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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水利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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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公主寝殿烛火明亮一片房门紧闭,医士还未到屋内先起了争执。
“殿下该休息了,您正发烧发汗,自己没察觉到吗?”惠理双手交握在前,几次欲上手抽出梁惓手中的卷轴都忍住了,一双眸子将卷轴背面盯出了火。
卷轴后面是朱笔写的“绝密”二字,惠理顾忌规矩更是束手无策,只能擅自叫了医士,好让人来劝。
“我没事,想查点东西,不然我也睡不着。”梁惓披着外袍坐着,塌上支了小几,她说话的气息平缓稳定,只是细弱了些,如果不看她背后汗湿贴身的素衣,还以为是侍女大题小做了。
“容我想想……写完这个‘任务分解’我就能安心睡下了……不然心里一直有事反而睡不着。”梁惓抬手沾墨,墨淡成了灰色。
“惠理,墨没了。”
梁惓也没抬头,提醒一声后便继续陷入沉思,不知此时惠理已经不在室内,一只红颜乌鸦撞开窗子从缝隙中挤了进来,站在挂衣的朱色横杆上赤眼中印出了她的倒影。
“惠理?”
梁惓抚开垂落衣襟内的长发,抬眼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迷茫了一瞬,裹紧外袍赤脚下地,跳着跑了两步到外屋的书桌上取了墨条,又快步跳回来,自己研墨。
许是第一次干这活鲁莽了些,一些墨汁被她荡出了砚台,浸黑了折子的一角。
梁惓一边放轻了手中的力道一边加快速度,嘴里还碎碎念着,“快点快点……”
“10、9、8……3、2……”梁惓专注地盯着砚台里的墨汁倒计时,就在快数到1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是惠理的声音。
“殿下,医士来了,您方便吗?”
“我没叫医士。”梁惓小声道。
惠理没等梁惓回应,先将医士带到了屏风后,她便进来为梁惓拉上了床帘,“殿下,惠理不反对您用功,但您的风寒还需医士诊治。”
梁惓放下手里的墨条,笑得轻松,“我这毛病睡一觉发身汗就好了,实在不用大半夜惊动医士……”
听了这话惠理更加忧心了,“您怎么能这么说,风寒是会死人的,您又刚受惊,还是瞧瞧的好。”说完便接过医士递来的腕枕,握住梁惓的腕子伸出床帘,按在了腕枕上。
梁惓闭目养神由着她安排,听完医士早睡少思少忧按时喝药的万金油医嘱,她便要再去取笔,还没等她续上研墨前的思路,门口又有声音传来。
“殿下,川泽鹤来与您问安了,听说您方才叫了医士?”
梁惓在惠理的提醒下想起了此人,微微蹙眉,她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热切,让她
避之不及。
“我睡了,你打发他走。”
“啊?”惠理有些惊讶,毕竟以往梁惓都会见将军的。
“将军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待公主甚好,这样会不会不妥?”
“他半夜求见,嘘寒问暖就妥当了?”梁惓放下毛笔,吹干油墨没再理会专心检查自己刚做好的任务拆减计划。
她算了一下粮食减产带来的GDP损失,打算用别的工程项目补上。从蜀衣国地势图来看修三条灌溉河渠正合适,将粮食减产后富余的劳动者派去修河渠,加大以后农业灌溉运输的效率。河渠修成后节约出来的人力可以分配到修桥修路等公共项目上。另一方面,面对国内金属资源的匮乏,她打算委托忍者和使者外出招铁匠,买铁矿,先解燃眉之急。
其中最麻烦的就是河渠的选址和设计,她备选了五条线路,就待明日实地勘探。
这是她目前最好的方案了,梁惓叹了口气。
待她写完,一旁伺候的惠理频频点头困顿不堪,直到煮好的药送到她手里,烫得一激灵。
“殿下忙完了吗,喝完药就休息吧。”
梁惓将墨干的折子放在了床头,取出药碗里的汤匙,先用唇抿了一口,而后一饮而尽,缩进了被窝,熟熟睡去。
“晚安殿下。”惠理拾起金属莲花盖,依次盖灭内屋的灯烛,退出门去。
推门变见到了黑暗里站着的川泽鹤。
他面色阴沉,隐隐不快,有种兴师问罪的意思,“怎么能让公主这个点才休息?”
“她的病情如何,我能看看她吗?”
惠理阻拦了。
门口二人僵持不下,此时已有一个身影趁虚而入,他高大的身影落在屏风上,越来越实。
是宇智波斑。
他替她掖被角,轻轻抽出了她手心下压着的折子,嘴唇上扬。
“辛苦你了。”他声音低沉眸中带着无尽的怜惜。
似乎觉得光看着她的睡颜不够解渴,他伸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一揉。
“你干什么!被我逮到了吧!”小熊猫及时攒上床,见着他的手就咬。
宇智波斑手腕翻转握住了小熊猫的嘴,让它闭了回去。
“唔呜呜。”
“嘘,不准说我来过。”宇智波斑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将折子放了回去。
“转告她,金属矿和铁匠的事我来处理,这两日尽量减少外出,城郊的浪忍我已经处理过了,我在将军府留了分身,会时刻保护她。”
小熊猫连连点头长尾不受控地摆过扫到了梁惓的正脸,她眼皮翻动就要苏醒。
宇智波斑立刻不见了踪影。
“小熊猫?”梁惓滚烫的小手拽着它的尾巴把它拉进了被窝。
“睡觉……”
“唉,可是……”小能瞅着床帘外空荡荡房间,咽下了后面的话。
什么呀,原来他只敢偷偷见她。
*** ***
第二日辰时,梁惓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南郊山巅的清水源,一步一念,手里握了漆黑的碳棒,眯一只眼,比划距离。她身后是牵马慢行的柳市绘。
“这就是勘探?”
“啊……不是……但目前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再说我们只是挖水渠定水道,不需要这么麻烦。”
“哦哦。那你是在干什么?”
“画图……”梁惓将地势图拿给她,“正常来说应该用等高线分层设色,但这次地势调查的目的是比较出南郊水渠的规划方案。”
“什么……?”柳市绘听懵了。
梁惓沿着河道往上走,正想着怎么解释却被溪水里的浅红吸引。
拐过弯道那抹红越来越艳。
两人的步子放缓了。
她这次出门可没带多少人,更是远远把他们甩到身后。
她没想到在自家后院也会有危险。
她不禁好奇,“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