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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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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抱人啊,我要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也这样吗?”
蓐收半躺在石床上,得了便宜还卖乖,想看看陆吾的脸色,谁知对方不为所动,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不过如果我是黄花大闺女,像你这样的英俊公子抱我,我不但不害怕,还得搂紧你,生怕你把我放下来。”蓐收眯着眼睛看他。
“……不知羞耻。”
陆吾转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拿着刚才的柴火,将火移到了石床旁边。
蓐收看他一声不吭忙活的样子有些好笑,以前昆仑天尊高高在上,哪里干过这个,现在落到人间,干起活来竟也不觉得违和,反而一举一动带着本该如此的平常。
“你笑什么?”陆吾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
“我笑你呆愣,你这样的,日后谁家的姑娘跟你成了亲,不得无聊死。”
陆吾阴着脸添了把柴。
看人脸色不对,蓐收知道自己逗过头了,赶紧道:“别生气,我逗你玩的,好了我不说话了,睡觉。”
蓐收翻了个身,往石床里面让了让,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听到身边窸窸窣窣有动静,蓐收睁开一只眼,看到陆吾坐在床边,背靠着石床,盘腿坐着。
“你上来啊。”
陆吾不说话。
蓐收道:“是不是我刚才说你,你还生着气呢?”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上来睡,跟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
“……我不习惯与人同睡。”
“我也不习惯啊,这不是多睡几次就习惯了嘛。”顿了顿,蓐收又道:“将来娶了妻,难不成你还分房睡?”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
听陆吾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蓐收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睡就不睡,这么暴力。”
蓐收翻了个身,睡了。
山洞顿时清净了下来,只听到柴火哔啵作响的声音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样的声音里蓐收很快就换上了悠长的呼吸。
火光跳动里,陆吾的眼睛缓缓睁开,跳跃的光线让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在蓐收深长的呼吸里,他手指微动,熨平了膝盖上的褶皱。
雨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柴火哔啵,响了一整夜。
将军府。
天刚蒙蒙亮,言淮抱着一个匣子急匆匆跑进蓐收院里。
“大哥!”
言淮推开门。
“大哥?”屋里没人,言淮走到床边,看床上没人,弯腰向床下看了一眼,也没人。
“这么早就出去了?”
言淮向蓐收平日练武的院里跑去。
蓐收是被鸟叫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披着陆吾的衣服,但是陆吾人不在,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草药。
“早上你有些发烧,先把这些药吃了再走吧。”
“怪不得我觉得身上有点冷,头也晕晕的。”
蓐收要把衣服还给陆吾,陆吾道:“你披着吧,我不冷。”
“好。”蓐收也不同他客气,披到自己身上,还紧了紧领口。
回来的路上蓐收生怕别人认出自己,索性将自己缩在陆吾的衣服里,头埋到陆吾肩上,一路没抬起来。
一进门蓐收就看到好多家丁丫鬟站在院里。
看到他回来,一个家丁大喊:“将军,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将军和夫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蓐收被人背着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
“大少爷,你没事吧?”
蓐收有点窘迫,他一个大男人被人背着,还被一家老少围观,三尺厚的脸皮也有点挂不住。
“爹,娘,我没事。”
大夫人看到蓐收腿上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从一进门言淮就看到了陆吾,道:“陆大夫,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蓐收还在想应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和陆吾昨天的遭遇,就听将军道:“莫急,先让他回房,一会再问也不迟。”
陆吾将蓐收背进了房间,将军和夫人紧跟着,言淮和晏月也在后面跟了进来。
“有劳陆大夫将犬子送回来,改日一定登门拜谢。”将军道。
“将军客气了,姬公子是为救我才被蛊雕咬伤,应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
将军一惊:“蛊雕?蛊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伤的严重吗?”
“幸好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敷点药,再静养几天便可痊愈。”
蓐收这回躺在床上感觉天旋地转,有些晕乎乎的,一摸自己脑门,烫手。
“刚才回来的路上姬公子有些发烧,恐是雨夜露宿感染了风寒,我再开些治疗风寒的药。”
陆吾要来了纸笔,写好方子,将军命人去抓药。
不一会蓐收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腿,有点疼,虽然这人动作很轻,但还是挡不住疼痛从皮肉中一点点渗出来。
夜里,蓐收醒来,月光从窗缝里照进来,他看到床边支着头打瞌睡的晏月。
蓐收一动,晏月突然头一歪,醒来了过来。
“大哥,你醒啦。”
“晏月……怎么是你?”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我好多了,你快回去睡吧。”
“不行,陆大夫说你要人看着,万一有什么情况赶紧去找他。”
“陆吾他,走了吗?”
