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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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贵客里面请！”
酒吧门被推开，音响的巨浪扑面而来，谈陌隐隐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躲在昏暗灯光下群魔乱舞的人群，朝着目标走去。
他径直停在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桌前，曲指敲了敲桌面：“任务呢？”
“别急啊，”皮夹克吊儿郎当一笑，扬起下巴指了指隔壁，“先给你看个有趣的。”
谈陌并没有兴趣看热闹，却突然听见一个名字。
“这可是‘黑塞壬’用过的技能武器！”
他猛地看过去，隔壁桌正在做交易。
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打开手提箱，一把水晶质地的透明匕首瞬间放射出耀眼的蓝光。
“不过普通人拿来防身确实有点大材小用，”络腮胡摩挲着下巴，“这样吧，我看你心诚，两千万便宜卖你。”
“两千万！”对面的年轻人一拍桌子站起来。
络腮胡暗道不好，要高了？
一身名牌的年轻人怒发冲冠：“现在但凡跟技能者沾点边的东西都贵得吓人了，这可是我黑神！你卖两千万不会是假货吧？”
黑市地下二层向来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百无禁忌，这间重金属酒吧更是各种帮派组织钟爱的碰头地，类似漫天要价保障基本为零的交易现象大行其道。
皮夹克为了忍笑，咯吱咯吱将冰块全部咬碎。
谈陌面无表情的靠在桌子边，静静欣赏这一出好戏。
那边络腮胡没想到出门撞大运，遇上个人傻钱多的脑残粉，瞬间后悔价开低了，不过态度明显热情起来。
“哪敢拿他骗人啊，‘黑塞壬’可是当年游戏里排行榜第一的玩家，这什么概念？用如今技能者等级体系衡量，他就是S级里的NO.1！”
他精明的脸上堆笑，张嘴快把“黑塞壬”吹出花来。
“且不说现在这世道，技能者对普通人那就是降维碾压，S级技能者啊，“络腮胡两手交叉比了个十，”全球至多不过10个！见一面你祖坟都得冒青烟！不是急着用钱我才不出！”
年轻人脸色稍有缓和，络腮胡显然业务纯熟，投其所好煞有介事拿手指点了点匕首旁一枚玻璃瓶：“看看这个，这可是‘黑塞壬’游戏时期抽过的烟头，当赠品送你。”
他暧昧一笑:“嘴对嘴的哦！”
“！！！”
年轻人瞬间眼前一亮，目光落到那截只剩一半的烟头上，脸颊一下诡异的红了，当即拍板就要给钱。
皮夹克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戏谑的眼神飘向谈陌：“那真是你的东西？”
谈陌摇摇头，收回淡漠的视线：“我不抽烟，东西呢？”
皮夹克了然一笑，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穿了身很整洁的白大褂，内搭平整熨帖的白衬衫西装裤，左胸前带有某医学院的校标，身上飘着淡淡消毒水味，淡然的气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能够牢牢吸住他人的视线。
皮夹克挑挑眉，这才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黑金配色的牛皮信封，封口的水晶火漆上镂刻一只玉色白鹭鸟，煞有介事的仿佛中世纪贵族的情书。
在科技发达的现在，竟还有黑.道老大用这么古早的手写信方式发布任务，且要在任务成员均在场时拆封这么奇葩的规定，全赖他们有个口味独特的老板。
谈陌顺手接过，悄无声息开始拆解信封。
皮夹克却还没看够热闹，明夸暗讽的恶意掩在笑脸之下：“现在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的现象越来越多了，真不愧是当初游戏里的明星玩家，如今《降临》都崩坏多少年了……”
他自下而上盯着谈陌，手心浮现的蓝光汇聚成一条虚拟的银环蛇，大摇大摆盘踞在谈陌白皙的脖颈间贪婪的逡巡着，长长的信子几乎要触到谈陌的眼球。
皮夹克笑容暧昧：“咱们黑神这魅力还真是只增不减呢。”
谈陌有着极深的蓝色瞳孔，这本没什么稀奇，但他的左眼却呈现灰白色，视线没有焦点的飘在半空，好似飘渺的月尘，又带点病态的漠然。
这张脸黑白分明浓淡相宜，眉眼沉静而棱角凌厉，美得很有冲击力，但那只灰白色眼睛却消磨了大半攻击性，给这副样貌添了点温顺的假象。
下一秒，这双长睫一抬，谈陌白皙的手指陡然捏住银环蛇的七寸，温润的月尘变作凌厉的眼刀：“羡慕吗？这么喜欢看，我送你一只一样的。”
他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不过被他掩饰得很好，至于另一只是怎么瞎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谈陌19岁那年莫名被吸进一个名为《降临》的无限生存游戏中，代号“黑塞壬”。
