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厄运追逐》做我的骄傲

12、婚礼

　　老加兰命令她必须退出傲罗暑期实习工作。
　　那是1978年8月4日，他从美国急匆匆的赶回来，一进门便大声怒斥她的冲动，接着便又扯回了她舅舅亚尔林的间谍身份。一度斯拉文卡都觉得与其说威廉·加兰是在愤怒她不会审时度势，不如说是在抱怨，发泄自己被亚尔林牵连，事业上遭到连带影响。他在病房里大谈自己为亚尔林那不负责任的行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向魔法部捐赠了一笔巨款以示政治立场，同时还号召了各大主流巫师媒体循环宣传，在《反叛者日报》的专栏采访中，他对食死徒组织不辞吝啬的诋毁倒是博来了一些同情，尽管没能敌过他对他侄子一家不够仁慈的质疑声。
　　两天后，莱希拉姆终于来到了圣芒戈，这是他们距七橡树战役后第一次见面。他更瘦了，黄色头发也没了以前的光泽，他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水果和一束只插了几支的黄玫瑰，斯拉文卡怀疑他只是为了搭配他那身黄色休闲西服。
　　莱希拉姆对老加兰的势力没什么特别感想，他反而懊恼自己见不到克劳奇，他准备了一些康复谢礼，在得知克劳奇早早回家疗养后，他又想办法联系了老克劳奇，但后者只是客气的婉拒了他的来访。
　　“噢我还没告诉过你，我们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几个食死徒，他替我挡了几次……”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不想欠他什么，拉文，感觉怪怪的。”
　　他又聊了一些傲罗部后续的工作——利奥波德没受什么伤，如果不把一个人灵魂所受的折磨也算在内的话；穆迪失去了一条腿（尽管斯拉文卡早就得知，再次听到时她还是非常难过）；傲罗办公室一共失去了三名巫师，有两位都是WUG的卧底；史高丽暂时接替了利奥波德的工作，她们仍在追捕亚尔林。
　　莱希拉姆说自己原本打算从魔法部辞职，但他回来看过伊洛蒂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还是不喜欢这份工作，也不够擅长。当他问起斯拉文卡有关伊恩·米切尔一事时，斯拉文卡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谈起。她没有为米切尔的欺骗感到愤怒，这是她早有预料的结果，但时至今日，她仍会不住想起那天早上的情形。他曾对她说了一通难以理解的话，当她此后试图去理解时，她发现那些话像是利刃，深深冲击着她的思想，她恪守的价值观念。莱希拉姆将伊恩·米切尔的死亡视为一种懦弱，但斯拉文卡却觉得，那是他无望人生中最后的傲慢。
　　他还告诉了她米切尔的同胞妹妹海琳娜的事，那个曾经攻击过斯拉文卡的食死徒。被捕后她一刻不停的咒骂着周围的傲罗，不知疲倦的表达自己的憎恨，直到她得知了自己兄弟的死亡后，海琳娜反而安静了下来，任凭傲罗问她什么她都不言一语。
　　莱希拉姆走后，斯拉文卡又一次陷入了迷惘，她反复回忆发生在七橡树酒店战役的细节，所有的人和事都像是电影那般一帧帧放映在她面前。她突然想起巴奈特曾对她说过的话：兴许在傲罗部实习的日子会是你人生中最特别的回忆呢。她终于承认，他是对的，1978年夏天在傲罗部实习的回忆，确实成为了她心中永不磨灭的独特记忆。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斯拉文卡第一次拜访了卢米达，她被送来时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最近几天才渐渐恢复了意识。斯拉文卡见到她时，病房里已经关上了灯，卢米达静静躺在床上，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睛。
