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
-
可谢枰动作更快。
他伸出手，掌心抵着喻程雪的唇，挡住了喻程雪的这个吻。
掌心下，是喻程雪柔软温热的唇。
这种触感太分明，让谢枰的身子都忍不住轻颤。
喻程雪微微垂下眼来看着谢枰。
他也没有移开。
谢枰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贴着喻程雪的唇。
他的声音也有些颤，问喻程雪：“你……”微微一顿，“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喻程雪的身影顿了顿。
谢枰的掌心贴着喻程雪的唇，慢慢地将喻程雪推远了，“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但不要这样玩弄我。”
喻程雪没有说话。
谢枰将手收了回来。
也许是喻程雪喝了酒的缘故，谢枰感觉他的唇有些烫，连带着自己的掌心都有些烫，这种烫从掌心一路窜到了心脏深处。
屋檐上安静了很久。
喻程雪贴着谢枰后脖颈的手也慢慢地移开了。
他的手指顺着谢枰脖颈上那条新带的平安符链子缓缓往下，最后握住了谢枰胸前的平安符，将冰冷的平安符握在手心里。
喻程雪垂着眼，片刻后，问谢枰：“那你是怎么想的？”
谢枰一怔。
喻程雪道：“你喜欢本王吗？”
谢枰的唇动了动。
“上次本王问你这个问题，”喻程雪静静地握着那块平安符，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将平安符暖热，“你也是这样。”
谢枰的鼻子一酸，问道：“那你呢？明明是我先问你这个问题的，你为什么不回答……”
喻程雪道：“喜欢。”
谢枰骤然怔住。
喻程雪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向谢枰，仿佛说出“喜欢”这二字，是在说别的事情，而不是告白。
“这个问题，”寂静许久，喻程雪又开了口，声音淡淡的，“你不必问本王。”微微一顿，“不管是今天，还是多年以后，本王都只有这一个答案，所以你不必多问、多想。”
谢枰望着喻程雪。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想转过头去，身子却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硬生生没有办法别开脸。
谢枰很想问喻程雪，那之前在军营里，还有在登基大典上的那些话，都是做戏给别人看的是吗？可是这句话到了唇边，却又被咽了下去，好像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
谢枰当时确实被伤了心，可后来也在心底默默想到，大概都是假的，是做戏。
可越是这样，谢枰越发迷茫，越发不明白了。
如果喻程雪还喜欢着他，那喻程雪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不能像从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与他商量，两人毫无嫌隙地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两人都能一起承担，就算要死，也能死在一起。
谢枰突然又觉得害怕。
他觉得喻程雪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这事情的后果可能很严重，严重到不能告诉他，严重到……好像喻程雪会死。
谢枰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是怎么浮上来的。
只是光是想到，谢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眼前还是少年的喻程雪，谢枰的眼眶都渐渐红了。
喻程雪一句话就能谢枰说不上话来。
他说他喜欢谢枰，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喜欢。
告诉谢枰，往后很多年，都只有这样一个答案。
连给谢枰随意猜测、各种怀疑的机会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谢枰也再不能提起这个问题。
喻程雪一直没有再说话。
他将那块平安符捂暖了、捂热了，轻轻撩开谢枰的衣襟，将平安符放进了衣襟里，贴着谢枰的心口。
谢枰的心脏都轻轻颤了一下。
平安符已经被焐得很暖了，放在心口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轻微的烫，那都是喻程雪的体温。
谢枰看着喻程雪，莫名其妙很想哭。
因为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他更害怕真正的答案自己没有办法接受。
比如喻程雪瞒着他的一切。
喻程雪把酒递给了谢枰，问道：“喝不喝？”
安静了一会儿，谢枰才慢慢摇了摇头。
喻程雪就自己将剩下的酒喝光了。
谢枰坐在喻程雪身边。
他转过头去，望着荆北城。
不知为何，这一刻，谢枰忽然又觉得心底有些痛，又有些热，就好像放在心口的那块平安符，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利刃上沾了喻程雪的体温，又在生生剜着他的心脏。
说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
喜欢……还是喜欢。
谢枰就知道，喻程雪没有喜欢过别人。
