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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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枰怔了很久。
喻程雪转过身去，走出了好远，远到谢枰连喻程雪的背影都有些看不清了，谢枰才想起来要追上去。
谢枰追上了喻程雪，跟在喻程雪的身侧，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喻程雪。
夕阳很快落了下去，夜幕降临。
两人回到了宫中。
谢枰和喻程雪首先去拜见了梁王。
梁王人至中年，如今称霸中原，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虽然还没有举办登基大典，但基本上已经是住在洛阳皇宫里的皇帝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只登基两个月就病倒驾崩了。
谢枰当然不敢说。
他跪在喻程雪身后，与喻程雪一同拜见梁王。
因为这次喻程雪让大军先行回程这一举动让梁王很满意，梁王甚至还夸奖了喻程雪带谢枰回家看爹娘这一举动很有孝心。
最后，梁王说，他的登基大典也会是太子的册封典礼。
和上辈子不一样，梁王没有对喻程雪有怀疑。
谢枰也替喻程雪松了一口气。
可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梁王道：“本王总觉得……册封了太子，也该封个太子妃，这样一来，东宫也算是完满了。”
谢枰低着头，眼睫颤了颤。
他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来看向梁王。
但喻程雪笔挺的脊背挡住了谢枰的视线。
殿中安静了一会儿，喻程雪微微低下身去，将额抵在青石砖上，“儿子全凭父王做主。”
“……”
谢枰感觉好像有人往他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想咽咽不下，想上又上不来。
他想起上辈子，册封太子前经历了一波梁王的怀疑风云，册封太子后，梁王又提出要给喻程雪找太子妃，结果被喻程雪一口拒绝，说他已经有了意中人，但没说是谁，梁王再三追问，喻程雪只说了是个男子，把梁王气得不轻。
上辈子纳太子妃的事情不了了之，因为梁王很快过世了。
但如今梁王既然比上辈子早提出，那说不定梁王还能在他生前给喻程雪找好太子妃……而且梁王没被喻程雪气到，可能还能活得更久，说不定会亲自操持太子与太子妃的婚事。
这么一想，谢枰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
他不知道喻程雪现在对他的感情如何，就算当做喻程雪是重生的，看到这一切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谢枰觉得他没有办法亲眼看着喻程雪大婚，看着喻程雪穿着大红的喜服与旁人言笑晏晏，从此以后与旁人成双入对。
光是想想那场景，谢枰就觉得心痛得要死掉了。
突然间庆幸自己上辈子死在了封地。
没有亲眼见证那样的场景。
这次进宫见梁王，梁王很高兴，和喻程雪说了许多话，最后终于提到了谢枰。他对谢枰道：“册封太子当日，本王也封你为太子伴读。”
谢枰自当是领了这个功劳。
离开梁王住的宫殿以后，喻程雪和谢枰回宫。
走在夜色下的宫街上，谢枰看着喻程雪的背影。过了很久，他忍不住开口，“小梁王。”
喻程雪却没有回头，好像没有听见谢枰叫他一样。
谢枰：“……喻程雪。”
喻程雪停下脚步来，“怎么了？”
谢枰站在喻程雪的身后，问道：“若是你父王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你当真会娶那个人当太子妃吗？”
喻程雪转过身来。
他走到谢枰跟前，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看着谢枰的眼睛。
谢枰下意识想往后躲。
可他躲失败了。
喻程雪已经倾身过来，在月光与宫灯交织的光线中，吻上了谢枰的唇。
柔软就这么轻轻一碰。
谢枰的身子一僵。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喻程雪已经离开了。
长街上静悄悄的，一盏盏宫灯伫立在那儿。
谢枰的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最后烧上了脑门。他怔怔望着喻程雪的眉眼，好半天，才结巴地问道：“你……干什么……”
喻程雪反问：“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谢枰又是一怔。
喻程雪已经转过身去，双手放到脑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谢枰红着耳朵追上去，扯住了喻程雪的衣角，“你别以为这么就完事了，你给我说清楚，之前在军帐中也是，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清楚，你要是对我有心也跟我说清楚，不要让我一个人……”
话没说完，谢枰被喻程雪一把推到了宫墙边上。
谢枰的声音戛然而止。
喻程雪的手虚虚握着谢枰的脖颈，似乎要掐下去，但始终没用力。他垂眼看着谢枰，在寂静中，掐着谢枰的脖颈就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谢枰感觉到轻微的窒息，可越是窒息，就越逼得他想张开嘴来呼吸。
偏偏让喻程雪得了逞。
这个吻莫名其妙带了点凌虐一样的气息，谢枰后来挣扎不开，狠狠咬了一口喻程雪的嘴唇，尝到了甜腥的味道，喻程雪也终于松开了他。
“嘶……”
喻程雪被咬得轻轻抽了口气。