　　“斯拉文卡？”她扭过头问道，斯拉文卡坐在她床边，犹豫着该如何开场，“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我听说你暂停了傲罗部暑期实习，那太可惜了，如果你之后想从事这份工作，我可以替你跟利奥波德打声招呼，参与过巫师战役的实习生可以缩短正式实习年限。”
　　“谢谢你卢米达……”斯拉文卡轻轻说道，突然有些难过，“但我可能不会成为一名傲罗……”
　　卢米达没立刻提问，斯拉文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我在酒店遇到过一名食死徒，在他死前的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我觉得，我可能在无意中把他逼上了绝路。”
　　“噢……我很抱歉。”卢米达说道，斯拉文卡在黑暗中望着她的脸。“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伊恩·米切尔。”
　　迎接她的是一阵沉默，斯拉文卡不知道卢米达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她接着道“我知道，你先挡在我前面，魔咒才攻击了下来，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早就知道亚尔林要杀了我。卢米达，伊恩·米切尔假装自己是傲罗，但他不是，你才是傲罗部的间谍。”
　　卢米达没说话，她的魔杖就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但她没去拿，斯拉文卡也没拿。
　　“斯拉文卡，史高丽来过，她知道这件事，你不是唯一发现的人。我犯了一个政治上的错误，但还是谢谢你。”
　　“也谢谢你救了我。”斯拉文卡说完便离开了，她应该再去向史高丽确定一遍的，如果是以前她会这么做，但现在她更习惯先去尊重他人的抉择。那天之后不久她便得知了卢米达辞职的消息，金斯莱接替了她的位置。
　　1978年8月17日，老加兰的婚礼照常举行。那天伦敦迎来了历史上少有的最高温，空气里到处都是黏糊糊的灼热感，偏偏她的姐姐狄波拉还要求她必须去机场接自己。斯拉文卡跟着莱希拉姆到了机场，狄波拉那头柔顺的黑发染成了金色，头发剪到跟耳朵齐平的位置，她戴了一个当下正流行的“猫眼”牌三角墨镜，嘴上涂着发黑的口红，人一走过来，斯拉文卡跟莱希拉姆那原本不多的气势全被她压灭了。
　　“那老头挑什么日子不好非要挑今天，他怕不是下个月就要入土，好赶在死前能看一眼自己未来继承人的那副尊容，可惜那头巨怪肚子里怀的是不是他的种都不好说呢。”狄波拉说着咯咯笑起来，斯拉文卡忍不住道“她叫珍妮弗，狄波拉……”
　　“哦，这么说你已经被收买了？”狄波拉强势的打断了斯拉文卡，她的姐姐还是副老样子，尽管她比她大七岁，她们那时候都还年轻，总是幼稚的来回拉锯，对身边的一切都想占有，好像不这么宣示主权就会失去安全感一样。对于狄波拉来说，斯拉文卡就是她的所有物，是她总有一天离开这个家时必须要带走的重要财产。
　　“你还别说，你们老爹这回可下了血本，我听说半个魔法部的人都被他拉了过来，我们走的时候媒体已经在外面排长队了。”莱希拉姆在一旁煽风道，狄波拉尖锐的笑了一声，语气满是轻蔑“说是办婚礼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人都叫过来表忠心，他都当了魔法部多少年的哈巴狗，如果捐点小钱能收买那帮政客，还会轮得到他这种在魔法界开酒店的小商人吗？”
　　她们的对话让斯拉文卡的思绪跳到了别的地方，魔法部的人要来，克劳奇也在吗？如果他父亲到场的话，或许他也会一起，但她不知道克劳奇的身体痊愈了没有。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再见面了，自从上次七橡树战役后，斯拉文卡总是失落的想，这场限定的暑假历程结束了，他们的人生也许再无交集。
