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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穷人、臭虫、掠夺者的儿女 ...

  •   斯拉文卡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一个充斥着尖叫的房间,斯拉文卡站在萨特里和布莱克中间,萨特里苦苦央求她别杀了自己,斯拉文卡又像传信件一样苦苦央求雷古勒斯·布莱克别杀了她,她求布莱克把萨特里救回来,好像她是什么绝世珍宝。
      平安夜当晚,斯拉文卡终于收到了布莱克的回信,信上说阿米克愿意放过萨特里,但必须要他们亲眼看着不尊的人会受到的折磨。有一段时间,斯拉文卡忘了老加兰的存在,她幻影显形到了布莱克说的那个地方,但他们没等来阿米克,而是在一处小巷里找到了萨特里的尸体,就比傲罗早到了几分钟。
      斯拉文卡看着她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人带走了,一种剧烈的,冰冷刺骨的悲伤席卷了她,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在那不住的流泪。
      她跟布莱克在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镇上找了一个酒馆,平安夜里面就坐了两个顾客,老板娘烫了个爆炸头,在吧台后面听那个生锈的收音机发出的电流声,这里衰败的氛围让斯拉文卡恍若来到了末世。
      布莱克点了些吃的,这让她起了无名火,几分钟前他们还在看尸体,这会他怎么能吃得下去?幸好布莱克只是做做样子,他把头埋进《猎巫行动》后面,斯拉文卡则埋在臂弯里,颓废的趴在桌子上。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我们看见这一幕,好刺激我们,说不定他根本没走,就躲在远处观察我们的反应。”斯拉文卡哑着嗓子,仿佛有一年都没喝过水了。
      “他把萨特里带到黑魔王那了。”布莱克停了很久低声开口道。
      “我也去了。”布莱克说,声音平静的出奇,“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她突然就发疯了,她当着他的面挑衅他,直呼他的名字……黑魔王觉得这好像很有意思,一开始我看他的反应,还以为他不会杀了她。”
      布莱克举着报纸,背面敏坎冷峻的脸对着斯拉文卡,那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哈罗德·敏坎——铁面下的懦弱。
      “这不是她咎由自取,”斯拉文卡说道,“他也许会觉得她脆弱的可笑,他杀死她就像捏死一只飞虫那么容易,可是他永远不会知道,未来某天兴许他恰恰会死在这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小虫子手上。”
      布莱克什么话都没说,他装模作样的翻动报纸页,斯拉文卡肯定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萨特里是对的,他肯定骗了他们,整个巫师界遍地都是混血,他要是只招募纯血那一个傲罗办公室的人就能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斯拉文卡越说越激动,她抓起桌上的黄油啤酒愤愤的喝了一口,忘了自己刚才还准备批判疑似要吃东西的布莱克。
      “他总得编点什么把那些人骗过来吧?什么给你们巨大的财富之类的,让你们受到庇护,让那些迫害过你们的人对自己俯首称臣?他要是愿意兑现就奇怪了。”斯拉文卡批判道,布莱克似乎打算看一整晚报纸。
      “要是哪天《猎巫行动》上报导伏—蛇妖是麻瓜出身才好笑呢。”斯拉文卡阴阳怪气道,布莱克猛地放下报纸,他脸色发青,双眼充血,胡子大概就胡乱刮了几下,不然不会好几处都留有胡渣。
      “他是纯血。”布莱克幼稚的来了一嘴,斯拉文卡马上反攻,“可不是嘛,你肯定早就捶胸顿足自己是个男人做梦都没法嫁给他是不?”
