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狩猎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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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玩家谈陌，已收集到“诡目”的恐惧值，激发“被仰望的半神”技能，将获得其伴生技能……]
[滋啦～警报，系统受到不明干扰……]
谈陌的脑中传来一阵电源短路的滋啦声，吵的他脑壳疼，不一会，声音消失了。
[叮——恭喜玩家谈陌，“诡目”已彻底为你臣服，你将成为他的主人！]
如此七八趟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奔跑几乎耗尽了谈陌全部的力气，他半浮在水面上，已经无力思考这个bug从何而来，脱力一般半阖着眼睛向无尽的海底坠去。
柔软的绒毛突然顶上后背，直接将谈陌送出了水面，他半跪在诡目头顶上恢复气力，手背青筋都疲惫地爆起，脸色比日光还要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被污染的海水酸涩发苦，只这一会儿，他的皮肤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诡目的柔软的舌尖在慢慢舔舐它的伤口。
系统趁着他休息问：[为什么你站在变异怪物的背上却没事呢？水不是导电吗？]
‘电鳐的背部有一部分胶质状物质，是绝缘的。’谈陌甩掉脸上的水，疲惫的闭着双眼回答。
如此三番被戏耍的变异电鳐彻底恼怒，竟朝着诡目急速游去，后者背部的毛发有生命般牢牢锁住谈陌，一下与电鳐扭打在一起。
另一边，观众席传来惊呼。
“卧槽怎么怪物开始自相残杀了？是这个20号做的？不用技能就做到？有点牛逼啊！”
这帮犯人几乎都是当年的玩家，现在看狩猎秀就像当年看《降临》游戏直播一样惊心动魄。
有人道：“难不成这个20号是这次的黑马？他的筹码池排名已经从20位升到了15位，说不定真能绝处逢生。”
猎物坐山观虎斗，而怪物拼个你死我活，这是狩猎秀从未出现过的场面，观众的热情都被点燃了，围观20号世界的人也越来越多。
众人屏息凝神盯着虚拟屏幕，就见谈陌已经半跪起身，张嘴似乎说了什么，身下的毛球怪物便朝着变异电鳐冲了过去。
但两者的体型相比之下还是相形见绌，空气瞬间凝滞，众人屏息凝神。
嘭，嘭，心跳声震耳欲聋！
哗啦——
水花溅起。
电鳐摆动尾巴腾空跃起，直接朝着一人一怪啊呜一口鲸吞下去，扑腾两下，海面逐渐恢复平静。
一秒，两秒……
观众席炸了！
“操！”百目濑爆喝一声，直接失手劈烂了桌子，“谈陌你不是挺鸡贼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愤怒之余竟莫名生出一种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惋惜。
高台之上，查理斯“啧”一声摇了摇头。
“可惜啊，这么美的一件艺术品，就这么陨落了。”
几步之外的走廊，依然站于原地不动的秦灼仍旧沉默着，只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墨色的浓眉微微皱起：“这就死了吗？”
一旁的狱警以为这位长官也在惋惜美人的殒命，上赶着劝道：“嗐，长官你不知道，普通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好了，他多活了一会儿也不亏了！”
“你们也知道他是普通人，”秦灼面无表情地说，“且罪不至死。”
狱警马屁拍在马腿上被噎的哑口无言，只觉得这位长官真是阴晴不定晦涩难猜，只得闭了嘴赔笑。
秦灼转身欲走，长腿皮靴三两步已经行至拐角，就听狱警怪叫一声。
“我去，他没死啊！”
狱警正看着一旁的猎物生命值计数器，已经有好几个归零变灰的，但都不是谈陌，20号世界的猎物生命值仍然顽强的在80%以上。
很显然，不只是他发现了，很快观众们也发现了这一事实。
“牛逼啊，被怪物吞进肚子里还能活，他怕不是能在这玩意胃里苟到最后啊？”
“不太可能，我玩过这种类型的生存本，深海怪物多半伴有高浓度胃酸的设定，甚至可能带有毒素，他靠苟绝对会完蛋！”
议论声将20号世界推到所有人的视野，小丑主持顺势说道：“看来这位20号猎物拥有很顽强的生命力嘛，让我们拭目以待咯！”
