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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起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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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了船,温辞几乎不得闲。不是回答这个人的问题,就是劝谏那个人随意一点,不要拘束。
但她并没有因此忽略司渊。
她把那一袋极其有重量的零食等东西提到中间,招呼那三人不用客气之后,拿了两瓶尚有几分凉意的纯净水,送到了司渊身边。
日光虽有些耀眼,但胜在海风清爽,打在人身上,惬意至极,甚至有几分凉意。可司渊的额上却始终沁着一层薄汗。
他看起来很热。
温辞把水递到他手里,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咕哝了句:“还是好烫,跟发烧了一样。”
“司渊,你真的不觉得难受吗?头晕不晕?脑袋疼不疼?”温辞担忧地问:“要不换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没那么脆弱。”司渊摇头,攥着她的手腕,使得她的手背离开他的额头,“放心,不晕也不疼。除了体温有点高之外,没有任何不舒服。”
“那些人是你的同学。他们是冲着你来的,由我来招待的话,像什么样子。”
司渊微微垂首,用只有他和温辞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更何况,你送来冰水的时机刚好,祛热消火,清凉解暑,再好不过。”
温辞的眉眼之间,始终笼着一层忧虑。
司渊:“放心,我真的没事。去吧,他们还等着你。”
“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尽快告诉我,咱们好尽快返航。”温辞一步三回头,再三叮嘱。
司渊:“好。”
看着二人依依不舍的阔别场面,三人脸上呈现出各样的神色。
顾冉羡慕,顾清河嫉妒。章扬则一脸阴郁地盯着司渊的背影,咬牙切齿吐了句:“哼,做作。”
温辞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顾清和听到章扬的低语,转头睨他一眼,低声警告:“慎言。”
如今,他们一行三人吃的、喝的,甚至是坐着的,都是温辞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应在背后议论、甚至是谩骂人。
顾冉不动声色观察着船上的这几人,心里却对章扬又失望几分。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会痴迷于这种人。
顾冉收回视线,自嘲勾勾唇,把视线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却发现了一道奇观。
她兴奋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指着远处那群不停跃出海面的鱼群,高喊了一声:“快看,有鲸鱼。”
闻言,船上的一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包括掌舵的司渊。
“哪呢?我看看。”温辞快步走到顾冉身边,视线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那儿,看到了吗?”顾冉重新指给她看。
温辞点头,和顾冉对视一眼,说:“看到了,真的有鱼群。”
不等话落,她又转头看向司渊:“司渊,你快看。”
司渊把视线从海面收回,转而看向温辞,说:“我也看到了。不过不是鲸鱼,是海豚。传闻,这一片海域偶有海豚群出没,却很少有人能够看到。”
章扬和顾清河也先后走到了顾冉和温辞身边。顾清河还在伸着脖颈张望,章扬却是连看也没看一下,阴恻恻的目光始终落在司渊身上。
听到他这么说,章扬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说了句:“少见多怪,谁还分不清鲸鱼和海豚了,要你多嘴。”
这话一出,谁也不看那群海豚了,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他的身上。气氛一度变得尴尬,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顾清河一脸欲言又止,看向温辞时,眸子里满含歉意。那神情,似是在说:不好意思,我也管不了他。
顾冉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尽管她知道,章扬脱口而出的那番话,主要是针对温辞的男朋友司渊,但鲸鱼二字,率先出自她口。
他可是半点情面都没有给她留。
反观是温辞的那位男朋友,一脸平和,好似完全没有被章扬的话影响到。难怪温辞选他当男朋友,而不是章扬。
顾冉尴尬垂下眼,没有言语。
温辞抬眸看了司渊一眼,眉眼之中,蕴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愠怒。司渊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和章扬一般见识。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愤慨。她不想让司渊因为她平白受到旁人的讥讽,更何况那个人是章扬。
温辞看了一眼顾冉,反手握上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随即,她看向章扬。确切来说,是怒瞪。嘴上也是毫不客气,再无情分可言。
“章扬,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如果你学不会心平气和,就请你从我的游艇上跳下去。”
“你...我...”