      “我不想跟你吵架,你不是唯一一个为萨特里的死感到痛苦的人。”布莱克气恼地站起来,他跑到吧台又点了两份啤酒,斯拉文卡不打算为冒犯到他道歉。广播突然转到了《魔法时间》,古怪姐妹在里面播送圣诞祝福,外面进来一个夹着膀子被冻坏的人,冷气带点雪也进到了屋里,斯拉文卡被吹的清醒了。
      “你出来的时候怎么说?你父亲知道吗?”布莱克问道,只是简单的发问,斯拉文卡才想起这件事。她在老加兰那玩完了,可她竟然毫无恐惧,要是他对她干些过分的事,斯拉文卡可以逃到狄波拉那,干脆连学也不上。她可以离开英国,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什么伏地魔,什么食死徒,都跟她再无关系。有那么一刻,斯拉文卡叛逆的不可理喻。
      “我没想过这些。”斯拉文卡咕哝道,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都查到伊恩·米切尔了什么?”斯拉文卡问他,他们跟绕树墩一样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他比我们大四五届,出身混血家庭,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家境很贫穷。可能是这点,让他在学院的日子很不好过……但他学习很好,还发明过几个咒语,神秘人或许是因为这个才招募了他,不过他没被打上标记……”布莱克拘谨的抿了口啤酒,“萨特里说他没杀过什么人,但据我所知,他已经参与了好几起食死徒行动了,他死前欠了一大笔债款,他妹妹入狱以后,那笔债款就由他们父母继承了。”布莱克说这话时小心打量着斯拉文卡,仿佛在期待从她那听到几句负面批判。
      要是他姓布莱克兴许你都不会出生呢。斯拉文卡不屑的想,但她没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颇具阿米莉亚社会评论的风格说“布莱克,食死徒活动带来的后果不只是伤亡那么简单,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话,因为你、我,我们俩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圣诞节家里买得起圣诞树,家养小精灵做一桌子的大餐,稍微收几个礼物都能抵普通巫师大半年的收入。你看到问题了吧,因为伏—那个人的黑暗侵袭,很多普通巫师家庭的人都吃不饱饭,买不起衣服……”斯拉文卡扬起下巴指了指布莱克身后,他扭过头,那个刚才进来的男巫穿着一件薄夹克,上面打着补丁,裤脚不知道在哪蹭的全是泥土,鞋子后脚跟开了点胶。他点了份黏糊糊的看不出是什么的羹饭,抖着手半口半口送到嘴里,手上全是冻疮。
      而他们这一桌,三杯黄油啤酒摆在上面,一份牛肉腰子派、已经不太焦脆的炸鱼、土豆泥、烤香肠、太妃布丁。这么多,他们一口未动(放在平常他们也只是吃几口)。布莱克低着头,不再像以前那么傲慢了,但也没有那种羞愧无比的表情,当然斯拉文卡也不指望他会痛哭流涕。
      “他们当中有些人会偷窃、赌博、倒卖东西,会铤而走险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来谋生,这就是战争的连带反应,上面打的仗,要靠下面的人来承担代价,多么不公平,现实远没有我说的这么简单。”斯拉文卡不过是转述了阿米莉亚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现实世界存在某种残忍的悲哀。
      布莱克没说话,斯拉文卡觉得自己没白说,因为一个不接受这种观点的人肯定会多多少少加以反驳,而不是开始默不作声的吃桌上的饭菜。他们俩一停下来,酒馆就静的只剩下那个收音机滋滋啦啦的响声,这会信号好了一点,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哦呼,雷登普特的成名故事实在是太劲爆了!”
      “抱歉凯瑞,我都有点忘了你们还在聊天,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刚才只顾着看听众来信,一位名叫理查德的听众想祝各位都能跟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爱人度过一个美好的圣诞夜,谢谢你理查德!”
