己在一起好几年的杨广卿,突然要因为一句圣旨而离开,和另一个陌生的女人成婚,这怎能让她不心痛呢?
可她又能做什么?她一个农民出身的女子,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当今皇帝的,仅仅只是容颜好看了几分,才让大才子对她另眼相看了一段时日,而今梦该醒了,她的大才子也该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但一天,朝中太保却带着一个与杨府商议大婚事宜的人登门拜访,说是能让她和杨广卿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让杨广卿与武安皇帝大婚,这又怎能不让她心动?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在张褚衡有需要的时候帮一次小忙而已,女子毫不犹豫边答应了。
于是,便有了梦的结尾,女子成为了曾经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京城世家中的嫡长女,终于能与她的大才子长相厮守了。
梦的结尾就在眼前,女子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果断开口喊道:“女儿素华,见过父亲。”
“素华?”虞司寇看着眼前这礼仪竟还算不错的女子,其见到身份显赫之人不但不胆怯,反而能够大方开口,心中更加满意,“倒是个不错的名字,我也不改你这名了,加个姓便可。以后你便唤作虞素华,这虞家中,仍是唤你素华,可好?”
虞素华很干脆地便接受了这一名字,再次跪地磕头道:“女儿虞素华,见过父亲!”
虞司寇哈哈大笑,随即开口道:“平日里,喊爹便可,待到你娘从扬州回来,我便让你和你娘好好聊聊,再过两个时辰,你的兄长便会回来,到时候也见上一见,可好?”
虞素华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她咬了咬牙,开口请求:“女儿虽知道,今日让父亲将女儿收下,便已是为难父亲了,但女儿还是想求父亲能善待叔父一家。”
“哦?”虞司寇自然是从张褚衡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虞素华在叔父家的乞讨生活的,眼下听到这话,有些许意外,“何出此言?那叔父待你如京城乞丐一般,你竟不怨恨他?”
虞素华神色如常,似乎只是在提起一个故人:“叔父虽待女儿不是很好,但终究是有养育之恩在,女儿便需尽了这最后的孝道,才能孝顺爹。张大人将女儿送来虞府时曾言,会出手惩治叔父,当时女儿出言阻止,不知张大人可否听进去,因而今日想恳求爹帮女儿这一次。”
虞司寇彻底被虞素华的言语折服了,这等有礼貌又懂得孝亲敬长的女儿,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反倒是家里的嫡长子虞冕之,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无恶不作,每一次都需要虞府出手处理烂摊子,否则,虞家的名声早就烂透了,也早就被武安皇帝以此理由除掉了。
眼下又听说虞素华和杨广卿两情相悦,虞司寇不由得对这新认的女儿更加喜爱了,杨家和他虞家联姻,势力必然是愈发强大起来,说不定也能在朝中有些许话语权,起码让武安皇帝对他感到忌惮是绝对没问题的。
想到这,虞司寇对着身旁的下人吩咐道:“以后这便是虞府的大小姐了,散播出去,我虞司寇嫡长女游历归来,特设宴招待京城各家,另外,千万要让杨府派人过来。”
下人领命离开,虞司寇看着虞素华,面上笑意不减:“素华,爹先带你去屋子里,你去换身衣服,待到用了些吃食后,爹带你在城里逛逛。”
虞素华道过谢,起身准备随着虞司寇离开。
两人方才起步,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本官倒是要恭喜虞家大小姐游历归来了。”
听到这声音,虞司寇笑意更浓,连忙转身迎接:“张太保,真是好久不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来人正是前不久和狄蚺不停忽悠,一手促进了这件事情的张褚衡,而他身后不再是狄蚺,取而代之的却是杨广卿。
虞司寇确定来人是张褚衡后,看了看虞素华,吩咐一个下人带她先下去后便领着张褚衡走向堂中。
“本官今日前来,仅仅只是为了看看虞大小姐罢了,顺便将广卿侄儿带来,联络联络感情嘛。”张褚衡看着便是一副功利样,也正是因为他提出的计划看着对虞家和杨家以及他张太保本人都没有弊处在,才让虞司寇被忽悠了好几日后成功信任了张褚衡。
在虞司寇看来,张褚衡那是谁?那是曾经的丞相,当今的太保啊,是他们以势力威胁武安帝的盟友啊,虽说张褚衡还未表态是否要真的加入他们,但选择将一个平民女子送来让虞家与杨广卿联姻,破坏大婚这一点便足以说明,张褚衡也不希望看到武安帝成长起来的。再者,张褚衡每一次前来的目的都有着十分浓厚的功利心,因此在虞司寇心中,张褚衡已成了一个可以用钱财拉拢的盟友了。
虞司寇自然是不能怠慢的,他虽是世家家主,但真轮而今的影响力,还是得仰仗张褚衡,于是脸上便堆着笑附和张褚衡:“也好,待到安置好素华,设宴招待城中世家,让全城都知道虞素华是我虞司寇的嫡长女之后,还请张太保上书皇上和李相,请求免去与皇上的婚事,一切结果,皆由我虞家承担。”
张褚衡笑了笑,伸出手:“此事,本官自然会打点周全,只是虞大人是否也应该给点属于虞家的诚意啊?否则,本官又怎么知道虞大小姐与广卿侄儿情意有多深呢?”