章扬脸上的怒气更甚,却已是敢怒不敢言。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真的有点担心,温辞一气之下,会将他赶下船。
最终,还是司渊走过来,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阿辞,你想不想凑近去观赏一下鱼群?”司渊的用词很是谨慎,并没有用‘海豚’个才引起争端的词汇。
轻而易举的,温辞的注意力转移到司渊及那群海豚上。她冲司渊点头。
“那我往把船开过去。”司渊看了温辞一眼,转而扫了一圈其他人,说:“这片海域遍布旋涡,中途恐有颠簸,烦请诸位,坐好扶稳。”
说完这些,他看了一眼温辞,转身走向操作台。
温辞白了章扬一眼,拉着顾冉坐回了位子。顾清河无声叹了口气,拍了下章扬的肩膀,拽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司渊的船开得很稳,不等感受到他口中的颠簸,游艇便开到了那群海豚周围。
“不能再靠近了,把它们吓跑,我们可就没眼福了。”司渊把机器熄了火,任小船随波漂流。
看着不远处成群结队不停跃出海面的海豚,温辞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顾冉也拿出手机,开始对着鱼群拍摄。
章扬依旧臭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赏鱼的兴致。
顾清河比他稍好一些,尽管神色恹恹,但视线大多落在海面上。偶尔,他会侧目看温辞一眼,片刻后,又会不着痕迹挪开目光。
他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丝毫不知,他的小动作尽数落在司渊眼中。也只有温辞,才会傻乎乎认为,同行三人,只有章扬对她存有旁的心思。
司渊敛眸,信步走到温辞身边,问她:“阿辞,要不要拍张照?”
“好呀。”温辞想也没想,点头同意。
“你手机上没有好用的拍照app,用我的。”不等司渊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温辞先他一步拿出手机,打开她经常用的拍照软件,递到了他的手上。
温辞娴熟摆了两个拍照的姿势,她的笑脸和不远处的那群海豚一同入了镜。
身侧的顾冉,频频侧目。
温辞注意到她的视线,冲顾冉招招手,说:“顾冉,过来呀,一起拍。”
顾冉犹豫片刻,她抬眸看了一眼司渊,见他的脸上并没有不悦和不耐烦,这才缓步上前。
另一边,顾清河和章扬看着异常和谐的拍照三人组,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章扬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顾清河会意,率先起身,朝着她们走去。
章扬紧随其后。
两人突兀闯入镜头,惹得其余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司渊收起手机,面色平和审视着他们。温辞和顾冉的眼中,也满是疑惑。
顾清河先是冲着司渊扬起一抹略带歉意的微笑,又转头看向温辞和顾冉,主动提议,说:“咱们几个同学一场,又有幸一起出海观鱼。不如,一起拍张合照吧?”
高中三年,顾清河一直是班长,惯会发号施令。温辞不疑有他,拽着顾冉往旁边挪了下,给他们腾了个位置。
两人见状,抬步走过去。
章扬原本走在顾清河身后,为了站在温辞旁边,步子陡然迈的很大,越过顾清河,来到温辞身边,占据了大半个C位。
顾清河抿了抿唇,顿了顿步子,绕到了章扬身侧。随即,他勾了勾唇,看着独自一人站在对面的司渊,说:“司渊,那就麻烦你帮我们多拍几张合照了。”
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顾清河总是能三两句话就将司渊排除在他们四人之外。他的心思,比那个叫章扬的,不知道要深了多少倍。
偏偏,一行人中,温辞的防备心只对章扬。她对这个顾清河,好似完全不设防。
“好。”司渊应了他一句,重新举起手机,又往后退了两步,将四人全都框入镜头,咔咔拍了两张。
就在他准备给他们拍第三张合照的时候,一通电话进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看着通讯软件突然弹出的视频页面,司渊登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站姿都规整了几分。
“阿辞,你有视频电话。”他朝温辞走了两步。
温辞:“谁打来的?”
“叔——”司渊垂眸,瞥了一眼页面上的‘爸爸’两字,及时改了口:“你爸爸。”
“糟了,糟了。”温辞的脚步快了几分,嘴里咕哝着:“早上出来的急,忘记给他们打电话了。”
温辞从司渊手上接过手机,就近寻了个位子坐下,没有避讳任何人,接通了视频,异常乖巧地冲着手机里的人喊了声爸。
温辞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湛蓝海面。
“又驾着游艇出海玩了?”霍懈北问。
温辞点点头,说:“我的几个同学也来了庚辰岛,和他们一起出了趟海。”
“就只有同学?”霍懈北又问。
尽管父女二人此时相隔数千里,尽管只是通过手机,但温辞依旧听出了几分揶揄。她在司渊面前再胆大妄为,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听到长辈的揶揄,不由得,眉眼之间生出一抹赧色。
“还有司渊。”温辞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和平常一样,可当司渊的名字脱口而出时,她还是红了面颊。
一旁的司渊,听到温辞旁若无人的和霍懈北说出自己的名字,四肢变得更是僵硬无比。
屏幕里的霍懈北一身灰色的居家休闲服,背景是古色古香的木质房间。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轻啜一口,惬意又闲适。
“爸,你这是在哪儿啊?”
温辞微微蹙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些时日霍懈北po在朋友圈中的那几张照片,愕然睁大眼睛,问:“你们不会是又背着我偷偷出去玩了吧?”