      “雷登刚才聊了他是如何在人生困境中被人拯救,重获新生,这真是个激动人心的故事,雷登从未放弃过寻找他的创作缪斯——噢!我说的太投入了,格兰达,不知道你是否发现了。”
      “是的凯瑞,我发现了——”
      接着录音机的音量几乎被调到了最大码,两个电台主持人一齐大喊“10!9!8!——”
      斯拉文卡屏住了呼吸,布莱克像被施了石化咒一样坐在那,酒馆里的人全都起身围在吧台前。
      “5!4!3!——”
      他们俩直直的望着对方,斯拉文卡突然笑了,因为她才发现布莱克鼻子上沾了点灰,就像一个常年头顶王冠的人没发现自己的王冠带着裂口,布莱克也笑了,一个很温暖的笑。
      “2!1!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布莱克。”斯拉文卡说道,布莱克拿起酒杯,他们俩碰了一下。
      “你可以叫我雷古勒斯。”布莱克说,斯拉文卡有点不太乐意,因为这意味着他也会叫她的名字,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啦?刚开学那阵,他们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呢。
      “好吧,雷古勒斯,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斯拉文卡。”
      他们把那桌食物吃的差不多才离开的,斯拉文卡说的那番话对雷古勒斯很是受用,他走前给酒馆里的每一个人都点了一杯蛋奶酒和一份腰子派,老板娘看上去很不高兴,斯拉文卡觉得她那会正准备打烊。
      他们俩沿着镇上的石子路慢悠悠往回走,往回走哪不好说,因为斯拉文卡不怎么想回去,她说打算就近找一家旅馆住一晚,她这时候回家准会被逮个正着。
      冰冷的风柔柔的打在她脸上,这外面没有想象中的一片漆黑,好几户房子都亮着灯,多半还在庆祝圣诞节。斯拉文卡缩着手,抱着胳膊,他们穿过河溪时,斯拉文卡跳上了桥侧的矮护栏,她仰头眺望着远方,仿佛站上来就能看到整个英国。雷古勒斯笃定她会掉到河里,他们俩莫名其妙的争论这条河到底有没有结冰,争论了一会又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谁都没再说话,耳边只剩下冬风呼啸而过的尖利叫喊。
      “雷古勒斯……”
      “嗯?”雷古勒斯似乎懒得应声。
      “你说她那时候为什么不想去圣芒戈,要是当时我没听她的话,也不会出这种事。”斯拉文卡停住不走了,她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后悔的地方。
      “她父亲在圣芒戈工作,我去她家找她的时候家里没人,我就去圣芒戈找到他父亲打听她在哪,她在对角巷一个坩埚店打工,很小的一个店。”过了一会,他又小声说,语气闷闷的,“我以为她在那买东西呢……”
      那句话让她又难受起来,斯拉文卡跳了下去,雷古勒斯连忙后退半步,明明他已经站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啊?是我把这一切都给搞砸了对吧?”斯拉文卡问了一个无意义的问题,其实她知道,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顺着肯定她,她这么说有点故意的成分。斯拉文卡很希望从别人那听见她没错的安慰,仿佛这样就能无罪释放自己良心中的不安。
      “我跟你说了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布莱克嘟囔着,“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她又去挑衅了黑魔王,她一心就想要寻死,我没别的办法你懂吗?”布莱克的嗓音好像被风吹干了,不知怎么的他又把错揽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又为自己辩解起来,“我一过去就说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法说假话,如果——如果你撒谎,他会知道的,我想不到万无一失的办法,因为我控制不了她,你明白吗?”
      斯拉文卡听的有点云里雾里的,雷古勒斯的语言被酒精打乱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俩一直避免说出萨特里的名字,仿佛她才是伏地魔。
      “我就说我会私下处理好这事,但是阿米克……他一直在旁边添油加醋,”雷古勒斯突然大喘了一口气,“我甚至说我还有几天就成年了,等我成年后我再来亲手处理掉她。”
      “你真打算这么做?”斯拉文卡拔高了音量,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尖叫,雷古勒斯立刻也提高了几分来反驳她,“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我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让她逃走或者……藏起来之类的。”
      “那要是蛇怪发现你是在骗他,他发现你在对他耍心眼怎么办?他要是因此把你杀了怎么办?”斯拉文卡抛出的问题好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的难度,雷古勒斯半天都没回她一句,直到她俩过了桥,他才干瘪的说“我没想到这,我就想着怎么把她救出来。”
      “好吧……”斯拉文卡灰溜溜的说,她又没来由的失落起来,她没法想象雷古勒斯因此丧命的感觉,她有可能会怪异的抱着他的尸体大哭。
      “你说她偷了你什么?你找回来了吗?”斯拉文卡又问道。
      “灰条丢了,我把它放在公共休息室养伤,有一天我进去的时候窗台一滩血……”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是灰条?”斯拉文卡想到一根木棍上面沾了一层脏乎乎的尘土。
      “猫头鹰,我救的猫头鹰,那天我在塔楼救的猫头鹰。”雷古勒斯的语气像是在抱怨她的愚笨,好像她本该知道这件事一样。
      “可是埃斯—埃斯坡西托说你丢了很贵重的东西。”
      “我那么说是不想让低年级的学生吓它。”雷古勒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懊恼。
      “但是她没把它怎么样,她可能本来想对它做什么的,但是她失败了。”
      “你怎么知道?”斯拉文卡锲而不舍的质疑道。
      “因为……因为我去圣芒戈的时候去过她那。”布莱克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快把斯拉文卡给烦透了,他们俩的对话变成了某种猜谜。
      “谁啊?”