热烈的声浪鼓动着耳膜，秦灼停步瞥了眼生命计数器，那颗跳动的红心表示它的主人还活着。
只是没什么情绪的一眼，停顿一瞬过后，他便拐进了走廊。
变异电鳐腹腔内部。
糜烂的腐臭味熏得人头脑发昏，无数凸起的软肉形成大小不一的坑洼，这里堆砌着各种海洋垃圾，生锈的潜水设备，人类肢体组织以及各种活的死的鱼类。
谈陌抬手蹭了蹭鼻子，环视四周，视线犹如准镜般扫描所有入目的事物，最后朝一洼沟壑里还活蹦乱跳的河豚鱼群走去，变异的河豚各个都有惊人的人脑袋大小。
对于自小生活在沿海城市的谈陌来说，徒手捉鱼并不难，他把捞来的河豚放到诡目面前，指了指：“我知道你会喷火，喷它。”
小河豚感受到生命威胁，已然气鼓鼓地炸成了一枚刺猬。
此时诡目已经变作半人高大小，眨巴着眼睛连眼神都变得清澈了些，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仅如此，它抖动着巨大的毛茸茸身体犹如黑松狮甩水，溅了谈陌一身。
谈陌隐约有些嫌弃，开始怀疑这东西的智商，他敲了敲系统：“你不是说它会喷火的吗？而且它怎么好像，变傻了？”
[人类与异种天生存在语言障碍的嘛，你要尝试用你的真心去感受它，用你春风化雨般的爱去滋养它……]
系统沉浸式开始了一段动情剖白，然而没有任何生物与它搭腔。
谈陌阖上双眸集中注意力，再睁眼时，诡目已经吨吨地移动到河豚面前，轰一下一束半人高的烈焰顷刻将炸毛河豚烧成了一块黑炭。
“火太大了，小一点。”谈陌扇去鼻息间环绕的焦糊味，又往地上放了一个，发出指令。
诡目继续张开血盆大口，这次之比上次小了一点点。
“再小一点。”谈陌不厌其烦道。
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河豚鱼群明显减少，谈陌脸色看不出情绪，只是起身随手捡了几根细长铁棍，将三四个河豚串成一串，便得到了一串炸毛糖葫芦。
他把“糖葫芦”往诡目面前一举：“敢燎到我的衣服，就把你的毛拔光。”
诡目登时屁股一紧，它小心翼翼啊一下张口，瞬间被一束寒光利刃似的眼刀一瞪，顷刻收起巨口撅起了樱桃小嘴，轻轻一吹。
金色火焰将河豚串烤的焦黄坚硬，肉香迷人。
谈陌满意点点头：“不错，火候正好。”
然后就是重复性的无聊工作，诡目越做越熟练，令谈陌觉得自己活像个烤串师傅。
系统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是在做什么？你总能做出一些我无法预判的行为。]
“河豚受到威胁时就会长出生物刺并释放毒素，适当高温可以让肉刺变得足够坚硬。”谈陌科普道。
他看了看四周电鳐的光滑柔软的胃部肌肉，硬到足够扎进去就可以了。
系统：[你是想用带毒的刺杀死这个变异怪？可这点毒素够干什么的？]
“这一点是不够的，所以要很多点。”谈陌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烤肉”工作很快结束，变作刺猬的河豚堆得密密麻麻满地都是。
谈陌又去远处角落托出一张破旧但还算完好的渔网，将全部河豚装进去，又收集材料做了一把巨大的弹弓。
他招招手，诡目乖巧地滚到他面前：“会飞吗？”
诡目抖了抖圆滚滚的身躯，竟直接从背部倏地扑棱出一双布满黑色长羽的翅膀，展长足有三米。
还真会，谈陌属实是震惊了一瞬，小声喃喃：“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浑身干透的诡目又恢复柔软舒适的触感，将谈陌托在头顶，巨齿上挂着一整兜河豚炮弹，长舌卷起硕大的弹弓后，缓缓飞至半空。
突然的起飞颠簸导致半跪的谈陌差点一头栽进黑毛里，支撑重心的掌心按在这团厚厚的毛茸茸上时，他承认手感确实好的不像话，尤其像绵软温暖的猫腹。
直到高度适中，诡目停下来滞留在半空。
“增益技能有效时间还有多久？”谈陌问系统。
系统：[还有10分钟25秒。]
“够了。”
橡胶皮套的韧性比谈陌预计中还要强韧，他发动巨力拉动弹弓，身体肌肉舒展出健美流畅的线条，脑袋大小的“河豚炮弹”顷刻犹如离弦之箭般弹射升空，活像是愤怒的小鸟河豚版。
噗嗤——
尖刺瞬间半数没入电鳐软嫩的胃壁，整个腹腔都发出一声共鸣般的哀鸣。
自腹腔壁弥漫出的强大电流直接将胃液中的杂物烧焦，整个空腔开始震动，是变异电鳐因刺痛而剧烈扭动身体。
紧接着一枚枚“炮弹”精准的朝着腹腔壁最柔软脆弱的位置刺去，空腔扭动的越来越剧烈，好在诡目的飞行技术似乎十分纯熟，比游泳在行得多，其上的谈陌半分没有受到影响。