虞司寇心领神会,伸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掏了掏,竟从里面掏出一块金灿灿的金子,塞给了张褚衡:“此乃虞某的一点心意,还望张太保能收下,待到大婚之时,虞某还会送一些给张太保,以感谢张太保提携之恩。”
张褚衡果然露出笑容,将虞司寇的金子塞回了他的怀里:“待到事成之后,虞大人再给我也不迟,而今若是被铁西营抓住把柄递给皇上,那便很难促进此事了。”
虞司寇是个聪明人,闻言便立马将金子收好,咳了咳:“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张太保可还有何事要交代吗?”
“本官此次前来,是告诉虞大人朝中的一些事情的。”张褚衡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这还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才冒着被朝中眼线抓出的危险而告诉虞大人的,不过,切记千万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则……”
说完,张褚衡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虞司寇心里一惊,顿时有了分寸,连忙侧身将耳朵递了过去听张褚衡说话。
“虞大人可知,本官为何要鼎力相助虞家与杨家的婚事吗?”张褚衡说完,见虞司寇摇了摇头,便接着说了下去,“而非因为想要回那丞相之位,有辅政大臣的名头在,这丞相即便不是我也罢。你可知皇上与李相关系不一般,而非正常的君臣关系?”
闻言,虞司寇瞪大了双眼,连忙看向了张褚衡,能在京城混这么多年,那都是人精了,又怎能听不懂张褚衡的言外之意呢?而反观张褚衡,见虞司寇一脸震惊,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千万不要声张,若是虞大人一旦与他人相告此事,皇上立马便会知道此事,此事,本官希望虞大人能烂在肚子里。”
这事事关天子和当朝重臣,虞司寇心中自然有数,他曾以为,即便沈念再信任李晏又如何?新帝面临一个战功显赫,几乎功高盖主的武将,必定会有不信任的情绪在的,更别说李晏还和沈存有仇,可他从未想过,沈念和李晏竟是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这样……这样是违背天理的!”虞司寇擦了一把头上不知何时流出的冷汗,“皇上和李相,当真如张太保所言?”
张褚衡再次点了点头,十分确定道:“本官万分确定,此事事关天家,你我二人若是还想要自己脖子上的这颗头,便不要对他人多说一个字,哪怕是最亲之人也不可,虞大人可明白了?”
见此,虞司寇仍然有些犹豫,但想到李晏现在掌握着的兵权,便也打了退堂鼓,最终叹气道:“也罢,此事,确实不是你我能插手的,若是还想要这条命,最好的办法便是闭口不言,即便违背天理,再不能接受又如何?你我二人知道此事后,怕是保住性命都难!”
张褚衡心中都乐开了花,但面上仍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再者,此事,皇上应当也会让国师推算一二,你我二人,只要不发表对此的意见便是了,待到虞家与杨家真正强大起来再议,不过此事,也万不可与杨太师透露,本官再说一次,只能你我二人得知,可明白了?”
虞司寇见张褚衡始终都在为自己和虞家好,愈发感激,竟是退后一步,朝着张褚衡行了个礼:“我虞司寇,谢过张太保提携之恩!今后有张太保便有我,无张太保便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