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 无声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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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声的少年
伊达觉得今天的麻衣有些古怪。
被次郎长大人收留以后，伊达便认识了这个总是在山葵次郎长身边出没的女人。而奇怪的是，即使伊达已经和这个有着墨黑利落的短发、面颊缀着点婴儿肥、真实年龄成谜的女人相互熟悉了两年，却始终搞不清楚这位看上去显得清冷却意外很喜欢絮絮叨叨的麻衣小姐究竟是干什么的。
纵然山葵次郎长大人是不介意养闲人，而且次郎长大人一向待人有礼，但也不至于对一个闲人宽容礼待到这种程度吧？出入自如就算了，还能无条件随意调动大人的一部分手下……
伊达也曾经很认真的问过麻衣，带着对朋友的关心与好奇心问的。只是麻衣面对着他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时依旧面带笑容地继续给自己灌清酒，语气漫不经心：“这种小事不要在意啦。”
我好在意啊我真的好在意啊喂！！
森乃伊达的无声呐喊自然没有给在他心目中贴上了“神秘”标签的麻衣听到。因为就算他真的大嚷出来，这个勉强算得上好友的女人一定会凭着敏捷的身手毫不犹豫地把他踹出酒馆，并名正言顺曰：“这不是未成年人来的地方。”
伊达故此常常凝视着麻衣小姐那张稚嫩的脸，暗自进行毫无结果的对女士年龄的不礼貌揣测，并因为这种“含情脉脉”的注视没少被次郎长大人调侃过。
森乃伊达表示压力很大。
虽然麻衣小姐是神秘了点，但是自认为对她的日常表情颇为了解的伊达（拜“含情脉脉”的凝视所赐）从来没有见过麻衣露出这样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茫然？纠结？抑或故作的冷漠？
直接询问是不明智的。伊达对自己的逃跑功夫很有信心，但是信心就是用来打击的，经过多次“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麻衣恼羞成怒——森乃君拔腿飞奔——麻衣神出鬼没——惨叫响彻山林”的循环后，伊达决定这次还是跟踪……咳……不露声色地尾随观察好友的状况比较好。
麻衣按照习惯再次来到茶之国边沿比较偏僻的河流边上时，纷乱的思绪让她的警觉性无法灵活运作，故此藏在树木间的森乃伊达才没有被第一时间呈抛物线状丢回次郎长老大的宅邸。当然，如果早知道接下来会看到的东西，森乃伊达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被踹回去。
茶之国不过弹丸之地，没有自己的忍者村，军事力量谈不上，只有些头目带领的自卫队管理着治安。虽然政治稍显混乱，但商业倒是繁荣，座落在火之国与波之国中间的茶之国许多水源都是由多水的波之国汇入的，而且顺流而下，也给火之国的边缘地区提供了不少生活用水。麻衣喜欢这些清凉的活水，隔三差五就到这个偏僻的河段取水酿酒。少有污染的河水酿出的酒很清纯，对于嗜酒的麻衣小姐而言，倒影着树木的翠色的浅葱色河水很合她的心意。
但是好心情全部被眼前的景象破坏了。
伊达在树丛中干呕几番，口鼻处弥漫的腐臭味虽然不是很浓，却让他空荡的胃痉挛起来。乖乖，躺在哪里的是什么啊啊，我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麻衣瞥了眼背躺着的尸体。自从两天前看到这东西以来，麻衣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过。她看得出来，那半身淌在水流中，半身架在岸边的“尸体”还没死透，身上裹着的黑蓝色襟衣松垮垮湿漉漉地搭在瘦弱的身躯上，背上衣服焦裂出一个大洞，暴露在空气里的是翻卷着紫黑血肉的透骨的伤口，腐臭味正从那发脓腐烂的伤口处散出来，浸渗到河水里让一整段水流都沾染上这种死耗子一样的腐味。“尸体”的面容无法辨清，墨黑的长发像夜幕的阴影一样将他的脸分割遮掩，只隐隐露出青白色的皮肤，过长的发尾半浸在水里，像蜿蜒在清流中的几抹浑浊。
仿佛搁浅的破舟。