七年前，游戏秩序突然崩溃入侵现实，副本中的鬼怪肆虐街头血流漂杵，侵袭全球的恐怖灾变由此开始。
不过万幸，所有游戏玩家都携带技能面板回归，并被赋予一个新的称呼——技能者。
技能者的特殊能力远超人类现有认知，是唯一能够与副本怪相对抗的群体，他们借此实现了阶级跃迁，被捧成这个时代炙手可热的稀罕物，甚至像明星一样发展出一批狂热的粉丝群体。
排行榜前十的明星玩家是重灾区，现有S级技能者几乎均来自这批牛鬼蛇神。
如今人类在危机之下苟延残喘，谈陌总能撞见浑水摸鱼大发国难财，举着他的马甲到处坑蒙拐骗的行为。
皮夹克顿感后背一凉，银环蛇与之共感后挣扎着扭成一团，随着谈陌手指一松，二指粗细的长蛇瞬间尾巴一缩盘回他手上，这是刻在潜意识中的畏惧。
但他转而又觉丢了面子，浑身爆起的能量团还没成型，又被恶狠狠收了回去，手指不耐的搓了搓蛇头，冷哼一声:
“得，你现在是老大捧在手心的部下，缺胳膊少腿或是心情不好我们都要被问责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皮夹克的冷嘲热讽滔滔不绝，谈陌恍若未闻，仔细扫了眼任务清单。
目标：033号文件
地点：PLA联盟总署侦查科分部
难度：四颗星
成员：谈陌、淫蛇
看到行动地点时，谈陌不动声色挑了挑眉，接着随手拿起桌上的机械打火机，任由赤色火焰将单薄的纸张焚烧殆尽，落进桌上的烟灰缸中，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淫蛇还在一边欣赏隔壁桌的好戏，一边持续输出：“黑神当年的游戏形象和身手都是绝色，就是可惜了……”
“叮——贵客请慢走！”
关门声打断了淫蛇的嘲讽，他猛地循声望去，连谈陌的影子都没瞧上，就瞥见烟灰缸里的灰烬，登时如同踩了尾巴的老鼠：“操，我还没看见呢！”
淫蛇收了桌上的打火机抬步就追，一手接通深植于耳廓内部的通讯器，劈头盖脸质问：“手够快的啊，你故意的吧！这次什么任务？”
“想知道？”
那头谈陌语气淡淡的，却有些不怒自威:“那就让那个卖家闭嘴，别再打着我的旗号干些傻逼事。”
通讯被挂断，淫蛇嘭一声关上开到一半的门，气势汹汹调转方向，发泄似的踹倒了路边的椅子！
他回到方才那桌站到买家身后，曲肘搭在对方肩膀上，笑容咬牙切齿:
“兄弟，你黑神让我好心提醒你，他可不抽烟，这人是个骗子。”
不等年轻人买家反应过来，络腮胡直接跳了脚，拍案而起：“你谁啊？砸场子是吧？”
淫蛇懒得废话，动了动二指，银环蛇再次冒头，曲起身子吐出一个光球，直接将手提箱连带整个桌子掀飞出去。
哗啦——
透明匕首碎成一地玻璃渣。
年轻人被攻击的余波带倒，五官惊恐地皱在一起，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被骗，视线全被淫蛇领口脖子上闪着蓝光的字母“B”沾满了。
“活的B级技能者！？”年轻人瞪大了眼珠喃喃道，恨不得蜘蛛一样四肢着地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络腮胡见状立时大吼摇人，四周顷刻围上来不少手持武器脸上印着“C”的混混。
淫蛇笑道:“嚯，我以为我印脖子上已经够嚣张了，你们竟然直接把等级标志印脸上，是不是有点太不谦虚了？”
他踩着玻璃渣揪住络腮胡的衣领，还不等出手，对方眼神突然变了。
淫蛇领口一枚金色白鹭鸟徽章，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金，金鹭的人！”络腮胡刷一下白了脸，舌头打结，忙不迭求饶，“误误会！都是误会！”
此话一出，方才气焰嚣张的混混们顷刻面露苦涩。
“金鹭”可是整个亚洲区势力最庞大的私人技能者组织，跟他们作对纯粹是想死了。
淫蛇对这态度很满意，于是回报以亲切的微笑：“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打着‘黑塞壬’的旗号坑蒙拐骗，就把你埋在你冒青烟的祖坟旁边，懂了吗？”
“懂懂懂！”
络腮胡刚一得到自由，一刻不敢停地冲进混混堆里，带头逃得比兔子都快。
淫蛇整了整衣领走出酒吧，不耐烦敲了敲耳麦：“满意了吗？”
对面传来的声音淡漠冷冽，语气悠闲：“PLA联盟总署侦查分部，033号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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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分部大楼二层化验室门口。
“感谢谈博士与贵校对我们检验科提供的技术支持啊，”检验科主任与谈陌礼节性握手，“要不是谈博士帮忙进行医学化验，这个案子就卡在技术问题上了。”
谈陌还是那身白大褂，微长的刘海遮掩住一双异色瞳孔，面色温和点点头：“您客气。”