他握着谢枰脖颈的手松开了，擦了擦自己的唇角，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沾的血迹，半晌，才扯了扯唇角，“你要本王说什么？”
喻程雪的声音淡淡的，语气慢慢的，“本王喜欢谁，想跟谁玩，还要同你交代是不是？本王今日喜欢你，是抬举你，改日喜欢了旁人，也轮不到你来质问本王。”
谢枰的嘴唇被吻得发麻。
他红着眼眶看着喻程雪，“我没心思陪你玩，你要么就撒开了手，要么就……好好的，你以为我也很稀罕你么？”
喻程雪却在笑了一声。
“不稀罕好，”他拍了拍谢枰的脸颊，“有的是人稀罕。”
谢枰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
喻程雪和谢枰同时回过头去。
只见长街的那一头，不远处站着一个抱着盆儿的侍女，那侍女方才急急跑来不知要做什么，看见喻程雪和谢枰以后，又赫然停下了脚步。
谢枰的心忽然一颤。
他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侍女抱着铜盆又转身跑掉了。
谢枰不知道刚才和喻程雪……有没有被那个侍女看见。
如今梁王还没有驾崩，若是传到梁王耳朵里……
因为这件事，谢枰一整晚都难以入眠。
第二日，梁王举办的宫宴上，谢枰发现梁王并没有怎么样，反而还对谢枰陪在喻程雪身边这么多年的劳苦功劳表示了慰藉。
谢枰稍微放下心来。
第三日，就是梁王的登基大典与太子的册封典礼，这一天，梁王还要加封百官，这百官当中也包括了谢枰。
谢枰看着梁王登基，之后册封太子。
穿一身玄色衣袍的喻程雪缓缓踏上石阶，他眉眼本就英俊，玄色衣袍的袍角绣着金龙，显得愈发矜贵，百官皆于侧，跪拜太子殿下。
谢枰也安安静静地跪在旁边。
喻程雪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谢枰怔了一下。
但他没敢抬头。
目之所及是喻程雪玄色衣袍的袍角。
众目睽睽之下，喻程雪在谢枰面前半蹲了下来。
谢枰突然觉得不安。
下一刻，他的下颔被喻程雪用力地抬了起来，捏得很重，甚至有些疼。
旁边的官员都愣住了，忍不住侧头来看。
坐在皇位上梁王也微微眯了眯眼。
不等梁王开口问一句怎么了，喻程雪松了手，起身，对梁王道：“父皇，谢枰此人勾引儿臣，企图用自己来同儿臣换官谋职，敢问父皇，如何处置此人？”
群臣哗然。
谢枰也呆在了那里。
他甚至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梁王有些诧异，反应过来以后，问喻程雪：“谢公子怎么会……”
喻程雪拍了拍手。
很快有人将一名侍女带了上来。
那侍女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道：“前两日，奴婢亲眼所见，这位谢……谢公子，在宫街上……意图对太子殿下不轨，还说要太子为他加官进爵什么的……奴婢被发现以后，谢公子还扬言要灭奴婢的口，是太子殿下救了奴婢……”
谢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他望着喻程雪。
可喻程雪站着，站那么高，谢枰抬起头来看都觉得脖子疼，何况这一天的天气甚好，阳光很刺眼，他几乎看不清喻程雪的表情。
大殿中一派寂静，落针可闻。
今日册封的官员当中，有不少跟着喻程雪南征北战的将军和谋士，他们都很震惊地看向谢枰，目光中大多是不相信的。
谢枰被这些目光刺得浑身都疼。
他跪在那儿，想说话，可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有用。
谢枰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还有些轻微地发抖。
梁王坐在皇位上，皱起眉摸了摸下颔，“那太子看要如何处置？”
喻程雪看着谢枰。
过了一会儿，他道：“念在谢枰陪儿臣多年，儿臣就当他是冲昏了头脑，也不多追究了，发配到干粗活的地方去就行了。”
梁王比喻程雪还为难。
毕竟谢枰的父亲是他好友，虽然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他给谢枰的父亲安排了官职以后，两人也没再见过面了，说要照顾好友的儿子，梁王觉得他其实也仁至义尽，谢枰呆在梁王府的这些年，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谢枰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该受罚，和是不是梁王好友的儿子没有太多关系。
最后，梁王挥了挥手，对喻程雪道：“那就按太子说的去办吧。”
喻程雪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侍卫，金岳。
金岳走到了谢枰的身边。
按理说，本该是由人把谢枰拽下去的。
可这殿堂上的人，尤其是喻程雪身边的人，没有人不尊敬谢枰，哪怕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但他也为这开国之业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是人人都看在眼中的。
金岳请谢枰起身，眼底皆是不忍和难受。
谢枰最后自己慢慢地站起身了。
他往殿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谢枰又回过头来，看向喻程雪。
喻程雪静静地立在那儿，背对着谢枰。他的身影挺拔，阳光照着却显得格外冰冷，看得久了，眼底忍不住漫出眼泪来。
谢枰收回视线，往殿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从今往后，再不要喜欢喻程雪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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