霍懈北似是被热茶给呛到了,忍不住咳了两声。
“被我说中了吧,心虚了吧。”温辞咕哝了句。
屏幕里,一根纤细雪白的胳膊缓缓入了镜。温予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温柔的嗓音也随之传来。
“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温辞听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冲着手机喊了声:“妈妈。”
温予从霍懈北手里接过手机,大半个身子出现在屏幕中。
“你和爸爸是不是又背着我出去玩了?”温辞又问了一遍。
温予:“你离家后,我和爸爸总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待也待不住。于是,我们重新回到了山里,看望老朋友,顺便避暑。”
温辞:“我就知道。”
“等你从庚辰岛返家,我和爸爸亲自去机场接你,可好?”温予向来知道如何能够让她最快消气。
温辞点点头,胸腔里的那点不快尽数消散。
“阿辞,你一个人在外面,记得保护好自己,药丸有没有随身带着?”温予又问。
“带着呢,放心吧。”说着,温辞的手往口袋探去,却扑了个空。
“是不是没带?”温予的声音比刚才要大一些。
温辞讪讪一笑,正准备认错。司渊朝她走了两步,大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温辞定睛,不是她的药又是什么。
“妈妈,你看。”温辞脸上重新扬起一抹笑意,冲着镜头晃了晃药瓶,颇为自豪地说:“司渊帮我带着呢。”
忽然,温辞心思一动,点了静音键,问了司渊一句:“司渊,你想不想跟我爸爸妈妈打个招呼?”
“好。”司渊很爽快,愣了一瞬后,在她身侧的位子上坐下。他的大半张脸,一同出现在屏幕上。
隔着单薄的外衫,司渊手臂的温度隐隐传上她的胳膊——很烫。
温辞回神,诧异看了司渊一眼。她没有想到,司渊会这么轻易就应下来。不然,她也不会把手机静音。
司渊:“我来拿吧。”
温辞:“好。”
司渊从她手上接过手机,取消了静音键,余光瞥了一眼温辞,缓缓开口:“阿姨好,我是司渊。”
说不紧张,是假的。单单是这几个字,他就差点咬了舌头。
许是听到了司渊的声音,霍懈北又重新入了镜。熟悉的面容,让司渊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相比和温予问好时的僵硬和紧张,他这声叔叔,明显更加从容一些。
“叔叔,好久不见。”他说。
“好久不见,司渊。”霍懈北气定神闲开口,低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了船上每个人的耳中。
后知后觉,温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两人的对话,也太熟络了些。
什么叫好久不见?
这两人,之前就认识?
也是,他家就在别墅对面,理应认识的。难怪她跟父母说起男朋友是司渊时,两人没问关于司渊的具体情况。
尽管她的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可碍于有外人在场,不便即刻发作。于是,她幽怨的目光在手机和司渊脸上来回扫视着。
一个两个,都瞒着她。
真是过分。
霍懈北和司渊聊天的间隙,温予细心叮嘱道:“海岛的天气多变,你们出海游玩,记得多关注天气,做好防护。”
司渊正准备说话,却被温辞抢先一步,“妈妈,你放心吧。临出门前,我特意查了,天气预报说今天全天都是晴天,是个出海的好天气。”
说完,她转头睨了司渊一眼,说:“是不是?”
司渊点头,连声说是。
霍懈北垂眸低笑,温予却一脸严肃地警告她:“阿辞,你可不许欺负司渊。”
她用手肘碰了下他的胳膊,问:“我欺负你了吗?”