      “乔琪·伍德沃德。”
      “那是谁啊?”
      “就是你们学院的人啊,不是你跟我说的她一家遭受了袭击,住在圣芒戈吗?”他厌烦道,似乎斯拉文卡问的是霍格沃茨一共有几个学院。
      “哦——”斯拉文卡拖长音节,她终于听懂雷古勒斯说的是灰条——那只猫头鹰原本的主人,她的名字。
      “你去她那啦?”
      “嗯……”雷古勒斯轻轻的说,先前的厌烦已经烟消云散了,“我觉得灰条可能会回去找她的主人,我就去确认了一下,”他又强调了一遍,像是怕斯拉文卡误以为他是提着花篮去探望伍德沃德似的,“它在那,它被照顾的很好。”
      “那不是挺好的。”斯拉文卡说,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阵强风猛烈吹过来,斯拉文卡抱紧了胳膊,一会她才发觉雷古勒斯还站在原地。
      “雷古勒斯?”
      他看上去很落寞,很孤独。斯拉文卡走回去,周围变暗了,导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能感觉到,某种情感如雷鸣般汹涌的朝他们扑过来,准确来说是朝雷古勒斯扑过来,让他的头沉沉的垂下,一只手反捂住嘴。
      “雷古勒斯……”斯拉文卡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试图把他从那种情感中唤醒。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手轻轻搭在他另一条胳膊上。
      “她感谢了我……而且,”他的眼瞪得巨大,“我觉得我见过她,我见过她被……”
      “雷古勒斯,我没法替别人宽恕你犯过的错。”斯拉文卡试图打断他,因为她觉得自己听不了那些坦白,“但我很愿意相信你是个好人。”斯拉文卡说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去抱了他,很短暂的几秒,他俩都被这个动作给吓住了。
      “你说你还有几天就要成年了,那是什么时候?”斯拉文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好尽快忘了那个抽风的拥抱。
      “27号……”雷古勒斯说,语气有些困惑,“你要不要住我那。”
      “啊?”斯拉文卡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吓死,他俩肯定是喝多了,这会神智都不太清醒,斯拉文卡还记得自己是巴蒂·克劳奇的女友呢,就算她不是,她也不会跑布莱克家睡觉吧,那地方忽然比尖叫棚屋还吓人。
      “你没发现这附近已经没什么房子了吗,你不回家要睡哪啊?”雷古勒斯是真的在困惑,斯拉文卡支支吾吾的回道,“我去找个旅馆吧……”
      “现在太晚了。”听上去只是在单纯的担心。
      她身上的钱不够去巫师酒店,她倒是可以去菲索尼克斯,但是一想到那是老加兰开的,她去那就跟兔子掉进狐狸窝,保准一会功夫威廉·加兰就穿戴整齐的把她拎回去骂一顿。
      “我去你家会打扰你们吗?”斯拉文卡动摇的问道,雷古勒斯向她伸出胳膊。
      “你是说克利切?”他笑道,斯拉文卡也笑了起来,她搭上他的胳膊,他们一同旋转进彻底的黑暗。
      眼前是一条长而窄的走廊,房子里黑乎乎的,像是很久都没人回来过,隐约能看到墨绿的墙面,地板上铺了一层又厚又软实的地毯。靠近门廊的不远是通往楼上的楼梯,沿着楼梯往上依次挂满了巫师画像,一看就知道这家的主人祖上显赫,历史悠久。
      这是斯拉文卡第一次看到布莱克家内部的样子,上次她来的时候就只在西里斯·布莱克的房间待过。雷古勒斯指了指楼梯,他们俩轻悄悄的往上爬,爬到二楼时靠近楼梯的墙上挂着一些凸起的装饰物,斯拉文卡看了又看,才发现那些全是家养小精灵的头。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的拉住雷古勒斯指了指。他是怎么忍受在家上下楼时路过它们的?