　　“拉文！你毕业之后最好去我那。”狄波拉突然道，斯拉文卡不解的问“为什么？”
　　“你这个呆瓜，留在老头身边你就只有结婚的份了知道吗？”可是斯拉文卡还不懂，狄波拉口中的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她那时候对婚姻没有任何畏惧。
　　她们在途中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这全要拜狄波拉所赐，她让莱希拉姆又拐到泰晤士河的商业区，她们三个在一家麻瓜开的冰淇淋店喝了冰镇薄荷水。等回去的时候，婚礼派对已经开始了，老宅外面被媒体围的水泄不通。莱希拉姆害怕过往的小孩会用霹雳爆炸糖把他的车弄坏（他声称自己花了整整一千加隆改装它），不顾狄波拉的反对停在了老宅后面的水池边，这让她们不得不走了将近十分钟的路。
　　等斯拉文卡终于回到家时，她已经没有任何想要参与婚礼的想法了，她从派对餐桌上随便拿了一杯绿色的饮料，无意间看到了坐在庭院那棵老白桦树下独自吃着蛋糕的利奥波德。
　　他少有的穿了一身休闲装，上面是有些滑稽的花色衬衫，下面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米色西裤，一双麻瓜式的帆布鞋带点污渍。利奥波德戴着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仿佛像是来此地度假一般，斯拉文卡看向他时便知道，他也在看自己。
　　“善意提醒，我父亲每次请的那家家养小精灵公司的小精灵，做的蛋糕都有种皮鞋味，如果你已经吃了就当我没提。”斯拉文卡站在桌前，她喝了一口饮料，差点没被那股奇怪的大蒜味弄得吐出来。利奥波德扬起眉毛，看到斯拉文卡厌恶的表情嘴角咧的更开了。
　　“你说得对，我差点以为他们加了比比多味豆进去，请坐。”他伸手示意到，又吃了一口蛋糕。
　　“你还好吗？”斯拉文卡想了许久问道，利奥波德笑着点点头，“在痊愈，虽然有点力不从心。”
　　“我听说你中了钻心剜骨，结果他们从你这什么东西都没翘到。”斯拉文卡想尽量用诙谐点的语气说，她听说这件事时可不像现在这种心情。
　　“他们运气不好，挑了一个老滑头。”利奥波德有些得意道，斯拉文卡跟着笑了一下，沉默了半晌，利奥波德突然开口道，“我很抱歉。”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说这句话了。”她说完，他们一块笑了起来，斯拉文卡无意间又喝了一口那杯饮料，这让一切显得更可笑了。
　　“作为补偿，我可以把你的实习档案写的漂亮点，以防你以后回心转意来傲罗部工作。”斯拉文卡摇摇头，好在利奥波德这次没有追问缘由。
　　“你们丢失的卧底名单怎么样了，亚尔林把它带走了吗？”
　　“很遗憾，我没能让他得逞。”利奥波德摊开手，斯拉文卡正想打趣他，只见他随即又说“穆迪跟我说他很想你。”
　　“他才不会这么跟你说呢……”斯拉文卡小声嚷道，她坐了下来，开始玩弄起自己的手指。“你知道，埃德加伤的很重那次，艾米说什么也不想陪在他身边……现在我懂那种感觉了，利奥波德，如果当时我留下来，你说他还会失去那条腿吗？”斯拉文卡看向他，但透过墨镜她什么也看不见。
　　“有可能，嘿，别试图承担不属于你的过错，要清算的话你前面还有我呢。”斯拉文卡笑着摇摇头，她刚想打趣他，米娅突然出现在一旁，把她吓了一大跳。
　　“小主人，老主人说让你回去换衣服，一会就要拍照了。”米娅说完突然看到桌子对面坐的利奥波德，她朝斯拉文卡靠近了一些，一双细长的大手试探性地扒在餐桌上，露出半个眼睛盯着他。
　　“你好小姐。”利奥波德朝米娅点点头，她连忙揪住那对大耳朵，“噢先生！先生朝米娅打招呼了……”
　　“好了好了，你快去把我的裙子拿出来，我一会过去换，快去吧米娅。”斯拉文卡催促道，把她打发走了。“真不公平，狄波拉都没穿裙子，他每次都只要求我。”斯拉文卡小声抱怨道，利奥波德只是笑笑没说话。