主任十分欣赏这个有真本事的年轻人，当即发出聚餐邀请，谈陌谢绝对方好意后，以去洗手间为由甩开了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
“前面左转第三间办公室。”淫蛇利用技能入侵了大楼安保系统，在耳机中远程指挥谈陌。
谈陌直接推开了已经解锁的办公室门，闪身进去轻轻带上。
办公桌上散乱堆着文件，一侧摆放着一整面墙的加密文件柜，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内间休息室有人，我暂时锁门关了报警器，只要动静不大，不会惊动他。”淫蛇看着监控道。
谈陌朝文件柜走去，途中经过的墙壁上挂着一面虚拟屏，密密麻麻叠放着很多正在播放的视频界面。
他瞥了一眼，脚步顿了顿。
所有视频画幅不一层层叠叠，但内容显然都在记录同一个事件，最上层的视频甚至附带极为煽动的解说。
“这世上总有些罪孽不得惩戒，总有些真相无法昭雪！”
“每个人心中都有被埋藏的阴暗角落，妄图越过律法让穷凶极恶的魔鬼得到以牙还牙的报应！”
“有那样一个组织，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将犯人送上审判台，用恶魔犯下罪恶的方式送他们永登极乐，叫人大快人心，他们被称为‘末日审判’！”
视频中，一座高台浮现在城市半空，满脸凶相的男人正在审判台上经受凌迟，数十把光刃交错落下，生掏出他的内脏后一刀刀片下肉糜，血水混着肉泥飞溅，惨叫声凄厉尖锐，整个视频高清□□血腥刺激！
谈陌认得那张脸，一个月前多起贩卖器官致人死亡，却因为技能者身份逃脱死刑的凶手。
内间突然传来暴怒的声音，音量甚至盖过了视频的惨叫。
“‘末日审判’已经举行了五次杀人直播了，你们侦查部竟然连他们的毛都没抓到！都他妈干什么吃的！”
“要是让‘金鹭’在民众面前建立起威信，我们联盟总署的脸往哪搁！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在他们杀死下一个目标之前抓到人！”
PLA联盟总署是由部分技能者建立的全球性联盟组织，与人类政府并立，拥有自主管辖权，东亚分区侦查部部长乌克墨虽是个普通人，手底下却拿着大把技能者警员，人不免有些飘。
此刻他被上司劈头盖脸训斥，心里咬牙切齿，脸上却不能显露。
乌克默站在上司的虚拟通讯画面前，弯腰恭敬道:“是，您放心，我们这次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就算‘金鹭’的人不出现，也能掘地三尺把这帮狗杂碎挖出来！”
通讯挂断画面消失，乌克墨肥胖的身体一屁股坐进沙发，暴躁扯了扯领带。
“妈的，一群地沟里的老鼠，害老子天天挨骂！”
外间，谈陌冷冷道:“厨房都着火了，联盟总署却还想着抓老鼠。”
“那也要他们抓得到才行，”淫蛇嗤笑一声，“早跟你说PLA内部满是虫蛀，已经不单纯了，东西找到了吗？”
上锁的文件柜已然大敞，谈陌瘦白的指节掠过一个个文件，最终二指一夹拿出了一份。
他本是随意一瞥，并不在乎文件内容，可就这一眼，谈陌却陡然皱起眉头定在原地。
这是一份对某案件嫌疑人处置意向书。
“拿到了就快走，免得被发现了麻烦。”
淫蛇的催促聒噪刺耳，谈陌当即关了通讯器打开文件袋，三两眼扫过，眼神愈加森寒。
半晌，他打开通讯冷声问道:“你们不仅找到了那个人的线索，还瞒着我把他列为下一个目标了，是吗？”
总是吊儿郎当的淫蛇沉默了，他瞬间便知道谈陌在说什么，没有否认。
通讯频道静下来，每一秒的静默都是对峙。
终于淫蛇先忍不住，破罐子破摔道:“老大就是怕你知道了会不管不顾的发疯，你可别乱来……”
咔嚓！
休息室的把手突然被大力拧动，门内的人见开门被阻，骂骂咧咧砸起门来。
“那个死肥猪要发现了，”淫蛇急吼吼道，“趁现在按原计划撤退！”
谈陌不是一个喜欢打破计划的人，但他追踪近十年的人线索就摆在眼前，走是不可能的。
他道：“开门，我有话要问他。”
砰砰砰——
“谁在外面？我听到你说话了，赶紧给老子开门！”乌克默愤怒命令道。
淫蛇要急疯了:“我知道你想要那个人的命，可他现在已经改名换姓成了A级技能者了，说不定还与PLA高层勾连，你呢？”
“谈陌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黑塞壬’了！一个蝼蚁一样的普通人，他分分钟就能碾死你，别忘了你跟‘金鹭’的约定，老大答应帮你报仇的前提是你要服从指令！”
淫蛇的怒吼声太大，震得谈陌耳朵有些痛。
他径自起身，平静的望向监控后的人：“淫蛇，不要拿你本末倒置的消息指责我，你们老大很庆幸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否则‘金鹭’留不下我。”
七年前那场盛大与悲切并存的回归，谈陌却是唯一一个没有继承技能的玩家。
拍门声越来越响，乌克默似乎已经发现报警器异常。
谈陌拎着文件走向内室门前：“他再叫下去会引来警卫，开门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降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