“他看你烧退了一点,就回医馆了,大哥,你什么时候跟陆大夫关系这么好的?”
晏月从小就没见大哥和谁关系好过,他要么醉心武术,要么研习兵法,对人际关系从不上心,陆大夫还是第一个。
蓐收没觉得自己和陆吾关系好,反而觉得陆吾很讨厌自己。
“是吗?你觉得我们关系好吗?”
“好啊,上次二哥生病,你找他来治病,我都看到你抱着他进的门,今天他送你回来,又是他背着你,我看他给你换药的那个样子,不像是一般朋友。”晏月歪着头想,那副场景现在想来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蓐收想起刚才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自己换药,虽然好像确实不重,但也谈不上温柔吧,还挺疼的。
“没有吧,我跟他最近才认识。”蓐收道。
“哦。”晏月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渐渐浮出一个羞涩的笑。
“想什么呢?”蓐收看着她。
“大哥,他……有没有婚配啊?”晏月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都不敢看蓐收的眼睛。
蓐收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小丫头铺垫这么多,是想问这个。
“哦。”蓐收拉长声音,“原来是有人红鸾星动了啊。”
“大哥!”晏月嗔怪道。
“他倒是还没婚配,不过这人是个闷油瓶子,话又少,你要是跟了他,日后免不了要无聊,不过你放心,大哥再帮你观察观察。”
晏月娇羞地蹭了蹭蓐收肩膀:“大哥你真好。”
第二日一早,陆吾提着一包药来了将军府,一进大门家丁就将他迎进了蓐收房间。
蓐收已经吃过了早饭,在床上躺不住,便拖着伤腿坐在桌前看兵书。
“伤还未好,不可随意走动。”
蓐收见他进来,面上带了几分笑。
“没事,我感觉好多了,听说你昨晚照顾我一直到夜深才走,怎么不留下来住一晚?”
陆吾没回答他,看了眼桌上满满的一碗药:“为何还未喝药?”
刚才大夫人把药端进来,蓐收嫌药苦不想喝,好说歹说把大夫人哄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催药的。
“这不是刚要喝了你就来了。”
陆吾看到蓐收手里的兵书:“我看你烧退了,但是也不可过于劳累。”
“看兵书而已,这算什么劳累。”蓐收不以为意,紧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挑眉看他,“还是,你在担心我?”
陆吾站在原地看着他,蓐收以为他又要说些酸话教训自己,没想到陆吾什么也没说,只将药放到了桌上。
“你的腿该换药了。”
蓐收没听到意想中的酸话,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哦”了一声,坐到了床上,将自己的裤腿卷起来,露出纱布。
陆吾解开他腿上染血的纱布,伤口最深处还未结痂,还在一丝丝往出来渗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到伤口上。
粉末一挨上伤口,蓐收就疼得龇牙咧嘴:“这是什么药,这么疼?”
陆吾的动作一滞,倒药的手慢了下来:“镇痛粉。”
“什么镇痛粉这么痛,比我的伤口还痛。”蓐收挡着他的手不让动了。
“这药粉初始蛰痛,片刻后会有清凉消炎的功效。”
蓐收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刚才那么疼了,感觉伤口还有点凉凉的。
“……好吧,你是郎中听你的。”
好不容易给疼得乱动的蓐收上完了药,陆吾将药瓶放到桌上,转身道:“一日换两次药,千万记得伤口不能碰水,近几日不可沐浴。”
“啊,一天两次啊……”一天一次都这么疼了,还两次。
“既然你已经没有大碍了,以后我便不用每日都来,没药了你让府里人来医馆找我拿。”
蓐收还在想一天一次两次的问题,没听清他说的话,只听了个大概,拼凑出了个意思,一激动从床上站了起来:“什么意思,你不来了?”
他连自己的伤腿都忘了,抬脚就走,刚迈开腿就向前倒去。
陆吾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他。
蓐收扑倒在对面人的怀里,抬头看去,陆吾也在低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顿时有些凝固,静地出奇。
他张了张嘴,又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正僵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推开陆吾。
推开吧,会跌倒,不推开吧……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