　　斯拉文卡回到房间里换上了那条裙子，她都快忘了穿裙子是什么感觉了，毕竟整个夏天她都没再穿这些。当她戴上项链时，那个扣子怎么都接不上，斯拉文卡不得不跑到厨房找米娅，那些小精灵神奇的都跑出去了。
　　“米娅！”斯拉文卡冲着空荡荡的房子叫着她的名字，米娅估计此刻正忙，斯拉文卡的胳膊抬得发酸，她正打算放弃时，身后有人接过了她手里的链扣。
　　那个人离她很近，近到她甚至以为对方紧贴着自己，以至于她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她还闻见对方身上的夏天气息。那人的手有些笨拙，总是时不时碰到她后面的皮肤，一直弄了很久才帮她系上。斯拉文卡缓缓转身，正如她内心期待的那样，巴蒂·克劳奇此刻站在他身后，像做梦一般，他站在她面前，离她很近很近的位置。
　　他们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克劳奇穿了一套白色休闲西装，他好看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斯拉文卡，他们谁都没说话，一直过了很久，斯拉文卡才开口道，“能把粉碎咒用的那么炉火纯青的人，竟然要花这么久系一条项链。”
　　克劳奇眨眨眼睛，他的表情少有几分腼腆，斯拉文卡很喜欢这么开他玩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接着说道。
　　“那恐怕加兰先生要伤心好一阵了，他前后发了三份请帖。”克劳奇故作无奈的撇了下嘴，斯拉文卡被逗笑了。
　　我也会伤心的，她偷偷心想。
　　“你看起来好多了。”这次是斯拉文卡说的，克劳奇摸了一下鼻子，他微抬起还打着石膏的手，斯拉文卡学着他曾经做过的那样，一只手轻轻抚过石膏，她看到克劳奇的耳尖变红了。
　　“托你的福不是吗？”
　　“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我那时候没让你跟我一起，但是我发誓我从来都没那么想过你……”斯拉文卡垂下眼，把手轻轻放在石膏上，“拖累之类的，你很优秀，巴蒂，又勇敢，你父母该为你感到骄傲。”
　　梅林啊，我在说什么呢。斯拉文卡觉脑子乱糟糟的，她组织不好真正想说的话，克劳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也没有那么想过你。”
　　“什么？”斯拉文卡抬起头疑惑道。
　　“你不是小角色，斯拉文卡，你是女主角，不仅仅是……”他的呼吸好像停滞了一秒，斯拉文卡感觉她又向自己靠近了一些，“对我而言。”
　　他们站的实在太近了，斯拉文卡害怕克劳奇会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的目光对上她的，停留片刻缓缓向下，最后停在了斯拉文卡的嘴唇上，她一度紧张的快要忘记呼吸。
　　但突然间，米娅“啪”的一声现身在她身旁，这让他们俩连忙拉开距离，斯拉文卡的脸颊快要热化了。
　　“小主人！马上就要开始拍照了，老主人让米娅来找你。”米娅用她尖细的嗓音说道，斯拉文卡急忙应声，她抛给克劳奇一个有些抱歉的眼神，正要出去时，克劳奇突然叫住了她。
　　“你记不记得之前我提过，教授无声咒需要报酬的那件事。”克劳奇歪着头冲她笑道，斯拉文卡飞快回答“当然，你想要什么？”
　　斯拉文卡知道他早就有所打算，但克劳奇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然后他说道，脸庞有一丝绯红，“斯拉文卡，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她没想过克劳奇想要的报酬会是这个，斯拉文卡腼腆的笑了笑，随即接道“我以为我们本来就是。”
　　克劳奇扬起眉毛，满脸笑意，最后说“那我们学校见？”
　　“学校见。”

　　第一部分完结！！
我们学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