可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谢枰还在走神，突然感觉自己撑在身侧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了。
“……”
谢枰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慢慢回过头去。
喻程雪坐在屋檐瓦片上，和谢枰一样，一条腿曲起，拎着酒壶的那只手搭在膝盖上，而另一只手搭在了谢枰的手背上，并且慢慢轻握起来。
谢枰垂下眼来，看着喻程雪握着自己的手。
他还以为这辈子重生回来，都不会有这一天了。
他曾经也真的怀疑过喻程雪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也疑惑过、迷茫过，恨不得重新死一回，如果要他面对之前那样的喻程雪，确实不如重新死一次，不要再重来了。
可如今……
谢枰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一颗泪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喻程雪的手背上。
喻程雪回过头来。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谢枰的脸。
对视片刻，喻程雪将谢枰眼尾泛红的湿润眼泪擦掉了。
他想，现在都这样了，要是以后知道真相，怕不是要哭得更厉害了。
所以还是不说比较好。
喻程雪看着谢枰，慢慢靠近了些，声音淡淡的，也有些低，“这么高兴，都高兴哭了？”
谢枰：“……”
他立刻把眼泪收回去了。
谢枰转过身去，想把手从喻程雪的掌心里抽出来，但喻程雪瞬间握得更紧，让谢枰完全没有办法挣脱。
安静了很久，谢枰道：“我不喜欢荆北。”
喻程雪问：“你喜欢哪儿？”
谢枰道：“我喜欢洛阳，我喜欢东宫，我想看你住在东宫，住在洛阳，而不是在这样荒凉的地方荒废一生。”
喻程雪没有说话。
谢枰又道：“荆北什么都看不到，别说万家灯火，连几盏灯火都没有。”
喻程雪依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来，望着夜空，“但是这里能看见星星。”
谢枰的身影微微一僵。
听了喻程雪的话，他不受控制地抬起眼来，也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确实可以看见星星。
而是不止一颗，是漫天的、星星点点。
谢枰怔怔地望着那些星星。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真的喜欢洛阳吗？真的喜欢东宫吗？真的喜欢那样波诡云谲的生活吗？荆北虽然荒凉，可自在又随意，在这里能感觉到夏日漫长，听见夏夜的蝉鸣。
这些是在东宫都感受不到的。
可谢枰也是真的希望，喻程雪能完成他的宏图大业。
不知过了多久，谢枰觉得有些困了。
但喻程雪还握着他的手。
谢枰也不愿打破这片宁静。
他想要是这只手能够握到天荒地老就好了。
要是这样的日子也能到天荒地老就好了。
但很快，喻程雪还是松了手，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谢枰点了点头。
喻程雪先从屋檐上跳了下去。
他伸出手，接住谢枰。
这里不高，谢枰也不害怕，他往下一跳，就被喻程雪抱住了。
落地后，脚踩在实地以后，喻程雪松开了手。
谢枰往卧房的方向走。
重新修过庭院以后，谢枰和喻程雪不在一个房里睡了，之前是在一个房里睡，隔着一道门而已，但现在分开了。
谢枰回到房间门口，回过头，才发现喻程雪跟在谢枰身后，也走过来了。
他怔了一下，于是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喻程雪一步步走近。
谢枰不知道喻程雪怎么跟过来了。
喻程雪慢慢走到了谢枰的面前。
他望着谢枰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微微往前靠了靠。
喻程雪的鼻尖几乎要碰到谢枰的鼻尖。
谢枰下意识闭上眼。
但安静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谢枰又睁开了眼。
喻程雪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距离和姿态。
谢枰看着喻程雪近在咫尺的眉眼、鼻梁，最后到嘴唇，他能感觉到喻程雪是在等着他，等着他主动，因为之前在屋檐上，谢枰拒绝了喻程雪。
谢枰没动，喻程雪也不动。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等着。
回廊上月色与夜色交织着，四下里都是静悄悄的，夏夜蝉鸣略微躁动，风吹过谢枰颊边的发丝，也吹动喻程雪的发丝，似乎在这一刻将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了一起。
下一刻，谢枰闭上眼，往前一凑。
他吻上了喻程雪的唇，触碰到了那一刻的柔软和温热。
但很快，谢枰就离开了，只是一触即离的一个吻。
他不敢多留，不敢奢求，怕自己会抱太大希望，又像之前一样难过失望。
谢枰退到了门边，将门关上，留下一条缝隙后，望着缝隙后的喻程雪，低声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说完，像是生怕喻程雪再说什么似的，谢枰匆匆就将门关上了。
门关上后，谢枰没动，背过身去，靠着门。
他也不知道，在门后，喻程雪伸出手来，指尖触碰到门纱上映出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