电花刺啦乱飞，谈陌的掌心不可避免的被河豚的尖刺划伤，双手掌心渐渐洇红，血液顺着掌纹一路蜿蜒向下，竟把他的袖口也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眼睛不眨，束起的长发随着动作逐渐散乱，发丝黏在白皙的侧颊上。
然而这风驰电掣的一切外面观众全然不知，大屏上只剩下海域巨兽痛苦嚎叫扭动的身影。
“还剩最后五名存活的猎物哦，”小丑主持在大屏前蹦来跳去，“生存倒计时即将截止，各位别具慧眼的猎手们，来看看你们的筹码还活着吗？”
“喔噢，1号猫耳少年已经驱散厉鬼，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杯樱桃脆啵啵哎，好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他的总积分目前排名最高哦！”
“呀呀呀，6号看起来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不过我希望你再顽强挣扎一下，不要让选择你的猎手失望哦！”
“哎，20号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猎物的身影了，可是他还活着，”小丑主持故弄玄虚一停顿，“不过生命值下降的厉害，究竟是在战斗还是苟延残喘呢？”
百目濑苹果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20号大屏幕，他坐立不安地把玩着一枚陈旧而普通的银戒指，尺寸似乎有些小，只能套在他的小指上。
眼见着变异电鳐挣扎的愈加剧烈，可里面的情况又无人知晓，可谓是吊足了胃口，令人抓耳挠腮想要一探究竟。
须臾间，那只海兽最后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巨大的尾巴拍动海面掀起滔天恶浪，没两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这个宇宙飞船般的庞然大物渐渐向海底沉降，按照自然规律，它将会像鲸落一般永远的沉没在终日不见阳光的海底世界，被污染的海水糜烂腐朽。
“死了！20号世界的怪物竟然死了！”
“快看20号猎物的积分！竟然翻了这么多倍，直接超过了1号！这是为什么？”
小丑主持也略有惊讶，但很快便将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各位技能者应当不陌生，当初游戏积分的获得就与玩家操作直接挂钩，1号驱散了厉鬼保住性命，其实只算得了一半的分，而20号直接将怪物杀死，则可获得双倍积分！”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但也要看看他有没有命拿了。”
百目濑把戒指套回去，神情阴鸷：“不对，就算杀死了怪，死亡的鱼类口腔和泄殖腔都会关闭，他根本无法从怪物的腹腔中逃出来。”
“他会被一起带向海底的，而且，剩下的氧气应该不多了。”
这样不计后果的行事风格愈发眼熟，百目濑眼神暗了暗，谈陌为何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太像了，像极了当初那个行事从不按套路出牌最后却总能力挽狂澜的疯子。
寸头见百目濑似乎一脸忧虑，挠了挠下巴问：“老大，你怎么这么关心那小子了？你们上午不是还很不对付吗？”
警告性的目光唰一下射过来，寸头吊着胳膊都下意识抬手一档，连忙闭嘴，就听百目濑年轻的嗓音带着些疏离的冷意：“谁关心他了，我只是可惜我的东西成了他的陪葬品。”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刷拉一声闷响！
他瞬间抬头望去，一道蓝色光芒霎时间横亘整个屏幕上，变异电鳐庞大的身躯骤然从中间被这炫目的光芒割裂成两半，翻动起巨大的浪花。
谈陌站在诡目头顶，身上不免又溅了些水，下半身的衣裤几乎要被血浸透了，苍白的眼下点缀一滴血珠，在他背后是徐徐降落的万里残阳，将整个海面浸染成浓烈的血色。
落日余光给他的轮廓勾了层金边，屏幕上的这张脸苍白而起伏有致棱角分明，眼神却何其淡漠，立在那像是旧世界的神祇。
他手上握有一把奇长无比的海蓝色电鞭，漂亮的电花正在阳光下闪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狩猎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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