麻衣往上游走几步，再走几步，压低身子舀起一捧水，刚把脸凑上去，便皱了一双柳眉，顿了顿，厌烦般地甩掉了手上的清流。明明是上游，明明离“尸体”那么远了，怎么那股子怪味总是缭绕不散！
伊达奇怪地望了望麻衣，又转头目光复杂地望向那“尸体”。从前只做过下忍出过几个低级任务，后来到了茶之国除了练练跑步最多不过打打群架什么的，还真没有见过尸体这玩意的森乃伊达很是纠结。他不明白麻衣怎么会那样无动于衷的样子，虽然她的表情也不好看。然后他震惊地看着那个有着清秀稚嫩少女脸蛋的好友从远处靠近那“尸体”，动作粗鲁地用脚尖踹了踹尸体的肩膀。见那尸体如同损坏的傀儡一样一动不动，竟用力几踢，将尸体踢到了河里了！
森乃伊达震惊的不是麻衣如此无情地对待一个尸体，他震惊的是麻衣居然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明明听到当麻衣踢到了二下时，“尸体”发出了一声“呃”的清晰的呻吟，而麻衣却依旧无动于衷地继续她的动作！
她应该……只是没有听到吧……
伊达连忙拨开灌木跑出来：“麻衣小姐！那……那个人还活着！”他焦急地指着顺着水流开始缓缓下沉并向下游飘去的“尸体”，把方才对于腐臭的干呕感勉强压了下来。谁知回应他的不是同样惊讶的焦躁声，而是麻衣连起伏都没有的冷淡：“我知道。”
森乃伊达呆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好友，好友脸上一向的清冷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令他感到浑身冰凉。
“麻衣小姐，你……”伊达顿了顿，毅然放弃了接下来所有的质问和责难，他突然想起来了，其实一直以来好友什么的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这个充满着神秘感的女人从来只把他看做一个好奇心过重的讨喜的后辈，也许还是偶尔用来娱乐一下的那种角色。
伊达咬了咬牙，摸了下身后即使束了起来依旧倔强地呈散射状形态的发辫，纵身跳入河中。
森乃伊达觉得，他一点都不擅长应付那些冷血的人，比如麻衣，比如他的大哥。
当伊达忍住腐臭味将那冰冷得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尸体”背上岸时，他意外地发现麻衣仍旧没有离开。她默默地伸手接过伊达脱力卸下来的黑发伤患，面对伊达略带了疏离的疑惑眼神，半垂眼帘。
“他弄脏了河水……”麻衣突兀地开口，正在整理自己一身湿衣的伊达顿了顿，继续抚平衣角的褶皱，“这个人身上的伤是查克拉造成的，这是个忍者。”麻衣继续道，语气跟她平常絮叨的时候一样，平板没有起伏。
“那又怎么样？”伊达回了一句，开始拧干裤脚的水分。
“他可能会攻击你，救他会得不偿失……”麻衣继续说道，带着教育后辈常识一样的口吻。
“那又怎么样！”伊达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他狠狠地拽了拽灌满了水的衣袋，水滴落到地上无声无息，“看见受伤的人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去救的吗！！难道做每一件事，甚至呼吸每一口空气之前都要想一想有没有价值吗！你就是……”声音戛然而止。
麻衣的表情，那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表情……
伊达低下头，喃喃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地上的伤患依旧没有动静。方才伊达背着他上岸时感觉到了那微弱的心跳，那样轻微的跳动仿佛随时会停止一样，瘦弱到似乎失去了重量的身体，还有那异常的冰冷感……伊达蹲下身去，和麻衣一左一右地观察着这个伤患。他的发丝完全遮盖了面容，从身体特征看来，是个约莫十四五的少年。
麻衣轻轻地拨开那些凌乱的湿成一团的发丝。
伊达怔了怔，再次扫向伤患的胸口，发现的确是个少年后，又不由自主地因为自己的反应而羞红了脸。
而麻衣，当她的目光触到少年线条精致柔和的脸庞时，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这个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一 无声的少年