      雷古勒斯似乎有些堂皇,他没作声,拉着斯拉文卡来到四楼,这上面放了两个大橱柜,总共有三个房间。雷古勒斯带她去了其中一间,里面空间很大,有一张复古的深棕色雕花大床,床单整洁的一尘不染,倒是跟西里斯的房间形成了鲜明对比。深紫丝绒帷幕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那扇落地窗,棕色地板显现着高档木制才有的纹路,地毯毛茸茸的延伸至床右边的壁炉。门前放着一个矮脚桌,桌上只有一个插着花的花瓶,两个带翼扶手椅静静围在桌子旁边。
      “你睡这间吧,这间没有画像,不然他们该把你吵的睡不着了。”雷古勒斯说着用魔杖引燃了壁炉,熊熊烈火顿时温暖了房间四处。“三楼四楼都有厕所,二楼有浴室,如果你需要的话。”
      “谢谢你,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斯拉文卡腼腆道,雷古勒斯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们家最近也没别人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觉,吃完饭再走。”
      斯拉文卡点点头,他退到门口,“晚安,斯拉文卡。”
      “晚安,雷古勒斯。”
      托雷古勒斯的福,斯拉文卡确实睡了一个好觉,没有老加兰每天急不可耐的催促她早起,斯拉文卡头一次无比希望自己能搬出去住。
      她在二楼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栋房子有什么地方变化了(当然不是那些吓人的小精灵的头),等她下到一楼就明白了——克利切晃头晃脑的在厨房里忙活,桌上摆满了圣诞节会吃到的大餐,丰富的都有点奢侈的程度。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斯拉文卡发誓昨天晚上绝对没有)放了一棵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精美的细吊坠和各种形状的巧克力。不知道是不是圣诞树的原因,整个餐厅连着房子都活了过来,温馨又舒适的氛围跟那那些大餐的香味布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圣诞快乐。”雷古勒斯从楼上下来,他穿了一件崭新的灰色长袍,里面是一套丝绒黑西装,衬衫很有复古的风格。他递过来一个系着绿丝带的礼盒,斯拉文卡有些惊讶的望着他。
      “这不会是圣诞礼物吧?我什么都没准备。”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雷古勒斯说,克利切笑盈盈的走过来,他高兴的就跟十年没见过雷古勒斯了。
      “小少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入座享用了。”克利切谄媚的说完,斯拉文卡才知道她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还是在别人家,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我也起来没多久。”雷古勒斯很贴心的为她找了开脱,“我们在外面待的太晚了,我躺床上的时候都已经三点了,你那时候竟然还说要去找旅馆住,肯定是黄油啤酒……”雷古勒斯最后又嘟囔了一句。
      他们俩坐在长桌中间的位置,克利切忙前忙后的为他们摆盘添菜,这会外面飘起了小雪,屋子里却还是暖融融的,炉火烧的正旺,斯拉文卡觉得这个圣诞好过以往的任何一个。唯一不太美满的地方是,她跟雷古勒斯都没什么话说,很难想象昨天晚上他们俩还聊的热火朝天,争执这个争执那个,斯拉文卡猜想雷古勒斯今早起来肯定捶胸顿足昨晚说了太多没意义的话。
      “说起来,你父母他们怎么样了?”斯拉文卡关切道,她试图找些话题打破那种不自在的安静。
      “我母亲好多了,上次我去看他们的时候,她脸上的痘已经没什么传染性了,不过她希望等到那些疤痕彻底消失以后再回来。”雷古勒斯略过了他父亲,斯拉文卡也不打算没眼色的关心他的病情。