“没有。”司渊摇头,浅笑着对着手机里的那两人说:“叔叔,阿姨,阿辞没有欺负我。”
“司渊,你可不要太纵着她。”
温予无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叮嘱他。司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抿唇低笑。
温辞忽然想到什么,从司渊的手里接过手机,翻转摄像头,镜头在对面那三人脸上虚晃一下。
“妈妈,你看,我们今天出海的收获。”她三两步跑过去,把镜头精确对准了不远处的那群海豚。
霍懈北闻言,也伸长了脖子,张望过来,问:“什么东西?海豚吗?给我看看。”
温予嗯了一声凤,手掌推了推霍懈北的肩膀,说:“哎呀,你别挤我。你去跟无妄下棋嘛,不要打扰我和阿辞聊天。”
霍懈北并没有离开,幽怨瞥了一眼母女二人,缓缓说了句:“无妄在院子里扫落花呢,他没有时间和我下棋。而且,这是我的手机。”
司渊就站在温辞身侧不远,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和妻女撒娇的霍懈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去深究霍懈北口中的无妄到底是谁,脸上挂着浅笑,时刻关注着手机发出的动静。
另外的三人,也都暗暗惊讶于温辞和睦的家庭氛围。但更多的,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司渊和温辞父母的对话上。
昨天吃饭的时候,他们无意间听温辞说起,司渊是庚辰岛的原住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一度认为温辞交的这个男朋友是来了庚辰岛之后一时兴起,甚至是见色起意。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父母居然也知道司渊。而且,相谈甚欢。听几人的对话,关系匪浅。
惊讶之余,顾冉专注看戏。章扬和顾清河神色恹恹,又因为顾忌着温辞,并没有完全表现出来。
温辞注意到几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不由得面上一热。
单单司渊一人也便罢了,偏偏还有另外三人在场。她不想把自家父母的相处方式过多展现到外人面前。
于是,她把镜头切换回前置摄像头,匆匆打断二人的交谈。
“爸爸,妈妈,我先不跟你们说了啊,如果你们想看,回头我多拍几张照片,发给你们。”
闻言,温予和霍懈北神色皆怔了一瞬,不等温辞发现,又恢复如常。
“阿辞,司渊,海上风疾浪大,你们务必要注意安全。”莫名的,温辞从自家老父亲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担忧。
不等温辞回应,温予又补充了句:“还有你的那些同学们,也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然,你们尽快返航吧?改日再出海玩。”
“来不及了,起风了。”一句低沉且熟悉的音色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除了温辞,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司渊身上。这声音,分明和司渊的声音一模一样。可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司渊并没有开口说话。
温予说话时,温辞并没有看着镜头,她依次扫了一圈顾冉、章扬和顾清河几个,再加上司渊站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脸。
听到那句话,她也下意识以为是司渊说的。
她先是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海天,转头看向司渊,问:“司渊,你说什么?什么来不及了?哪里有风啊?”
司渊神色凝重,目光从手机转移到她的脸上,冲她摇摇头,说:“不是我,我没说话。”
温辞会意,转头看向手机。她正准备问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屏幕上忽然出现一截白皙但遍布伤痕的手腕。
再往下,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接着,视频被挂断。
“这就挂了?”温辞嘟哝着,脑海中却浮现出刚才在屏幕中一闪而过的大手。如果她猜的没有错,那只大手的主人应该就是她爸妈口中的朋友了。
当即,温辞侧目,看了司渊一眼,问:“刚才我妈说要我爸爸跟谁去下棋?”
司渊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无妄。”
音色低沉有质,和刚才从手机里传出来的一样。
温辞打量司渊一眼,又问:“司渊,你说,刚才挂断电话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和你——那个小道士?”
司渊抿唇,艰涩开口:“有可能。”
温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狂风迷了眼。她抬手去挡,司渊一个跨步,挡到了她面前。衣摆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打到人的脸上,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船上的其他人,也都就近抓紧了栏杆,稳住身形。
天气预报明明说庚辰岛是个无风无浪的大晴天,可现在,风浪骤然袭来。
实在是蹊跷。
“真的起风了。”温辞低喃一声,耳边回响起那个神秘人的话。可他口中的那句来不及,又是什么意思?
狂风卷起巨浪,惊走了原本在海面上游戏的海豚。
海岛天气多变,常年生活在海岛的司渊,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攥起温辞的手腕,稳住她的身形,又转头冲其余三人高喊道:“风急浪大,还请各位一定坐稳扶好,小心掉下船。”
这一次,没有人反驳他。
顾清河最先反应过来,顾冉和章扬紧随其后。
等这三人全部坐稳,司渊牵着温辞快步来到操作台附近。如今这样莫测的天气,她也只有待在他的身边,他才安心。
“这风来得实在蹊跷,我们得赶紧离开。”司渊重新启动机器,观望周围的环境,试图寻出一个最近的返途。
不过须臾,狂风席卷着乌云,整个天空变得黑沉沉的,雷鸣和闪电紧随其后,平白惹得人心惶惶。
无由风波起,茫茫海面之上,游艇好似一叶扁舟,危险至极。
不等司渊寻准返航的方位,一个大浪扑打过来,衣衫尽湿不说,连舱内都聚了好多水。
司渊连忙打开了游艇的排水系统,温辞也没有闲着,她从工具箱里翻出了救生衣,每人一套分发下去。
在此之前,她这艘游艇上,最多上过两个人。
是以,尽管她是这艘游艇的主人,却只知道,救生衣的数量在两套以上,并不知具体配备了多少套。
顾冉、顾清河和章扬人手一套后,温辞忽然发现,工具箱里的救生衣只剩下一套了。她愣了一瞬,侧目看了一眼顾清河几个,他们正手忙脚乱的把救生衣往身上套,无暇顾及她这里的动静。
或者说,他们看到了,却假装忙碌,怕和温辞对视,更怕温辞开口讨要那件才到手的救生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