      “你回去打算怎么说?”雷古勒斯问,斯拉文卡思考了一会,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就那样呗,”她喝了一口蛤蜊汤,惊诧于自己巨大的心境转变——她已经不再惧怕威廉·加兰了,她不害怕他会伤害到自己,因为斯拉文卡有更在乎的人,她的朋友、爱人还有兄弟姐妹;她也不害怕他会拿自己积累的资源人脉打压自己,剥夺自己当下享受的特权优待,她大可以重新再来,甚至这样更好,活得堂堂正正、自由自在,把命运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他又打不过我。”斯拉文卡嘲笑道,雷古勒斯扬起眉毛,似乎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过于大胆。
      “我觉得我应该见过你父亲,我三年级时跟我父母一块住过菲索尼克斯,当时你父亲刚好在酒店视察,他人很热情。”斯拉文卡听到最后一句发出了一声嗤笑,不过随即她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让克利切拿来纸和笔,在上面飞快的写了一串字,然后略显正式的递给雷古勒斯。
      “圣诞礼物,这是我的专属口令。”雷古勒斯显然没听懂,他眯起眼睛念着上面写的话:“利法沙梅?”
      “这是我中间名,是我祖母的名字,我用这个当菲索尼克斯的会员口令。下次你想去住的时候,你可以到那说你是我的朋友,然后告诉他们这个口令,免费住多久都行。”不知道为什么,斯拉文卡觉得雷古勒斯会用到这个,“菲索尼克斯的高级会员是可以设置专属房间的,那里施过赤胆忠心咒,我会想办法把你拉入我的房间做保密人,这样等你需要的时候你就可以……”她顿了一下,感觉用“躲”这个词似乎不太恰当,“住到那。”
      “谢谢你的礼物,”布莱克笑了一下,然后把那张纸折了起来,“我会妥善保管的。”
      斯拉文卡突然想起雷古勒斯送她的那份圣诞礼物,她用眼神询问对方,在得到他的肯定后斯拉文卡拆开了包裹。那是一根纯黑的速写钢笔,斯拉文卡吃了一惊,她很快便联想到巴蒂不久前送她的生日礼物——也是一根钢笔,她怀疑他们可能都有着相同的理由。
      “上次你在三把扫帚说你的那根丢了……”
      “而你家里刚好有一支?”斯拉文卡打趣道,她把钢笔又小心放回盒子里。
      布莱克欲言又止,刚好门铃清脆的响了两声,雷古勒斯皱了下眉毛,对门外的访客似乎毫不知情。
      “你约了客人吗?”斯拉文卡问道,雷古勒斯疑惑的表情让她有几分不安。
      “恐怕不是。”他们俩同时起身,小精灵已经把门打开了,斯拉文卡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她跟雷古勒斯对视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俩想到一起了。
      他们一块走到门廊,雪花见缝插针的飘了进来,克利切面色不悦,嘴里咕咕哝哝的说着什么。门口站着一位身材瘦长的中年男人,他头顶雪白,眼窝深陷,但目光很锐利,外袍的一侧鼓鼓的,勾勒出某种棍子一类的形状——是魔杖,斯拉文卡很确定,因为她以前经常遇见这类人,他们总是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雷古勒斯·布莱克先生?”男人开口道,声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果决。
      “是我。”雷古勒斯上前了一步,声音很谨慎。
      “我是傲罗办公室的乔丹·史密斯,12月24日晚我们在肯特郡的红石楠镇发现了安妮斯特·萨特里的尸体,我们接到匿名举报称案发前几天你们曾私下会面并发生过争执,根据傲罗办公室目前掌握的案情信息,我们将对你进行正式传唤调查,希望您能配合傲罗办公室的工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穷人、臭虫、掠夺者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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